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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百丈死谷
 
2024-07-06 10:51:30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黄勃一路往山下疾掠,奔出一里光景,蓦然想起忘了问无名老人关于那欧阳承剑是否曾由丐帮姚长老手里夺得一张仙机武库黑子谱之事,便立即返身重向树林飞回。
  转眼工夫已奔回到树林中,但见古树下空荡荡的,已不见无名老人和秋璇的踪迹。
  他略一忖度,正打算入林追赶一程看看,偶一抬头,不禁吓了一大跳,脚下慌忙一旋,施出风卷残雪飘退了二三丈。
  原来在他对面的一株松树下,此刻巍然伫立着一个人——无双堡护地黑髑髅巫节!
  他像鬼魅魅力一般不声不响静立着,颈项挂的一串黑色小骷髅在微弱的月光下隐隐发光,活像一群小魔鬼,阴惨惨的好不怕人。
  他看黄勃已发现自己,咧嘴发出一阵慑人心魄的嘿嘿冷笑,然后问道:“小子,那个千面老儿哪里去了!”
  黄勃一听心下大宽,于是从容含笑道:“他么,还不是老等你们黑白双魔不来,所以只好先走了!”
  黑髑髅寒着脸逼视黄勃片刻,冷冰冰地道:“快快说出他的去处,老夫格外开恩饶你一个全尸!”
  黄勃不屑的道:“我不知道!”
  黑髑髅瘦猴般的面孔杀气陡现,喝道:“你在老夫面前也敢如此倔强,莫非不怕死?”
  黄勃暗暗潜运内力准备迎击,一面从容笑道:“小可哪里不怕死,不过你黑髑髅似乎还不是操人生死之人!”
  黑髑髅突然仰脸,凄厉的尖声大笑,笑声中举步慢慢朝黄勃走过去,刚走了两步,忽像想起什么事,刹住脚道:“老夫再问你一声,刚才发掌暗算老夫的是谁?”
  黄勃微感惊异,问道:“怎么,你们把人追丢了?”
  黑髑髅倒吊眉一耸,阴恻恻道:“追丢了?嘿!他此刻怕已往阴司报了到!”
  黄勃诧道:“那么,你们不认识他?”
  黑髑髅微微点头,哼道:“不错!他身裹着一条红毡,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黄勃心头一震,忍不住惊呼道:“身裹红毡的人?他现时在哪里?”
  黑髑髅低哼了一声:“远得很!但他别想逃得出我老大的乌毒铁拐之下!”
  黄勃闻言略一思索,随即开颜笑道:“是么,我想逃不掉的恐怕是你老大哩!”
  黑髑髅面色微变,跨前一步厉喝道:“说!那人究竟是谁?”
  黄勃摇摇头笑道:“抱歉,连我也不知道!”
  黑髑髅双目瞪如铜铃,射出狠毒凶焰,又逼上一步道:“你真的不知?”
  黄勃机警地退后两步,摊手笑道:“我若是知道,大概也用不着对你隐瞒。”
  黑髑髅似乎看出黄勃所说非假,因此脸色稍霁,点点头道:“好!这事搁下不提。老夫今晚奉命取你性命,你有没有遗言?”
  他说得口气蛮轻松的,好像在闲话家常,根本不把杀人当作一回事。
  黄勃心头微悚,但脸上丝毫不露惧色,依然闲适地笑道:“我早就晓得你的来意,不过你最好不要太自信,免得万一打输了反让人笑话!”
  “嘿?你小子也想跟老夫动手?”
  “这也值得大惊小怪?”
  “好呀!老夫就瞧瞧你小子能支持几招——过来!”
  “有僭!”
