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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少林之行
 
2022-01-01 11:13:13   作者:上官鼎   来源:上官鼎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关彤缓缓把右手往背后平伸,手掌迅速一开一合,因为动作迅速,大家又隔得远,只有番王一人晓得他手中耍的是什么名堂。
  关彤哈哈大笑道:“阁下的万佛令牌可是得自此人?”
  番王被他唬得满脸涨红,断喝一声道:“留你不得。”
  那知关彤比他出掌还快,呼地一声,又回到了老地方,关彤扬起头来道:“阎王不要区区的命,你又拿我奈何?告诉你,大家相安无事也好,否则凭这两个字,你不但王位难保,尚且有身首两处之虞。”
  那番王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勉强迸出了一句话道:“本王就依你一次。”
  关彤笑道:“你若滚离少林寺,我便放过了你。”
  番王也不笨,他强自镇定地道:“有何为证?”
  关彤长笑一声道:“凭关某一句话,此事将来只有你我和那人知道。”
  番王长叹了一声道:“罢罢罢!今日就看阁下的份上,饶了少林寺一遭。”
  少林众僧不料天大一场祸水,竟被关彤三言两语给化了开去,不禁惊喜交集。
  此时一只老鹰急急地从远处掠来。
  那番王领着众人走下山去,才走得几步,忽然停住返身扬声道:“若是少林寺有个三长两短又怎样?”
  妙在他不点穿是自己食言又如何。
  呼地一声,白光一闪,那只老鹰连发出哀鸣的机会都没有,便已死在关彤脚下的地上,而关彤仍背着双手,仿佛没事人一般地笑道:“便如此鹰。”
  更妙的是关彤并不点穿那番王的结局便将是如此,他们倒像是在说哑谜似地。
  他这手快剑的是干净利落,因为他身形挡着,岳家兄弟俱没看清他的招势,但心中对他的估计又高了一层。
  关彤忽然喃喃自语道:“刚才露了一手,也得讨些本钱。”
  他大声道:“开封姓石的那桩事,你也瞧着办好了。”
  这是加三进五,硬吃那番王了。但是谁叫那番王妄自听了红袍和尚的话,逼得秦相刻了一副假牌(因为真牌已被何立偷去了。),他本想出出风头,占下少林寺。不料却把金国的汉奸系统的联络给关彤摸出了底,这事宣闹出去,那还了得?他虽是金枝玉叶也担不起责任。
  番王狠狠地道:“开封没事啦!”
  关彤长啸一声,喝道:“靖廉耻,犹未雪,嘿嘿!”
  百虹大师送着那些胡服的人狼狈不堪地下了山去,心中如放下了千斤重担。他非常奇怪关彤这找上门来的人,怎会反帮了少林寺一个大忙的?
  其实关彤因为长期性的压制,心中往往会起了不正常的冲动,须知青蝠一生瞧不起武林七奇和各名门正派,但大家也多少把他看做邪魔外道,其实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是绝对坏的,也没有是绝对好的,大家都有可取可斥之处,譬如青蝠曾暗助岳元帅,诛杀了三名番僧。但他为人孤傲,不愿和别人接触,因此除了关彤之外,就没人会同情他,赞成他。
  关彤受了他师父——青蝠剑客的影响,认为是人类对青蝠不公,他并不知道青蝠是咎由自取的,所以他对武林七奇和名门宗派有着莫名的反感。
  但自他出道以后,第一个使他略变成见的是灵台步虚姜慈航,第二个是百虹大师,因此,他方才的行为,可以分三点来解释。
  首先,他觉得少林既看不起青蝠剑客,但毕竟让青蝠的传人解救了大难,第二,他做给岳家的人看的,要让他们知道青蝠剑客的弟子也讲民族气节,武林正义,而武林七奇之首的岳家,在作为上反不如他。这点,他事实上是成功了的。第三,是由于姜慈航和百虹大师所给予他的潜在的影响力,使他了解了少林寺的内在精神。
  有许多人做了好事,但并不见得是为了真理而作,关彤解救少林之危的原因,安在性孤僻的斗气的成分居多。
  但是,百虹大师可为难了,因为关彤已讲明要挑岳芷青,凭岳铁马和少林的渊源,百虹大师岂能坐视他子弟与外人之争?但关彤一来送还了万佛令牌,二来方才解了少林之危,老和尚又哪能再掉转枪头对付他?
