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打击毒犯　不遗余力

2025-02-09 15:01:20   作者：南宫宇   来源：南宫宇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卢保从怀中拿出一本护照，递与马狮龙。
　　马狮龙打开一看，居然吓了一跳，因为护照上的照片中人，竟有八分像自己。
　　除了一样不同之外，那是相片中人留有一撮胡子。
　　下面是这人的资料。
　　吴瀚文
　　一九六〇年出生，身高五尺十一寸，面部没有任何黑痣，黑头发，皮肤黝黑。
　　马狮龙再翻看护照，内页盖有很多不同国家的出入境印，看来这位仁兄出国的次数，比一般人乘搭巴士还要多！
　　卢保道：“他经常往来世界各地，一方面是公干，另一方面是旅游！”
　　“他真懂得享受！”
　　“不过，他是寄娱乐于工作，他旅迭，还从事另一项工作！”
　　“甚么工作？”
　　“毒品经纪！”
　　“毒品也有经纪？”
　　“有的，他，以自己扫毒科的身份来掩饰，也利用自己的特殊地位，与世界贩毒头子接触！”
　　“那么，他的收获不错吧？”
　　“不错，存在瑞士银行的存欵，足以使他生活悠闲在瑞士十辈子以上！”
　　“为甚么他还不罢手？”
　　“他也想，但欲罢不能！”
　　“被人抓到痛脚？”
　　卢保道：“咦，为甚么你甚么事也知道似的？”
　　“有甚么痛脚？”
　　“可是这一次却并非如此，这一次之后，他便会退出江湖，隐姓埋名，据说他有一个妹妹，美丽聪明，身手矫健，是一个无远弗届的旅游家！”
　　“与他有甚么关系？”
　　“据说……我强调据说，是因为没有得到吴瀚文的亲口证实，他的妹妹误入了泰北地区，被一些土著的泰族人捉住了！”
　　“吴瀚文有钱，可以派人去拯救！”
　　“可惜钱并不是万能！没有人敢做这一件事，因此，他只能亲自去做！”
　　“与这次见芮将军有关吗？”
　　“有的，在泰北地方，只有芮将军一人，能通行无阻，也唯有他才是他妹妹的救星！”
　　“他一心一意为拯救妹妹？”
　　“不，恰巧这次贩毒头子大执位，其中一个想利用他，要他直接与芮将军见面！”
　　“我却不明白，为甚么芮将军会肯见他？”
　　“对了，我刚才说过，其中有些传奇成份，我还没有告诉你，他在十年前，曾经在欧洲的一个火车站内，为一个年轻人买了一张火车票，他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那年轻人，那年轻人就是日后的芮将军！”
　　“那是一票之恩？”
　　“是的，马狮龙，你明白了没有？这事千头万绪！”
　　马狮龙道：“我明白，简单来说，吴瀚文以自己在扫毒科的地位，从事毒品活动，他本来已想收手，不过因为他的妹妹在泰北失踪，因而他要亲身出马去营救，也因事有凑巧，本地毒贩头子中，有人想取得领导地位，又知道他曾与这位芮将军有过一段渊源，因此想利用他，要他亲往泰北与芮将军洽谈，假若成功，这人的地位一定更为稳固，而他自己也因利乘便，希望芮将军可以救出他的妹妹！”
　　卢保一边听一边点头。
　　马狮龙也喝了一口啤酒，道：“你想我怎样？”
　　“冒充吴瀚文往泰北！”
　　“为甚么要我？”
　　“第一，你对毒品深痛恶绝；第二，你身手矫健，并且对毒品有深厚认识；第三，你似吴瀚文！”
　　“好，这是义不容辞的事，我答应。”
　　“你此行有两个任务，第一，与芮将军见面之后，要想办法把这个王国铲平；第二，要迎救吴瀚文的妹妹！”
　　马狮龙道：“要铲平芮将军的王国，那我的梦想，当然，我会尽力而为，至于救他的妹妹……”
　　“这点也极为重要！”
　　“为甚么？”
　　“因为吴瀚文说过，只要救出他的妹妹，与他见面，他会把本地与外地所有贩毒的情形全部抖出来！”
