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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揭破真面目 粉碎大阴谋
 
2024-08-24 14:05:06   作者:马腾   来源:马腾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伏击

  十里香酒铺今晚生意十分兴旺,其门如市,十桌九满座,老狗头与小二两人,奔来走去,招呼客人,忙个不亦乐乎。
  独孤行与熊大小姐进入十里香酒铺,好不容易在店堂中找到一张空桌,刚坐下,老狗头脸上永远带着那种难看的笑容,殷勤地问道:“两位!怎么还未走?风雪太大走不了吧,那就非要来小店喝两杯,吃香肉不可了。两位今晚要吃喝些什么,只管吩咐,小老儿包你两位满意。先来两壶十里香,再来个‘神仙立不稳’怎样?”
  一边说,一面替两人摆好了杯筷。
  独孤行看了老狗头一眼,含笑道:“在下只怕今晚吃了,真的会立不稳了,熊兄!你说是吗?”
  老狗头嘻嘻两声,道:“客官说笑了,两壶酒,喝不醉两位,一煲香肉撑不破两位肚皮,怎会立不稳,两位说笑了。”
  熊大小姐道:“既如此,老板,就先来两壶酒,一煲香喷喷的‘神仙企不稳’吧!”
  老狗头点头哈腰,大声叫唤道:“小二!送两壶酒来,给这两位客人!”
  又对两人道:“小老儿马上给两位送上香肉!”一哈腰,快步转向铺后。
  酒铺内人声嘈杂,烟气弥量,每一桌都在尽情喝着酒,吃着香气扑鼻的狗肉、羊肉与牛肉。熊大小姐与独孤行迅快地打量了酒铺内各人一眼,熊大小姐俯头低声道:“独孤大哥!看不出有何异样!”
  独孤行低声对她说道:“总之一切小心为上!”
  这时小二送上两壶酒,再送来只小炭炉,两人也不再说什么。
  独孤行拿起酒壶,先替熊大小姐斟了满杯,再为自己斟了满杯,微一点头,两人举杯,浅呷了一口。
  放下酒杯,老狗头已亲自捧上热气腾冒的香肉,放在炭炉上。
  瓦煲中沸腾起香肉那种特别诱人,令人馋涎欲滴的浓郁香气,令两人食欲大动,不由同时拿起筷子,伸进瓦煲中。
  老狗头今天没有多说什么,只嘻笑着道:“两位请慢慢用。”说罢退回柜台。
  独孤行挟起一块香肉,双筷中不知何时已夹藏了一枝银针,略一瞥眼,微一点头,抬手将香肉送到口中,抬手间,银针已巧妙地滑进他衣袖中。
  熊大小姐放心地挟起一块浓香扑鼻的香肉,送进嘴中。
  两人边吃边谈着,享受着美酒佳肴,目不旁及,完全和普通客人一样,神态悠闲。

×      ×      ×

  十里香酒铺今晚不知是何原因,客人始终满座,走了一桌,又来一桌,独孤行和熊大小姐前后共喝了三壶酒,添吃了一煲涮羊肉,两人都吃得很惬意,放下筷子,相视一笑,在酒壶与炉火映照下,更显得熊大小姐俊美。独孤行不由低声笑道:“你脸上好似涂上了胭脂,迷死人了。”
  熊大小姐瞪了他一眼,伸手摸着热烘烘的娇脸,嗔声道:“又笑人家,贫嘴!小心!老狗头过来了。”
  老狗头嘻笑着走过来,对两人笑说道:“吃饱喝足了吧,怎么样?不是真的立不稳,走不了吧!”
  他是看到了熊大小姐脸上的醉红。
  独孤行望着老狗头,别有含意地一笑,道:“老板,三壶酒,一煲神仙企不稳,还不至于让咱们站也站不起来。”
  “两位要走了吗?请便。”老狗头淡笑一声。
  独孤行掏出一锭五两重的银子,道:“熊兄!咱们走。”
  目光瞥视了一眼熊大小姐,两人同时站起但却脚下一软,连忙伸手扶住了桌沿,无力地坐下来。
  老狗头一见二人的情状,得意地嘻笑着道:“两位!怎么啦,真的企不稳,走不了啦?”
  独孤行和熊大小姐脸色大变,独孤行惊怒地道:“你做了手脚算计我们!”
  老狗头退开一步,狞笑着道:“任你两个奸似鬼,也决逃不过老夫的手指隙缝,你两个已中了老夫的‘企不稳’。今天就是有大罗神仙来,也救不了你两个,你两个也休想逃得了,认命吧!”
  “‘企不稳’这是何种毒药,在下怎么没有听说过?”独孤行身躯无力地倚坐在桌边,神情沮丧地问。
  熊大小姐无力地俯靠在桌上,怒声道:“你好卑鄙,竟然暗中下毒,各位!这是谋财害命的黑店……”
  以下的话她说不下去了,因为她游目四顾,店堂内的食客,每个人都没有反应,都在向她咧嘴而笑!
  老狗头狞笑一声道:“姑娘!不要再叫了,你叫破了喉咙也没有用,你两位可说天堂有路偏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如今两位已中了老夫独门秘制的‘企不稳’。独孤行!今晚你死定了!”
  老狗头已看出熊大小姐是女扮男装。
  独孤行无力地道:“你究竟想怎样?你怎知她是女扮男装?知道在下的姓名?”
  老狗头一笑道:“从你一到驻马镇,我们就注意上你了,你是鼎鼎大名的‘独孤大侠’,咱们如何不识!至于这位姑娘,她就是熊北周的女儿,人称‘女神’的熊帼君熊大小姐!至于想怎样?很简单,要你死在这里!”
