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借刀杀人　博取信任

 

2024-11-05 10:20:51   作者：南宫宇   来源：南宫宇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金风儿沉默了半晌，才道：“柳飞堤，你犯了武林大忌，也犯了礼教习俗之忌，因此，你一定要向我赔罪。”
　　柳飞堤立时拱手，表示赔罪。
　　金风儿道：“没有这么简单——”
　　这人实在难缠。
　　“我提出赔偿办法。”
　　柳飞堤不以为意道：“好，你提出吧！”
　　“不过，我一提出，你一定要答应。”
　　柳飞堤道：“难道你要了我的命，那可办不到。”
　　“当然不会要你的命。”
　　“那你说吧！”
　　“不过，我再郑重声明一次——你一定要答应。”
　　“好！”这“好”的意思，在柳飞堤来说，只是表示看你又出甚么花招的意思。
　　金风儿道：“你立刻跟我回金家，并入赘为婿。”
　　柳飞堤听了，呆着。
　　他实在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个如此娇艳的女子，竟会提出如此的要求。
　　他实在无法相信。
　　金风儿脸如严霜，道：“怎么了？”
　　“你再说一遍。”
　　金风儿道：“随我回金家，入赘为婿。”
　　柳飞堤仍是呆着。
　　金风儿呆了一会，突然掩面，冲向山崖。
　　柳飞堤本是呆着，见她突然冲向山崖，也不由自主的随着，一手抄着她的腰肢。
　　金风儿是满脸泪水。
　　柳飞堤道：“好，我答应你！”
　　金风儿立时转嗔为喜。
　　事情便这样决定下来。
　　柳飞堤便因此而入赘了金家。
　　事情便是这么简单？
　　没有人知道，只有柳飞堤自己心中明白。


　　入赘金家五个月之后，金风儿便产下一个儿子。
　　柳飞堤当然明白其中道理，不过，他似乎并不介意，连儿子要姓“金”，他也不在意。
　　金风儿其实早已阐明，他的父亲没有儿子，因此他们第一个儿子，要姓金，作为金家之后。
　　因此，柳飞堤的儿子叫金宇就是这个原因。
　　日子便在平凡的时刻渡过。
　　金风儿的性格似乎有些改变，她不再无理取闹，因为她大部份时间都在照顾儿子。
　　不过，她在情绪低落的时候，也会出言讥讽柳飞堤，说他是个无用的汉子，也说他是夫凭妻贵。
　　柳飞堤并没有甚么反应。
　　他并不是一个没有血性的人，而是他拼命的忍着，有时实在忍耐不住的话，他会躲在金家大府的后山上，抚剑低吟，过了半天，似乎又再没有事了。
　　不过，安静下来之后，金风儿也会有些后悔，不过，她太任性了，而且事隔几年，当初她如何无理迫婚，柳飞堤如何助她，她都忘记了。
　　金风儿其实也有自己的一套想法。
　　柳飞堤明知自己吃亏，也要忍辱负重，当然是有所企图，金家庞大产业，是目的之一。
　　不过，看来又不像。
　　这几年来，他所用的金钱并不多，他并没有利用自己在金家的地位而故意榨取钱财。
　　事实上他是有很多榨财的机会。
　　另一个目的，可能是借助金家的声势，在江湖上创一番事业。
　　然而，他似乎也没有这个野心。
　　自从他入赘金家之后，久也不出江湖。
　　他为的是甚么？没有人知道。
　　他刚入赘金家的时候，金世雄还派人监视他，而金府中人也用奇异的眼光看他。
　　过了几年，金宇已有五岁，人们都不再理会他。
　　金宇也真是个精乖的孩子，他和父亲的感情不错，对母亲有些恐惧，因为她有时发脾气。


