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何处觅郞踪　肝肠已寸断

 

2024-08-10 22:40:39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王实道：“你们也是吸血鬼邓瑜的部下？”
　　倾国夫人笑道：“他替我们三人提鞋都不配！”
　　王实道：“那么，你们来干么？”
　　倾国夫人道：“邓瑜虽然连替我们提鞋都不配，但今天我们却是专程来救他回城的。”
　　王实道：“我听不懂。”
　　倾国夫人笑了笑道：“有句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你懂不懂？”
　　王实点头道：“这我懂了。”
　　倾国夫人道：“那么，现在请你把邓瑜和他的一班仆役放了如何？”
　　王实道：“好的，只要交出所有契约让我当场销毁，你们便可将人带走。”
　　倾国夫人蛾眉一扬道：“你这位老弟。好像还没弄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要你无条件放人。”
　　王实摇头道：“那不成。”
　　那个叫“十八地狱索魂使”的青年发出一阵阴森森的冷笑道：“小子，你有几个头？”
　　王实道：“一个。”
　　十八地狱索魂使道：“只有一个头，不怕摘下来就没有了么？”
　　王实道：“你想摘我的头？。”
　　十八地狱索魂使道：“如果你再说一声‘不’字，你的头就要落地了。”
　　王实道：“不。”
　　十八地狱索魂使立刻从马鞍上跳下，双手向上一翻，便从背上撒下一对银光闪闪的短剑，走前数步道：“你站起来！”
　　王实没有站起，只从身边地上拿起一把钢刀，轻抚刀锋道：“话说在前面，今天是你们自己找上来的，万一——”
　　“少废话！”
　　十八地狱索魂使厉叱一声，手上的一对短剑突然化为一团耀眼刺目的光圈，似电射般一下就袭到王实的面前！一刹那间，王实已被那团光芒所吞噬了。
　　只听一片“嗤嗤”声响，登时从光芒中迸起一蓬水花般的树皮木屑，好像受到雷殛一般。
　　剑光随之一敛，但见王实倚靠的那株树头上出现了几十条裂痕，好快的剑！
　　他竟在一瞬间发出了几十剑！这几十剑要是全击中人身，其人非被斩成数十块不可，幸好王实已不在那树头上，他好像会隐身术似的，突然消失不见了！
　　他跑到哪里去了呢？
　　十八地狱索魂使方自一怔间，只听王实的声音在大树身的背后响起：“万一闹成头破血流，可不能怪我呀！”
　　随着话声，已从树后转了出来。
　　十八地狱索魂使面色变了。
　　还骑在马上的倾国夫人和上穷碧落一只鹰面色也变了，他们心中的惊骇不在十八地狱索魂使之下，因为他们是旁观者，按说应该看见王实躲避攻击的身法，可是他们没看见。
　　他们出道以来会过的武林高手不计其数，这是第一次碰见这样不可思议的怪现象，三人的心头不禁都有些发毛，想不通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年轻小伙子居然行动快如鬼魅。
　　王实看了看那被劈得乱七八糟的树头，不禁开声骂道：“真是鸡蛋炒鸭蛋！混蛋！我跟你无寃无仇，你一出手就来狠的，你到底是人生父母养的？还是从石头缝里崩出来的呀？”
　　十八地狱索魂使两道眉毛一竖，目中杀气暴射，不声不响，突又发动攻击。
　　这一次的攻击更强，短剑舞起处，登时荡起满天剑影，好像从天上落下一阵骤雨！
　　王实身形一伏，举刀迎出。
　　一阵震耳欲聋的铿锵锐响过处，只见王实从刀光剑影中飞了出去，飘落在数丈开外，又开口骂道：“不要脸的东西，原来你使的是断铁如泥的宝剑啊！”
　　敢情在这一接触之下，他的钢刀已被十八地狱索魂使的短剑所斩断，手上的钢刀已只剩下半截。
　　十八地狱索魂使一见大喜，随即再度挥剑扑上，又展开疯狂攻击。
　　他每一次攻击，都似一阵狂风暴雨，剑声“咻咻”作响，锐不可当！