　　“其实你不必答应他甚么条件，也可以迫他说出来！”
　　“不，吴瀚文并不是一个普通人，他可以说是我们整个国际刑警方面的大间谍，不知他提供了多少资料给世界上所有毒贩，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他也是整个世界贩毒集团的反间谍，他也掌握了世界上贩毒活动的最重要资料，马狮龙，你说，你能让这一个线索死去吗？”
　　“不能，当然不能！”
　　“他答应过，假若能救回他的妹妹，他会提供所有资料给我们！”
　　“迫供行吗？”
　　“不能，他有一千零一百种方法，可以当着众人面前自杀！”
　　“试过？”
　　“试过！当我们的工作人员向他迫供时，他曾一掌打在自己的额上，结果昏迷了三天！”
　　“为甚么他不真真正正的自杀？”
　　“因为他还有一件最后的心事，就是要见他妹妹！”
　　马狮龙心想，吴瀚文倒也是一个传奇人物。
　　“我想见见他！”
　　“没有用，他自从被我们拘捕之后便不想见人，整天如入定老僧似的！”卢保从怀中拿出一盒录影带：“你看！”
　　马狮龙扭开了电视机及录影机。
　　荧幕上出现一间看似酒店的客房，接着，出现了一个人的背面。
　　然后是他的正面，马狮龙吓了一跳，这人的身形、面形，除了一撮胡子之外，竟与他有七八分相似。
　　那是吴瀚文。
　　他呆呆的看着镜头，一动也不动，他的眼睛是睁开的，但却似视而不见。
　　荧幕上角有一个时钟，根据时钟显示，他呆对着电视机的镜头足竟有八小时之久，他动也不动。甚至不用去厕所，实在奇怪得很。
　　马狮龙道：“这人似是身怀绝技！”
　　“我也有这样的感觉！”
　　“是的，我想他是懂得龟息气功的！”
　　“龟息气功？马狮龙，我们快要踏入廿一世纪了！”
　　“这没有关系，我们中国有很多古老而又神秘的事物，无论是在廿二世纪，甚至廿三世纪也都无法解释！”
　　“他有这种本领，与我希望你做的事有何关系？”
　　“有！你认为我有本领，才委托我去冒充他，完成见芮将军的事！”
　　“是的，我认为你有足够的本领！”
　　马狮龙笑道：“我一眼看去，觉得这人的本领比我更高，而且，去铲平芮将军的王国，他才是一个最适合的人选！”
　　“开玩笑？这是与虎谋皮！”
　　“不，我有足够的办法说服他！”
　　卢保实在不相信。
　　马狮龙道：“你带我去见他！”
　　“我……”
　　“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吴瀚文失踪了十天，全港的贩毒头子都在虎视眈眈，假若一发现他的行踪，吴瀚文一定活不了！”
　　“你连我也不相信？”
　　“不是，我只是不想你在出发之前便惹上麻烦！”
　　马狮龙道：“其实我有一个这样的构想——我与他同去，一定可以事半功倍！”
　　“什么？”卢保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我要与他同去！”
　　“放虎归山？”
　　“不，我有办法控制他！”
　　“什么办法？”
　　“我现时还不知道，但当我见了他之后，自然有适当的办法！”
　　“如果我坚持要你一个人去呢？”
　　“我不会去，因为我无能为力！”
　　卢保道：“换句话说，你一定要先见他？假若不能说服他，那又如何？”
　　“那我只有独自去！”
　　卢保想了一会，才道：“好，明天你等我。”
　　“怎样通知我？”
　　“到时你自然知道。”
　　卢保离开了马狮龙的家。
　　马狮龙仍然观看那盒录影带。
　　录影带的后半段，还有一些关于吴瀚文日常生活的片断，他果然是个极其讲究的人，无论是食物或是衣着，甚至是日常生活的细节，也都极其讲究。
　　他是有条件的，不过，他有时表现得颇为痛苦，因为他不能公开他的财富，他一旦公开，他的收入与官职不称，便会惹人怀疑。
