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沙漠逢生

 

2019-12-01 20:51:51   作者：倪匡   来源：倪匡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白冠红乃是何等样人物，在武林中之事，哪有不知道之理。
　　只听得白霞接口道：“爹，你怎么说人家无姓？人家大号叫偷鸡不着，你不知道么？”
　　章天时道：“偷鸡不着，这个外号，取得不错。”
　　只见那持羽扇书生的面色，渐渐沉了下来。
　　而人丛之中，本来有在讲话的，这时也一齐停止，向持羽扇书生和白冠红望去。
　　当天夜晚，当沈英魂和胡人龙，攀在大风筝上，乘风而去之际，七星子等三人，便疾奔下山，向西疾驰，引起了众人的疑心，连忙跟在后面。
　　本来，众人仓猝之间，也备不齐那么多马匹和食水。但他们奔到天明，恰好撞到了天山脚下的一个游牧部落，便从那部落中，取得了马匹食水，一直闯进了沙漠中来的。
　　连日来，众人对于那羽扇书生的身份，心中都觉得十分奇怪。
　　那持羽扇中年书生的一举一动全是一流风范，武功只在七星子及不老神翁之上，而不在两人之下！
　　可是却偏偏那么多人之中，竟没有一人，认得出他的来历来，这不能说不是十分怪异的事。
　　只见那持羽扇中年书生，面色一沉，冷冷地道：“中原武林中人，难道只是徒逞口舌的么！”
　　持羽扇中年书生这话一出口，所有的人，都不禁一怔，因为他这句话，可以说几乎将所有的人都得罪了，但是却又偏偏说不中白冠红，因为白冠红是魔教西宗的宗主。
　　而魔教西宗的总坛在西域，因此白冠红实在不是“中原武林中人”！
　　由此可知，那持羽扇中年书生对于武林中的情形，也是十分隔膜，他可能不知道白冠红竟是何等样人！
　　只听得众人之中，已有人在骂道：“他妈的，什么山沟子里跑出来的野人，在这里放放臭屁！”
　　那持羽扇中年书生的面色，更是难看之极。
　　不老神翁阴恻恻地道：“阁下弄错了，这位乃是魔教西宗宗主白冠红，不是中原武林人物！”
　　那持羽扇中年书生“噢”地一声，冷电也似的目光，又向白冠红射了过来。
　　白冠红的眼光，一和那持羽扇书生的目光相接触，心中也不禁吃了一惊，暗道：“此人的武功，何其深湛？看来绝不在自己之下！”
　　那持羽扇中年书生已冷冷地道：“原来是白冠红，久仰久仰，可是当年有‘天下第一人’之称，结果却败在人家手中，匿居西域的么？”
　　当年白冠红败在蒋青玉之手，这件事，他引为毕生的奇耻大辱，他也的确是因为这件事，而避居西域，成了魔教西宗宗主的。
　　也正因为此，这件事他也最恨提起，人家全都忌惮白冠红的武功，因此也的确很少人提起这件事来的。
　　多少年来，白冠红无日不思报仇。
　　所以，当他听到蒋青玉死讯之际，他感到了极度的伤心！
　　因为蒋青玉一死，再也没有机会胜过蒋青玉了，而当年的耻辱，也势必成为终生的耻辱了！
　　这时候，那持羽扇书生，当着天下那么多高手，却将白冠红当年失败一事，毫无顾忌地说了出来，白冠红的心中极怒！
　　白冠红面色铁青，冷笑一声，道：“不错，别看你无名无姓，武林典故，倒熟得很。”
　　那持扇中年书生，哈哈一笑道：“这种丑闻，天下皆知，何独是我！”
　　那持扇中年书生，这几句话，更如火加油，白冠红身形耸动，已向前跨出了一步，白霞忙低声道：“爹，此人武功极高，你要小心。”
　　白冠红衣袖一拂，一股大力，将白霞拂退几步，那自然是他心中季怒，绝不听白霞的话之故。