　　王实就以半截钢刀迎战，他在对方猛烈的攻击中展开师门身法，鹅行也似的摇摇摆摆，看虽笨拙，却能一一将对方的剑招避开……
　　打了一阵后，他的半截钢刀已只剩下刀柄，刀身都被对方的短剑砍断了，他索性扔掉刀柄，以师门绝学“鹅拳”对抗。
　　十八地狱索魂使见他已是手无寸铁，自认稳操胜券，攻势更为猛烈，一对短剑绝招百出，紧密无隙，进似飞鸟，疾如追风，极尽纵横出奇之能事！
　　但王实却像个虚无实体的人，在他的剑幕中穿梭游走，始终没被他短剑击中。
　　那个叫“上穷碧落一只鹰”的家伙越看越惊，便靠近倾国夫人低声道：“你看出来了没有？”
　　倾国夫人颦眉道：“这小子使的拳法，好像是传说中的……”
　　上穷碧落一只鹰接下道：“鹅拳！”
　　倾国夫人听了'脸上一怀道：！祢看是么？”
　　上穷碧落一只鹰点点头道：“看他身法，分明正是三绝老人的‘鹅拳’不错，不过我实在不相信，这小子土头土脑，他怎么会使三绝老人的‘鹅拳’？”
　　倾国夫人道：“前些日子，我听龙旗堂的公孙大护法说三绝老人所教的三个徒弟快要下山来了，莫非这小子即是三绝老人的徒弟？”
　　上穷碧落一只鹰面呈疑惑道：“他如是三绝老人的徒弟，怎么外表这样窝窝囊囊？又怎么会住在这穷乡僻壤之间？”
　　倾国夫人道：“是啊！”
　　两人在低声交谈间，王实和十八地狱索魂使又已打了几十招，王实守多攻少，十八地狱索魂使则攻多于守，但是他的一对短剑始终如捕风捉影，有几次明明看见已刺中王实，却不见王实流血倒下，仍在剑幕中摇来摆去……
　　倾国夫人觉得有些不妙，忙向上穷碧落一只鹰低声道：“你最好下去助他一臂之力。”
　　上穷碧落一只鹰一点头，即从背上撒下一把雁翎宝刀，飞身离鞍，向前扑去。
　　就在这时，忽听十八地狱索魂使怪叫一声，顿足倒纵数丈，原来他的脸上中了王实一抓，出现五条血痕，本来好好的一张脸，一下变成花脸了。
　　上穷碧落一只鹰适于此时扑上，雁翎宝刀“呼呼呼”的猛劈而出，挡住了王实的追击，王实来者不拒，仍施展“鹅拳”与他对打起来。
　　三绝老人独创的“龙刀”“隔拳”“流星珠”数十年来已被武林人目为最神奇难破的三项绝技，尤其是这一路“鹅拳”最为神奇莫测，表面上看来，它每一个动作都似笨拙缓慢，其实每一招每一式都蕴藏着无穷变化与雄浑无比的内家真力，他们三个师兄妹在下山之前，在“鹅洞”接受其师考验时，一路“鹅拳”打到后来，整个人便从水中浮起，即是一明证。
　　王实在峨眉山三绝洞练武期间，经常挨三绝老人的臭骂，唯独在这“鹅拳”一项上倒颇得老人赞许，主要原因是王实对"“鹅拳”特别喜欢，而特别喜欢的理由是“龙刀”和“流星珠”较为霸道，出手难免伤人，只有。“鹅拳”可以收发由心。，他不想伤人的时候只要不出重手就行了。
　　刚才，由于被十八地狱索魂使的一对短剑逼急了，因此才出手抓伤了对方的脸，原希望对方三人能知难而退，不料一个刚退下，另一个又上来了，而且上穷碧落一只鹰的雁翎宝刀凌厉异常，逼得他只好聚精会神全力应战了。
　　两人打了二十来招，那十八地狱索魂使一见上穷碧落一只鹰也无法将王实收拾下来，立即再度扑上去，挥动双剑加入助战。
　　他们三人都是大有来头的人物，像今天这样连手攻击一个人，在他们是从未有过的事，以他们的身手来说，两人连手是可以击败任何一个武林高手的。
　　可是，十八地狱索魂使加入助战之后，对王实竟似未增加一分压力，只见王实仍是那个调调儿，身形摇来摆去，在一刀二剑的猛烈围攻中，一再的化险为夷，毫无艰困之象。
　　倾国夫人看到这情形，心中惊疑更甚，不过她认为该乘此机会入屋解救吸血鬼邓瑜等人，当下飘然下马，向王实的屋子走去。
　　“不准进去！”
　　王实一边迎战一边喝叱。
　　倾国夫人充耳不闻，继续走去，不料才又走出两步，忽然一声“哎哟！”娇躯一歪，登时软倒在地，随听她大叫道：“不好？我凤尾穴被打中了！”
　　上穷碧落一只鹰和十八地狱索魂使听得一惊，同时纵离战圈，暴退数丈，赶去探视。
　　王实淡淡的说道：“我没有打中你的凤尾穴，还差半寸呢。”
　　倾国夫人躺在地上直叫嚷道：“快替我解穴！快替我解穴！”