  山风从松林中吹来,百虹大师的长须跃然欲飞,但他的脸色极为沉重。
  关彤缓缓地转过身来,一字一字地道:“在下关彤敬请岳芷青大侠赐招!”
  岳芷青轻轻一笑道:“敢问青蝠剑客与关兄怎生称呼?”
  原来芷青把去时刺岳元帅的经过一回想,在场能除掉三个番僧的恐怕只有秦允及青蝠了,但秦允断不会阻止别人去谋刺岳元帅,可见必是青蝠所为。
  关彤一言不发,双目尽赤,所有人的眼光都盯住他,终于,他吐出了四个斩钉截铁似的声音:“正是家师。”
  所有人的脸色一齐变了,便连百虹大师这般定力的人,也不自觉地退了一步。八年前岳铁马力挫青蝠之后,天下人以为这场龙虎之斗已算完了,不料今日竟又故事重演,而且是发生在年青一代的身上。
  百虹大师的泪珠一滴滴地流了下来,老和尚是为武林中不解的冤仇而伤心,他喃喃地道:“冤孽,冤孽——”
  岳芷青知道这场战斗是不可避免的了,而且一定是一场生死之斗,他缓缓地抽出了碎玉双环道:“岳芷青候教。”
  关彤和岳芷青缓缓地向对方走着,每一步都如一记巨锤击在他们的心中。
  从高空中俯视下去,只见如蚂蚁般的僧人如退潮般地向四周散开,留出了一片空旷的大理石场子。
  洁白的大理石场中,巍然崎立着一枝长长的旗杆。
  两个如芝麻般的黑点缓缓地相向而前进着,山风四起,云雾如潮涌,仿佛大自然也在为即将来临的大战而变色。
  整个嵩山上都静极了,除了醉人的松涛声之外。
  一两只早起的苍鹰似乎是不习惯于如此寂静的清晨,好奇地向少林寺的方向低低掠飞而来,忽然,它们惊惶地急飞而起,嘴中发出了震人心寰的尖鸣。
  那是一道白色的剑光——剑身在旭日照耀之下反射出的光芒,在空中如白鹭般地急闪而起。
  劲激的山风在山谷中盘旋着,发出了呜呜地雷鸣般的声音,更增加了人们心中的肃穆之感。
  关彤一抖手中的长剑,叮地一声,白色的光芒消失了,剑身发生了青黑色的光芒,地上却多了一支薄薄的剑套子,青蝠剑客毕生所喜爱的名剑终于又恢复了原来的面目,但是他却早已埋身黄土了。
  关彤茫然地抚摸着剑身,他的心中念头太多了,以致反成了一片空白,他几乎不能集中思绪了。
  他停下脚步,抬头望着云天,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清晨山上的空气是潮湿而且清凉的,这使他觉得舒服些,而且有助于抑制他那如脱缰野马似的冲动。
  然后,他举起了右脚,稳稳地又跨前了一步。
  每一步,代表着大战爆发前的每一个声符,长期的等待,容易使神经本已紧张的人趋向于精神上的崩溃。
  司徒丹用手帕蒙住了小口,她害怕自己会不自知地发出尖叫之声。
  卓方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焦急的表情。
  君青的眼色是深沉的,这象征着他是一个极富于思想的人,他心中正在自我交战——他不知这种迹近兽性的斗争是不是应该的?
  一方冲动地叫道:“大哥,你……”
  卓方一把抓住了一方,意味深长地瞟了他一眼。
  任何人都不能代替芷青,因为这是青蝠的后人对岳家的正式挑战,芷青是长子,有应战的权利与义务。
  一方的心中不停地翻滚着,他想到那暗恋着大哥的白冰,也想到昔日如水的柔情,于是他凄然自问:“为什么世上的事总是不如意的事情占多呢?”
  “大哥啊,我的苦楚你可知道?……”
  铁骑令插在墙上猎猎作响。
  一方长长地叹了口气,他又回想到了这八年中的流浪生活,是多么自在逍遥呀?他不停地问着自己,我能再见她么?
