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初显神威
 
2023-03-16 17:45:52   作者:上官鼎   来源:上官鼎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文玉宁躲在房中一想,龚之愚既然出声阻拦赤练魔女出手,想他自己当然更无动手之意。
  金刀李邀众而来,绝不会轻易退去,必要时只有及时出手。以免两个前嫌方释的昔日情人重又卷入另一场更为艰险难测的纷争之中。
  主意既定,立即推窗跳出。
  金刀李一见文玉宁现身,暂将赤练魔女搁开,道:“好小子,你命真长。”
  文玉宁一听金刀李口头上讨便宜,不甘示弱,立也反唇相对,道:“哼,凭你那几手丧尽天良偷学而来的招式,未必能奈何了小侠。”
  金刀李闻言色变,撒下金刀,道:“好说,我金刀李今夜就先称一称你。”
  文玉宁面对名列一刀五剑四拳之首的金刀李毫无惧色,从容道:“屋上的朋友请下来做个观众如何,须知今晚之战,武林中未必常见。”
  屋上意无动静,黑影中已无半点人影。
  金刀李冷笑一声道:“既然你有意想在大众面游丢人现眼,我倒下能辜负了你,诸位就下来吧!”
  屋顶上风声飒飒,人影乱闪,“噗,噗,噗”,一连跃下数人,文玉宁认得其中三人正是金刀帮下的天地人三堂堂主。
  文玉宁待众人站定,道:“今夜之成,文玉宁败了自然无语可说,躺若幸而承让,想你答应一个条件。”
  金刀李自信有把握胜得了文玉宁,道:“你那来这么多废话!”
  文玉宁撤剑在手,道:“玉宁请教八卦刀法!”
  金刀李闻言微微一愕,但立即答道:“好,即然你指明斗我的八卦刀法,我就让你如愿。”
  说时金光一闪,已是一招递来。
  文玉宁口头上显得轻松,暗里却一丝也不敢大意。施展“迷踪剑法”幻出一片剑光,护住全身。
  金刀李一连攻了四招,招招凌厉,但却并未讨着半点便宜。这时蓦地递出第五招。
  文玉宁抖手一剑,疾迎过去,口中却道:“好一招迎风斩草。”
  金刀李眉头皱,接着又攻了一招。
  文玉宁俟金刀李一招攻出,又道:“好一招分波追鲛。”
  金刀李哼一声,刷刷攻出两招。
  刀势陡盛,威势倍增。
  文玉宁全力应付,又将两招避过,才又说道:“不错,这两招开导流和浪花千层还有点意思。”
  接着反攻了一招,金刀李斗然一惊,刀法疾变,始将文玉宁这一招让过。
  院中观战诸人莫不看得心动神摇。赤练魔女更是诧异,但最感到惊心动魄的仍是金刀李本人。
  金刀李不停发招,文玉宁一面对拆,一面将金刀李所用的招名报出。
  每隔八招必回攻一招,总将金刀李逼得刀法微乱。
  看看一路八卦刀法已将施完。文玉宁知道别的刀法剑法越是后来,招法越奇,唯独这八卦刀法却不然,只有逢七逢八的两招威力特大。
  文玉宁已得陈雨苍的指点,深悉八卦刀法的诀妙所在。眼见金刀李后最两招厉害招式施出之后,突地一跃三丈,身子急速下沉,施出“银流砂焦”绝学,临到金刀李头上,两腿突然踢出,竟是连金刀李也未学会的八卦腿法。掌中长剑也适时递到。
  文玉宁连施绝学将金刀李逼得手忙脚乱,只听“呛”的一声,金刀李的刀竟脱手飞出。
  金刀李脸色惨变,蓦地一声暴喝,双臂连挥,打出一大蓬“无风透骨针”。
  文玉宁大喝一声道:“好个不要脸的金刀李,敢情将你骗学来的功夫全抖出来啦!”
