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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波诡云谲
2025-08-21 18:33:27   作者:孙玉鑫   来源:孙玉鑫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大笑声中,姓盖的再次看了持倒地上的群侠一眼,认定群侠已成了待宰的羔羊,心中越想越觉得高兴!
  他一直记着裴贼的指示,不敢怠慢,便要吩咐众店伙,将群侠绑起,押进店里的地下刑室,听候裴贼,亲来发落!
  此时,店伙们正在抄手的抄手,叉腰的叉腰,立于附近,一齐目不转睛的望着几个着了道儿的女客发楞呢!
  姓盖的见了,又好笑,又好气,叱道:“你们光是呆着看个甚么劲儿?”
  店伙们脸上讪讪的,谁敢没敢接接腔。
  姓盖的火大了!怒声吼道:“一个个的都是死人哪?还不快把绳子给我拿过来?”
  先前招呼群侠的那个店小二,生得最最机伶,他一看盖大总管发了脾气,赶紧掀起门帘,向后面飞跑而去。
  不消片刻,他就捎来了一捆浸过水的麻绳,说道:“报告总管,绳子给您取来了!”
  姓盖的瞧了瞧,点头赞道:“办得好!五尺一截,多切几段儿!”
  接着,他一转身,冲着其他的人催道:“通通动手给我绑,快!”
  二掌柜的首先应了一声“是”,抓过一截绳子,就要去绑大凤!
  姓盖的贼环眼一闪,笑道:“嗳!咱说二掌柜的!”
  二掌柜的哈哈腰,问道:“总管您有甚么吩咐!”
  姓盖的接道:“你要绑的这位姑娘,咱在钟宅里见到过,老寨主打心眼里边儿宠着她呢!你得当心才好!”
  二掌柜的傻了,连忙请示道:“总管,那么您看还绑不绑呢?”
  姓盖的皱皱眉头,回道:“笨蛋!谁叫你不绑的?”
  二掌柜的当着众人,自讨没趣,弯着腰干去绑大凤。
  他一边准备上绑,一边暗自发狠,骂道:“哼!当个乌总管,就这样神气活现的,甚至了不起嘛!?妈的!有朝一日,老子出人头地,非要你好看!??”
  他还没狠完,姓盖的又是阴阴一笑,道:“咱得提醒你,二掌柜的!”
  “放有分寸点儿,别绑破了她的皮肉,否则,老寨主万一怪罪下来,哼哼!咱可担待不起,你的乐子也就大啦!”
  二掌柜的应道:“总管儿,您放心,小的有数!”
  姓盖的听他把总管之下,竟加个口语的“儿”字,知道他是存心占自己便宜,又不好申斥,哼道:“有数就好,快绑!”
  店小二是为个精灵鬼,他早就看出姓盖的垂涎妮子,自己虽然也爱得心里痒痒地,颇想染指,却不去碰她!
  他望望沈玉琳,就倒在妮子旁边,仍以不碰为宜!
  一转头,又望望叶姑娘倒在对面,喜得暗自出声,道:“这也是个好货色,咱小二就找她去!”
  他身随念转,一个箭步,窜到对面,毛手毛脚的去绑叶姑娘!
  适时,假装中毒昏倒的安珠,微微地睁了睁眼睛!
  店小二死星高照,他加诸叶姑娘的轻薄举动,正好落于六老安珠的目光之中,丝毫全未遗漏!
  安珠心内大怒!却暂耐着性子,没有立即发作。
  那个又肥又胖的大师傅,没看清姓盖的心意,张着一双油手,大踏步的抢向妮子,笑嘻嘻地嚷道:“你们闪开,让俺来打当这个小羔羊!呵呵!”
  大师傅三句不离本行,甚至“羊羔”不羊羔,“打当”不打当的,其意甚粗,其心可诛!
  小龙听了,直在心里冷笑!
  妮子装昏装到底,依旧不动声色!
  沈玉琳火从心头起,恨得直咬牙,暗暗发狠,道:“贼窝里的兔崽子,真是‘天下乌鸦’没有一个好东西!待会儿,非找几个出气筒,杀以解恨不可!”