　　平静的日子终会改变。
　　那日，金风儿无端又发脾气了。
　　柳飞堤与她拌了几句嘴，然后便往山后去，他回来的时候，已是月上树梢头。
　　那夜，柳飞堤并没有在金风儿的房中睡觉，他独自一人在另一个房间中渡过。
　　他醒来的时候，听见金宇的哭声。
　　他一向很少这样哭，因此，柳飞堤立刻冲出去。
　　金府中的人也来看。
　　只见房内的金风儿倒在床上，她身上穿着整齐的衣饰，看来是起床不久。
　　本来她是坐在床缘的，可能是孩子金宇入来，用力推她，她才会倒下去。
　　柳飞堤上前想扶起她。
　　金世雄也入了房间，道：“发生了甚么事？”
　　一个婢女道：“小姐，她——”
　　金世雄一手扶起金风儿，他一触及金风儿的肌肤，便已感到不对劲。
　　她的身体冰冷而僵硬。
　　金风儿死了。
　　金世雄急忙把她扶好，立时在她身上按下了几个大穴，并且灌注真气入她体内。
　　不过，已经太迟了。
　　金风儿已完全没有反应。
　　金世雄有些激动。柳飞堤走近，想助他一臂之力，可是金世雄一掌把他推开。
　　“岳父！”
　　“你还叫我岳父？你为甚么要杀她？”
　　柳飞堤愕然。
　　“我杀她？”
　　“咱们金家待你不薄……风儿是脾气猛烈一点，但也罪不至死！”
　　柳飞堤不理会金世雄，轻抚金风儿的前额。
　　这一抚令他大为震惊。
　　金风儿的眉心，有一点血渍，再看下一点，咽喉之处，也有一点血渍。
　　血渍已干了。
　　稍为涉猎过武学的人都知道，金风儿是被剑所杀死，眉心一剑已能使她死去，再加上咽喉的一剑，更可确保她一定死去。
　　逞凶的人，剑法厉害，否则如何一剑致命，而且只留下一点血渍？
　　柳飞堤心中一凛。
　　金府上下人等都知道柳飞堤是个使剑的人，而且也知道他有一个外号叫“剑影无痕”。
　　剑影无痕？
　　剑法当然是厉害之极，虽然没有人亲眼看过，不过，既然能一剑杀人，不是柳飞堤还有谁？
　　柳飞堤的反应是极其迅速。
　　他退后，一手抓着金宇，道：“我没有杀她！”
　　金世雄知道他有逃走之意，一个箭步上前。
　　柳飞堤已把金宇抱在手里，再退，仍然是那一句：“我没有杀她！”
　　金府中两大总管已来，“算无遗策”郎恬宁从左面攻上，“金风送爽”华俊仁从右面攻来。
　　柳飞堤抱着儿子金宇，已退到墙边。
　　金世雄道：“你逃不了！”
　　柳飞堤已飞身上墙，并跃出外。
　　因为他手中抱着金宇，因此两大总管虽然同时追出，但投鼠忌器，让柳飞堤逸去。
　　柳飞堤抱着儿子，一直向北而去。
　　他明白金家财雄势大，定会全力追捕他，不过，他一直北上，并没有松懈下来。
　　结果是在这北风的草原中，先遇到金风儿的妹妹金采儿，再遇到刁难老人，那是金风儿的恩师，然后又遇到金世雄带着两大总管追来。
　　柳飞堤说服了金采儿，使她相信自己，并且用计杀了郎恬宁，使华俊仁失去信心而走，一连串的剧变之中，使金世雄对柳飞堤刮目相看，而且开始信任他，并不再以为他是杀女儿的凶手。