  随即暴喝一声道:“杀!杀了这小子,熊大小姐留下!”
  不知何时,酒铺内的客人,已全部换成了老狗头的人。
  喝声未落,散坐店堂四处的人,霍然跃起,一阵兵器声响中,最少有两把斩马刀,一条套马索,一把三尖两刃剑,两支短枪,三把长刀,猛往独孤行身上招呼!
  唯恐独孤行不死。
  独孤行疾声道:“慢着!”
  熊大小姐脸色惨白,惊呼出声。
  老狗头及时一摆手,喝道:“停!”
  攻向独孤行的七八人,闻声立时停身缩手,站立四周,虎视着独孤行!
  老狗头冷笑一声道:“你有什么话说?”
  独孤行目光扫视了一眼那些环立的人,惨笑道:“原来早有预谋,老狗头!在下已是笼中鸟,俎上肉,可否在临死前,问你几个问题?”
  老狗头冷然一笑,道:“你已是煮熟的鸭子,谅你也逃不了,好。让你死也瞑目,有话只管问吧!”
  独孤行叹一口气道:“老狗头!在下非死不可?”
  老狗头残忍地道:“几次让你逃脱,今天你非死不可!”
  独孤行瞳孔收缩,望着老狗头道:“上几次暗计伏击在下,都是你所为?”
  “小院子那次是老夫布置主使,嘿嘿,至于上两次,是咱们公……总之,都是我们所为,不说也罢!”老狗头发觉说漏了嘴,及时刹住。
  “是‘公子’所为吧?”独孤行问。
  “你,你怎会知道,快说!”老狗头脸上闪过一抹惊容。
  “猜出来的。”独孤行淡淡一笑,道,“你们为何要杀在下?”
  “你真想知道?”老狗头盯着独孤行。
  “当然想知道,在下自问初到塞外,和人无仇无怨,却三番四次遭到你们的暗算袭击,若就这样死了,岂不死得不明不白,做个糊涂鬼!”独孤行苦笑着说。
  “好吧,就让你死得明白。第一,你不该到塞外来。第二,你不该和熊大小姐在一起,更不该插手管我们的事,将熊大小姐救出。至于最后一个原因,不告诉你也罢!”老狗头目光如刀。
  “为什么?”独孤行追问。
  “告诉了你,你会死得不瞑目。”老狗头说。
  “就为了这个原因,必要杀在下?”独孤行叹了口气道,“看来在下非死不可了!”
  “不错!”老狗头语气断然。
  “你们可是受命于人?”独孤行问。
  “你问得太多了,老夫不会回答你,现在你死吧!”老狗头抬起手,示意环立的人动手!
  独孤行连忙道:“在下死前,可否再问一个问题?”
  老狗头仍是招手作势,道:“快问吧,老夫没有太多的耐性!”
  独孤行目光锐利,盯视着老狗头道:“你是怎样下的毒?”
  老狗头诡惑一笑道:“老夫就在炉中燃烧的木炭上作了手脚!”
  独孤行道:“可是将‘企不稳’混在木炭中,木炭燃烧时,借烟气升腾,让在下和熊大小姐在不知不觉中吸进去?”
  老狗头得意地一笑道:“不愧是独孤行!聪明,对付你这样聪明的人,在酒中下手脚,怎骗得过你。”
  “果然手法独特高明,在下栽在你手里,夫复话说!”
  老狗头得意地大笑起来。
  熊大小姐一直无力地俯靠在桌子上,很少出声,这时忽然道:“你休要得意,难道你不怕我爹来救我们?”
  老狗头笑得更加响亮,震动屋瓦。笑声戛然一停,得意地说道:“做梦,简直是做梦,你爹已在回家途中,又怎知你现在的情形?就算知,他现在起码已在三百里外,又怎能及时赶来救你!”
  顿一顿,接道:“小妞儿,老实告诉你吧,熊北周熊老儿,现在只怕已自身难保,也许已陈尸雪原!”
  熊大小姐和独孤行闻言大惊!熊大小姐芳心更是惊急无比地颤声道:“你们怎样对付他?”
  “很简单,就像对付七十二骑一样对付他和古诚、雷莽三人!”老狗头语声中充满了残忍之意。
  熊大小姐惨呼一声:“爹!”垂头低泣。
  独孤行道:“你们好卑鄙的手段,难道真的要斩尽杀绝!”
  老狗头暖昧地看了看垂头饮泣的熊大小姐一眼:“你说错了,最少,我们不会杀了她,留下她,好好待她。”
  独孤行忍不住问:“为什么?”
  老狗头神秘一笑道:“你死后再告诉你!”
  熊大小姐忽然抬起头,含泪地说道:“你们想将我怎么样?你们要是想折辱我,休想!”
  老狗头道:“到时你自会知道。”  
  独孤行忽又问道:“你将‘企不稳’放在木炭中,借木炭燃烧后发出的烟气,令我们在不知不觉中吸入中毒,那么,他们怎会不中毒?当时毒烟飘散,他们也会吸入。”
  老狗头哈哈一笑道:“老夫既能制出这种毒药。当然也能制出解药,他们之所以没有中毒,是老夫已预先给他们服下了解药。现在再没有问题要问了吧?”
  抬起的手臂倏然落下,喝了一声:“杀!”
  环立着的七八名汉子,手中兵器闪动,网一般罩落独孤行身上!
  其余十多名扮作食客的汉子,虎视着熊大小姐。
  看来,独孤行这次真是非死不可了!