  这时,大师傅越走越近,经过了姓新加盖的身边。
  姓盖的脸色铁青,贼环眼中射出冷酷的碧光!
  这种情景,色迷心窍的大师傅一点都没注意,他只顾盯着妮子,一步一步地向前逼进!
  怪事横里来了!
  就在大师傅打从姓盖的跟前,擦身而过的当儿,饭堂中倏然发出蓬的一声爆响,紧跟着的是一声鬼叫!
  原来,姓盖的抓住时机,猛抬左腿,一绊大师傅的脚颈,右手疾出适时,照准他的脖子后面,狠狠地劈下!
  这一招两式,干净利落!
  接着,姓盖的厉声喝道:“去你的!仍然叫谁闪开?”
  “咱告诉你,肥小子!这小雌儿长得标致,满可人意,老子自己找她消遣,那有你小子插上一腿的份儿?给我滚!”
  大师傅冷不防姓盖的竟会赏他这一着,拿不住桩子,便腾,腾,腾地向旁边直冲出去,一跤贯在地上!
  这一来惨了!他那肥硕的身子,变成了一个大肉球,在地上连接好几个翻滚,等撞到墙根,才止住冲势!
  “啊唷,啊唷!我的妈嗳!”
  大师傅呼痛不迭,鬼斗连声,他一手撑地,一手扶墙,挣扎着爬起,再看时,已经被摔得鼻青脸肿,混身是泥!
  “哈!哈!哈!”
  他这付狼的模样,引得众店伙哄堂大笑!
  大师傅靠在墙边,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着,尴尬至极,他怔怔地望着姓盖的,心中恨怒至极,但而不敢言!
  人被他摔成这种样子,姓盖的却视若无睹,反正被摔的不是他,对不?只见他指着妮子,又是一声断喝,道:“通给我听着!这小雌儿本总管自己要定了,放明白点,谁都不许碰她一根汗毛,否则,嘿嘿!莫怪你家盖大爷无情!”
  众店伙一看盖大总管真的动了肝火,谁敢吭气?
  姓盖的偏偏脑袋,冲着大师傅再次沉声叱道:“胖小子,给你老子滚过来!”
  他吹胡子瞪眼睛,大有一口气就要把大师傅生吞活剥似的!
  大师傅揉着腰和腿,一跛一跛地走到姓盖的面前。
  他哭丧着脸,道:“总管,您有差遣,小的无不遵命!”
  姓盖的指指安珠,冷哂道:“很好!本总管赏你一个老贼婆,快点儿给咱绑!”
  大师傅急忙点头应是,拾起一截绳子,便向安珠走去,另外又跑过两个年青力壮的店伙,来绑小龙和沈玉琳!
  姓盖的本人,微一垫步,已到了妮子身侧!
  他既未带绳子,又没亮兵刃,一双贼环眼,透着邪光,先把妮子由头至脚的打量再三,才弯下腰来,想去抱她!
  危机迫在眉睫,姓盖的毫不知情!
  原来安珠、妮子和小龙,根本就没吃叫化鸡,只是各自悄悄挟了几块残渣与碎骨,放在了面前的吃饭桌子。
  沈玉琳吃是吃了,却不会中毒?但是,她剔透玲珑,也故装昏倒!
  真正中毒昏倒的,不过是大凤、叶姑娘和小木头而已!
  这些情形,杨柳村饭馆里的贼众,谁都没有留意!
  就在姓盖的伸手想抱妮子的时候,怪事突生!
  妮子趁姓的整倒大师傅,又作威作福地说疯话的当儿,早就微启凤目,把一切都看在眼中!
  她已经想过,并下定了决心:“打蛇打七寸,擒贼擒大王!”
  她暂忍住满腔怒火,要等适当时机,出其不意地,给姓盖的来个措手不及,将他拿住再说!
  此刻,机会来了!
  妮子觑得真切,不等姓盖的碰着自己,便蓦地翻向左侧,同时疾伸右手,一拨一拂,荡开他垂下来的双臂!
  变起仓猝,姓盖的不觉大吃一惊!他本待改抱为扑,奋力还击,怎奈先机已失,只得本能地挺直腰身,就想后退!
