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飘渺无踪
2024-12-25 22:17:11   作者:上官云心   来源:上官云心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施鸣峰看了佛心毒医虞冲的死状,心寒神凛一阵震颤!
  他伸手摸进虞冲腰袋里,取出一只悬胆玉瓷小瓶,瓶身蝇头小字写有“昊天玉芙丸”四字!
  施鸣峰黯然叹了口气,将悬胆玉瓷瓶藏进贴身衣袋里,接着他折下粗硬的树干,就地挖了一个土坑,把虞冲尸体入土殓埋!
  这时,他不禁万感交集,凝看了一环新土,黯然不已,半晌后,始移步踽踽走出树林!
  施鸣峰对佛心毒医虞冲,遭人暗算,暴毙身死之事,百思莫解,疑窦重重。
  一位江湖上,享誉“佛心毒医”的人物,显然是深悉医理,精辟岐黄之道,而他无法解救自己生命,可以想见“银须针芒”,是门极毒厉的暗器!
  是谁向他暴使毒手的呢?
  佛心毒医虞冲的江湖行止,虽然我施鸣峰与他萍踪相逢,不甚清楚,可是他在小镇酒店打尖用膳,当然仅是路过此镇而已!
  酒店店家捧来这只木盒时,指名“佛心毒医”虞冲的名号,显然,对方很清楚他的行踪所在……
  照方才镇街酒店情形看来,极可能虞冲与“南天堡’’有事商谈,在此家镇街酒店相约会面!所以“雷火金轮”吕奎派了一名“余姓”的武生,来这家酒店跟佛心毒医虞冲会谈!
  依这种演变判来,知道虞冲行踪的,亦只有“南天堡”“雷火金轮”吕奎等这伙人而已……
  施鸣峰将虞冲惨死的情形,加以仔细分析:“在酒店里时,虞冲将一包手拳大的东西,给‘南天堡’派来‘余姓’那名武生,虞冲在临死前,说出‘昊天玉芙丸’是‘南天堡’唯一的解救药,此活的用意何在?”
  施鸣峰想到这里,突然机伶伶抽了个寒噤!
  “难道会是一桩杀人灭口的阴谋!”
  他还是边想:“佛心毒医虞冲交给姓余的这包东西。可能有关‘雷火金轮’吕奎的武林声誉,吕奎在虞冲身上目的达到,就不惜使出卑鄙毒辣的手段加在他身上,将他处于死地!”
  施鸣峰辗转沉思之下,点头自语道:“佛心毒医虞冲的惨死,依我猜测就有这几分可能……‘雷火金轮’吕奎六十寿庆已近,我施鸣峰往九嶷山‘南天堡,一行,除了我自己这桩事外,佛心毒医虞冲之死,到时不难找出一个蛛丝马迹!”
  这里是湘南桂阳县城!
  施鸣峰来到这里繁华的县城,绕了大街小巷一圈,他经过了一段落寞的旅程,希望这里能遇到一个相识的人……
  大街尾端的广场上,围了一大堆人,不少本地乡民咧开了嘴,指手划脚好像在谈一桩有趣的事!
  施鸣峰童心未泯,暗暗感到好奇,亦就挤进人堆里一观动静!
  原来沿壁墙上,贴了一张大红告示,上面歪斜涂鸦似的写了不少字:“老相好,不念咱们一番露水恩情,竟私奔卷逃,可恶!可恶!限你三日内往桂阳城东树林里重拾旧欢,不然,咱一辈子不理你了!”
  下面没有具名,就画了三条手臂。
  施鸣峰看得忍俊不禁,豁然想转过身来:“呔!踏破铁鞋没处寻,三条手臂乃是‘梁上伸手’莫大哥的暗记,他所指的‘老相好’,不是‘花婆’李映红,还有谁呢?”
  他一念流转,暗暗自语道:“想不到莫大哥也会在此地桂阳出现!”
  施鸣峰无意中给他这个发现后,就即出桂阳城,迳往东北外树林找去!
  他心里嘀咕不已:“从告示上看来,莫大哥在找李婆婆,他们两人是一起去九嶷山‘南天堡’的,怎会中途分手呢?难道中途又有了变卦?”