×      ×      ×

  熊大爷和古诚、雷莽三骑,果如老狗头所说,此刻正陷在重重包围的截杀中,在拼死浴血苦战。
  风雪虽大,熊大爷三人一心只想早些赶回熊镇,是以熊大爷、古诚、雷莽,在天色全黑前,已奔驰了四百多里,来到一个小雪丘上。
  熊大爷一路上皆十分小心,恐防敌人故技重施,在途中埋伏截杀。
  所以熊大爷预早作了部署,三骑成品字形前进,熊大爷一骑当先,古诚、雷莽两骑左右相随,策马跑了四百多里,沿途没有事故发生。
  只有风雪无情,粗暴地扑打在三人的头脸身上。三人全然不顾,全力催策,想在天明时分赶回熊镇。
  人马冲风冒雪奔驰,终于,三骑马在冲落小雪丘之后,熊大爷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熊大爷一骑当先冲下小雪丘,蓦地坐下马唏律律一声嘶鸣,前蹄贲起,差点将熊大爷从马背上摔下来。
  幸好熊大爷心存戒备,无时无刻不在提防埋伏暗算,心里早已准备,加上马上功夫精湛,骤听马鸣,已顺势勒缰,身躯前俯,坐下马受惊人立而起时,稳稳地坐在马背上,没有被掀下马背。
  当时古诚和雷莽两骑也同时冲到,也受惊跳起,两人连忙手上加劲勒缰停马。
  熊大爷受惊的瞬间,已然瞥到马前六尺开外,一排冒起如幽灵般的白毛衣人,白衣与白雪同色,天黑雪光下,真不容易辨认。
  等到古诚、雷莽二骑冲到,左右也忽然冒起一排白衣人,成半弧形围挡住他们,霎那间白衣人影纷动,已然将他们三骑成圆圈型包围起来!
  这时,他们三人已稳住了受惊的坐骑,熊大爷处变不惊,神志沉凝地扫视了一眼前后左右的白衣人。
  这群白衣人少说也有三十多人,全身由头到脚皆裹在一件由头到脚的密缝内,只在双眼处开了两个眼洞,白毛外露在紧身套衣中,连手掌五指也是,怪不得他们刚才掩埋在雪地中不怕冻,不易被人发现。
  这群全身上下只露出两只眼睛的白衣人,半数拿着长枪,半数手握长刀,每人手中皆有一把弓箭,箭已在弦,正对着三骑人马,大有一放即发之势。
  熊大爷看到白衣人手中的弓箭,不觉暗暗心惊,他怕的不是这种人,而是他们手里待发的长箭。
  弦响箭发,那就很难闪避,保得了人,顾不了马,这是必然的结果。
  古诚和雷莽这时也明白了眼前的情势的凶恶,两人同时上前,低声道:“大哥!咱们怎么办?”
  熊大爷瞥视了眼前有如鬼魅般的白毛衣人,心中闪过一连串念头:“他们不动,咱们暂时也不动,如他们放箭,咱们以马蔽身,咱们三人不能分开,一定要聚在一起,不然,就会被各个击破,想生离此地的机会就很微了。”
  两人同时应声:“大哥说得有理,咱们就这么办!”
  三骑马成品字形屹立在白衣人圈中。
  双方在这短暂的时间里都没有说话,那群白衣人就像哑巴幽灵般,围着三人,全都不言不动。
  熊大爷不想再僵持下去,轻咳了声,道:“各位!因何雪夜拦路,请一位能作主的站出来说话好吗?”
  随着他的声音,马前方立有一名白衣人踏前一步,手中拿着把阔背长剑,他是唯一拿剑的人,亦可能是这群白衣人的头儿。
  熊大爷这时已抱着要来的终会来,避也避不了的心情,他知道这群人一定是和袭杀七十二骑的是同一路人。
  手握阔背长剑的白衣人上前一步后,仍是不声不响,夜色中双目如电般灼灼地射视在熊大爷身上。
  熊大爷被这目光看得心头一懔,从这人如电般的目光,测知此人功力不弱,可能是个劲敌:“朋友!这是何意?”
  “死,要你们死!”手执阔背长剑的白衣人闷声闷气地说。
  熊大爷迅速和古诚、雷莽交换了一下眼色,三人从语气中都听不出此人的身份来历。
  熊大爷一笑道:“有把握?”
  那白衣人道:“若无把握,怎会在此拦截!”
  熊大爷心念一转,若让他们先发制人,则必落下风,不如采取主动之势,或可在对方骤不及防下,能冲出包围。主意一决,立即行动。
  “只怕未必!”熊大爷猛一夹马腹,人马如箭矢般冲向手执阔背长剑的白衣人。
  他一动,身后的雷莽、古诚也一动,紧跟在后。
  熊大爷本着擒贼擒王的主意,疾冲向那白衣人,他认定此人必是这群人的首脑,只要能制住他,情势就会逆转,对他们有利。
  所以他在发动时,已掣出了他十多年未用过的一双熊爪,左手二尺长的熊爪猛向手持阔背长剑的白衣人当头抓去。
  这一抓若被他抓中,那白衣人半个脑袋不被抓得碎裂才怪!
  照说在这样近的距离下,熊大爷又骤然发动,手执阔背长剑的白衣人很难闪避开,但白衣人也非庸手,熊大爷人马一冲,他如枯般猛向后飘退,一退丈外,退出了包围圈,喝一声:“放!”
  如响斯应,围着他三人的白衣人扣在弓弦上的箭一放,但听弓弦崩响,箭似飞蝗,朝三人劲射过去!