  动手过招,即令是全神贯注,尚且一着不能误失,何况竟在全无防范,突遭奇袭的情形之下?
  姓盖的再想全身而退,谈何容易!
  妮子谋定而动,看得准,攻得狠!那一拨一拂之势,暗含巧妙变化,发出七成内力,顿时震得姓盖的两条膀子大开!
  如此一来,姓盖的门户敝露,胸脸顿失掩护!
  妮子的右手,趁势迸起食中二指,由“巧拨云雾”,化作“迳摘星辰”,直取姓盖的一对贼眼珠!
  姓盖的直腰后退的反应,不算不快,但是,若与妮子出招之迅速相比,则还略为慢了一些!
  因之,姓盖的虽然极幸运地,躲过了眼瞎的危险,却丢失了一件遮盖其本来面目的东西!
  是甚么东西?
  是一付乍得异常精巧的人皮面具!
  姓盖的自从投靠裴贼,被派做杨柳村饭馆的总管至今,每当人前,就一直戴着它,未曾片刻取下来过!
  如今,这张面具,却被妮子无意的拉到手中!
  姓盖的究竟是谁?当着人为何老是戴着面具?此时,场里搏斗渐烈,无暇细述,下文再作交待。
  妮子出奇制胜,果然得心应手!
  她望着已现实面貌的恶贼,心中虽感惊疑,却来不及喝问,原向左侧翻滚的身形,更未稍停!
  她利用姓盖的抬身后退的一瞬间,“鲤鱼打挺”,身形跃起,但却半蹲着,照准姓盖的下盘迅疾无伦地扫出三腿!
  这三腿辛辣至极!姓盖的闪得一闪,总算被他让过了第一次攻击,但是,他对妮子连环而至的第二三两腿,则已无法避开!
  只听得一声闷哼,姓盖的右脚颈骨,和工腿腿弯之处,先后挨了妮子的两记重击,顿时痛澈心脾,仰天贯倒!
  妮子得理不让人,照准姓盖的丹田重穴,劈空再来一掌,随即撤剑长身,如影随形地跟踪追至!
  姓盖的人方贯倒,妮子的掌风也已打倒!
  妮子的功力,已属江湖一流高手,这一掌挟着内劲,如狂飚骤起,来势端的骇人!姓盖的若被击中,不死也得重伤!
  生死关头,性命要紧!
  如今,姓盖的再也不得甚么叫身份,甚么叫丢人,他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逃命!逃命!
  他乖巧得很,当妮子的劈空掌力,将及未及之际,竟用“懒驴打滚”的笑人招式,尽力一翻,堪堪避过死劫!
  其实,妮子也只要先把姓盖的擒到再说,并没有存着立即取他狗命的念头,故出掌这时并未尽全力!
  不仅如此,妮子还故意卖给他一个躲避的破绽!
  就这样,姓盖的才算暂逃公道,得以不死!
  倒霉的是地上方砖,吃妮子掌风击中,“卡查”一响,就有三人应手裂成粉碎,尘灰飞扬,声势好不惊人!
  姓盖的见状,暗自惊叫了一声侥幸!
  妮子此时疾如闪电,不容姓盖的站起,便仗剑飞纵而至,轻舒玉臂,剑尖泛着森森寒光,抵住他的咽喉!
  话分两头,再说小龙、安珠和沈玉琳:
  妮子之所以要先把姓盖的擒住,是想逼他献出解药!
  安珠等人,也同样击念着大凤、叶姑娘和小木头的安危,当妮子出手之时,他们也同样存着速战决的心理,不约而同,齐出杀手!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那气势汹汹,前往捆绑小龙的店伙,恃其年轻力壮,以为收拾个把中毒昏倒的点子,还不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
  等他见到妮子装昏,突击盖总管的时候,心内一惊,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以手中绳子,当作了软鞭使用!
  他“嘿”了一声,扬起绳子,照着小龙,便要抽下!
  小龙一看,不觉失笑,暗道:“这那叫动手过招?简直是济声章法的瞎子打架嘛!待我早点将他打发掉了,好去救人!”
  想罢,他蓦地舌绽春雷,喝道:“何物小子?也也计算你家小爷!”