　　白霞俏脸刹白，退站在了章天时的身边。
　　章天时握住了白霞的手，道：“别怕，我看白宗主不致于不是他的对手。”
　　白霞叹了一口气，向父亲望着，道：“英魂姐姐他们走时，被那持羽扇中年书生，射穿了一个水袋，算来他们水应该用完了，如今不知怎样哩，我们又走不开，偏偏又生出了枝节来，真急死人了。”
　　章天时道：“是啊，我最担心他们两人，没有了水，在沙漠之中，却就是死路一条！”
　　只见白冠红向前走出了几步，沉声道：“在下昔年，曾败在蒋青玉之手，但如今不自量力，还要讨教一下阁下的高招！”
　　以白冠红的武功，和他在武林中的身份而论，讲出了这样的话，那情形可以说严重到了极点！
　　然而，那持羽扇中年书生，却若无其事，羽扇一摇道：“我看，这倒不必了！”
　　他言下之意，分明是说，白冠白根本不是他的敌手，不必再来献丑。
　　他话一出口，白冠红一声长啸，道：“不必了？有这样的事么？”
　　他一个“么”字甫出，身形一纵，已斜斜向上，疾拔而起，身在半空，猛地一个盘旋，又已疾落下来，暴起暴落，身法之快，无与伦比，人丛之中，已有人失声叫起好来。
　　白冠红一落地之后，离那持羽扇书生只有五六尺之远，他足尖尚未站地，掌缘如锋，已经“刷”地一掌，劈面门攻出，这一掌发出，才道：“先接我一掌！”
　　那持羽扇中年书生，见白冠红跃向前来，以及发掌之势，如此之快，面色也不禁微微一变，身子向后一仰，手中羽扇，向上迎了上去。
　　两人的动作均极其快疾，只听得“拍”地一声响，扇掌已然相交，白冠红内力疾吐，只觉得对方的扇中，也有一股极大的内力，涌了过来，而且那柄羽扇，手掌一按了上去，竟然冰也似冷，如碰到了一块冰无异。
　　白冠红的心中，猛地一动，立即收掌，身形随之一转，斜斜一掌，已攻向中年书生的腰际。
　　中年书生身子一侧，仍是用扇来挡，只听得又是“拍”地一声，掌扇再度相交，而白冠红仍是一碰就改招，电光石火间，只听得“拍拍拍拍”一连八下，白冠红在片刻之内，已经向那中年书生连攻八掌。
　　而这八掌，则均被中年书生，以那扇挡住，在旁人看来，白冠红只不过连发了八掌而已，但事实上，白冠红在他这八掌招式，也是他独创的“旋风掌”之中，内力一招比一招强。
　　然而，对方羽扇上的大力，也随之增强，掌扇相交之下，仍是不分高下。
　　白冠红心中，一则以惊，一则以奇，试出对方的功力绝不会在自己之下，但对方的来历，自己却仍不知道。
　　白冠红知道，那中年书生手中的羽扇，触手冰也似冷，那可能是苗疆特产的“雪羽鸟”的翎羽制成的。
　　那“雪羽鸟”本是极其稀少的罕物，武林中传说，红发老祖当年，食过两只。
　　这人手中持雪羽扇，难道竟和正邪各派，公认为第一高手的红发老祖，有点关系么？
　　白冠红一面心念电转，一面仍是招发不已，两人以快打快，对到了三十招之中，白冠红所发的招式，都被持扇中年书生以羽扇化去。
　　看来，中年书生动作淡定，自冠红虽然仍在采取攻势，但是隐隐有落在下风之势。
　　白冠红连发了几掌，又被对方的羽扇，挡了回来，一声怪叫，陡地五指如钩，向那中年书生的头顶“飕一地疾抓了下来！
　　那一招，白冠红在抓之际，身子腾空三尺，去势疾快之极！
　　那中年书生一声冷笑，身形不动，手腕一翻，扬起扇来挡，白冠红早已料到对方一定是扬扇来挡的，就在对方羽扇扬起之际，他一指已向中年书生右臂的“尺泽穴”上，疾弹而出，这一招，不但变招神妙之极，而且还占了地理上便宜。
　　所以，当白冠红那一指弹出之际，那中年书生掌也向外挥出！