  桂阳城郊东门外,一片苍葱浓茂的树林,施鸣峰穿梭似地足足找了一个多时辰,没有发现梁上伸手莫八。
  他突然想起,不禁暗暗叫苦起来:“城街墙上贴的那张大红告示,莫大哥要李婆婆三天内在东门城外树林里见面,我才来桂阳,可不知这张告示贴有多久了,如果已有四五天的话,我在此树林里就没法找到莫大哥了!”
  施鸣峰想到这里,不禁泄了半截气,在树脚处大石上坐了下来!
  “哼!”突然身后传来一响冷叱道:“小兄弟,你是不是淹死在粪坑里,阴魂不散,飘到这里来啦?”
  施鸣峰听得一怔,站起身转脸看去,高兴的说:“莫大哥,你、你果然在这里?!”
  梁上伸手莫八紧绷了脸,一付不乐意的样子,冷冷道:“兄弟,你到树林里去解大便,是不是掉进粪坑里爬不起来啦,害得我跟老相好昏头转向,遍地搜找你!”
  莫八理直气壮,大声接着说:“死老太婆老相好,蛮不讲理,说我莫八没有照顾你,拿起她乌木拐杖,在我脑袋上打了三下才算出气。”
  说到这里,一手摘了自己帽子,指了脑袋上一块疙瘩道:“你瞧!脑袋这块疙瘩还没有退下去,死老太婆还说,你兄弟如果有三长两短,她要抽我筋,剥我皮呢……”
  梁上伸手莫八一口气说到这里,咽了一口口水,接着说:“兄弟,你没有淹死粪坑里,有你活口在,替你莫大哥交出一个公道来!”
  施鸣峰听得想笑,不敢笑,心里对这两位风尘奇人照顾自己,暗暗感动不已,只有抱歉不已地说:“莫大哥,这是兄弟对了,请大哥多多包涵……”
  “包涵!”梁上伸手莫八一手摸了脑袋隆起的一块疙瘩,一脸不自然的道:“打也挨了,不包涵亦得包涵啦!”
  施鸣峰稚然一笑,岔开话题,道:“莫大哥,你在桂阳城里大街上贴了这张告示,李婆婆有没有来找过你?”
  梁上伸手莫八朝他盯看了眼:“咱们暂且别提死老太婆的事,兄弟,你满脸红光,眼神充沛,是不是掉进粪坑里,吃到仙丹妙药啦!”
  他朝施鸣峰上下打量了一下,又道:“兄弟,你如何掉进粪坑里,如何爬起来的,这段经过说给你莫大哥听所?!”
  施鸣峰给他说得玉脸通红,只有把自己经过情形,前后说了遍。
  梁上伸手莫八听他说出这段经过时,眼珠儿连连滚转,一脸诧异、惊疑之色!
  施鸣峰说完这话,梁上伸手莫八忍不住大声道:“好小子,原来如此。”
  说到这里咧嘴一笑:“兄弟,原来你不是掉进粪坑里,是掉进逍遥宫迷魂阵里啦,怪不得我和死老太婆找遍树林,没有你的影子……”
  莫八话说到一半,摇头不已道:“可惜!可惜!”
  施鸣峰诧异道:“莫大哥,可惜的什么?”
  梁上伸手莫八衣袖一抹嘴唇:“迷魂宫里一块又嫩、又肥、又白、又香的肉不吃,偏偏碰到你这么一个傻小子,要碰到你莫大哥,哼!牡丹花下死,做鬼亦风流,先吃她一个痛快再说你说对不?”
  施鸣峰知道他说的是那一桩事,俊脸一红,答不出话来!
  莫八突然大声接着说:“对!这事要怪在你那位一付娘娘腔的‘静弟’身上,人家‘君子成人之美’,偏偏要他来管这桩闲事!”
  他说到这里,忽地又道:“奇怪,兄弟你说的那个偷鸡摸狗的酒肉和尚是谁?!你莫大哥浪迹湖,这些年来,还没有听到过江湖上有这种人物!”
  他抬头朝施鸣峰盯看了眼,大声接着道:“兄弟,你把‘铁瓦寨’范老头儿的儿子死人骨头,都吞下肚里啦?”