  说时迟,那时快,小龙刚刚喝完,店伙的绳子,已经带着呼呼风声,对准了也,没头没脑的,疾抽而至!
  小龙不闪不避,皱皱眉头,叱道:“心黑手辣的东西,你是自讨苦吃,滚!”
  他边叱边动,伸手捋住店伙狠狠抽下的绳子,往旁边猛带,带得那个店伙一个踉跄,再也立足不稳!
  小龙更不迟疑,飞起一脚,踢中店伙的腰眼大穴
  那店伙空有一身蛮力,和几式三脚猫的招法,怎么能够是小龙的敌手?再想躲让,已自无及!
  只听得哎呀一声惨呼,店伙的身子,就像只断线风筝似的,飞出丈许,叭地栽在地上动弹不得!
  那个身材肥胖的大师傅,适才被姓盖的整得好惨,满肚子的窝囊气,无处发泄,就想拿安珠来杀恨!
  妮子动手攻击姓盖的同时,安珠跟着虚幌了一掌,作势直取大师傅的面门,人也就便站起!
  她的原意,是懒得和这个肥小子多耗时光,只想把他惊走,好早点抢救大凤等人,并痛惩那个该死的店小二!
  谁知道大师傅偏偏不自力量,让过安珠击出的一掌,不退返进,也是以绳作鞭,一招“神龙摆尾”,还攻而至!
  大师傅手中亮招,嘴里也没闲着,道:“老贼婆,盖店家是俺总管,他教训俺,俺心甘情愿,你居然也想打起俺来,难道俺还怕你不成?”
  他将绳子舞起一天鞭影,分取安珠上、中、下三路,又道:“俺说,老贼婆,你纳命来吧!看鞭!”
  安珠先看这大师傅,居然也会使出这“神龙摆尾”的漂亮招法,心头颇感意外,脸上还略露赞许之色。
  谁知道,俗语说得最有道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大师傅左一句“老贼婆”右一句“老贼婆”,喊恼了安珠,也替他自己,惹上意料不到的灭祸!
  绳鞭将至,安珠看都不看,只运起罡气护身,怒声叱道:“好个夜郎自大的狂徒,六老见尔并非主谋,有心饶你,却仗着一点功力,竟敢口出恶言,便自饶你不得!”
  “尔两呼老身‘老贼婆’,非付要当代价不可!”
  大师傅闻言,攻势未败,笑道:“代价?甚么叫代价?俺可不懂,俺只晓得抓住老贼婆和一干兔崽子,就可以有功请赏。
  “来吧,俺看你还是认命算了,省得俺打当你!”
  说着,他的绳子,已经抽到安珠的头顶,却给安珠的护身罡气一震,失去准头,没有击中!
  更苦的是在师傅本人!他的绳鞭未曾击中安珠不说,且竟掉头飞转,“刷”地一声,抽着自己的面颊!
  他的面颊碰着绳子,比挨了一记耳刮子还重,顿时评添一道红裹泛紫的凸痕,丝丝腥血,沿着伤处和口角,慢慢沁出!
  大师傅被打得眼冒金花,昏头转向,伤处火辣辣地,痛澈心肺,不旬杀猪般的怪叫起来!
  他被震得把握不住,绳子也脱手飞去!
  她忍着痛楚,摸了摸渐渐隆起的胖脸,张嘴吐出一口鲜血,和两颗硬生生被击落的黄板大牙!
  大师傅受创之后,仍然不知好歹,狂吼道:“好,好,好!老妖婆,你还会有法术伤人,算那门子的狗屁英雄?俺一向甚么都信,就偏偏不信邪门儿!
  “来,来,来!老妖婆,俺这条小命交给你了,你有甚么法术,尽管使出来,俺跟你拼了!”
  要拼,就由他去拼了!咱们再看那边:
  那边,奉姓盖的之命,去捆绑大凤、叶姑娘和小木头的店伙,包括二掌柜的,店小二与另外一个小伙子,均非蠢驴!
  妮子一出手,他们三个人就道不妙了!
  二掌柜的大惊失色,道:“喂,你们当心哪!佐料出了毛病,点子扎手的很!”
  店小二慌忙应道:“二掌柜的,咱们终朝打雁,今天可被雁儿啄着眼睛了!”