　　看来中年书生也料到了白冠红落地之后，是要弹向他右臂的“尺泽穴”的，是以便顺手挥出一扇，好令白冠红不得不后退，但是，他未料到，白冠红在刹那之间，矮了两尺！
　　他那一扇挥出，扇力“呼”地一声，在白冠红头顶掠过，将白冠红的发髻催散，而也在这同时，白冠红的一指，也已弹中了中年书生右臂的“尺泽穴”上！
　　“尺泽穴”一被弹中，中年书生五指不自由主一松，那柄羽扇，也飘飘然地向上，飞了上去！
　　白冠红哈哈一笑，一挽头发，斜拔起身来，便向后退去，因为此时他若是不立即抽身后退的话，对方若是立即发招，自己却是难防！
　　这一下变化，看来白冠红自然是占了上风，因为那持扇中年书生的羽扇，已脱手向上飞起。
　　白冠红后退站定之后，只见中年书生哈哈一笑，并不去拾落在地上的那柄羽扇，一笑之后，道：“一时不慎，竟中了宵小之计。”
　　白冠红一听得对方是那么大的口气，心中不禁又是大怒，“哼”地一声，道：“先将你这柄羽扇，拾了起来再说吧！”
　　那中年书生冷冷地道：“此羽扇既已脱手而落。我怎还会要它？”
　　白冠红冷冷地道：“这扇是‘雪羽鸟’的长翎，失去了岂不可惜。”
　　中年书生面上略现惊讶之色，向白冠红望了几眼，才道：“你果然有几分才能，居然已知道我这扇子是‘雪羽鸟’的长翎所制么？”
　　中年书生话才一出口，衣袖便已陡地向外拂去，只听得“轰”地一股风过处，那柄扇子带起一股劲风直向半空之中，飞了上去！
　　然而，在羽扇向上飞去之际，地上的沙粒，却又纹丝不动，由此可知那一拂，力道完全运在这一柄羽扇之上！
　　一时之间，人人都抬头向上望去。
　　只见那柄羽扇，飞上了三四丈，忽然间，像是有几只无形的手，在撕扯着那柄扇子一样，将扇子撕了开来，成了百十根白的羽毛。
　　但是，那百十根羽毛，仍不下落，却在空中转之不已，转眼之间，竟尽皆碎成了粉末，这才飘飘扬扬，如同下雪一样，向下落来！
　　这一下变化，实是看得人口呆目瞪！
　　沈英魂低声道：“这人的武功，当真高得出奇。”
　　胡人龙点头，道：“但他要胜过白宗主，亦非易事。”
　　白冠红则一声冷笑，道：“失了扇子便不要，若阁下被我一掌击中了身子，那难道连身子也不要了么？”
　　中年书生倏地踏前一步，道：“那么，我们就来打一个赌如何！”
　　白冠红不禁一怔，道：“打什么赌？”
　　中年书生道：“我们自然要继续动手，只要谁的手沾到对方的身子，那么，被沾到的那一部份，便要用刀削去，你说如何？”
　　白冠红一生之中不知经过大大小小多少激烈剧斗，未曾见过这打法，一时之间，他竟答不上来！
　　中年书生嘿嘿冷笑道：“你竟不敢答应么？实在你也不必怕，譬如，你刚才你点了我的‘尺泽穴’，那我自然自断手臂了，如何？”
　　白冠红也冷笑道：“笑话，有什么不敢？”
　　中年年书生大声道：“君子一言——”
　　白冠红接着道：“快马一鞭——”
　　中年书生道：“我们击掌为誓？”
　　他一个“誓”字才出口，手腕一翻，一掌已经向白冠红拍了出去。
　　白冠红身形一矮，也一掌迎了上来，双掌迅即相交，“叭”地—声响，各自身形一幌，连忙一齐向后退出。
　　在两人这一掌相交之中，旁观众人已经可以看出，白冠红和那中年书生的功力相若，就算相差，也极其有限，要分胜负，绝非易事，但两人动手的方式这祥特别，情形却又不同，因为，两人之中，任何一人只要一不小心，被对方碰到了自己身子的话，那就非败不可了！
　　是以，当白冠红和中年书生，两人互击了一掌，立即退开之后，人人都屏气静息，看两人再将如何出手。
　　白冠红和中年书生两人，相隔七八尺远近，各自眼中，精光四射，望定了对方，谁也不动。