　　上穷碧落一只鹰一眼瞥见她的凤尾穴旁边嵌着一颗小铁弹，连忙将小铁弹取出，再一看小铁弹的形状，登时面色大变道：“这是三绝老人的‘流星珠’啊！”
　　接着回对王实惊问道：“小子，你和三绝老人是甚么关系？”
　　王实道：“他是家师。”
　　上穷碧落一只鹰大惊道：“你真是三绝老人的徒弟？”
　　王实黙头道：“是啊。”
　　倾国夫人从地上跳了起来，叫道：“点子扎手，扯活！”
　　上穷碧落一只鹰和十八地狱索魂使也斗志全失，一齐跳上坐骑便要纵马遁走，
　　王实身形如电一闪，上前一把抓住倾国夫人那匹马的尾巴，道：“别忙，那些契约书呢？”。
　　倾国夫人已经吓坏了，大叫道：“都在邓大牛身上！”
　　王实转对呆在一旁的邓大牛问道：“邓大牛，那些契约书都在你身上么？”
　　邓大牛也已吓破了胆，闻言连连点头道：“是！是！都在小的身上！”
　　王实这才松手放开马尾巴，笑道：“好，快给我滚蛋！”
　　倾国夫人三人快马加鞭，好像三只老鼠一溜烟似的疾驰而去。
　　王实心中暗笑道：“干么跑得这样急？我又不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他那里知道倾国夫人三人在确知他是三绝老人的徒弟之后，之所以急急落荒而逃是另有原因的……、
　　那邓大牛眼看倾国夫人三人逃了，赶忙掏出一大迭纸据，双手捧到王实面前，惶声道：“王……王大侠！这……这些契约书您请收下！”
　　王实接过那叠契约书，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道：“不要叫我王大侠，不当人子。”
　　他一一看过全部的买卖契约，便将它撕碎扔掉，说道：“好了，你可以进屋子去把人带走了。”


　　钟虹和徐佩英得到神秘客白衣公子的“解危”后，由于徐佩英身子不舒，不宜奔波赶路，就仍在客栈里继续住下来。
　　现在，钟虹和白衣公子面对面坐在客栈对面的一家茶肆座上。
　　钟虹目不转睛的望着白衣公子，而白衣公子也一眼不眨的望着他，两人含笑对望了好一会，钟虹才先开口笑道：“我首先应该向你道谢。”
　　白衣公子含笑不语。
　　钟虹笑道：“你一路上替我们付账，已经化了不少钱吧？”
　　白衣公子微笑道：“值得。”
　　钟虹道：“怎么说？”
　　白衣公子道：“因为你是三绝老人的徒弟。”
　　钟虹道：“我们下山那天，曾在山下碰上几个人，他们都想重金聘请我们为他们办事，足下也是么？”
　　白衣公子道：“我不是。”
　　钟虹道：“真的不是？”
　　白衣公子说道：“我只想跟你你交个朋友。”
　　钟虹笑问道：“贵姓大名？”
　　白衣公子道：“我姓战……”
　　钟虹欠身道：“原来是战姑娘，失敬了。”
　　白衣公子一怔道：“你……”
　　钟虹微微一笑道：“第一眼看到你时，在下就已看出你是女儿身了。”
　　原来，这位白衣公子果然是女扮男装的俏佳人，她被钟虹一语揭穿，脸上不禁微现绯红，低下头道：“你好厉害。”
　　钟虹替她倒上一杯热茶，问道：“可以知道你的芳名么？”
　　战姑娘道：“兰。”
　　钟虹道：“战兰？”
　　战兰道：“是。”
　　钟虹举杯轻啜热茶，含笑道：“刚才你说想与在下交个朋友，如果此言当真，在下不胜荣幸之至！”
　　战兰道：“当然是真的。”
　　钟虹道：“为了交我这个朋友，你已经化了数万两银子了，能吿诉我你的真正目的么？”
　　战兰道：“我爹爹希望见见你。”
　　钟虹道：“令尊何人？”
　　战兰道：“抱歉，现在还不能吿诉你，不过你如果愿意的话，见到我爹时，也许你就会知道他是何许人了。”
　　钟虹道：“如果我愿意，立刻能见到令尊么？”
　　战兰道：“不能，他不在这附近，要走几天的路才能见到他。”
　　钟虹道：“令尊在何处？。”
　　战兰道：“你愿意的话，我立刻带你去。”
　　钟虹道：“现在恐怕不行，我那师妹这两天身子不大舒服。”
　　战兰微笑道：“令师妹怀了孕，只怕不是三两天就会好的。”