  另一个小伙子更是疑神暗鬼,失声嚷道:“不好了!这三个点子也在动呢!快退!”
  经他这嚷嚷,他们都自然的向后疾退,停在离开大凤、叶姑娘和小木头各有五六尺远的地方。
  还是二掌柜的胆子大些,略过片刻,他看出大凤等人全无动静,不像装昏的样子,急急叫道:“快!趁点子没醒,咱们宰他一个就算一个!”
  “你两个呆着干甚么?还不替我动手?”
  于是,他们三人,再度疾冲而上!
  他们丢绳子的丢绳子,捞板凳的捞板凳,亮家伙的亮家伙,气虎虎地,各奔目标,就要下手!
  大凤、叶姑娘、小木头的情形,凶险至极!
  安珠碰上一个不怕死活的拼命三郎,心中大急!
  只见他一阵哆嗦,身前五大要穴,齐被点中,立时面色惨白、张口结舌、呆若木鸡的定在当地!
  沈玉琳碰上的一个,最窝囊也,最妙不过!
  那个小子,慢吞吞地捡起一根棉绳,跑到沈玉琳的身边!
  他先站在一旁,楞楞地望着沈玉琳发了一会儿的呆,又望望别的伙伴,并没有立即动手绑人!
  那时,妮子、小龙、安珠,都还没有出手!
  沈玉琳也沉住气,那小子不动,她也不去惹他!
  当妮子、小龙和安珠奋起击敌的同时,沈玉琳亦已有了准备,要好好地整整那小子,来消她的心头之恨!
  那小子一瞧坏了!今儿个店中出了纰漏!
  点子不但没被毒昏,而且个个厉害无比!
  他心里发了毛!慌得甩起绳子,对准沈玉琳就抽!
  他用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却不管抽中了没有!
  接着,他扔掉手内的绳子,拔腿就想开溜,还没跑出两步,耳中就传来了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和一声娇叱:“贼骨头,站住!”
  站住?那小子一听,要人好看的点子来了,能站住嘛?他只恨爷娘少给他生了两条腿,立刻没命的加速逃跑!
  沈玉琳见他怕成这付德怕,乐了!存心再开开他的玩笑,一挺身,纵到他的背后,带着恫哧的口气,又道:
  喂!再不站住,本姑娘可要砍断你的狗腿子!”
  说着,他呛地抽出宝剑,手起剑落,当着那个小子,把二掌柜的柜台,硬生生地砍掉一角!
  那小子这下可真哧傻了,噗通一声,对着沈玉琳矮掉半截,叩头如捣蒜似的,哀声求道:“姑娘,姑娘!饶命啊,饶命!”
  沈玉琳好生厌恶的一蹙蛾眉,喝道:“起来!男子汉,大丈夫,瞧你这付德性,一点儿骨气都没有!饶命容易,只要你听话就行!”
  那小子听说可以饶命,喜得依言站起,恭敬地回道:“小的听话,小的听话!”
  他略一喘息,又道:“姑娘,您有甚么吩咐?小的一定照办!”
  沈玉琳扬扬宝剑,沉声问道:“你办得了嘛?”
  那小子不加思索的答道:“办得了,办得了!您说您有甚么吩咐吧?”
  沈玉琳笑笑,道:“哼!只怕办不了!”
  说完,她一指已被妮子制住的姓盖的,沉声又道:“替我去把那恶贼上个五花大绑!”
  那小子望望姓盖的,咦道:“他,他,他是谁嘛?小的不认识,小的不敢绑!”
  沈玉琳道:“他就是你们的盖总管!去绑,快!”
  那小子又求道:“盖总管不是他这个样子,盖总管比他年青得多了,小,小,小的今天才当店伙,从来没有绑过人,小的不敢?”
  沈玉琳火道:“胡说!你刚才还要绑我呢!你敢撒谎?!??”
  她的话还没讲完,正好二掌柜的为了躲避安珠抖出的“铁袖罡风”,纵到她的近前!
  二掌柜的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单刀,看到沈玉琳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家,又在背着他审问店伙!
  这情形又钩起了他的歹毒心肠,狠道:“宰不了大的,咱宰小的也是一样!”