　　他实在是一个传奇的人物，马狮龙非常想见他，甚至与他合作一次。
　　不过，回想起来，与一个毒贩(严格来说，吴瀚文根本就是一个毒贩，只不过他贩毒的方式与众不同)合作，去铲平芮将军的王国，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然而，很多事情并不如想象中那么简单。
　　假若人生可以想象与预料得到，那便不是人生。
　　吴瀚文的护照仍在马狮龙那里，他再翻开一看。
　　这人六月出生，是个双子星座的人。
　　根据星座的显示，这个人有双重性格，是个静如处子，动若脱兔的人。
　　他有极其狡猾的一面，也有正义的一面。
　　不过，这些只是星座书的指示。
　　事实是否如此，明天见到他，也许会知道多一些！


　　卢保翌日下午才来电话：“马狮龙，你听着，驾车到港岛的南区，那处有一条山径，名叫金夫人径……”
　　马狮龙道：“慢着，让我看看地图……南区……金夫人径……”
　　“在那上山的路口，有一个电话亭，你到了那里，先等我的电话，我才继续告诉你如何找他！”
　　“为什么要这么麻烦？”
　　“因为我怕泄露他的行藏！”
　　“我有手提无线电话！”
　　“不能用，因为那些毒贩头子都有监听无线电话的设备，就这样吧！”
　　卢保的电话挂断了。
　　马狮龙没奈何，只好立即驾车，直往南区的金夫人径，其实那里并非是难找的地方，只不过很少人会注意到有这么一条山径。
　　一路上，马狮龙极其小心，注意周围是否有跟踪他的人。
　　没有，一路平安。
　　来到那条山径口，果然有一个电话亭。
　　马狮龙刚步入电话亭，电话便响了。
　　“谁？”
　　“马狮龙，你驾车沿山径而上，开始的时候，那条石屎路足够你的车辆行驶，逐渐，便会出现一条泥路，那条泥路看来汽车并不能进入，不过，你不用理会，只管继续行驶，直到泥路尽头，你便可以见到吴……”
　　“好的，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了，依照你的提议，如果成功，带他来见我，再从长计议！”
　　“带他往那里？”
　　“我到时会通知你！”
　　马狮龙放下了电话，他实在有点不明白，卢保不会不相信自己的，为什么他要用这种迂回曲折的方法？难道其中有诈？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
　　马狮龙上了车。
　　这时候已开始入暮，马狮龙沿着那条上山的道路，一直驶上去。
　　果然，开始时是一条石屎路，过了约半个小时的路程，便没有了石屎路，前面只有一条狭窄的泥路。
　　假若不是卢保说过，马狮龙也以为汽车不能再驶入，但既然卢保说过可以驶进去，他便大胆的驶进去。
　　这条泥路仅仅可以让汽车驶入，他亮起了车头灯。
　　不久，前面有一座建筑物。
　　那是一个球形的建筑物，是一个天文台的分站。
　　这球形建筑物看来是新建的，内里还没有安装上仪器。
　　马狮龙下了车。
　　其实整座建筑物是这样的——下面是一间平房，平房上面才是那圆形的东西。
　　下面的平房是有窗子的，并且有灯光透出。
　　马狮龙直向灯光处走去。
　　门是紧闭的。
　　马狮龙敲门，并叫道：“有没有人？”
　　没有人应门。
　　忽然，马狮龙感觉到身后似有异动，他迅速地回过身来，只见一个佝偻的人站在那里。
　　马狮龙正想开口说话。
　　那佝偻的人已扑了上来，一拳两腿，竟能够使出不同的八式。
　　马狮龙想不到这个似是半残废的人，却是身手灵活，每一式都是攻向自己的要害。
　　幸好他的反应敏捷，他一连接了六式，第七式才借势反攻。
　　他的反攻，也是攻向那人的要害。
　　那佝偻人一闪，一跃而上，攀向那个有灯光透出的窗口，并且跃入。
