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搜索金龙堡　八少侠遇救

 

2024-07-31 14:57:14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王烈遥见那艘船果然闻声朝着自己的小船驶过来，连忙又改变方向，快速操桨划开。
　　百里映红忽又歌道：“一楼何奇，杜少陵五言绝唱，范希文两字关心，滕子京百废倶兴，吕纯阳三过必醉——诗耶！儒耶！吏耶！仙耶！前不见古人，使我怆然涕下！”
　　王烈又气又急，但双手不敢稍慢，因为他知道大船航速快，不赶紧把距离拉开，一定会被追上。
　　小船无灯，只要把距离拉开，大船就无法看见而不致被追上，但百里映红有意放刁，接着又唱了起来：“请君试望，洞庭湖南极潇湘，扬子江北通巫峡，巴陵山西来爽气，岳州城东道岩疆……”
　　刚刚唱到这里，忽听远处湖面上那艘大船上有人大声道：“那船上歌者可是百里姑娘么？”
　　百里映红倒没想到对方竟识得自己，呆了半晌才答道：“是呀，我是百里映红，你是何人？”
　　大船上的人高声说道：“我是司徒皓呀！”
　　王烈一听是司徒皓，连忙掉转船头，迎着大船划了过去。
　　百里映红冷笑道：“怎么不逃了？”
　　王烈笑嘻嘻道：“是自己人！是自己人！”
　　不久，大船与小船会合在一起，王烈和百里映红跳上大船，只见船上共有五人，其中二人是船家，余三人正是司徒皓、西门芳、宗省吾！
　　那天，他们十三人在古庙中过夜，遇上了红衣教的札萨克，一场冲突之下，司徒皓、西门芳，宗省吾三人受伤，无法行动，后来大家商议之下，决定由王烈和百里映红赶去金龙堡救师素贞。，卫见贤、凌玉镜、景锦城、卓欣、贺龙、康从义、狄葆、乐正汉八人则留在古庙照顾治疗司徒皓三人的伤势，双方一别数十日，不料今日却在洞庭湖上见面。
　　但是，今天见到的却是当日受伤的三人，没有受伤的卫、凌、景、卓、贺、康、狄、乐八人倒而不在船上。
　　王烈一见少了八人，不由心头一沉，急问道：“他们八人呢？”
　　司徒皓神色一黯道：“下落不明！”
　　王烈大惊道：“他们八人不是在那古庙中照顾你们三位么？”
　　司徒皓叹道：“是的，我们十一人在古庙等了三天，因不见你和百里姑娘返回，他们八人便决定赶去金龙堡看看，留下我们三人在古庙养伤。”
　　王烈顿足道：“这不对呀！”
　　司徒皓道：“没有甚么不对，那时我们三人的伤势均已大为好转，只是还不能行动罢了，是我请他们赶去的，因为我担心你和百里姑娘失手被捕……”
　　王烈急问道：“后来呢？”
　　司徒皓道：“我们三人在古庙等了三天，不见他们八人回来，我们便动身赶去金龙堡，不料赶到金龙堡时……”
　　“怎么样？”
　　“金龙堡被大火夷为平地，所有的金龙堡人全都不见了！”
　　王烈又大吃一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司徒皓摇头道：“不知道，我们三人在灰烬中搜索了一整天，未发现一具尸体”
　　也没发现打斗的迹象，看那情形，好像是他们金龙堡自己放的火，然后全体遁去无踪。”
　　王烈骇然道：“卫见贤他们八人也不见了？”
　　司徒皓长叹一声道：“是的，后来我们又在附近寻找打听均无结果，心想你们或许转来洞庭湖，因此赶来看看，倒没想不到会在此处遇上你们——你们二位没去金龙堡么？”
　　“去了。”
　　王烈便将经过情形一一说出，一直说到自己和百里映红离开鬼风港为止。