  熊大爷人马冲前,白衣人一闪退,他一踢马腹,人马跟着疾冲,白衣人退出圈外,他也差点冲出了包围圈,他虽是正面受敌,由于他离白衣人最近,令到他们措手不及,白衣人放箭,他人马已冲到放箭的白衣人面前,一双熊爪幻起一道光幕,护住人马,射向他的长箭被光幕挡落,人马一冲,已然冲破人圈,冲出包围,直向那白衣人冲去。
  人未到,一双熊爪已左七右十三,一共二十爪,交织成一道光网,罩向那白衣人。
  长剑白衣人想不到熊大爷如此神勇威猛,一下子冲出包围,一怔神间,熊大爷人马冲到,双爪如网罩下!
  封挡已来不及,唯有躲,长剑白衣人猛伏身,倒在雪地上,手中阔背长剑一闪,削向马足!
  不但避敌,且兼攻敌之必救,此人不但身手敏捷,头脑更灵活!
  熊大爷人在马上,可说高高在上,占了优势,但那白衣人滚身在地,二尺长的熊爪自然攻不到滚身在地的那白衣人,但他也不慢,凭着丰富的搏杀经验,就在那白衣人滚倒在地的霎那,他猛一提缰,坐下马闪跳而起,跃过一旁,避过了那白衣人削向马足的一剑。
  就在这一瞬间,熊大爷已瞥眼看到,古诚和雷莽两人未能冲出包围圈,已经陷在那群白衣人的围攻中。
  他心中大急,勒转马,就要冲向那群白衣人,企图和古诚、雷莽二人会合在一起,全力搏杀!
  滚倒在地的那白衣人,已然看出了他的企图,当然不会任由他冲向那群围攻古诚和雷莽的白衣人。他一剑削空,身躯顺势一滚,倏然挺身跃起,阔背剑不攻人攻向马,剑如刀劈,一剑斩劈马头!
  既攻敌所必救,又阻住了熊大爷的去势,此人的确厉害!
  熊大爷不能不顾胯下马,一带马头,人马闪移,避过了那白衣人凌厉如长刀般的一斩!
  看样子白衣人是全心不让他和雷莽、古诚二人合在一起,存心各个击破。人马一闪避,他冲前一步,长剑划起一道弧光,斩削熊大爷人马!
  熊大爷脚踢马腹,马受踢惊痛,猛向前冲,熊大爷及时抛镫纵身,脚尖一点马屁股,人已跃起在空中二丈高下,腰一折,人如鹰隼般扑向那群殴古、雷两人的白衣人!
  熊大爷似是无论如何都要和古雷两位盟弟会合在一起!
  白衣人似也下定决心,缠着他不让他和古、雷两人会合。就在熊大爷掠扑向古雷两人时,他人剑合一,黑夜白雪中,如一道闪电划空,疾射尚在空中的熊大爷!
  此人好快的身法,熊大爷在空中掠扑的身形竟然被他截住,两人爪剑在空中互击,爆出一蓬火花,身形一堕,两人同时泻落地上。
  那白衣人脚尖才沾地,人已冲前,阔背长剑少说也有十多二十斤,他却如握着根羽毛般,横劈竖砍,霎那间向熊大爷攻出三十七剑!
  熊大爷此刻已动了真怒,一心只想快些和古、雷两人会合,想尽快将这白衣人解决了,他见这白衣人连攻三十七剑,不闪不避,一双粗如儿臂,精钢打造,形如熊掌,指爪锐利的熊爪,迎着来剑,硬挡硬封了这白衣人三十七剑!
  火花飞溅,金铁交鸣声中,白衣人被震退了一步,熊大爷乘机揉身而上,一双爪一锁长剑,一爪封喉,攻向白衣人。
  白衣人想是知道厉害,不敢硬接,身形如风般闪转,避开一旁,长剑带风,斜斩熊大爷足踝。
  熊大爷足下一点,闪跳起,双爪飞舞,带起嘶嘶风声,一罩头,一弯腰,誓必要将白衣人毙在爪下!
  白衣人长剑封挡攻向头顶的一爪,身形如鬼魅般一转,闪开三尺。熊大爷哪肯放松,身形一动,猛扑上前,两人又合在一起,斗了起来。
  熊大爷虽然是占了上风,一时却奈何这白衣人不得。
  这白衣人似乎也自知不是熊大爷的对手,不再和熊大爷硬碰,一味闪身游斗,一时之间,熊大爷被白衣人缠着,不能脱身。
  白衣人达到了他的目的,不让他和古、雷二人会合在一起,实行各个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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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雷两骑在熊大爷身后左右,一见熊大爷猝然发动,他们早有默契,立时催动坐下马匹,跟着冲出,并且照顾了熊大爷的左右背后!
  两人虽是紧跟在熊大爷催马冲前,但都稍慢了一步,加上箭如飞蝗般射到,既要照顾自己的人和马,又要帮着封挡射向熊大爷身侧身后的箭,无形中他们所受的压力就大了,而熊大爷只需照顾正面射到的箭,所以他很轻易就冲出了包围。
  古、雷两人可说是四面受敌,顾得了左右,顾不了前后,可说顾此失彼,他们想紧跟在熊大爷冲破的缺口冲出包围,但已然慢了一步,冲破的缺口,一裂即合,白衣人又重新将缺口围堵起来。
  由于他们受敌面太大,弓强箭劲,飞蝗般射到,两人虽是全力封挡,然而百密有一疏,两人没有受伤,倒是坐下马却中了箭,马负痛狂跳乱冲,将两人分开了。
  白衣人箭一射完,立时丢开弓,手执长枪,蜂涌扑向两人,两人这时已被迫分开,不能彼此照顾,很快地,一群白衣人就将两人分别围起来,展开凶猛的攻击!