　　金世雄、金采儿与柳飞堤三人，离鹿角山不远，他们入城之后，便投栈安顿下来。
　　金采儿显得特别高兴，因为柳飞堤与她父亲之间的误会已冰释，因此，她晚饭之后，便要到城中逛逛，打算买一些衣服杂物。
　　金世雄与柳飞堤在房中相对。
　　金世雄喝了一些酒，并没有说话。
　　柳飞堤打破了缄默，道：“岳父，你还怀疑我？”
　　金世雄叹了一口气。
　　柳飞堤道：“我明白你的心境，金府之中，有谁剑法如此了得，除了我之外，还有谁？”
　　金世雄道：“你怎样解释？”
　　柳飞堤道：“我有很多解释。首先，江湖之中，使剑出色的人极多，胜我千倍万倍的人多如恒河沙数！”
　　“换句话说，用剑杀人，只是嫁祸给你？”
　　柳飞堤点点头，续道：“第二，你忘记了金风儿曾在江湖闯荡过一番日子？”
　　“是的，这任性的女儿还得了一个‘金疯儿’的外号。”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你知道她在外几年，做过甚么？”
　　“我不知道。”
　　柳飞堤道：“岳父，我们要面对现实，她闯下的祸也不少！”
　　金世雄没有说话。
　　“据我所知，她重回金家之前，曾与两个人结怨。”
　　“甚么人？”
　　“两个女人。”
　　“女人？金风儿在江湖之上，究竟做了些甚么？”
　　“第一个女人似乎姓甘，听说这一个女人是一个道姑。”
　　“另外一个呢？”
　　“据说是一个金枝玉叶。”
　　“金枝玉叶？是皇族中的人？”
　　柳飞堤点点头。
　　金世雄叹了一口气。
　　柳飞堤道：“风儿也曾告诉过我一些，不过，你也明白，那是关于她的隐私，她高兴之时，才会透露一些，而我也没有追问下去。”
　　金世雄也是个阅历甚深的人，他似乎已想到了这一点，道：“她与两个女人结怨，其实是为了一个男人？”
　　“是的，一个男人。”
　　柳飞堤再没有说下去。
　　金世雄有点心急，问道：“是谁？”
　　“她并没有透露。”
　　“其实这个男人，才是一切祸源！”他顿了一顿，又道：“那么杀死金风儿的人，可能是那两个女人之中的一人？”
　　“有可能。”
　　“其中一个成为道姑，是武林中人？”
　　“据说武功也不弱。”
　　“另外一个是金枝玉叶，她定有足够的力量，去雇人杀死金风儿。”
　　柳飞堤暗露微笑，杀死金风儿的事，他可以完全置身事外。
　　金世雄陷入了沉思。
　　柳飞堤道：“外父，我有一个秘密，本来不想告诉你，以免有损金风儿的贞节。”
　　金世雄愕然。
　　柳飞堤续道：“其实，金宇也非我的骨肉。”
　　金世雄吃惊的望着柳飞堤。
　　“本来人已死了，我不应说出来，不过，这是事情的关键，假若我不说出来，整件事情便有所歪曲，金风儿遇见我之时，便有身孕。”
　　“你为甚么要娶她？”
　　“那是因为……说出来你也不信。”
　　“为甚么？”
　　“我们有缘。”
　　“是的，我明白这点难以解释。”
　　柳飞堤续道：“另外，我也可怜她，她外表是个强者，其实她内心极之脆弱。”
　　金世雄从来也没有听过有人说她这个女儿是个弱者，他一向只知道她任性妄为。
　　柳飞堤道：“说来也奇怪，我第一眼见她，便感觉到这一生中有些东西要还给她……因此，我决定与她回来金家，她所提出的要求，我完全答应。”
　　金世雄道：“她五个月便产子，我还以为……你说金宇不是你的骨肉，那么他是……”
　　“我不知道，其实我也不想知道，因此，八年以来，我从未提问过。”
　　“飞堤，我真佩服你。”
　　柳飞堤微笑。
　　“那么，有谁会知道金宇是——”
　　“我想，应该有四个人知道。”
　　“那是——”
　　“第一个当然是她自己，而她也不会告诉我们，因此不算，另外一个是金宇的真正父亲，还有我刚才提及的两个女人。”
　　“她们所争夺的男人？”
　　“是的，还有一人，也许他也会知道。”
　　“谁？”
　　“你忘记是刁难老人，他抢去了金宇！”
　　金世雄似乎明白，道：“他害怕你陷害他的徒孙，因此抢走了他！”
　　“不过，找他也难！”
　　“我知道了刁难老人抢走金宇的原因，心中也较为安乐！”
　　柳飞堤步至窗前，望着夜空初升的月亮，他缓缓地叹了一口气。
　　金世雄看着这个受委屈的女婿，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他心中暗忖：“他是否真的这么完美？”
　　柳飞堤回过头来。
　　金世雄道：“你有甚么打算？”
　　“我要继续北上，先找到刁难老人，要回我的儿子——唉，他虽不是我的骨肉，但九年了，这又有甚么不同？”
　　“然后呢？”
　　“我会打探谁是杀死金风儿！”
　　“你要去找那道姑？”
　　“找那道姑容易，最难的是那位金枝玉叶！”
　　金世雄道：“本来我以为一找到了你，事情便有一个解决，想不到找到了你，事情变得更为复杂！”
　　“你想——”
　　“本来我想回去，不过，那是我女儿的事，我不能袖手旁观！”
　　“那好极了，有外父的协助，我想一切事情也会迎刃而解！”
　　那夜，金采儿回来，买了很多衣物，并且要求父亲与姐夫准许她一齐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