  施鸣峰摇头道:“不,就是一根短短的,‘脊椎骨’,把它碾粉后,冲了白干酒一起喝下的!”
  莫八又朝他脸色望了下,喟然道:“怪不得你满脸红光,眼神充沛呢!范老头儿赔了夫人又折兵,把他宝贝儿子送进阎王殿去,偏偏给你占了这个便宜!”
  施鸣峰不安地道:“莫大哥,关于尸骨之事,‘铁瓦寨’范寨主会不会和我行起误会?”
  梁上伸手莫八摇头道:“范老儿没有这份福气,怪得谁来?咱们替他宝贝儿子尸骨找到,还算有了交待啦!话又说回来,你兄弟有天大的事情,有死老太婆老相好一肩担下来,范老儿亦自认霉气了啦!”
  施鸣峰听得很感动,心里宽慰不少!
  梁上伸手莫八呲牙咧嘴“噗!”的一笑,神秘含蓄地说:“兄弟,真有你一手,扬名江湖的‘神州五女’,一个是你死冤家,三个跟你搭上手,现在只剩下一个啦!”
  “三个?”施鸣峰俊脸一红,喃喃分辩道:“莫大哥,到现在为止,除了‘雾林黑狐’罗玉英外,亦只认识‘玉臂枕郎’胡媚,和‘瑶池玉女’吕宗凤两人而已,哪里来三个?”
  梁上伸手莫八“嘻嘻”一笑:“傻小子,到你不傻的时候就知道啦!”
  施鸣峰给他骂得莫名其妙,不过他晓得自己这位莫大哥,说话疯疯癫癫,平素玩世不恭,所以亦就不追问下去!
  莫八把笑容一收,很郑重的道:“兄弟,你既服下‘脊椎骨’珍药,又获得‘月华玄镜’所载‘摹凤八绝’,‘赤比九式’绝学,你真造化不少,以后你得好自为之,不到十年内,君临天下,武林上有你这么一位人物啦!”
  施鸣峰朱颜酡红,分辩似地道:“大哥,我施鸣峰不敢有这么想,说实在的,你所说的这种奇遇我还是无意中得来的!”
  “本来嘛!”梁上伸手莫八大声说:“这就是有意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你真要有心去找,别说是一辈子,就是八辈子亦没处去找的!”
  施鸣峰忽然想起的问道:“莫大哥,‘佛心毒医’虞冲此人,你有没有在江湖上听到过?”
  “‘佛心毒医’虞冲?!”梁上伸手莫八瞪直眼道:“这老家伙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我怎会不知道?!”
  他朝施鸣峰看了看!
  “‘佛心毒医’虞冲他一生的江湖行止,正像他的称号一样,这老家伙在仁慈的时候,万家灯火,一位人间活菩萨,可是在他意念转变的刹那间,就成了一个杀人不见血的修罗魔煞!所以他会受人暗算,丧命在江湖忌用的毒厉暗器‘银须针芒’下,真是可惜,也可说是活该!”
  “哦!”施鸣峰不胜困惑地应了声。
  这时施鸣峰本想问莫八关于“梦巫城”的情形,继后一想,幻变千相路文曾千万叮嘱自己,不能把此事流传江湖,所以他只有将这百思莫解的疑团,咽下了肚里!
  梁上伸手莫八咬牙恨恨地道:“死老太婆老相好,叫我莫八在这里死等,一连三天没看到鬼影子出现,把我饿得眼冒金星,昏头转向!”
  “这死老太婆准是碰上勾魂使者,给打进十八层地狱去啦!”
  施鸣峰诧异的问道:“莫大哥,李婆婆上哪儿去啦?”
  莫八抱怨的说;“这死老太婆的事,只有她自己知道!”
  突然,施鸣峰咧嘴“噗!”的一笑!
  梁上伸手莫八瞪眼大声道:“好小子,你莫大哥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你倒高兴起来啦!”
  施鸣峰含笑道:“莫大哥,我看你脑袋里藏了不少离奇古怪的名堂,可是连这么一桩微不足道的小事,却将你弄得束手无策啦?”
  莫八眼珠儿滴溜一转,大声道:“兄弟,你能想出什么主意入说来听听!”