  山风吹起了他的衣角,也吹起了两个正要面临生死关头的人的衣角。
  他们相隔十步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关彤长剑点地,左手置于胸前,全身的衣服跃然欲飞,不时发出拍拍的声音,使人望之生畏。
  岳芷青仔细地打量着对方,由于关彤方才对金人的表现,使他不可避免地对关彤起了一丝好感,但是,他们在片刻之间就要分出强弱高下了,或许其中一人将会永离人世,事实为何是如此残酷呀?
  岳芷青一摆手中玉环,哗刺刺一声响,他朗声道:“八年前家父失手误伤尊师……”
  他虽有言和之意,但他是七奇之首岳铁马的长子,岂能示弱?
  关彤凝声道:“令尊当年只为虚名而再挑先师,以致先师身败名裂,抱憾而终,难道关某不应代师算算这笔帐么?”
  岳芷青大惊,两手一合,双环不觉相碰,发出当的一声道:“难道青蝠剑客已仙去了么?”
  百虹大师暗宣一声佛号,当年首阳大战,青蝠独挑七奇的凌厉气势,以及那副傲然不可一世的神情,尚在老和尚的心中存着,此时一幕幕地浮现了出来,正是历历在目,但短短八年之间,已是人事全非了。
  关彤大声道:“正是,这都是拜尊大人之赐!”
  岳芷青心中也有些黯然,但事已至此,只得发出了一声长叹道:“关兄请动招吧!”
  他右环半举胸前,左环在小腹下虚虚横置,这是动武之前对敌人的敬礼,这也充分显露出芷青此时心中的矛盾来。
  关彤的视线投向芷青半举的右手,只见他右手中指上端端正正套着三枚细窄通明的玉环,三枚并着的宽度也只有一个手指节长。最上面的一只环儿翠黄的可人,第二只环儿是碧绿的通明,最下面的一只环儿又洁白的如玉,这黄绿白三色杂陈在一起,煞是好看。
  当年青蝠剑客曾先后两次受挫于岳家三环之下,连第三环都没见到,事后听说金戈艾长一略为侥幸,但也在第三枚白玉环下送出了七奇之首的名号,和璧还了岳家的信物铁骑令,这些轰轰烈烈的事迹,在关彤的心中产生了异样的刺激,他那异于常人的傲然之气又盘旋而起了,他冷冷地道:“岳兄请慢,在下有几点须要交待明白。”
  岳芷青双环一收,屹立在当地。
  关彤双眉一轩道:“如关某不幸败亡,尚请岳兄代语灵台步虚姜老前辈,说青蝠道长的弟子绝未欺他,而且心中仍是十分敬重他老人家的。”
  岳芷青心中一怔,但接口道:“岳某也有一事相烦,便是岳某这几位兄弟都年少气盛,还望关兄担待一二。”
  这也是事实,岳家四兄弟手足情深,如芷青丧生于此战,君青他们岂肯干休。
  关彤又转过头来遥对百虹大师揖了一揖道:“多谢大师指点迷津,三月之约,关某就此收回。”
  原来前些时关彤曾赌气要在三月之后来破少林罗汉剑阵。这可见关彤为人一丝不苟,这方面确有青蝠道长的遗风,但关彤人虽孤僻,到底年岁轻些,气度比青蝠要大的多。
  百虹大师默默地回了一揖。
  关彤复又朗声道:“当年先师败于令尊,可是毁在岳家三环上?”
  岳芷青庄重地吐出了二字道:“正是!”
  关彤道:“在下就先请教岳家三环!”
  他的话是何等狂妄?就芷青所知,岳家三环只用过三次,二次击败了不可一世的青蝠,另一次则击溃了唯我独尊的金戈艾长一。
  众人闻言都惊噫了一声,这太出常理之外了。因为岳家三环的运用最高内力,所以关彤若先和芷青长期作战,岳家三环就是能使出来,效果也要大打折扣了。况且积青蝠剑客二败的经验,关彤也应知道如何拖延战局的办法,甚至能迫使岳芷青发不出这三环来。
  芷青略一迟疑,朗声道:“当年家父传技之时,曾再三叮嘱在下不可轻易出手,尚请关兄收回成命。”
  关彤傲然长笑道:“先师独胜七奇,只败在岳家三环上,抱憾而终,关某若以他技胜了岳兄,便是有违先师的一番苦心栽培!”