  他们三人,已被逼得各自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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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八名假扮食客的汉子在老狗头一声“杀”字令下,立时套马索、斩马刀、双枪、三尖两刃刀,齐齐猛向独孤行身上招呼。唯恐不能一下将独孤行杀死。
  熊大小姐没有动,仍然无力地俯靠在桌子上。中了老狗头“企不稳”毒药,全身无力的独孤行却动了,就在兵器临身的刹那动了。剑光如金虹般暴现,攻向独孤行的七八名汉子,眼看就要将独孤行击杀,忽然都不动了,同时闷叫一声,身躯一幌,全都栽倒在地,死狗一样地动也不动,喉间有鲜血沁出。
  好快好准的剑,一剑竟然杀了八条汉子,老狗头和其余扮作食客,在旁监视的汉子全都不由脸色大变,惊叫出声。
  最令老狗头震惊不解的是,独孤行分明中了他的“企不稳”,软倒在桌上,怎会忽然间发出了如此快速凌厉的一剑,一举刺杀八人。
  老狗头现在人已不佝偻,挺起腰身,退了一步,目中闪出凶厉疑惑之色,不信地道:“独孤行!你,你无中毒,难道你百毒不侵?”
  独孤行站着身子,微微一笑道:“君妹!不要装了,戏已做完。”
  熊大小姐闻言霍地站起,甜甜一笑,对独孤行道:“行哥!你的解药真行。”
  熊大小姐这句话,等于替独孤行作了回答,老狗头当然听得,他一脸惊疑神色,不信地说:“你说什么?独孤行!你怎会有解药?这是老夫的独门秘制毒药,任何人也解不了。”
  独孤行一笑道:“咱们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吗?你既能制毒,又能制解药,为什么别人不能?”
  “你到底是谁,这解药是何人给你的?”老狗头凶厉地问。
  独孤行一笑道:“我就是我,如假包换的独孤行,至于解药是谁人所给,我本来不想告诉你,但看在你刚才解答了在下不少的问题,就告诉你吧,他便是武林人称‘妙手解毒’解千毒老前辈。”
  “原来是他这个老匹夫,老夫后悔当年没杀了他!”老狗头凶恶地说。
  独孤行冷冷地道:“你后悔已迟,今天便是你恶贯满盈之日,从今后,世上再没有你这个杀人魔王——勾九魂!”
  “勾九魂”三字一出,老狗头神色剧变,由不得退了一步,激声道:“你怎会知老夫就是勾九魂?”
  老狗头等于承认他就是十年前在江湖中突然失踪,双手血腥,杀人无数,善于用毒,更精易容,人称“千面七毒客”的勾九魂!
  十年前他连杀武林九大门派门下弟子三十九人,激起了武林公愤,九大门派为了替死去的弟子报仇,联手结队,四出追查他的下落,要将他击杀,为武林除害。但由于勾九魂不但善于用毒,更善易容,他的易容术手法,可说千变万化,不然,他也不会博号个“千面七毒客”的名号。九大门派追查了一段时间,由于追查不到他的下落,也就算了。但从此,他也在中原武林中失了踪,再没有人见过他,想不到他却远避塞外,竟然变成了十里香酒铺的老板!
  独孤行淡笑道:“我出道江湖时,你已销声匿迹,在中原武林失了踪,在下当然不会认识你,自是有人告诉我的。”
  “是谁?”老狗头咬牙切齿地问。
  “就是送解药给在下,能解天下各种毒的解老前辈!”独
  “又是这个老匹夫!”老狗头神色狞厉。
  “真想不到恶名远扬,双手沾满血腥的勾九魂,居然会在这穷荒塞外,一躲十年,摇身变成了一个酒铺老板,这真是令人难信,在下若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
  略顿,接道:“大概这间酒铺的真正老板被你在十年前杀了吧?”
  “多此一问!若不杀他,老夫怎能成为这间酒铺的老板,顶替他的身份!”
   “戴了十年的人皮面具,难道不讨厌吗?脱下来吧,让在下见识一下你的庐山真面目。”
  “好,老夫戴了十年的人皮面具,别扭透了,现在也该是还老夫本来面目的时候了,老夫今后再不用窝在这小镇酒铺内了!”老狗头在头上一抹一扯,扯下一张人皮面具,露出了本来面目。
  勾九魂恢复了本来面目,原来是个白脸无须,神情阴毒,双目凶光闪闪的年近六十的老人。
  独孤行和熊大小姐双目不瞬,注视着恢复本来面目的勾九魂,其余的汉子也惊异地看着他——他们直到现在,才知道勾九魂戴着老狗头的人皮面具,顶替了老狗头的身份,做了酒铺老板,他真正的面目原来如此。
  熊大小姐问道:“他真是勾九魂吗?”
  独孤行肯定地说:“如假包换!”
  勾九魂目光如刀,盯着独孤行道:“你是怎样看破老夫的?老夫不信会露出了任何破绽。这十年来,就连镇上的人也看不出老夫是顶替的。”
  “你确实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只可惜你大过注意在下了,在言语中露出了马脚。初时我只是怀疑,直到你今晚向在下使出你的独门秘制的‘企不稳’,在下才确定你是十年前在中原失踪,杀人无数的勾九魂!”
  “是谁告诉你‘企不稳’是老夫独门秘制的毒药?”勾九魂追问。
  “当然是无毒不可解的解老前辈。”独孤行说。
  “又是他!可恨!”勾九魂咬牙切齿地道。“如老夫推测不错,你这次到塞外来,是专门对付老夫的!”