  施鸣峰不慌不忙地道:“莫大哥,你平时最爱张贴告示,你干嘛不在大树上亦贴了一张告示,说是往桂阳城里去打尖用膳,李婆婆来树林没找到你,她看到告示,就会来城里找你啦!”
  梁上伸手莫八听得连连点头:“该死!该死!咱莫八竟没有想到这个锦囊妙计!”
  他想想,喃喃自语地说:“桂阳城大街上,‘太白居酒楼’连当地三岁娃娃都知道,我们北上‘太白居’去,死老太婆看到留示,她自会找来!”
  梁上伸手莫八在地上捡起一块尖角小石,使劲的在块平面大石上写了几个字:“老相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桂阳城大街‘太白居’酒楼,咱俩再度洞房花烛,春宵一刻值千金,愈快愈好。”
  接着,在字下面画上—只手臂。
  旁边施鸣峰看得“噗!”的笑了起来!
  两人离树林后,入桂阳城,找上那家“太白居”酒楼。
  梁上伸手莫八已饿得口水直流,忙不迭的吩咐店伙端上酒他接连吞下三大杯酒,两只鸡腿塞进嘴里,一边啃嚼,一边向施鸣峰道:“兄弟,医家之道,岐黄秘学上只漏掉一味药,你可知道?”
  施鸣峰给他问得一怔,含笑摇头道:“莫大哥,你说来听听看!”
  莫八吃得不亦乐乎,边吃边道:“兄弟,热蒸笼里的馒头,你说可以治什么病?”
  施鸣峰给他问得瞠目楞住,摇头道:“馒头能治病?”
  莫八咽下里大块鸡肉,咧嘴“嘻嘻”一笑道:“兄弟,这个你就不知道啦……馒头是味稀世珍药,专治肚子饿,药到病除,吃进肚里马上好!”
  施鸣峰给他说得啼笑皆非!
  “糟!”莫八一摸腰袋,叫苦的道:“袋里不名一分怎么办呢!”
  施鸣峰含笑接上道:“大哥!有你兄弟在,还用得你担心这些!”
  梁上伸手莫八理直气壮的大声道:“兄弟,你来找我,你是客我是主,怎能要你破费?”
  施鸣峰给他说得莫名其妙,楞楞看了他,找不出话来回答!
  莫八咧嘴“嘻嘻”笑了道:“兄弟,你忘啦,天下财富都是你莫大哥的!”
  施鸣峰经他说出这话,才始想起这位莫大哥乃是扬名江湖,一位妙手空空的梁上伸手!
  “太白居”洒楼楼上大厅,红漆大柱,四周明窗,摆下数十张桌子,这时小午时候,飞觞把盏,食客满满一堂!
  两人左后的一张桌子,坐了一位肥硕臃肿的大和尚,大盆鸡鸭鱼肉堆了满桌,胖和尚大口菜大口酒,吃得不亦乐乎!
  胖和尚桌子一边,放了一只黄色的包袱!
  就在胖和尚邻近的桌上,围坐了两个女流,和三四个小孩,桌上苦兮兮的仅有一菜一汤。
  两人桌座右边,四名穿着疾服劲装的江湖汉子桌子,边缘放了一包沉甸甸的东西,四人正在猜拳豁令,谈笑吃喝!
  谈笑吃喝,梁上伸手莫八转脸朝四周看了看,向施鸣峰道:“兄弟,我去去就来!”
  施鸣峰狐疑地望了他一眼,含笑点了点头,心里却是暗暗嘀咕:“这位妙手空空的莫大哥,难道他会在众目睽睽的大厅上,来施出他的看家绝技?”
  粱上伸手莫八离开他座位后,走来胖和尚桌上,满堆笑脸,像是故友异地相逢似的说了一阵!
  胖和尚瞪直了眼,不胜困惑的回答他几句话!
  莫八呲牙咧嘴,偻偻腰,衔了一缕满意的笑容,走到两个女流的一桌上!
  这时,他显出异常关怀的神情,向其中一个老婆婆讲了几句!
  这时,却见他挺直了腰,走到四名江湖大汉一桌上,好像探听一个人似的,跟其中一名汉子谈了半天!
  当他离开四名江湖汉子桌子时,像是便急要解手似地,弯了腰,两手捧着肚子,出“太白居”店门而去!