  疾施“详端现端”绝顶轻功,在那蓬嘶风尚未来到之前,跃起三丈来高,数十枝无风透骨针全都打从脚下飞过。
  金刀李一愣,他没有想到这近的距高,暗器竟会失手。
  赤练魔女戴丽珠一跃而前,站在金刀李身前,道:“金刀李,你若自认还算一个在江湖上混的人,你应当先问问文小侠对你有什么要求再说。”
  金刀李俭色变得极为难看。但他究竟不愧一代袅堆。闻言勉强一笑,道:“哈!哈你这话未免说差了。想我金刀李还不至像你所说的那样差劲,我因见他武功不错,一时战起,一发再考较考较他,倒没有别的意思。”
  赤练魔女戴丽珠哼了一声,看她神情,自是不相信金刀李。
  文玉宁道:"素闻金刀李名列武林十杰之首,一柄金刀,有过人之处,今天玉宁算侥幸胜了一招,阁下一定觉得未能心服。因此玉宁意通天下各大门派,明年端午,在芦山之顶再领教阁下震慑武林的八卦刀法。”
  金刀李哈哈笑道:“看来阁下是存心要我在天下群雄之前去丢人现眼的啰。”
  天,地,人,三堂堂主眼见帮主仗以成名的金刀竟被文玉宁震脱出手,大为吃惊。但他们早已领教过文玉宁的武功,尽管心中震骇,但却不敢有所表示。
  龚之愚不知何时,来到庭中,高声道:“各位朋友明年端节在芦山之顶再会吧,龚之愚不敢多留。”
  龚之愚这话显然有逐客之意。金刀李阴恻恻干笑一声,袖袍一拂,腾身而起,直向庄外掠去。
  庭中那七八人见金刀李一走,逐也自后跟去。
  赤练魔女戴丽珠满脸惊疑,要说下的话尚未出口,文玉宁已知她想问什么,道:“这事迟早会让人知道,晚辈今夜就先透露,不过尚请前辈暂时保守秘密。”
  三人来至内室,龚之愚也走了进来。
  文玉宁遂将巧遇南太极门掌门人陈雨苍被金刀李骗学武功,其后又背义杀师的经过,复述一遍。
  龚之愚听罢,惨然,道:“这样说来,八卦掌陈雨苍秘密归隐之说原是以讹传讹,想不到他英雄一世,竟落得如此下场,真是令人扼腕。”
  文玉宁道:“金刀李这人论武功在武林中的确算得上一流高手,不料心地恁地险诈。在我有生之日,定要竭尽全力,务使此獠伏诛。”
  文玉宁此语乃是有为而发。想诱使龚之愚自动说出协助的话。谁知龚之愚似不大愿意提起金刀李,改用其他的话支唔过去。
  文玉宁在奇云山庄中住了几天,发现时有神秘人物在庄中出现。暗中观察了几次,竟发现金刀帮下人堂堂主也在庄中出现。心中大疑,觉得奇云山庄並非善地。
  三天之后,立即露出辞别之意。龚之愚父子却未多留。
  文玉宁辞别龚之愚父子及赤练魔女戴丽珠,想找一清静所在,将八卦腿法及掌法练成,决心在明年端节,完全以太极门中的功夫制服金刀李。
  不过在这一段时间中,文玉宁还有几件事情要做。第一件是师父代他寻人的事情。第二件是千手如来以及白云,雨云两僧身后末了之事。
  至于他本人的身世,原先觉得甚为重要。但自遇见陈雨苍与谭倩珠之后,已不感到十分逼急。

×      ×      ×

  三月之后……
  文玉宁已将八卦腿法练成,八卦掌法虽然稍差,但想到将来与金刀李拼斗时,双方都有兵刃在手。纵然练练成八卦掌法,派到用场的时候似不太多,不如勤练八卦腿法为妙。
  文玉宁这个判断完全正确。第二次击败金刀李时,完全得力于独特的八卦腿法。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文玉宁将八卦腿法练成之后,离开隐居之处,这一天来到南昌城外,天色已晚。本想赶进城去,一来进城并无要事,二来城外反较清静,遂在城外一家客栈投宿。
  初更方过。