　　司徒皓道：“这么说，金龙堡毁于大火应是在二位离开之后发生的事了，但奇怪的是他们八人为何一齐失踪了呢？”
　　王烈忧心忡忡道：“金龙堡必然发生了重大的变故……”
　　一百里映红道：“是不是受到百剑堡的突击，金龙堡不敌，弃堡而逃了？”
　　王烈摇头道：“不可能，百剑堡没有能力击渍金龙堡，而且赵池的儿子赵北星又被人杀害于悬空寺，他没有心情再转去攻打金龙堡。”
　　百里映红转对司徒皓问道：“你们三人抵达金龙堡是白天还是晩上？”
　　司徒皓道：“是白天。”
　　百里映红道：“没发现一点血迹？”
　　司徒皓道：“没有。”
　　百里映红道：“堡后那间柴房也烧掉了？”
　　司徒皓道：“全堡巴无一间完好的房子。”
　　百里映红道：“金龙堡上下有一千多人，如是遭受外来的攻击，不可能没有留下一点痕迹。照此看来，可以肯定是他们自己纵火焚堡，全堡迁往别处，但金龙堡主有甚么理由要这样做呢？”
　　西门芳开口道：“在下对他们的弃堡逃遁不感兴趣，在下只担心卫见贤八人的安危。”
　　王烈皱眉沉吟道：“此事十分令人费解，如果卫兄八人在金龙堡遇害，必有血迹留下，既无血迹，便表示他们八人未遇难，但仇元凯若是弃堡他去，也无带走他们八人之理……”
　　百里映红道：“咱们再去金龙堡瞧个明白如何？”
　　王烈点头道：“好！”
　　于是，他们丢弃了小船，五人同乘大帆船转向北方航去。
　　次日中午，他们在岳阳上岸，略事歇息，随即往金龙堡赶去。
　　这天深夜，五人赶抵云溪金龙堡，一眼望去，果见整个金龙堡已尽成灰烬，没有一间完整的房子了！
　　王烈道：“堡后那间柴房下有秘密地窖，咱们快去那地窖看看！”
　　五人奔到后柴房所在地，但见柴房亦被烧成一堆灰烬，举目所见，一片疮痍！王烈向司徒皓三人说道：“仇元凯曾将师素贞囚禁在下面的地窖中，此刻地窖中也许已没有甚么，但咱们不妨挖开灰烬进入地窖看个明白。”
　　司徒皓三人自然不反对，五人便一齐动手将地上的灰烬挖开，不久找到了人口，王烈当先钻入，见地窖中一片漆黑，乃取出火折子，摸索到挂在壁上的一盏油灯，将之点亮起来。
　　灯光一亮，地窖中的情景尽入眼底，顿时吓得王烈失声大叫！
　　在地面上的司徒皓听他惊叫情知必有重大发现，急问：“王兄看见了甚么？”
　　王烈没有回答，他已惊得傻住了。
　　原来，地窖中倒卧着八个青年，正是卫见贤、凌玉镜、景锦城、卓欣、贺龙、康从义、狄葆、乐正汉！
　　八人脚上都系着脚镣，但一个个静卧不动，分明已经死了。
　　司徒皓未闻王烈答话，连忙一头钻入地窖，一见到地窖中的情景，也惊得大叫起来。
　　百里映红和西门芳、宗省吾跟着进入，见到卫见贤八人横七竖八的陈尸在地，也不禁呆了。
　　司徒皓与卫、凌、景、卓、贺、乐等有八拜之交，加上那个回家探望母亲的路辉煌合称“旋风八骑”，八人情同手足，此刻见到他们陈尸地窖，心中悲痛万分，眼涙夺眶而出，大叫一声；“天哪，”
　　扑到卫、凌二人的身上，抱尸大恸。
　　但忽然之间，司徒皓停止了哭泣，双手在卫、凌二人的身上摸来摸去，神情与奋的大声叫道：“温的，温的！身体还是温的！”
　　王烈一听，立即一手一个揽起就近的景锦城和康从义，转身往外冲，大叫道：“快抱他们岀去！”
　　司徒皓，西门芳，宗省吾也是一人两个，急急忙忙的将卫、凌、卓、贺、乐、狄六个人抱出地窖，放在空气畅通的地面上。
　　王烈把耳朵贴上景锦城的心口，听出景观仍有微弱的心跳，不禁大喜道：“心还在跳动，咱们赶快施救！”