　　约莫过了半盏茶时，只见白冠红首先身子一动，向前跨出一步，只听得中年书生，一声尖啸，已连人带掌，一齐扑了过来。
　　中年书生的那一掌，发得可说突然之极！
　　白冠红未曾料到对方面对强敌，出招也会如此之快！
　　一般说来，而如果与高手对敌的话，猝然出招，智者不为，所以两个高手过招，大都是动作极其缓慢，像中年书生那样，一出手便是快招，却不多见。
　　白冠红心知对方既然一出手便是快招，那当然必有所恃，绝不是轻率从事的，因之，他身子一侧，避开了中年书生正面的攻势，顺手拍出一掌，也纯是守势，将对方的招式，封在离身三尺之外。
　　只见中年书生一招不中，身子一跃，立即向后退去，可是他在退出两步之后，身子突然弹向半空，竟在白冠红的头顶掠过，到了白冠红的身后，这一下变化，不禁大出白冠红的意料之外！
　　因为那中年书生后退之时，足足退出了一丈开外，忽然之际，又向前冲来，行动实是快得不可思议！
　　白冠红一见敌人已到了身后，不禁大吃一惊，连忙转过身来，更是吃惊！
　　只见中年书生，正在向自己发招，招式怪到了极点，只见他身子后仰，双手按在地上，双足却向白冠红踢了过来，白冠红见识何等广博，他一见中年书生使出了这样的怪招，立即认出，那是昔年威震天下苗疆红发老祖所擅，“奇门十六式”中的一式“以天作地”！
　　那“奇门十六式”乃是红发老祖威震天下的绝学，如今忽然见那中年书生手中使出，一时之间，在场众人之中，有认得出那“奇门十六式”来历的人，不禁失声惊呼起来。
　　而自冠红一见，也陡地“呼呼”拍出两掌，向后退了开来，喝道：“且住！”
　　那中年书生双手交叉，傲然而立，道：“为什么要且住？”
　　白冠红这时，心中不禁十分为难，那中年书生刚才，当着天下豪杰，揭自己的疮疤，心中极恨，但这时，自己一见中年书生使了红发老祖的绝学，自己不得不考虑一二了！
　　因为，红发老祖本人，虽已死去，但是却一直未曾听闻他有什么传人。
　　如今，见那中年书生会使出红发老祖的武功，实是武林之中，惊天动地的大事！
　　白冠红的心中，不免有一点后悔，刚才不应该自己强行出头，以致如今碰上了难题，自己略想了一想，道：“阁下是红发老祖何人？”
　　那中年书生面容一整，沉声道：“红发老祖乃是我师傅！”
　　中年书生这一句话一出口，在场的众人，更是骇然之极！
　　少林寺的众僧，忍不住齐皆双掌合什，高宣佛号道：“善哉！善哉！”
　　而其余人的身子，大都震动了一下，有的人，已手按住了兵刃，准备随时出手，恍若面临劫难一样！
　　白冠红的面色，也为之一变，心中固然吃惊，但却还能保持镇定，“噢”地一声道：“原来如此！”
　　白冠红一面说，一面心中不禁暗暗生疑。
　　因为昔年，各正派高手，联袂前赴苗疆，去对付红发老祖之时，许多妒嫉红发老祖的邪魔外道，以及与红发老祖有仇，或是吃过红发老祖大亏的黑道中人，也都趁机入苗疆。
　　在当时，这是轰动天下武林的大事。
　　红发老粗的武功，震古烁今，何等之高，但是好汉难敌人多，而且事前，又为人言语所激，将他最碍力的助手，九子天魔遣走，以致于一人苦苦支撑，终于不支，身带重伤，遁入深山。
　　这件事，乃是武林之中，人人皆知的事情。
　　而红发老祖并没有徒弟，九子天魔只不过是他收服的九个魔头，这一点，武林中人也是深知不疑的事，何以那中年书生竟自称红发老祖是他的师傅？
　　那中年书生想是也看出白冠红面有不信之色，道：“但是我却未曾见过他面，在我拜师之时，他已是一副白骨了！”
　　身冠红心中更是惊骇莫名。