　　钟虹听了有些尴尬道：“看来你对我们师兄妹的一切已经十分清楚了？”
　　战兰道：“是，十分清楚。”
　　钟虹说道：“那么，战姑娘说要立刻带我去见令尊，但是敝师妹又不能奔波劳动……”
　　战兰道：“可以让她在客栈里住下来，我们会好好保护她。”
　　钟虹笑道：“我对你们尚无一些了解，叫我如何放心得下？”
　　战兰笑道：“这就是要看你的胆识了，如果你不放心，作罢亦可。”
　　钟虹哈哈一笑道：“听了你这句话，我忽然觉得可以放心了。”
　　战兰道：“那么，甚么时候可以跟我走？”
　　钟虹道：“现在。”
　　战兰反而有些意外道：“现在？”
　　钟虹道：“是的。”
　　战兰道：“令师妹……”
　　钟虹道：“我去吿诉她一声就行了，你在此等我一等。”
　　说毕，起身离座，走出茶肆，跨过街道，走入客栈里去。
　　战兰见他进入客栈后。把手一招，便有一个汉子走到她跟前，躬身作敬候吩咐状，战兰以冷竣的语气道：“准备两匹马，在东城门外等候。”
　　“是。”
　　那汉子应了一声，拔步匆匆而去。不久，钟虹回到茶肆里来了，笑嘻嘻的说道：“成了，咱们这就动身。”
　　战兰问道：“令师妹不反对？”
　　钟虹道：“起初当然有些不乐意，后经我解释，也觉得你是个可交的朋友，就答应了。”
　　战兰道：“你有没有吿诉她我是……”
　　钟虹搐头道：“没有，我要是吿诉她你是个姑娘，她一定不答应。”
　　战兰一笑而起，道：“走吧！”
　　两人走出东城门，钟虹瞥见前面道旁有个汉子牵着两匹神骏的五花马，他从未见过那样漂亮的马，不蔡啧喷称奇道：“那两匹马好漂亮。”
　　战兰道：“你喜欢么？”
　　钟虹道：“那样漂亮的马，谁不喜欢呢？”
　　战兰道：“喜欢的话，咱们就一人骑一匹吧。”
　　钟虹笑道：“别开玩笑，对方未必肯割爱，而且那样漂亮的五花马，价钱一定很贵。”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那两匹五花马跟前，那牵马汉子必恭必敬的向战兰行了一礼，战兰便向钟虹笑问道：“你喜欢那一匹？”
　　钟虹发楞道：“这是你的马？”
　　战兰笑道：“不，是我爹的，像这样的马，我爹一共养了一百多匹。”
　　钟虹咋舌道：“一百多匹？我的天哪，令尊莫非是一位千岁王爷？”
　　战兰把一匹五花马的马索递给他，笑道：“上马，咱们边走边谈。”
　　两人上马坐定，随即并辔向路上驰去，钟虹自下山后就一直希望有一匹属于自己的马，虽然现在胯下这匹五花马还不是一自己的，但他知道只要自己愿意接受，牠就一定是自己的了，一时高兴之下，大叫一声，纵马向前疾驰。
　　战兰随后紧跟，她的骑术相当高明，始终跟随在钟虹后面寻丈之后，一边飞驰一边笑道：“钟虹，你骑得不错呀！”
　　钟虹尽情纵驰了好长一段路后，才将坐骑放慢下来，对战兰笑道：“这匹马真不错，称得上是千里马吧？，”
　　戳关道：“不是千里马，双爹也不会要的。”
　　钟虹道：“现在可以吿诉我令豫是何许人么？”
　　战兰道：“还早。”
　　钟虹道：“让我猜猜如何？”
　　战兰道：“你猜不到的。”
　　钟虹道：“放眼天下武林，要找出像令尊这样有财有势的人，只怕是不多的，想来想去，大概只有一个龙虎会主可以和令尊比一比了。”
　　他说这话时，暗暗观察战兰的神色，见她面带笑容，不承认也不否认，便问道：“令尊不会就是龙虎会主吧？”
　　战兰含笑道：“猜错了。”
　　钟虹道：“如果令尊不是龙虎会主，那一定是当朝的某位千岁王爷了。”
　　战兰道：“又猜错了。”
　　钟虹道：“唉，战姑娘，我是看出你有一番诚意才跟你来的，既然跟你来了，大概不会令你们父女失望，你何必再跟我卖关子。”
　　战兰笑道：“你耐心一点吧，再过三天你就可见到我爹，也会知道我爹为甚么要见你啦。”
　　钟虹并无不耐烦之感，他心中是高兴的，因为他现在骑着一匹名贵的千里马，身边又有一个姿色不比师妹差的佳人同行，他还有甚么不乐意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