  施鸣峰看得困惘不已,暗道:“这位莫大哥在搞什么名堂?”
  他两眼看了店门,不耐烦地等有盏茶时间,梁上伸手莫八喜气洋洋,满脸春风的走进来!
  他进入店门,走到柜台前,拨动柜台上算盘,跟那名獐目鼠耳,一付守财奴脸相的老掌柜,又交谈了一回,才始含笑回到自己座位。
  施鸣峰满腹狐疑,忍不住问道:“莫大哥,你方才去哪里?”
  梁上伸手莫八灌下桌上满杯酒,眯了眯惺忪醉眼,道:“兄弟,别慌!咱们一边吃喝,一边看戏呀!……
  “戏?”施鸣峰朝四周看了看:“莫大哥,这儿是‘太白居’酒楼,不是戏园子,咱们上哪里有戏看?”
  梁上伸手莫八朝他瞪了眼,薄责似地说:“傻兄弟,看戏不一定是向戏园子……”
  他话还没说完,两人左桌上的胖和尚,摸了摸自己肚子,巍巍地离座站起,大声喝道:“店伙,结帐!”
  店伙唯恐侍候不周,满堆笑脸,哈腰不迭的道:“是!是!大师父,请大师父来柜台会帐!”
  胖和尚掸了掸身上这件鲜明簇新的袈裟,一摇一摆,提了包袱,走到柜台前,掌柜的慌忙离座站起,露出两排黄澄澄的门牙“嘻嘻”笑了道:“大师父,小店侍候不周,请您老多多包涵,不多、不多,大师父的酒菜一共是一两八钱银子!”
  老掌柜没说完,胖和尚掀鼻,“哼”了一声,把黄包袱往柜台上一放,打开付帐!
  “哦!”这胖和尚把黄包袱打开,陡然惊呼起来“咱包里的银两呢?”
  原来胖和尚这只黄包袱里,满是女流穿着的红绿衣裙,还有就是这家“太白居”酒楼桌上所用的精致酒杯。
  獐头鼠耳的老掌柜,这张脸肤顿时由红变白,由白变青,一换方才前倨后恭之态,大声喝道:“好哇!你这个不守清规的贼秃驴,不但不戒酒荤,白吃白喝,包里藏着女流衣裙,是个花和尚……哦!这儿‘太白居’酒楼,常有酒杯丢失,原来还是你贼秃驴的手脚!”
  梁上伸手莫八眯了一对惺忪醉眼,“嘻嘻”笑了向施鸣峰道:“兄弟,这出戏演得不错吧!”
  施鸣峰看得困惑至极,当他听莫八说出这话,才想起一定是这位缺德的莫大哥,做的功德善事!
  胖和尚给老掌柜说得结口呐呐回不出话来,半晌始嚅嚅地说:“老……老掌柜……咱的银两掉了啊!”
  老掌柜大声喝道:“贼秃驴,白吃白喝,调戏妇女,再来个小偷窃取,贼赃俱全还容你分说!”
  说到这里,大声向店伙道:“赵立、李七,报官去!”
  胖和尚急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战战兢兢的跪落地上,求饶地说:“掌柜爷爷,咱……咱……不是白吃白喝!您……您别报到衙门,咱这件袈裟僧衣还是新的,就给您抵酒菜帐吧!”
  梁上伸手莫八朝施鸣峰呲呲牙,道:“兄弟,这出戏可演得精彩啦!”
  施鸣峰朝他苦笑了下,暗道:“你这缺德的家伙,把这个胖和尚可整惨了!”
  老掌柜听胖和尚说用这件簇新的袈裟僧衣抵帐,这股子怒火也熄下大半,转脸向两个店伙道:“赵立、李七,把贼秃驴这件袈裟剥下来!”
  两名店伙吆喝着,剥下胖和尚袈裟僧衣!
  胖和尚外衣剥掉,只剩下短衣内衫,抱头出店门逃去!
  梁上伸手莫八喝下大口酒,眯了一对醉眼,向施鸣峰道:“兄弟!这是第一出,好戏还在后面呢!”
  施鸣峰听得暗暗一怔:“这位莫大哥不知又要耍出什么刁钻古怪的花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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