  “你说得对!在下这次到塞外来,是受少林掌门一澄大师,及解老前辈之托,追查你的踪迹,并为武林除害!”独孤行凛然说。
  “好大的口气!老夫扬威江湖,你还在娘胎里呢,你自信有把握杀得了老夫?”勾九魂不信地说。
  “在下若无这份能耐,一澄大师和解老前辈也不会委托在下的了。”独孤行淡笑。
  一直很少说话,全神戒备的熊大小姐,突然问道:“勾九魂,以你的身份辈份,怎会甘心在这小酒铺内,顶替着老狗头的身份,蛰伏在这小镇上十年?”
  勾九魂哈哈大笑道:“等老夫杀了独孤行,你自会知道。”
  独孤行盯着他:“如无大利益,他怎会甘心蛰伏!君妹!我敢断定,他一定和对付你爹的那群人有关!”
  勾九魂哈哈一笑道:“独孤行!你果然聪明,可惜你要死了!”
  话未说完,猝然扬手,一蓬毒针罩射向独孤行全身,同时扑身一掌,击向独孤行心胸,口里喝一声:“杀!”余下的汉子一涌而上,有的对付熊大小姐,大部分人对付独孤行!
  对付熊大小姐的汉子都没有下杀手,正如勾九魂先前所说,不会伤害她。

×      ×      ×

  古诚坐下马被箭所伤,惊痛窜跳,和雷莽分开了,一群白衣人为数不下二十人,一涌上前,刀劈枪刺,攻向他和马匹。
  古诚知道很难挡得了这么多人的攻击,适时甩镫纵起,刀枪在足下破风劈刺掠过,那马忽然发出一声悲嘶惨呜,已然被击倒在地——三枪两刀,全刺劈在马身上,倒地四蹄蹬了蹬,寂然死去。
  古诚人在空中,一双刀轮已在手中,绕圈一排尺长的尖刀,在黑夜中闪爆出森冷的寒光。他不待一群白衣人再行攻击,人已如飞星丸坠,刀轮划闪起万道寒光,势疾威猛,击向环身白衣人。
  围攻他的白衣人一击不中,刚想作势再击,刀轮闪幻起的寒光已然罩下,血光暴现,惨呼声起,已然倒下了八个白衣人——三个执枪、两个握刀,有的开膛破肚,有的断手飞头,死状极惨。
  剩下的白衣人身形虽然暴退,但仍然围着他,但被他猛烈的一击吓得窒了窒,一窒又动,猛向身形刚落地的古诚扑击。
  这群白衣人悍不畏死,攻势如疯子,但配合得很好,使枪的白衣人同时抖起碗大的枪花,猛刺向古诚头颈,抖散的枪缨将古诚的双目遮蔽了,使刀的有的倒地滚进,砍削双足,有的伏腰窜进,斩刺向古诚腰腹!
  古诚疾地缩头矮身,右手刀轮向上一划出,左手刀轮迅速地环身一闪,荡开攻向腰腹的长刀,同时顿足收腿,闪过了砍削向足踝的长刀,四个动作一气完成,身手确是不凡!
  向上划出的刀轮,在一阵金铁交鸣的声响中,巧妙地锁套住了五管长枪。
  脚根沾地,右手猛一运劲,大喝一声:“撒手!”被刀轮套锁住长枪的五个白衣人,猛觉一股大力传来,握枪不住,长枪撒手飞向空中。
  五人大惊暴退,已然不及,古诚刀轮已乘势向前一送一划,五名白衣人被轮上尖刀划开胸膛,血光现,惨叫起,仰后摔跌在地!
  古诚手段可谓狠辣,两个照面间,竟然连毙十三名白衣人!
  二十多名白衣人现在只剩下七八名,对倒下被击杀的同伴看也不看,刀枪交叠,扑击向古诚。
  古诚这时压力大减,有余暇去观察搏斗中的斗场情况,他一边从容招架着拼死攻到的白衣人,一面打量着。见到熊大爷在十多丈外和长剑白衣人激斗着,逼得长剑白衣人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闪退连连,他对熊大爷那方面放了心。转头望向雷莽那面,但见二十多名围攻雷莽的白衣人已倒下了一半,但雷莽也身上负伤,在剩下的十多个白衣人围攻下,险象环生。内心大惊,手中刀轮一紧,逼退七个白衣人的攻击,身形纵起,掠扑向雷莽,意欲助雷莽一臂。
  刚才二十多名白衣人也挡架不了古诚,现在只剩七名,又怎么挡得了古诚,七名白衣人见古诚腾身扑向雷莽,也紧跟着纵身扑向围攻雷莽的同伴,联手合击古诚、雷莽两人。

×      ×      ×

  独孤行虽然早有戒备,但在如此短距离下,却不易闪避封挡那如牛毛般疾射而来的毒针,同时还要顾虑到身侧的熊大小姐。百忙中灵机一动,一弯腰举起了身前的桌子,桌面向前猛力一推,挡向那蓬射来的毒针。
  但闻“笃笃……”密如雨点的声响中,“砰”然巨响,砰裂散射!
