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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坟场较技
 
2024-07-06 10:52:21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一路上小萍喋喋不休,问长问短,黄勃不厌其烦一一作答,不觉间就赶了十多里路,来到一片黑松林之前。
  刚踏入黑松林,蓦闻林中不远处传来一片咚咚的急鼓之声。
  黄勃心头一震,立即驻足道:“噫!南拳跟人打架,咱们快去看!”
  他说罢拉起小萍,循声疾窜入林。
  穿奔一程,迎面便见林外土屯坟起林立,原来又是一片荒凉的乱葬坟场。
  但见坟场上——
  当今五奇之二:西刀米斯达和南拳戴笠翁,两人各立一方,为场上两个正在激烈打斗的年轻人呐喊助阵。
  沙漠王挥掌振臂,呼幺喝六,神情紧张而又暴戾。
  戴笠翁边打鼓边呐喊,神态飞扬又紧张。
  那两个打斗的青年,一个年在三十,脸型四方,庄稼装束,头戴一顶尖头笠子,正是南拳之子,小戴笠翁金山。
  另外那个,年约二十一二,身穿粉红色的英雄装,手执一把蓝汪汪的眉月弯刀,刀身纹鳞挥动间耀眼夺目,正是武林第一刀,西刀成名利器:银弯刀。
  至于他的面貌,黄勃一瞧之下,惊讶得差点喊出声来。
  小萍也瞧清了他的面貌,不禁用肘碰碰黄勃的身子,惊诧地悄声道:“咦,这人长得可真像你!”
  黄勃低声回道:“他是西刀的徒弟,单飞云!”
  “哼!原来就是他——你认识他么?”
  “不,不过我早就听说他长得很像我。”
  “他虽然酷像你,我还是一眼就可以分辨出来!”
  “哦,凭什么?”
  “第一,他年纪比你大一点。”
  “嗯,西刀说他大我三岁。”
  “第二,你皮肤比他白一点!”
  “是么?谢谢你的夸奖!”
  “第三,他眼神不正,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东西!”
  “以貌取人,失之子羽!”
  “哼!不相信咱们就打个赌!”
  “打赌?赌什么?”
  “括鼻子!”
  “哈哈……”
  “咭,不敢么?”
  “有何不敢,不过这个赌要到什么时候方能分出胜负?”
  “等下就可分出!”
  “何以见得?”
  “南拳是好人,西刀是坏人,有师必有其徒,那单飞云这回一定又干了坏事了,所以跟小戴笠打架,咱们只要出去问问小戴笠,就可以马上知道!”
  “我括定你的鼻子啦!”
  “哼!你括个屁!”
  “你以为他们打架是有缘故?”
  “没有缘故怎么打得成?”
  “正是一点缘故也没有!”
  “嘎?”
  “我说一点缘故也没有!”
  “武断!”
  “不,姑不论他们间有无仇恨,我敢说他们这一场拼斗,只是纯粹的较技行为!”
  “你凭什么敢说得这样武断?”
  黄勃遂将十天前西刀在马鞍山乱葬坟场强留自己及小戴笠,等他徒弟回来较技一节说出,接着又道:“不过,我觉得奇怪的是:我前后见过西刀三次,却有两次是在坟场上,他好像对坟场特别感兴趣似的。”
  “说不定他是个盗墓贼呢!”
  “哪里的话!他沙漠王,堂堂的天下五大武学宗师之一,怎肯干这种下三流的勾当。”
  “哎!你快看,那单飞云好凶,小戴笠快要输了!”
  黄勃忙抬目瞧去,只见那单飞云手中一把银鳞寒月刀奇招迭出,攻势凌厉,逼得小戴笠节节后退,情形甚是危殆。
  但南拳对此似乎不甚在意,手中鼓槌打得不急不缓,好像戏台上的老鼓手,对于剧中人的生死毫不关心。
  黄勃看了一会,转对小萍笑道:“你别耽心,小戴笠打的是长久消耗战。”
  “哦,看他呆头呆脑,敢情还满肚子鬼主意!”