  猛听得后院铮的一声激越琵琶声传来,紧跟着叮叮咚咚的响成一片。
  文玉宁心中暗惊,道:“这人好硬的指法。”
  那人弹了一阵,音调突转低沉。文玉宁越听越觉耳熟,分明在那里听过。正迟疑间,突闻有人漫声唱道:“金凤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唱至此处,戛然而止。
  文玉宁听得入神,不觉接唱道: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语音末了,一阵疾风飘至窗前,文玉宁一听风至,就知有人来,但却不见那人有何动作,遂轻咳了一声,只听窗外有人唏嘘了一声,道:“你!……找得……我好苦……”
  文玉宁闻声一愣,立即推门而出。只见院中站着一个怀抱琵琶的中年女子,正是在洛阳城外一度相逢的那中年妇人。
  那中年女子见出来的竟是文玉宁,脸上突现失望之色,轻轻地“啊”了一声。
  文玉宁最初也是一愣,未想到在南昌城外又遇着这中年女子……
  “你还没有找到他?”
  那中年女子摇摇头,哀切地道:“没有,不过……我相信只要他仍然活在世上,总有一天会找到他。”
  中年女子显得异常坚定,突然双目一睁,奇光迸射,神情显得异常激动,瞪住文玉宁道:“方才那句‘两情者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是你唱的?”
  文玉宁只当什么地方触动了这位具有上乘内功的伤心人,惶然道:“晚辈听得入神时情不自禁接唱下去,尚希前辈原谅则过。”
  中年女子道:“你再唱一遍?”
  文玉宁又唱道: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唱罢抬头一看,只见那中年女子清脸热泪,泣不成声,文玉宁顿感惶恐。
  中年女子颔泣了一阵,勉强抑住悲切,强颜欢笑道:“快告诉我,是谁教你的?”
  文玉宁脱口答道:“是我师父!”
  中年女子微微一震,道:“他姓薛?”
  中年女子瞪大了眼睛望着文玉宁,神情显得既激动,又紧张。
  文玉宁奇道:“你怎会知道?”
  中年女子不理文玉宁的问话,继续问道:“他叫薛君山?”
  文玉宁点头道:“是啊!”
  中年女子两眼一闭,泪下如雨,喃喃地道:“总算找到了,总算找到了!”
  文玉宁猛然想起一人,惊叫出声,道:“你是白……姑姑!”
  中年女子尽管满脸热泪,但显然极为兴奋地点着头,道:“我叫白婉如,难得他还没有忘记我。”
  文玉宁自下山以后,要办的事情一件没有办成,而惹下的麻烦却一天多似一天。不料今夜无意之中遇到师父交代要找的人,登时喜出望外,连忙重新见礼。
  白婉如迫不及待地道:“他现在何处?”
  文玉宁道:“他隐居在芦山后山,晚辈下山时,师父曾有一包东西交给我,要我找到白姑姑时交给你。”
  说时从怀中摸出一未用细麻绳扎住的绢布。
  中年女子伸手接过,转身向客栈后面掠去,文玉宁知道她必是急于拆开,跃纵过去,却未进房。
  那绢布中不知收着些什么,大约是日记或遗情的诗词之类,白婉如时而唏嘘,时而痛哭,时而狂笑,时而悲叹,在那段不算长的时间中,历尽了人间一切喜怒哀乐。
  文玉宁守在门外,不时想起师父曾经说过的那则故事,深深为之感动,不由自主的跟着屋内不时传来的多种声首,起着同样的情绪上的变化。
  直到天将放晓,室内始寂静无声。一盏茶时之后,白婉如从屋内走出,见文玉宁站在室外,淡然一笑,道:“他不想再见我,可是我觉得非再见他面不可,你能不能带我去?”