  黄勃喝声未落,脚下已施出“雪蝶戏花”飞快地抢到他身前,右掌“梅花乍放”划起一片梅花影,疾然向他胸前洒去。
  黑髑髅身形动也不动一下,他是存心要瞧瞧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上子能打出什么花样,是以仅管看出黄勃身形步法太已玄妙快速,仍只冷冷笑了一笑。
  哪知就在自己一笑之间,突然发现眼前爆起一片梅花影浪,飘飘荡荡,虚实莫测,这才骇了一跳,连忙举掌封挡出去。
  他这随手的一挡,虽然平凡无奇,怎奈他一身内外功夫已臻炉火纯青之境,故此应手而出的一股潜力仍然凌厉异常。
  电光石火间,只听“嘶”的一响,人影倏分,黄勃手里已多了一段黑色断袖,但他一个身子却被一股强烈的劲道震得踉踉跄跄退了四五步,
  黑髑髅低头一瞧自己被撕去一截的右袖,顿时面赤,尖声厉笑道:“嘿嘿!看不出你小子还有点鬼门道,老夫倒是太大意了!”
  黄勃暗中运气一匝,觉得体内并未受伤,于是耸耸肩笑道:“是啊!我早就提醒你不要太自信。”
  黑髑髅不由大怒,正要翻掌劈出,忽又勒势问道:“小子,你这一招叫什么名堂?”
  黄勃傲然笑道:“梅花乍放——梅花忽然开放的意思。”
  “就是日间那个什么‘长白雪飘飞’教你的?”
  “不错!你很欣赏是不是?”
  “欣赏?呸!灵巧有余,威力不足。”
  “威力不足?哈哈,若是换了我师父,你黑髑髅早就完蛋了!”
  “胡说!要是你师父来,老夫当然不会大意,也不致着了道儿。”
  “哈哈,这倒是持平之言,不过从现在起希望你不要再大意,免得又着了道儿!”
  黑髑髅觉得愈说愈落了下风,气得怪啸一声,满头赤发根根竖起,浑身骨节卜卜作响,双掌慢慢张起如鹰爪,一步一步向黄勃逼去。
  黄勃见他一副凶恶欲噬人之状,不由心头微寒,心想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立刻聚精鼓气,右臂运足真力,大喝一声,右掌北风起兮豁然猛劈而出。
  黑髑髅吃过一次亏,本不敢掉以轻心,但一见黄勃居然打出一股劈空掌力,不禁轻视之心又起,甘道:这小子活该命绝,竟敢跟我斗掌力,我要不把你小子活活一掌震死,也不叫黑髑髅。
  念头一闪,嘿然冷笑一声,右掌一收一推,顿时卷起一股凌厉无匹的狂飙,迎着黄勃直劈过去。
  黄勃哪敢和他接实,不待他强烈而微带腐臭气味的掌风卷到,早就一个“雪蝶戏花”迅速侧身避开,闪到他身左之处,右掌抬起一抖“猛龙吸水”奋力往后一吸,紧接着又向左方飘出三丈。
  他将北掌的台签掌和长白雪飘飞的雪花步配合运用,出掌,闪避,再出掌,再闪避,几个动作连成一气,快逾电闪。
  黑髑髅料不到黄勃身法如此奇快,自觉十拿九稳的黑尸掌刚刚推出,只觉眼前人影一闪而失,同时自己脚下反而被一股突来的古怪吸力一拉,一时措不及防,当场被吸得向前冲出一步。
  饶是他自负不凡,不禁也惊噫一声,转身盯住黄勃惊问道:“小子,你这一手又叫什么名堂来着?”
  黄勃得意地朗笑道:“这是我伏魔师父台签十八掌中的猛龙吸水——吸可尽东海!”
  黑髑髅目射异光,面皮抽搐了一阵,悍然狞笑道:“嘿!老夫几十年不出江湖,想不到武林中居然崛起不少能人,老夫改天倒得找你那两个师父斗斗去!”
  黄勃笑道:“好极!但我敢说你绝不能支持一千招!”
  黑髑髅怒道:“你敢轻视老夫?”
  黄勃淡淡一笑道:“这不是轻视的问题,我师父曾说你们黑白双魔的内力修为当世罕敌,可惜招术的成就太差劲了,所以我断定你只能接住一千招!”
  黑髑髅诡笑道:“这么说,老夫就专和你师父拼内力!”