  他扬动单刀,招出“乌云盖雪”,轮起满天刀光,罩定沈玉琳全身,劈头劈脑,电疾砍下!
  好个沈玉琳,会者不忙,听风辨位,不等单刀临头,一顺握着的宝剑,旋身还手,巧使“玉女投梭”,递出一招!
  那一天刀光之中,倏地闪进一支剑影。
  蓦地当啷一响,紧接又是一声凄厉的狂吼!
  再看时,二掌柜的单刀落地,他的右手,已被沈玉琳的利剑齐腕削断!断手还牢牢地抓住刀柄,没有放松!
  猩红的鲜血,喷如泉涌,洒落一地!
  二掌柜的做梦也没想到,老点子固狠,小点子更辣!自己暗算别人,却被叫别人算计了自己!
  他忍痛行功,止住了流血,脸上蜡黄,眼中了喷火!道:“狠心的蹄子咱看你还是宰了我,否则,留个名儿,咱们青山不故,绿水长流,二十年后,咱定找你??”
  伤处又是一阵剧痛,额头沁出冷汗!他咬咬牙,又道:“咱定要找你报复今朝这一剑之仇!并非让你连本带利的加倍清偿不可!啊唷,啊唷!……”
  沈玉琳面罩寒霜,冷冷叱道:“住嘴!除恶务尽,你以为本姑娘不敢杀你?”
  二掌柜的激将不成,狠话白说,干脆闭目等死!
  沈玉琳又道:“瞧你獐头鼠目,鹰鼻猴头,绝非善类,杀了也不为过,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本姑娘愿网开一面,饶你不死!”
  二掌柜的抬抬眼皮,冷哼不语!
  沈玉琳再次叱道:“你不必激将,本姑娘不吃这一套!”
  “告诉你,饶命可以,只要你火速献上解药,并说出主谋是谁?否则,再没有二十年好让你活下去了!”
  他回答,仍是一阵沉默!
  此刻,场中搏斗,已近尾声!
  安珠点住大师傅之后,并不稍息,一振双臂,临空跃起,就向闪躲自己那式“铁袖罡风”的店小二赶去!
  她生平恨透了奸盗邪淫之辈,和乘人于危的小人!
  半途中,她再显神功,翻作“苍鹰搏兔”身法,两手连抓带劈,吐内出力,迎头击下,把店小二活活震死!
  那个捆绑小木头,又与店小二等同时纵避六老安珠铁袖一击的店伙,倒未叫群侠多费手脚,便告成擒!
  他逃过安珠的攻击,却被小龙及时追着!
  小龙巧施“擒龙手”,只一个照面便将拿在手中,趁势点倒!
  姓盖的更在妮子剑尖的威胁之下,束手就缚!
  二掌柜的也在沈玉琳的监视中,敷上金创药,包扎伤口,他和姓盖的同被自家新进的店伙,结结实实地绑在一根圆柱之上!
  以群侠之力,对付杨柳村饭馆里的贼众,好比割鸡竟用牛刀!所以,这场战争没有耗费多大时光,便告结束。
  唯一叫人心忧的,是大凤、叶姑娘和小木头的生死!他们的鼻息已经更见急促,脉膊也越发微弱!
  救人如救火!
  眼前,寸阴寸金,片刻迟延不得,必须立投解药!
  安珠虽急,却能镇静处事!
  她毫不犹豫,运指如风,连点叶姑娘等周身七经八脉的行血重穴,止住剧毒,不让它攻入三人心脏!
  沈玉琳并未放松二掌柜的,用剑尖抵着他的胸膛,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快说!解药放于何处?”
  二掌柜的沉默如入!
  沈玉琳急了,火道:“若再不说,本姑娘就割断你的左手!”
  剑随话落,二掌柜的左腕,皮破血溢!
  二掌柜的谎道:“别割,别割!咱说,咱说!”
  适时,姓盖的一声冷哼,道:“二掌柜的,你真敢说?”
  “头砍掉了,不过是个碗大的疤,二十年过来,又是一条好汉,可是老寨主错骨分筋的处罚,比死更痛苦,你掂量着办吧!”
  二掌柜的果又低头不语!