  独孤行这一挡,不但遮挡了射来的一蓬毒针——毒针全数射在桌面上,而且也挡住了勾九魂随后扑击的一掌,“笃笃”声是毒针射在桌面上的声,“砰”然大响声是勾九魂一掌将桌面击碎。
  同时间,熊大小姐弯刀已经出手,电闪虹飞般一现,一刀迫退了攻向她和独孤行的十多名汉子。
  原来熊大小姐的身手也十分高明。
  勾九魂两击不中,不进反退,暴喝:“退!”人已倒射而起,撞破一扇窗户,射落屋外。
  十多名汉子一闻“退”字,身形窜扑,纷纷从窗口、门口窜出屋外。
  独孤行骤听勾九魂叫“退”,心知有异,疾对熊大小姐道:“不好,快冲!”
  可惜已经迟了,但听一阵屋瓦崩碎声中,夹着弓弦声,屋顶、门口、窗口,密如飞蝗般,长箭疾射向两人。
  有几个来不及从门口、窗户窜扑出去的汉子,首当其冲,被射进的乱箭所中,惨叫着扑倒在地。
  对方好毒辣的手段,为了射杀两人,不惜连自己人也牺牲了——为了不让独孤行两人有时间逃出屋外,也背弃了勾九魂先前的话:绝对不会伤害熊大小姐。看来敌人为了要达到目的已开始不择手段。
  独孤行拉着熊大小姐,刚向最近的一扇窗户冲去,箭雨已到,疾忙舞动长剑,护着熊大小姐。熊大小姐也舞动弯刀,两人刀剑齐舞,将第一阵箭雨挡落,人已一步冲到屋角,顺手带起一张桌子,舞动着护在身前顶上。熊大小姐身形紧贴屋角,独孤行护在她身前,舞动的桌子护着两人,但听一阵密如雨点般的爆响声,整张桌面,钉满了长箭,第二阵箭雨也被独孤行舞动的桌子挡住了。
  屋中倒地死去的十多名汉子,身上中满了长箭,人如箭猪般。
  独孤行和熊大小姐躲在墙角,占了角度和位置的便宜。譬如紧靠着他俩藏身的墙角的一面窗子就射不到他们。但斜对的窗口、门口,特别是屋顶,不受角度和位置的限制,幸得独孤行顺手带过一张桌子舞动,挡封了屋顶、门口、窗外射来的长箭。
  虽是挡住了两阵箭雨,若第三次再来,就很难封挡了,因为独孤行手拿的桌子不但中满了箭,箭入桌面,箭矢在桌底透出一半,桌面受了冲击,已然崩裂,万一再舞动时在箭雨激射下崩裂破碎,那就不堪设想了。
  独孤行正想在第三阵箭雨将来的一瞬间,有所行动,门外已传进勾九魂的声音道:“独孤行!你果然好本事,在两阵箭雨劲射之下居然不死,老夫实在佩服!现在再让你尝尝老夫的拿手好戏吧!”
  随着话声,蓬一声响,屋内烟雾散开,迅速掩扑向两人!
  独孤行手疾眼快,疾喝:“屏息!”同时身一扬,一掌击向扑涌来的烟雾,一拉熊大小姐,两人已如冲天鹤般,顺着墙壁,冲腾而起,“哗啦”一阵巨响,已冲破屋瓦,破屋冲空!
  两人身在空中,兵器撕风碎雪之声已起,两人毫不考虑,刀剑如疾风骤雨,硬生生与猝然攻来的四件兵器交击在一起!
  一击身形再起,两人急纵扑向屋前,也不理会那紧追之人。
  独孤行现在最担心的是勾九魂逃了,如果被他逃了,以后再要找他,以他的易容术,那就难了!
  熊大小姐好像明白他的心意般,身形不慢一步地和他纵扑向屋前。
  独孤行倏然反手一剑刺毙紧跟在他身后的一名汉子,身躯已落在屋前边,一眼见到勾九魂站在一群蒙面人身后,正在呼喝,更不怠慢,一拉熊大小姐,腾身飞扑向勾九魂。
  勾九魂抬头一望,见独孤行和熊大小姐竟然在箭雨与烟毒之下竟能不死,且已逃上屋顶,现在冲扑而下,其势迅猛,心内大惊,知道此番再不逃,定将难逃一死,猛然一声大喝:“上!杀了他两人!”
  随着喝声,那群白衣人腾身跃起,力阻扑向勾九魂的独孤行与熊大小姐。
  白衣人腾身跃起,勾九魂却身形疾退,一退三丈,转身尽展身形,如飞而去。
  独孤行和熊大小姐从屋檐上纵扑下,人在空中,见勾九魂已然飘退转身疾逃,心内大急,口中急道:“君妹!不要让那老贼逃了!”
  手下不留情,手中剑闪扬,幻起一片剑雨,拉着熊大小姐的手一扬一送,熊大小姐的身躯如秋千般荡起,落叶风吹般一下子飘越过腾扑起的白衣人头顶,在十多丈外落地,离飞驰逃去的勾九魂身后只有四五丈远。
  熊大小姐身形轻盈,人如蜻蜓点水般在雪地上一点即起,弹射向勾九魂,只两三个起落,已然追蹑到勾九魂身后不到一丈。
  勾九魂惊觉,身形更快。
  想不到熊大小姐轻功竟然如此高明,任勾九魂展尽全力奔逃,刹那间,已然相距不到八尺。足下一点,人如跳蚤,一下子越过了勾九魂头顶,在他身前九尺处站下,身转刀闪,一刀划向收势不住,身形前冲的勾九魂!
  勾九魂真是做梦也想不到熊大小姐轻功如此了得,后发而先至,并超越了他,阻挡了他的身形。前冲的身形疾忙往左一侧,闪过划来的一刀,人也趁势往左侧窜跃,他现在已斗志全失,只想觅路逃命,越快越远越好!