  “呆头呆脑?哈,五奇亲自调教的传人,哪有好吃果子!”
  “唷!连自己都捧上啦!”
  “哪里,不瞒你说,我现在要胜他们两人其实也不太困难呢!”
  “越说越皮厚,你敢不敢出去和他们较量一番?”
  “你看那西刀和南拳早就不断朝咱们这边瞧来,我不出去还得了么?只是……”
  “胆寒了是不是?”
  “不,我在想若用弄雪师父的武功,大概只能打个不输不赢……”
  “你可是想试试新学的游龙剑法?”
  “是的,但这样一来对他们似乎不公平……”
  “管他的!你就先给那摧花郎君吃吃苦头再说!”
  “摧花郎君?”
  “是呀!我听说他到中原未及半年,就闯出了这个绰号,顾名思义,你大概可知道他是怎样一个坏蛋了吧?”
  “原来如此,这倒真该给他一点苦头吃!”
  “咱们出去!”
  “好——啊!且慢!”
  黄勃正要和小萍走出树林,蓦见小戴笠突然长啸一声,拳路一变,开始奋勇反攻过去。
  南拳也即时双手一紧,鼓槌顿时急如雨下,咚咚咚打得震天价响。
  小戴笠出拳几乎和鼓声一样快,又急又密,刹那间攻得摧花郎君单飞云一步一步往后倒退,情形恰如刚才小戴笠被迫退一般,显得异常狼狈。
  西刀瞧得大为恼躁,抓耳搔腮,喃喃自语了一阵,忽然指着南拳大声喝道:“喂!老翁,你儿子也有这个毛病么?”
  南拳不停地打鼓,一边大声问道:“你说什么?我儿子有何毛病?”
  西刀怒吼道:“我只知道你戴笠翁和人打架要打鼓,怎么你儿子也来这一套?”
  南拳大笑道:“有其父必有其子,你没听过么?”
  西刀沉声道:“我徒弟不习惯!”
  南拳笑眯眯道:“没办法,你早该知道这是我们翁家的特色!”
  说着豪兴遄飞,一双鼓槌打得更起劲!
  那单飞云显然定力稍差,时间一久,业已不能克制鼓声的干扰,渐渐的刀法紊乱,大不如先前的干净俐落。
  西刀气得脸色发青,又厉声喝道:“老翁,你要不要脸?”
  南拳笑着回道:“这不是要不要脸的向题!第一:你们师徒俩此次到中原来,也不知要找什么东西,老是在各地坟场挖挖掘掘,虽然遭殃的是死人,此举毕竟有伤阴德;第二,你徒弟为了要扬名立万,居然跑到武当华山两派把人家闹的一塌糊涂,这也罢了,他枉有宋玉之貌,原来竟是个淫贼,先前的不说,光是这几天,就在杭州一带奸杀了三个良家妇女,如此下流胚子,理合鸣鼓而攻之!”
  西刀面现惊容,转目对那厮斗的单飞云喝道:“停!停!别打了!”
  单飞云听到师父叫停,恍如听到赦令一般,忙的虚晃一刀,往旁跳开三丈,站着气喘不已。
  小戴笠斗志正昂,哪管许多,大喝一声,没头没脑的再度扑过去扬拳便打。
  南拳一见连忙停止打鼓,阻道,“金山,人家挂出免战牌了,你也休息休息吧。”
  小戴笠闻鼓声止拳势亦收,举手弹弹身上的灰尘,缓步走回他老子的身旁站住。
  西刀举目打量自己的徒弟一阵,突然目射怒火道,“云儿,你当真背着为师玩女人?”