  沈玉琳高转剑尖,对准姓盖的就要发落!
  姓盖的冷笑连连,道:“姓盖的今天阴沟里翻船,咱认命了!不过,你即使杀了我,也有人陪死的,咱绝不会赔本!”
  他一脸悍不畏死的神色,贼眼直瞪着沈玉琳,又道:“你凶甚么?要割请割,要砍请砍,要解药吗???”
  他讲至此处,故意阴阳怪气的拖长语音,接道:“咱的小宝贝儿,你可别做甚么大头梦!”
  姓盖的居然还敢口出不逊之言!是顽恶至极!
  沈玉琳听得又急又气,一跺脚,偏过剑锋叭地给了姓盖的一个耳光,直打他牙根浮动,口角滴血,左脸肿起好高!
  姓盖的又是阴阴一笑,道:“小宝贝儿,不敢杀咱是不?请哪!”
  妮子和小龙,本在协助安珠,扶救大凤叶姑娘,及小木头并立于三人身侧,一同戒备,严防再有意外发生!
  他们听到姓盖的和沈玉琳的全部对话,不由愤然作色,先后望望安珠,便想过去痛加惩处!
  安珠疾恶如仇,又迫切的希望拿到解药,闻言怒不可遏!当时,她已点遍小木头等人的周身要穴,并各喂以两滴甘露灵药,暂可不愁药毒攻心,便道:“你们守护着凤姨和两小,待六姑前去‘照顾’他!”
  妮子应道:“六姑,那个姓盖的戴着人皮面具,适才被侄女在无意中扯下,此举定有隐情,您正好顺便审讯一番!”
  安珠点点头,身形微幌,便到了姓盖的面前!
  她先和声对沈玉琳道:“沈姑娘,此贼交给老身,我自有让他献出解药的办法,你先过去与小龙,妮子聚齐再说!”
  沈玉琳道:“六姑,此贼可恶透顶!”
  安珠道:“去吧,六姑自会好好惩治这个东西,为你出气的!”
  沈玉琳一走,安珠沉声喝道:“姓盖的,方才你先叫我老贼婆的吧?”
  姓盖的环眼一翻,道:“是又怎样?大不了砍头,除此之外,您还能吃掉我?”
  真妙!江湖上有人胆敢当面顶撞武林十老的,姓盖的大概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了!
  安珠不怒反笑,道:“盖总管,口利无益,老身劝你还是听话的好!”
  姓盖的哼道:“哼哼有求于我你也前居后恭来了?”
  安珠皱眉道:“姓盖的,你也是在江湖上混混的人,总该知道‘光棍不吃眼前亏’的说法,别不识抬举,免得自讨苦吃!”
  姓盖的竟失声笑道:“老贼婆!人生下来时,早就注定了死!想要解药,何妨实说,不必绕大圈子,尽放闲屁!”
  安珠肝火又起,叱道:“很好!尔如献上解药,老身恕尔顶撞之罪,免尔不死!”
  姓盖的嘴角一披,晒道:“说甚么免死不免死?告诉你,要命一条,要解药没有!”
  安珠火已冒到头顶,厉声叱道:“混帐东西,老身再问你一句,给与不给?”
  姓盖的凶顽如故,抗声道:“不给,盖大爷说不给,就不给!”
  安珠火冒三丈,一伸手错间姓盖的右臂关节,道:“你的老寨主是谁?你怕他错骨分筋的手法?好极!好极!你就先尝尝我错骨分筋的滋味如何?”
  姓盖的想守珠也会这一手,右臂关节既错,筋脉自分,痛得他头上印出冷汗,脸色顿变青白!
  他望望安珠,眼中射出怨毒的碧光,再不言语!
  安珠作势又要错他左臂,喝道:“解药何在?尔与我从速招来!”
  姓盖的强忍痛楚,道:“解药盖大爷留着喂狗,也绝不给你!”
  安珠脸腾杀气,一举手,又错开他左臂的筋骨,道:“好个顽强的臭东西!老身不信你是铁打的金刚,还是铜浇的罗汉,倒看你有否挺住?就是不招!”
  姓盖的脸成死灰,混身颤抖,依然咬牙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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