　　于是，他们四人开始为卫见贤八人施行口对口的渡气，过了一会，卫见贤八人的面色渐渐转为红润，呼吸也趋正常了。
　　又不久，八人一齐苏醒过来。
　　原来，他们八人并未受到伤害，但因被囚禁在地窖中，而地面上的柴房被大火烧平，灰烬堵住了通风，空气无法大量进入地窖，因此八人窒息昏迷，也幸好王烈五人实时赶到，若是再迟个半天，恐怕就回生乏术了。
　　百里映红十分乖巧，在王烈四人为卫见贤八人渡气施救时，便去井边打了一桶水来，这时见他们八人清醒，便提水给他们每人喝了几口。
　　至此，八人神智完全恢复；敢情他们还不知道金龙堡已付之一炬，一见全堡变成一堆一堆的灰烬，个个为之目瞪口呆，康从义失声道：“你们……放火烧了金龙堡？”
　　王烈笑道：“不是，我们五人刚刚赶到，而这座金龙堡被大火焚毁已有好几天了。”
　　康从义惊问道：“是谁放的火？他们金龙堡的人都到哪里去了呢？”
　　司徒皓便将所知情形说出，然后问道：“你们八人又是怎么落入他们金龙堡手中的？”
　　康从义道：“那天我们八人赶到此地时，联名投刺求见仇堡主，不料姓仇的竟不肯接见，他的门下且对小弟等恶言相向，我们八人一气之下便攻入堡中，不幸陷入他们的‘千剑阵’中结果一一被擒。”
　　卫见贤接口道：“他们将我们八人扣上脚镣，押入地窖中，隔了半天，我们发觉有一股热气下逼，我们试图往外冲，才发现上面的柴房失火，当时我们以为姓仇的要将我们活活烤死，现在才知他们弃堡他去，但不知他们金龙堡为何岀此？”
　　王烈道：“小弟亦不知仇堡主为何要弃堡遁去，他是当今武林数一数二的人物，金龙堡更是名满天下的一座大堡，忽然出此下策，想来必有重大的原因，说不定还……”
　　卫见贤见他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便问道：“王兄想到了甚么？”
　　王烈沉吟有顷，才说道：“百剑堡的赵堡主两个儿子先后被人杀害于悬空寺、不知此事是否与仇元凯有关……”
　　卫见贤面色一变道：“赵堡主又有个儿子被人杀害了？”
　　王烈点头道：“是的，据说遇害的是赵北星，死亡情况与赵南星完全相同。”
　　卫见贤骇然道：“师素贞没有杀害赵北星的理由吧？”
　　王烈道：“小弟敢断言赵南星和赵北星之死均与师姑娘无关。”
　　康从义惊问道：“王兄怀疑是仇元凯杀了赵池的两个儿子？”
　　王烈摇摇头道：“小弟不敢这样说，只知道必有关连而已。”
　　百里映红开口道：“这件事当真扑朔迷离，叫人猜想不透，先是赵南星被杀而师素贞蒙上嫌疑，接着是仇元凯的儿子仇香莫名其妙的死在师素贞的手里，如今又传出赵北星遇害，这些事情若把它连贯起来，好像是有个可怕的人物在暗中进行倾轧阴谋，而对象就是领袖武林的归来山庄、百剑堡和金龙堡。”
　　司徒皓道：“不错，归来山庄的师抱真，百剑堡的赵池，金龙堡的仇元凯，这三人是数十年来称雄武林的三大主流，如今他们三人都被搅得一塌糊涂，这分明是某一个可怕人物的有计划行动！”
　　凌玉镜道：“这个可怕的人物会是谁呢？”
　　乐正汉道：“会不会就是洞庭湖中那个棋王？”
　　百里映红白了他一眼道：“你别胡说，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乐正汉微怔道：“百里姑娘怎知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百里映红道：“因为他救过我和王烈的命一一”
　　乐正汉一拍手道：“是了，若非棋王所为，那必然是棋后了！”