  单飞云俊脸一白,悚悚地垂头道:“师父,您一向没有禁止我玩女人……”
  西刀大怒道:“怪不得看你气色不好,哼!我早就告诉你,要带你来中原会高人的徒弟,你要玩女人也应该看时节!”
  单飞云委屈地道:“是,师父,我绝不输给他,我再和他打一架如何?”
  西刀满脸怒容,还没作可否的表示时,南拳已然哈哈大笑道:“当然!当然!胜负未决,哪能半途中止!”
  他说着忙推自己的儿子出去,兴匆匆的道:“金山,再去!人家收起免战牌啦!”
  小戴笠一休息下来,斗志便消,浑身不带劲,此时听见说还要打,不由眉头一皱,万分不情愿地挪动脚步慢慢走出去,嘴里喃喃诅咒道,“没来由!这样好的天气不去钓鱼,却跑来这里拼命,没来由……”
  “咭!”
  小萍忍不住坦率的笑出声来,清亮悦耳的笑声送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黄勃知道无法再隐藏,于是拉起她的手腕,双双步出树林。
  西刀、南拳见黄勃突然在此出现,皆感意外的“噫”了一声,南拳随即脸色一沉,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小子,好极!”
  他说着立即转对小戴笠喊道:“金山,你先过来替我教训教训这小子!”
  黄勃吃了一惊,慌忙抱拳行礼道:“翁老前辈,晚辈没有得罪您啊?”
  南拳寒脸道:“你小子虽然没有得罪我老人家,可是我老人家却愈看你愈觉不顺眼!”
  黄勃一时摸不着头脑,瞪目诧呼道:“看我不顺眼?这是什么意思?”
  南拳翻眼大声道;“什么意思?哼!我老人家原以为你小子是个可造之材,哪知你和维吾尔人的徒弟一模一样,天生是个登徒子!”
  黄勃一听剑眉微锁,不悦地道:“老前辈,您这话骂得太过份了吧?”
  南拳怒声道:“过份?哼!你可知道,你那两个师父这几天到处找你不着,几乎急得发疯,不想你小子却是带着小妞儿到处兜风,这般行径对是不对?”
  “不对!”
  “骂得过份不过份?”
  “不过份!”
  “那么你小子还有何话说?”
  “有。”
  “有?”
  “是的,晚辈并没有带小妞儿到处兜风啊!”
  “好小子,事实俱在,你还想抵赖?”
  南拳说着侧脸瞥了小萍一眼,皱眉轻哼一声,又道:“我老人家现在倒是有一点同情那个欧阳承剑,你小子把他表妹拐跑了还不算,现在竟然又把人家刚交上的小妞儿抢过来,如此贪得无厌,哼,哼……”
  黄勃微微一笑道:“老前辈可曾记得那天在莫干山看见那位老樵夫传递一张字柬给晚辈,当时老前辈曾经问晚辈那字柬上写些什么,是不是?”
  “不错,我老人家现在已知道那是千面怪叟约你当天晚上去莫干山见他,哼,之后呢?”
  “晚辈和他长谈一番后,就拜别下山来……”
  “之后呢?”
  “晚辈下山不到半里,忽然想起忘记问他一件很重要的事,因此又赶了回去。”
  “之后呢?” 。
  “赶去时千面怪叟业已不见,却遇上了无双堡护法黑骷髅巫节!”
  “噢,你小子可是吃了苦。”
  “晚辈被他打下百丈死谷,直到今天才蒙这位姑娘解救出来!”
  “当真?”
  “真的,晚辈不敢蒙骗你老人家。”
  南拳脸色稍霁,道:“谅你也不敢!不过,被打下百丈深谷而没有摔死,你命这大么?”
  黄勃笑道:“是的,晚辈托您老人家的福,差点没有摔死。”
  南拳开始现出笑容,点头道:“这么说,我老人家倒是错怪你了,你腰间留剑哪里来的?”