  文玉宁看出白婉如对师父并无恨意,同时也有事须向师父请示,遂点头答允。
  叫来店小二,结清房钱,立即上路。

×      ×      ×

  芦山……
  遥遥在望,那影不尽的奇峰秘谷,此刻多半隐藏在云雾之中。
  饶他们二人轻功超绝,仍然费了整天时间,始到这芦山山中。
  夜色已冥,云翳四合,没有月色,也没有星光,五步以外,万物难辩。
  文玉宁知道白婉如急欲见到师父,同时凭他的直觉,断定师父也必乐于见到白婉如,所以尽管天色极暗,溪径难辩,仍然施展绝顶轻功,全速而进。
  一声巨雷,震得空山回音不绝,更觉得威势惊人,突然间,豆大的雨滴直落而下。
  文玉宁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彷佛觉得此情此境,似曾经历,但细想起来,又恍如梦境。
  渐渐地。
  他们穿过一一片密林,来到一座绝峰之顶,文玉宁记得峰下是一处绝谷,绝谷之旁有一处秘穴,就是师父隐居之地。
  突然……
  云隙中一道紫色电光,自天而下,文玉宁猛然瞥见绝峰顶上站着一人,不由惊道:“唉,这人是谁。”
  电光一闪而没,眼前人影立告消失。
  文玉宁不稍犹豫,立向峰顶纵去,白婉如也已发现那人,并且也生出一察究竟之意,遂也跟纵过去。
  那消片刻功夫,二人并肩接踵,翻上峰顶,不由同是一愣,孤峰荡荡,那有半条人影。
  文玉宁咦了一声,正想说话,白婉如立加阻止,附在玉宁耳边,轻道:“那人深夜出现峰顶,必是武林中人,他既然已经避去,必有不愿见人之理,也许有不愿旁人介入的麻烦,我们还是走吧!”
  文玉宁并不坚持,绕下峰顶,黑暗中找到那条勉可通过的奇特山径,缓缓而下。
  谷下地势文玉宁记得极熟,不多一会儿,已找到师父隐居的那间石室。
  只见室内黑暗异常,分明已经入睡,文玉宁想上前推门,却被白婉如拦住,将琵琶往怀中一抱,调了调弦,叮叮冬冬的弹将起来,唱道: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
  唱地竟是李清照的一阙“声声慢”。
  一曲唱罢,白婉如早已泪湿罗襟,但室内却毫无动静。
  白婉如显得极为伤心,凄然道:“君山,难道你真的不愿再和我见上一面?”
  文玉宁高声道:“师父,白姑姑来看您啦!”
  叫了一阵,仍未有人回应,心中奇道:“莫非师父有事离山?”
  这股念头电般闪过,并将上前几步,伸手推门,门是虚掩着的,一推而开。
  文玉宁“咦”了一声,走进室内,运目一看,室内果然并无人在。
  白婉如一闪而入,叹了口气,道:“唉,想见你一面真难。”
  文玉宁打燃火绒,点上松脂灯,果然发现石桌上有一张短笺,上面写着:
  “宁儿,为师有事离山,回期末卜,有事可找你五位师兄。”
  文玉宁苦笑着道:“没想到我们连夜赶来,师父却因事出外,奇怪,师父隐居此地多年,就我记忆所及,除了偶而出外采购一些必需品外,极少离山。纵使出门,也只三两天即回,从来不像这次一样。”
  白婉如道:“难道他须知我会来,有心避开。”
  文玉宁笑道“白姑姑,你太多心了,据我想,师父如果真的不愿见你,又何必要我下山之后打听你的下落。师父笺上虽说归期未卜,但总不致出门太久。白姑姑若无他事,就留在此地等师父回来如何?”
  白婉如略一考虑,欣然答允,二人就在山中静候突然离山的薛君山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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