  黄勃哈哈大笑道:“那要看我师父有没有兴趣!”
  “嘿!老夫非要逼得你师父提起兴趣不可!”
  “笑话!譬如你现在就无法把我的兴趣提起来。”
  “嘿嘿!老夫现在就提!”
  黑髑髅话声一落,双掌齐扬,打出两股劲风,骤然向黄勃卷去。
  他这次蓄势而发,全身功力所聚,端的猛如狂海怒涛,疾似追风,锐不可当。
  黄勃不敢硬接,赶紧一飘身,再施风卷残雪向左方闪去,只听轰轰两声,先前立足之处,已被黑髑髅疾厉无比的掌风打成两个深达三尺的土坑,一时尘灰暴飞,余劲震得斗大的树身颤抖不已。
  黄勃瞧得暗暗心惊,一面却拍手笑道:“哈哈,你看这不是白费力气么?”
  黑髑髅杀心大起,怒啸一声,双掌运出十成真力,连绵向黄勃猛劈过去。
  他不愧是武林前辈魔头,经验何等老到,一见黄勃步法迅捷逾恒,立即改变战略,双掌连绵劈出,一掌接着一掌,一掌比一掌快速,打定主意不使黄勃有喘息的空隙。
  刹那间,树林中掌风呼啸,轰声不绝,势如山崩地裂,树木倒的倒,断的断,沙飞石走,灾情惨重。
  黄勃身形捷如穿花蝴蝶,在威猛的掌力追击下忽左忽右,忽上忽下的穿梭游闪,真是步步紧张,间不容发。
  这样周旋了盏茶工夫,黄勃突觉空气中真气充塞窒碍,迫得自己手脚不听使唤的缓慢下来。心头一惊,情知黑髑髅一身功力奇绝,自己万非敌手,眼下若再不逃,立时就得横尸此地。
  想罢,猛的身形一旋,向林外疾射出去。
  “嘿嘿,小子你想逃么?”
  黄勃窜出树林,忽听头上飒然风响,举头一瞧,但见黑髑髅飞得老高,正凌空一掌朝自己当头劈下。
  这一掌来势直如焦雷击顶,快速绝伦,任凭黄勃雪花步如何奥妙,脚下也只闪出七八尺,对方掌力已然击到。
  轰然巨响中,黄勃顿被一股由地面折激上来的劲风震得全身气血翻涌,脚步踉跄地向外冲跌出去。
  “嘿嘿!小子,明年今日是你的忌辰,纳命来吧!”
  黑髑髅喝声中乘黄勃身形还未站稳,立即又一拳拦腰击去。
  黄勃心头大骇,脚下慌忙借着冲跌之势,使出一式“春风醉雪”拼命往旁闪出一丈,接着双臂连翻,展开师门冠绝武林的雪飘飞,没命地向山外逃去。
  黑髑髅不防黄勃竟能在危急中化险为夷,一怔之下,煮熟的鸭子已飞到四五丈外,不禁气得呀呀怪叫,双臀一张,腾身衔尾疾追。
  这时已是四更将尽,天上月昏星疏,四周黑黝黝的,十丈外的景物已看不真切。
  黄勃慌不择径,糊里糊涂反向山中逃去而不自觉,飞奔了百丈光景,觉得身后的黑髑髅越追越近,仓忙中掉头一瞧,一禁吓得魂飞魄散,心想这下完啦!
  原来他虽全力施展雪飘飞一路狂奔,但功力毕竟差黑髑髅太远,故尔百丈下来,已被追上了两丈左右。
  黑髑髅见黄勃回头看,不由咧嘴发出刺耳的尖声大笑道:“小子,你的轻功很不错啊,这就是名震天下的长白雪飘飞么?”