　　百里映红对棋后没有好感，闻言点点头道：“对，很可能是她干的勾当！”
　　王烈道：“棋王和棋后数十年来从未离开洞庭湖一步，我想也不可能是棋后所为。”
　　百里映红道：“不是她，还会有谁人呀？”
　　王烈道：“没有证据不可胡乱猜测，棋后是当年传说中的‘洞庭君’的妻子‘龙女’，她和丈夫背叛红衣教逃回中原之后，便一直匿居于鬼风港下，似乎不可能与师抱真，仇元凯和赵池三人有仇。”
　　百里映红道：“你不是一再说过师、仇、遁三人与棋王棋后有某种关系么？”
　　王烈道：“不错，但不能因此就断定一切阴谋出自棋后。”
　　康从义道：“现在暂时别谈论这问题，先设法把我们八人的脚镣解开好么？”
　　王烈仔细看过他们脚上的脚镣，微微皱眉道：“这要有钥匙或削铁如泥的宝刀才行……”
　　贺龙道：“给我一支铁钉，我来试试看。”
　　于是，大家分头找铁钉，不久找到了一支，贺龙将铁钉打扁，然后穿入锁孔中，一阵搅动之后，便听“卡”的一响，扣环上的锁应声解开了。
　　百里映红惊喜道：“好本事，你是怎么学到这门技艺的？”
　　贺龙笑道：“实不相瞒，我祖父是制锁名家，我小时候他老人家就教我开锁的本能，只要有一支铁钉，任何种类的锁都能开得。”
　　卓欣道：“既是如此，前两天咱们被囚入地窖时，你为何不开？”
　　贺龙道：“因为地窖中找不到一支铁钉呀！”
　　当下，由他分别为卫见贤等七人打开了脚镣，最后的乐正汉脚镣一除，立刻跳了起来道：“我饿坏了，有没有东西可吃的？”
　　王烈道：“此堡已尽成灰烬，不可能找到食物，要吃东西，只有找附近的人家去。”
　　乐正汉道：“那就走啊！”
　　十三人当即离开金龙堡，往南行约数里，找到一座佛寺，王烈入寺与知客僧接洽，知客僧同意招待，大家才一起入寺歇下来。
　　半个时辰后，寺中和尚端出一大锅素面，十三人一阵狼呑虎咽吃得精光，精神体力才告恢复。
　　知客僧问起他们的来历，王烈表明自己是太原捕头，并介绍了司徒皓等人，然后说道：“在下十三人晩间有事前去拜访金龙堡主，那知金龙堡已付之一炬，仇堡主及其门下全体不知去向，大师父可知道这件事么？”
　　知客僧答道：“贫僧等正为此事纳闷，大前天清早，本寺遥见北方浓烟冲天，
　　我们赶去救火时，金龙堡已差不多烧光了，奇怪的是不见一个人，看那情形，好像不是外人放的火，而是他们自己放火焚堡的……”
　　王烈道：“大师父认识仇堡主么？”
　　知客僧道：“当然认识，数十年来本寺的香油钱都是仇老施主捐献的，仇老施主为人乐善好施，不知为何竟弃堡他去。”
　　语毕，嗟叹不已。
　　王烈道：“仇堡主的门下弟子中，有没有家在附近的？”
　　知客僧道：“有的，有个二代弟子庄一鹏，他的家就在本寺后面，本寺主持曾亲自去他家问他父母，他父母也不知道，听说儿子失踪，两老还哭得很伤心呢。”
　　王烈搓手叹道：“仇堡主突然弃堡他去，必有重大缘故，只是他门下上千，怎么可能就这样神秘的消失不见呢？”
　　司徒皓道：“是啊！全堡一千多人一起出走，那声势之浩荡，好比大军过境，绝不可能不被人发现，明天咱们去附近各道路上打听打听，一定可以打听出他们的去目”
　　百里映红微笑道：“恐怕未必，仇元凯弃堡他去，如是在逃避甚么，他绝对不会带着全堡门下一起行走的，他会化整为零。”
　　王烈点头道：“不错，化整为零，然后在某地会合。”
　　知客僧问道：“诸位施主与仇堡主是何关系？”
　　王烈道：“不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