  芷青仍苦苦道:“三环一出,非死即伤,关兄何必出此?”
  关彤一扬头道:“虽死无憾!不过万一侥幸关某胜了,尚有一个不情之请。”
  芷青扬眉道:“只要在下能力所及,敢不从命。”
  关彤戟指朝红泥庙墙上的铁骑令一指道:“这面旗子小弟借用一次,在先师坟前献祭,以慰先师在天之灵。”
  芷青面色一沉,右掌一挑,三枚指环已落在他右掌中,灿然发光,他心中暗思:难道岳家威名竟要全折在我一人手中么?难道铁骑令要在我手中得而复失了么?
  他轻轻吐出了一句话道:“要是在下侥幸胜了?”
  关彤左手缓缓在空中划了一道圆弧道:“江湖上将没有姓关的这个人。”
  岳芷青嘴角往两旁一沉,两道剑眉又猛然一扬道:“好!”
  关彤哈哈大笑道:“好爽快,好爽快!岳兄请过招吧!”
  说着又跨前了一步。两人之间只有九步的距离了。
  芷青不再客气,凝立在当地,缓缓地把三环又套在右手中指上,扬声道:“有僭!”
  关彤长剑高举,全身功力迅即提起,衣服中有如一股隐然的气流在激荡,鼓得满满的,他心中飞快地想起了一个念头——三味药并没配齐,他没有必胜岳家三环的把握呀!但他不愿意再等待了,因为一暴露了身份,将来要找岳芷青可更不容易了。他不是像君青那样沉得住气的年轻人,他在个性上有些如一方的任性。
  芷青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鼓足真力,然后中指一扬,那第一枚翠黄色的玉环在指尖处升起,滴溜溜地打了一个转,然后他食拇两指猛可一弹,嘶地一声,环儿奔出。
  这完全是岳铁马的一惯手法,芷青除了功力之外,其余的都拿得极准,不亚于岳多谦当年的气势。
  关彤凝神细瞧,一时竟看不出这环的来势,但见他双脚连蹬,身形极端迅速地移动着,他向左半步,猛可一停,又斜斜往左退后了三丈,整个身子如在空中飘浮着似地,但双眼紧盯着那枚足以致命的玉环。
  呼地一声,那指环如长了眼睛似地,在空中划了一道圆弧,迳飞向关彤的泥丸大穴,关彤一惊,但长剑仍是当胸而立,足下又连踩数步,身子左晃右动,令芷青摸不清去势。
  那黄色指环也跟着他一转,关彤迫不得已,双足连连虚空踢出,整个身子如闪电般地又斜移了三丈。
  众人只见一条白影和一丝黄光在场中盘旋进退,都看得如醉如痴。那黄指环飞行的极快,而且因为是圆滑的曲面,所以转变方向时毫不费劲,在空中划了多少道形形式式的圆弧,煞是好看。
  但那白影的速度竟不亚于黄指环,而且往往转动得还灵便些,这份轻功真是惊人!
  眼看已转了一圈,那黄指环忽然往上一跃,在空中滴溜溜地打了一个转,看定关彤一落脚的时候,如飞也似的赶到。
  关彤只觉一丝黄光,破风而来,但仍看不清来势,他疾哼一声,也不再退避,手中长剑猛然一跳,剑身逼出的真气,直将周身护住,但见青黑的剑尖一阵极迅速的跳动,叮的一声,关彤只觉手腕猛的一震,他几乎在同时猛力一蹬,身形暴退半丈,才堪堪避过了第一枚指环。
  若是换了岳多谦关彤已难逃此劫,但岳芷青火候本未到,又没有实地应用岳家三环的经验,况且关彤方才那游走的拖延政策,已消耗了岳芷青一部分的真力。
  岳芷青掌心已微微发汗,但他那容关彤再喘息,他大吼一声道:“接招!”