  熊大小姐怎容他逃去,身形一闪,一刀横出,横在勾九魂身前,勾九魂若继续逃窜跃前,就会撞在刀锋上,勾九魂自然不会如此做,一掌拍落刀身,人却倒纵而起,往右边逃。
  熊大小姐不知用的是什么身法,人如旋风般一闪转,人已拦立在勾九魂身前,一刀斜削向他肩头。
  勾九魂这时像头被人赶急了、无路可逃的疯般狗,卸肩侧身,手一扬,打出了三枚勾魂钉。
  熊大小姐在如此短距离下,猝然间很难封挡,腰一折贴地倒仰,三枚勾魂钉贴身射过,勾九魂可说歹毒至极,狞笑一声,手一扬,一蓬毒针暴散激射,广及丈宽方圆,射向贴地倒仰,还未来得及挺身站起的熊大小姐。
  毒针散射出,人跟着纵跃起,一跃三丈,飞掠逃遁。
  熊大小姐贴地仰倒,避过三枚勾魂钉,毒针如渔翁撒网般罩射到,广及一丈方圆,无论她如何窜滚闪避,皆已不及,眼看她就要丧命在毒针之下!
  适时一大蓬雪花激射飞到,雪花与毒针相撞,竟然全数将毒针击飞!
  一条人影掠空泻落,一把拉起熊大小姐,向逃出已有十丈过外的勾九魂猛追。
  这人正是独孤行,他只不过比熊大小姐慢了一步。原来他一把将熊大小姐“扔”出后,劲力一催,手上剑光大盛,迎头直向腾扑上来的八九个白前人挥斩而下,洒下一天剑光,但听一阵兵器交击声中,八九个腾扑上来的蒙面人,不但阻不了他,反被他一剑震落地上。
  就空一个翻滚,人已借势斜掠扑前,掠过被震落的白衣人,在七八丈外落地,一落再起,扑向正在逃遁,拦阻的勾九魂与熊大小姐。
  人在丈外,熊大小姐已陷险境,扑救不及之下,猛然一脚顺着前扑之势,踢起一大蓬雪花,疾射罩向熊大小姐全身的毒针,估不到在这情急之下的一脚,竟然意外地救了熊大小姐一命。
  那群白衣人蜂涌着追向独孤行,但不大一会儿,就被一逃两迫的三人远远地抛在身后,不久,白衣人连三人的身影也看不到,只好停身不追,他们知道就算跑断了腿,也永远追不到三人。

×      ×      ×

  古诚凌空扑落的身形,疾如鹰隼,一圈护身,一圈攻敌,势不可挡,围攻雷莽的白衣人不由纷纷闪退,避其锋锐。
  古诚跃落雷莽身边,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雷莽,急声说道:“三弟!还能支持吗?”
  古诚看一眼雷莽,雷莽肩背手臂均受了刀枪之伤,全身浴血。他安慰道:“二哥,不要紧,快,咱们快冲出去,和大哥会合!”
  雷莽胸膛起伏,道:“好,咱们一起冲出去!”
  这时围攻古诚,死剩的八个白衣人,已和围攻雷莽的十余个白衣人会合在一起,重新将古、雷两人围起来,作势夹击。
  古诚一手扶着雷莽,右手刀轮一圈,泛幻起了一圈圈的寒光,扑向正面共来的白衣人。
  白衣人似乎已被古诚的神威所慑,身形随着古诚扑前的身形飘退,后面的人跟进,将古诚雷莽两人围住,却不急于攻击。
  古诚一手扶着雷莽,身手当然没有先前那样灵便,雷莽一再叫他放下他,一个人冲出去,古诚硬是不肯,一个要放,一个不肯,古诚为了这,不免略一疏神,就在这一刻,白衣人觑准了机会,刀枪猝然劈刺而出,全部招呼向古诚!
  难道雷莽他们不杀?当真令人奇怪!
  古诚和雷莽争持着,白衣人趁这难得的机会突袭,古诚仓促间空着的右手刀轮一圈,硬挡正面攻来的四枪二刀,右面背后的刀枪已到。要不是他左手扶着雷莽,闪避又不大灵活,凭他的身手,很容易化解这一击。
  扶着雷莽,右手刀轮顺势向右一划,身向前冲,右边攻来的刀枪虽然被他荡开,前冲欲避背后袭到的刀枪的身形却欲冲不动,原来他扶持着,奔行艰难的雷莽,竟然将他冲前的身形拖着,不让他动!
  古诚乍然间想不到雷莽是存心靠害,疾叫一声:“三弟!你怎么了?”
  他以为雷莽被左面劈刺来的刀枪所伤,无力站立,所以才拖他。
  身形一冲不前,背后急袭到的刀枪已然沾背,心头一凛,拒挡闪避皆不及,身形再次往前俯冲,想卸避背后刺劈到的枪刀,哪知雷莽却夹着他左臂用力猛往后一扳,猝不及防下,身躯不前反仰,欲避不及,二杆长枪已然扎进他背肩,这时古诚才明白过来,心头闪过一个念头:雷莽是奸细!
  可惜他明白得太迟了,背后锥心剧痛,一把长刀已猛然砍在他腰上,差点将他拦腰劈断!
  他扭头瞪目,张口想叫,大概是想对熊大爷示警,声未出口,面前一管长枪,“噗”地一声轻响,已刺进他喉头。古诚头往上一昂,要叫的话咽在喉间,气绝倒下。
  就着古诚倒下的躯体,雷莽放开了夹着古诚左臂的双手,也跌坐在地,口里痛叫一声!那群白衣人作势刀枪齐举,刺劈跌坐地上的雷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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