  黄勃哪敢回嘴,脚下使尽吃奶力向前飞奔,在山峰峦腰间纵掠跨越,快如流星。
  黑髑髅连发邪恶冷笑,衔尾紧追不舍,追到一座峰顶,看看距离黄勃只有两丈近,蓦地怪啸一声,猛然一掌对准黄勃背心隔空推去。
  他这一掌似乎立意取黄勃性命,劲道怕不有千斤之重,凶猛至极。
  黄勃听得背后掌风袭至,不及看好地势,慌忙身形一挫,往右斜掠出去。
  不料这一掠虽然避过掌风,却发现掠出了峰头,身子悬空,脚下一片黑沉沉的,看样子竟是个深不见底的山谷。
  黄勃大吃一惊,要想收势,已是不及了。
  好在他反应灵敏,乘身形未往下堕之际,忙的猛吸一口真气,手脚并张,使出空中雪花步攀空采雪,整个身子猛然凭空飘起丈五,翻身往峰上飞去。
  他玄关已通,身轻若絮,再加悟性过人,此时临危不乱,随机应变,身手之佳,当真超凡绝俗。
  眼看快要扑近峰缘——
  峰缘上的黑髑髅看得面现惊色,暗想这小子年纪轻轻身手已这般了得,眼下如不除去,再过十年恐怕为患就大了——思忖电闪之下,顿时面现残酷狞笑,突起一掌轻轻向黄勃拍去,同时嘿嘿笑道:“小子,你就下去吧,省得老夫多费气力!”
  敢情他觉得把黄勃推下山谷活活跌死,较之一掌震死来得有味,故此只发出了三成力道。
  黄勃此时未脱险境,距离又近,再要闪避已来不及,顿时被一股劲风击个正着,顿觉身上巨震一下,差幸自己有无极真气护体,不致受伤,但一个身子已像殒星往谷下直落。
  只听耳边风声呼呼,身子急速地往下坠去……
  他知道此时距离峰顶愈来愈远,再想腾身跃起,已是无望,何况黑髑髅守在峰顶,绝不会放过自己,不由万念俱灰,阖起双目听凭身子继续下坠。
  大约落下十七八丈,蓦然脑中灵智一闪,忖道,我黄勃尚有许多要事等着去做,今天若是这样轻轻易易死去,别人不说,光是弄雪师父就会把我骂得体无完肤。
  思忖一动,求生之念油然复起,立即睁眼运目四顾,只见四周一片黑沉沉的,自己下坠的身子,正在直线泻落。
  当下猛吸一口真气,把身体各部肌肉尽量放松,运聚目力,迅速向四周环视。
  这一着果然生效,他自任督一通,体内气流可以随意控制,此刻全身一放松,真是个轻如鸿毛,下落之势,顿时缓慢不少。
  同时也瞧清了谷中四面的情形,发觉整个山谷窄得出奇,谷围只有五六丈方圆,但却陡壁如削,除了微微凸出的天然石纹外,根本没有一处可藉以攀援或立足的地方。
  黄勃并不气馁,藉着下坠之势,猛可双掌一翻,运出十二成力道,往谷底拍去。
  两股强烈的掌力一出,身子随之一顿,他不敢稍缓,立即提着一口真气,双脚虚空一蹬,再施攀空采雪飘起二三尺,然后打横里一个盘旋,向陡壁飞射过去。
  他仗着盖世的轻功雪飘飞,脚尖连点陡壁,绕着陡壁螺旋地冲下,有若蝴蝶绕枝,煞是好看。
  约莫冲下百丈光景,忽地脚尖点了个空,收势不住,身子又向下坠去,幸好此时已隐约可见距离谷底只有八九丈,忙的身形一翻,双曾连翻,缓缓向谷底纵落。
  脚踏实地,略一定神,举手擦去满脸汗水,一面游目四顾,不禁暗暗心惊。
  原来这山谷上窄下宽,形同瓶颈,四面壁立千仞,毫无通路,即使轻功再高,要想一口气纵登百丈削壁,绝非人力所能做到。
  再看谷地,周围宽约二十丈,状如桃子,乱石嶙峋,杂草横生,一片荒葬粗野的景象。
  “糟糕!这是一座死谷啊!”
  黄勃失望之余,不觉嘴里喃喃自语,正在此时,忽听谷顶传来黑髑髅传音入密的细语,道:“小子,你死了没有?”