  关彤只觉周遭的气流猛然激荡,那黄色的指环在空中转了个急弯,与第二枚绿色的指环同时扑到。
  关彤心知青蝠道长就是在此时落败的,心中那敢大意,他照青蝠故技,凭空一剑刺出,全身平平一卧,果然那绿色的指环嘶地一声硬从剑网中穿过,在他发际擦过,正是险不间松。
  芷青右掌往下一压,那黄色指环应势一落,激射关彤的泥丸要穴。
  这便是青蝠二度遭败的一刹那。
  关彤看定黄环,右手走剑硬生生倒转,剑尖向内,忽然一挑,这一挑看得极准,正扫上黄环的外缘,而剑锋内倒竟贴上了额际的发肤。
  只听得叮的一声,那黄环竟不照常理往两旁滑溜而仍取关彤的泥丸大穴,反而反弹激射而上。
  若不是芷青火功不够,又被他用计耗去了一部分功力,关彤今日那有幸理,但即是如此,他也躲过得极险,只因当年黄环曾被青蝠额上的胡家神珠一挡,留下了一丝凹痕,关彤的剑尖对准这凹痕一挑,故能使黄环反弹而退。
  君青等人虽在紧张万分之中,见关彤竟堪堪避过了青蝠的败着,也忍不住惊叫起来。
  芷青一击未中,额际也显出了汗痕,口中却猛喝一声道:“还有一环!”
  关彤一跃而起,白玉指环已离身不及三丈。
  而黄绿两环也从右方袭来,但来势较缓,大约是芷青功力未逮,已不能三环兼顾之故。
  关彤只觉三股光影猛袭来,他大喝一声,长剑往中一挡,剑气所及,白色玉环往左一弹,关彤剑支顺势往右一穿,他这剑真是费尽了心思,只听得叮叮两声,黄绿二环竟被他剑尖套住,在上面旋转不已。
  照关彤原意,仍要长剑左挡白环,哪知黄绿二环上传入了芷青威猛无比的内力,剑势哪能照他心意。
  呼的一声,白环迳扑他空虚的左侧,关彤猛喝一声,身躯一转,左掌照定白环一扑,只见白环从他掌中旋转而过,一道红色的血光从掌上喷出。
  同时关彤紧咬钢牙,全身真力集中在右手上,源源注入剑身,那黄绿二环仍急激地旋转着,但见剑身上忽然冒出了缕缕白烟,接着噗的一声,只见弹起片片黄色和绿色的碎玉!
  关彤的左手掌被白环削去了三分之二,必定残废无疑。
  芷青缓缓地收回了白环,眼中噙着泪水,不知是为了失败或是胜利?此时再战,关彤必无幸理。
  关彤忍住疼痛,傲然道:“岳兄还有一环未落地!”
  岳芷青朗声道:“不必了,关兄若是能取那铁骑令,便请取去吧!”
  君青和卓方都失声喊道:“大哥?”
  关彤狂傲地回过头去,盯住墙上的铁骑令,忽然哈哈狂笑道:“不必了!岳芷青,你胜了!”
  笑声止处,他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众人都随他目光看去,只见旗上那跃然欲飞的马儿,竟忽然变成了一匹红鬃烈马,仔细一看,竟是关彤的血喷了上去,但恰好在原来的马儿上,真是不可思议的事。
  岳芷青回过头来激动地道:“关兄——”
  他忽然停住嘴来,众人随着他一回头,只见场中哪有关彤的影子?地上一滩血迹,每隔五六丈有一点血痕,直向山下而去。
  芷青惘然地道:“二弟,咱们回去吧!爸爸一直在想念你!”
  一方低声对自己说道:“是啊,我们该回去了……”
  母亲的慈容在这荡浪游子的脑海中浮现……
  山风呼呼地吹来,铁旗令迎风飘扬,芷青低头凝视着地上关彤留下来的剑鞘,心中回味道一句话:“江湖上再也没有姓关的这个人!”
  他抬起头来凝视着云天,喃喃道:“是起风的天气了,家中很忙了吧?”
  云雾冉冉而升,篙山山顶全住茫茫云海之中。
  忽然,少林寺中鸣起了巨大的钟鸣之声,像是在为和平的来临而鼓舞。
  但是,这只不过是为了去了一场私斗,而国家仍在存亡危急之中,中原仍在金兵的手里。
  靖康耻,犹未雪啊!……
  …………

  (全书完,此文本为汉牛版,古龙武侠论坛“try85”精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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