　　马狮龙如影随形，跟着他进入窗内。
　　一时之间，那人无法摆脱马狮龙。
　　忽然，一阵闪光。
　　是匕首，马狮龙遁着光的闪耀，以快速的擒拿手法夺其匕首。
　　那人手法再变。
　　匕首向内刺，似要割断马狮龙的手腕。
　　马狮龙突然发动，一手劈下。
　　那匕首也应声而下。
　　“好！”那佝偻的人叫道。
　　马狮龙跃开。
　　那人外表佝偻，好像残废，但声音却是爽朗的，续道：“大小擒拿手，出自广东谭家；寸内发动，来自咏春，果然名不虚传！姓马的……”
　　“你认识我？”
　　“在毒品这个世界里，有谁不认识你马狮龙！”
　　“我也成为毒品中人？”
　　“不，你是贩毒者的克星！”
　　“过奖了，吴先生！”
　　“你也认识我？”他突然紧张起来，佝偻的背竟然挺直！
　　“除了你自己，还有谁知道你在这里？”
　　吴瀚文似乎吁了一口气，道：“是卢保？”
　　马狮龙点了点头。
　　“卢保叫你来向我勒索什么？”
　　“勒索？为什么这般难听？”
　　“他抓着我，要我这样，要我那样，那与勒索有什么分别！”
　　“他其实给了你相当自由，基本上，你根本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可以吗？我只要一离开这里，那些人……便会蜂涌而至，唉！”他叹了口气。
　　马狮龙现在才明白，卢保让吴瀚文躲在这里，而不用禁锢着他的理由。
　　因为只有在这里，吴瀚文才安全。
　　这时，吴瀚文扯下自己的衣裳，本来是一件残破的衣服，马上成为一件普通的飞机恤。
　　他再用手抹脸。
　　放下双手，以另一张脸孔望着马狮龙。
　　马狮龙看见，吓了一跳，这人的脸孔竟有七分像自己，只是唇上多了一撮胡子。
　　“这是你的真面目？”
　　吴瀚文笑了一笑，道：“对了，我刚才见你也是吓了一跳，为什么你会那么像我？”
　　这次轮到马狮龙笑了，道：“我怎知道？”
　　“说，你们有什么要求？”
　　“其实并不是卢保的要求。”
　　“是你的？”
　　“对，我要求你与我一起往见芮将军！”
　　“你去见芮将军？”
　　“是的，你有你的目的，我有我的目的！”
　　“我的目的是……”
　　“当然是救回你的妹妹，我会尽力帮忙！”
　　“你的目的呢？”
　　“要摧毁芮将军的毒品王国。”
　　吴瀚文道：“你在做梦，以你的力量，要摧毁芮将军的王国？”
　　“是的，单独一个人行动，是做梦，但有你，应该是一个可以实现的梦想！”
　　“我并不是一个英雄，我只想找回我的妹妹！”
　　“我也不是，但要摧毁一个人，并非一定要用暴力！”
　　吴瀚文奇怪的望着马狮龙。
　　马狮龙道：“世上有两种力量，一种是暴力，另一种是思想的力量！”
　　“思想的力量，有什么威力？”
　　“思想的力量比暴力更为厉害。”
　　“我实在不明白。”
　　“当然，这是难以解释的。”
　　“我帮不到你！”
　　“你不想亲手救回你的妹妹，而且亲手杀死那个伤害你妹妹的人？”
　　吴瀚文有些意动。
　　马狮龙道：“你从毒品上赚了无数的钱，夜阑人静时，可有内疚？”
　　吴瀚文道：“我知道毒品的祸害，不过，我的情形不同，我只是一个中间人、一个经纪，一大笔的交易，我根本没有碰过毒品，甚至没有见过毒品！”
　　“你当这是什么交易？”
　　“是任何物品的交易，就如一个汽车经纪，甚至是几百万吨白米的交易！”
　　“但你内心是明白的，毒品害人……”
　　吴瀚文垂下了头。
　　人是有良知的，吴瀚文仍有人性的一面。
　　马狮龙道：“有道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你取之于毒品，用之于反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