　　那中年书生又道：“家师被各派高手追击，身负重伤，遁入深山，但在临死之前，还来得及将他一生事迹，以及毕生绝学，留了下来，我得到了他所留的一切时，他已化为白骨了！”
　　在当年，红发老祖身负重伤之后，虽然几个下手的高手，可以肯定红发老祖万无生理，但是他的尸体，未曾被发现，而且他的武功，也实在太高，因之武林中传神传鬼，时时有红发老祖尚在人间，并未曾死去的传说。
　　直到此际，那中年书生讲了出来，大家已肯定红发老祖已死，反倒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眼前那中年书生，武功如此之高，比起当年红发老祖来，自然不逮，但假以时日，又怎能担保他不会成为第二个红发老祖？
　　是以群雄的心中，又不禁生出了一层隐忧来。
　　但白冠红一听那中年书生这样说法，心中反倒十分放心，白冠红干笑了几声，道：“阁下竟能得天地间第一奇人，红发老祖的绝学，已可以说是旷世奇缘了，如今还来西域作甚？”
　　那中年书生道：“你们大家，这么多人，不在中原，到这里来作什么！”
　　白冠红听出他说话中有因，忙道：“武林传说，不论任何人，到了极西之地，某一地方之后，便有能力改变目前的武林形势，是以才人人争向西方而行。”
　　中年书生“哈哈”大笑起来，精光四射的眼睛，四面一转，道：“各位可不必劳神费心！”
　　中年书生的这句话，不但众人听了，齐皆一怔，连躲在远处的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听了，心中也不禁吃了一惊，莫明其妙，需知那中年书生突然出现，言语之间，如此突兀，是以难免人人心中，充满了极度的疑惑。
　　而众人心中，虽然奇怪，因为不知道那极西之地的确切地点，所以还不怎样，而沈英魂与胡人龙两人，却是知道这个地点，听那中年书生叫众人不必劳心，自然心中难免震动！
　　当下，只听得白冠红道：“为什么？”
　　中年书生大笑道；“这种可以改变武林目前形势的力量，乃是家师留下的，自然除了我之外，再也没有人有资格来运用！”
　　那中年书生的话，一句比一句令人吃惊，同时，众人面面相觑，这才知道，原来传言并不虚妄，那种力量，还是和红发老祖有关的。
　　红发老祖死已多年，但盛名不衰，众人一听事情和红发老祖有关，自然更是深信不疑，同时，心情也紧张之极了，都显得十分严重。
　　要知道，如峨嵋、武当、少林寺各大派，在武林之中，都极具地位，极有盛望，若是武林形势，真是起了改变，那对各大派来说，实是万分不利之事，一时之间沙漠上静到了极点。
　　胡人龙一见这等情形，以肘轻轻碰下沈英魂，并捡起了几块小石子，一块接着一块，向前弹到章天时的脚旁。
　　章天时方始发觉，吃了一惊，一碰白霞，道：“霞妹，是蒋大哥。”
　　白霞也吃了一惊，也连忙回头看去，道：“你别吵，再看我爹究竟怎样对付红发老祖的徒弟。”
　　正当胡人龙再弹出一枚小石之时，只见章天时身形一幌，已向后掠来，他一看，心中不禁又惊又喜，道：“你们两人，好大的胆子，还不快走？”
　　胡人龙道：“我们岂是不想走？但是我们的食水用尽了！”
　　章天时“啊”地一声，道：“那你们就在这里等我，我去设法，刚才那中年书生的话，你们也听到了，除了柴达木老魔之外，又多了一个劲敌，等设法之后，你们快点赶路才行！”
　　胡人龙沉声道：“柴达木老魔已经死在沙漠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