  过了半晌,又道:“嘿嘿!小子,你若没死,不开口回话就表示你没种!”
  黄勃仰脸瞧去,但见谷顶夜空瞑瞑,此外毫无所见,便耸肩轻笑道:“哼!你怕我跌不死,所以发话相激,我才不上你的当呢!”
  话声未了,突然轰隆一声大响,由谷顶凌空坠下一颗千斤巨石,落在身前不远处,击得谷中乱石料碎,火星四迸,余音绕谷!
  黄勃吃了一惊,连忙躲进凹入的谷壁下。
  轰隆……
  又是一颗大石由上滚落,黄勃索性靠着谷壁抱膝坐下,暗笑道:“抛吧!等你把绝谷填满,我正好上去!”
  轰隆……轰隆……
  巨石接连落下两颗之后便沉寂下来,一直不复有一点动静。
  黄勃等了一会,见巨石不再滚下,推测黑髑髅已离去,这才透了口气,精神一松懈,顿感浑身疲惫不堪,于是就地盘膝坐好,闭起双目,摒诸杂念,凝神运行先天无极心法吐纳起来。
  气运周天,神归紫府,灵台明净,一身疲困尽除,浑然进入四空境界。
  再睁开眼时,天色业已大亮。
  黄勃一跃而起,摆头纵目四瞩,一点不错,谷周四壁如削,平滑似镜,高达百丈以上,确确实实没有一条可以攀登之路,像这样的死谷,别说自己上不去,就是换了弄雪师父,恐怕也只有望壁兴叹的份儿。
  唉!自己虽然侥幸没有跌死,但出不得此谷,终归也要活活饿毙。
  但不知弄雪、伏魔两位师父会不会来找我?他们见我没有如时回去,照理应该会来的,只是他们哪会料到我掉落此谷?他们多半只到日间打斗的山坳地附近找一下,见我不在那里,一定以为我是被无名老人带去,或者以为我临时有事,不及通知便转道别处去了……
  完了!这一下什么都完了……
  他忽然双手掩面,心中痛苦有如刀割。
  娘,爹爹,秋璇,一个个在脑海里浮现起来。
  可怜的娘,她十多年前就失了爹爹,从那时起天天过着愁眉不展的生活,如今,连她唯一赖以慰藉的我,也将离她而去了。
  而爹爹,他的失踪已至明朗化,我只要把无名老人录给我的头四招游龙剑法练好,就可以偷入无双堡中的无底谷把他救出来,然而我现在却困在这死谷中不得出去,眼看有死无生。
  秋璇,她……
  他不敢再往下想,他觉得此时此地再去想念一个女孩子,特别是想念一个仇家的侄女,乃是一桩不可饶恕的事。
  他抬起头,视线沿着陡壁慢慢向上移,脑中想像着——
  假如自己双掌十指运出内家真力,硬生生插进陡壁中,一段一段往上攀登,大约能攀上多高?
  三十丈?
  不!我应该可以再爬高一点。
  四十丈?
  不!我应该把吃奶力也估进去。
  那么,五十丈?
  好吧,就算五十丈好了,可是到那时,自己便将筋疲力尽,十指血肉模,不但再也上不了一寸,连想下来都力不从心,最后自只有脱力的再往下坠,摔成一堆肉酱。
  他打了个寒噤,沮丧的摇摇头,移步绕谷走去,走了数十步,一眼瞥见谷边乱石堆中有一沼方圆丈许的泉水,清澄明漪,倒映在水中的乱石在涟漪中盈盈荡漾,颇有几分幽逸恬淡的情趣。
  他走过去蹲下,正要淘水洗脸,蓦然发现倒映在水中的乱石,其中有一块好像刻有字迹。
  抬头一看,果然不错。
  那是对面的一块形同屏风贴连在谷壁上的大石板,上面镌着四个碗大的草字:“有龙待时”。
  笔法龙飞凤舞,气势雄浑,但已有些模糊不清,大概年代已久,被风雨侵蚀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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