  黄勃答道:“这把剑是三百年前南宋铸剑仙精心铸成的一柄宝剑,晚辈是在那绝谷底下得到的。”
  南拳目不转睛盯着他的黄龙剑瞧了一阵,赞道:“看来确是一把好剑,可惜你不会剑术,得此也没有什么用处。”
  黄勃微笑道:“晚辈虽然不大会,但勉强还可玩上几招哩!”
  南拳笑哼一声,突然转对小戴笠大声喊道:“金山,你先来会会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剑客!”
  黄勃慌忙长揖道:“您老人家饶了我吧,晚辈只想和沙漠王的徒弟较量较量。”
  说罢赶紧转身面对正在和徒弟窃窃低语的西刀米斯达,抱拳道:“沙漠王请了,数日前马鞍山之会,小可未能等令徒回来比划,甚感抱歉,今天既在此相遇,何妨就此举行如何?”
  西刀闻言举手摩挲虬须,仰脸敞声大笑道:“最好不过,但你小子准备代表北掌还是长白雪飘飞?”
  黄勃道:“在未得我两位师父允许之前,这一仗就算代表我自己好了!”
  西刀讶道:“代表你自己?你的意思是说不用他们两人的武功?”
  黄勃含笑点点头。
  西刀不由面现狞笑道:“嘿!老夫就不信你这小子自己能创出什么花样来!”
  他说完别脸向自己徒弟一挥刀,喝道:“云儿,下去,他既不用他师父的武功,您必须在十招之内把他打败!”
  摧花郎君单飞云应声抽出银鳞寒月刀,朝黄勃走过来。
  黄勃也抽出黄龙剑,功行全身,一步一步向他走过去。
  小戴笠见已不必自己动手,大为高兴,赶忙退到一旁,嘴里穷嚷道:“我的天呀!不用师父的武功?好大的口气,难道说人家断魂十八刀是戏台上的玩艺儿?有好戏瞧!有好戏瞧!”
  小萍不禁“咭”的又笑起来,小戴笠瞥了她一眼,忽然满脸涨红,羞得低下头去。
  南拳一见自己的儿子见了女人害董,甚感满意地颔颔首道:“对!女人是祸水,别理她!千万别理她!”
  那催花郎君单飞云走到黄勃面前两丈处站住,面现惊异的打量了黄勃一阵,然后世故的笑笑道:“我听说你面貌长得很像我,果然不错!”
  黄勃也笑笑道:“是的,希望这不是一个不幸!”
  单飞云又世故的一笑道:“若然咱们两人走在一起,旁人一定会以为咱们是同胞兄弟!”
  黄勃含糊“嗯”了一声,道:“单兄宝籍何处?”
  单飞云好像触动心事,皱了皱剑眉道:“在下只知出生雪山,其他一切概无所知!”
  黄勃一听顿生同情之心,心想他连自己的向世都不知道,看来遭遇或许比自己更凄凉了……
  单飞云见黄勃沉默不见,忽然露出诚恳的笑容道:“黄兄弟,咱们这一架不管输赢,打完之后就做个朋友如何?”
  黄勃想到他摧花郎君的绰号,便摇摇头道:“这事以后再谈,管见以为,交谊不是一天可成的……”
  单飞云毫无不快之色,当下刀藏肘后,彬彬有礼的抬手抱拳道:“既是如此,黄兄弟请!”
  “单兄请!”
  小戴笠瞧着他们两下行礼如仪,眉宇间大现困惑,转脸向自己的老子道:“爹,这小子刚才和我打架,完全不是这个样子啊!”
  南拳笑道:“傻瓜!现在这里来了个美丽的小妞儿,他当然要表现出一副谦谦君子的风度,好赚得美人青睐!”
  摧花郎君单飞云似是被说中心事,剑眉一扬,不觉嘴角泛出一丝奸笑,手中银鳞寒月刀猛然一翻,划起一道弧形刀光,抢前一步疾然向黄勃颈项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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