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江湖一孤雏

 

2022-08-17 10:30:52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程靖这一着是出乎任何一个人意料之外，因他这一柄剑是特制的，剑心为弹簧，一按柄上开关，在剑中的绣花针就会射出，他师父交剑之时，曾一再交待，如非情急之时，绝不准使用。
　　“魔洞”副洞主委实料不到程靖竟会向自己下手，惨叫声中，应声惨死在绣花针之下！
　　所有之人皆骇住了！
　　——连“血魔花”亦为之吓然。
　　程靖挟着一声断喝，在众人一愕之间，他已掠身而起，向林中奔去，瞬间已出了数十丈之外！
　　人群中暴出了一声断喝，道：“我们中计了，追……”
　　近千名武林高手急向程靖背后追了过去！
　　程靖一阵狂奔，已出了“赏春院”的树林数里之外，转身望去，但见那些人影，仍直朝他追来！
　　他打量了一下地势，身子平空飞起，跃上了一棵十数丈大树之密叶之中，这当儿，数十条人影，已朝他追了过来。
　　刹时，已从树下一闪而过！
　　程靖正待闪身而下，倏见五六条人影，到了大树之下，当首两人，是两个揹剑的老者，年纪均在五旬之间！
　　当首一个揹剑老人冷冷地道：“这小子不但手段毒辣，而且是一个极负心计之人，如非那一片谎言，‘魔洞’副洞主也不会惨死他手，致被他逃脱！”
　　“不错，这小子在‘白云庄’说，第一个杀的是谢兄，接下来是便你和我……”
　　程靖听到这里脸色一变，想不到这两人就是他师父要他杀的“风云剑客”与“凌云剑客”！
　　他脸色一变，杀机骤起
　　这时，右侧老人冷冷笑道：“我倒不相信这小子有通天之能……”
　　程靖愤怒之下，忘记了他此时是身陷危地，一声断喝道：“站住！”
　　喝话声中，他人似星泻，直朝“风云剑客”与“凌云剑客”面前射去，两人吃了一惊，齐齐退了一步。
　　当两人看清是程靖时，不由大吃一惊，齐齐退了五六步！
　　程靖的脸上迫出了骇人的杀机，一抖长剑，喝问道：“二位就是‘风云’‘凌云’二庄庄主？”
　　右侧身着灰衣的“风云庄”庄主，强颜笑道：“不错，十八年前‘铁骑崖’的事，二位未曾忘记吧？”
　　“你……”
　　“风云剑客”话犹未落，程靖身形已经射出，寒光一闪，剑势已攻向了“风云剑客”。
　　出手快，招式辣，“风云剑客”似估不到程靖会猝然出手，一经发觉，程靖剑锋已到了胸前！
　　“凌云剑客”一指长剑荡向了程靖，喝声：“接这一剑试试。”
　　这一剑封开了程靖指向“风云剑客”的一招，程靖剑势一变，三道剑芒，已如电攻出！
　　“二剑客”同被程靖这凌厉的剑势迫得退后了三四步，程靖剑势一绕，指向了“风云剑客”！
　　他的剑势到了“风云剑客”胸前之际，倏地一抖一指，反攻“凌云剑客”，这极快的一瞬，他已按了剑上开关。
　　哇！一声惨叫！
　　“凌云剑客”的身子栽了下去！
　　“风云剑客”骇了一跳，就在他一骇之间，程靖的剑势，再度攻出，第二声惨叫之声又起！
　　背后三个门人骇住了！
　　程靖长剑一挥，挑开了“风云剑客”的裤子，剑光一闪，“风云剑客”“那东西”已被割了下来！
　　身形一闪，他又闪到了“凌云剑客”的身前，一挑一挥，“那东西”又被削落在地上……
　　倏地——
　　一声冷喝道：“阁下这手段不嫌过辣了吗？”
　　程靖抬眼瞧去，但见一个古稀道人，手握拂尘，停立当前，他的背后，紧随着数十个道人！
　　背后又一个声音传来，道：“一尘兄，这手段委实令人发指！”
　　程靖转身一望，但见一个揹剑道人，紧随着数十个门人，到了他的身后！
　　远处数十个身着金衣的骷髅人，也如飞而来。
　　程靖暗道；“不好……”
　　倏然间，他的身子突然弹起，扑向了揹剑道人，揹剑道人大喝一声：“你找死——”一掌劈向了程靖。
　　在对方掌力尚未攻出之际，程靖身子在半空中突然一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扑手握拂尘的道人。
　　他反向一扑，长剑已经攻击。
　　寒光一闪，已到了“一尘道人”的面前，“一尘道人”吓了一跳，忙闪身，只觉右耳一痛——
　　他的右耳已被程靖剑锋削了下来，程靖已在这间不容发的一瞬，弹身泻去！
　　倏地——
　　一阵马啸之声，破空传来，五十匹快马，卷起一片尘土，截住了程靖去路，当首一个锦衣老人喝道：“小娃儿，你走得了吗？”
　　丈长的长鞭一挥，卷向了程靖，把程靖的身子迫了回来，这锦衣老人不问可知，是“铁骑队”队长了。
　　黑压压的人潮向他围了过来。
　　逃……已没有希望了！
　　程靖横剑而立，突然放声一阵狂笑！
　　笑声悲壮至极，引得空谷回应之声不绝于耳！
　　“铁骑队”队长“飞鞭手”冷冷喝道：“小子，死到临头，你笑什么？”
　　程靖一敛笑容，冷冷问道：“‘铁骑队’队长，请问我程靖与你何仇？”
　　“没有！”
　　“既然没有……”
　　“你跟我没有仇，可是跟我朋友却有仇！”
　　“你朋友是谁？”
　　“‘魔洞’洞主！“
　　“你意思如何？”
　　“阁下乖乖受缚！”
　　“我不呢？”
　　“眼前情势，不容你说不！”
　　程靖脸色一变，喝道：“那就出手试试！”
　　“你当真想找死吗？”
　　“只要死得轰轰烈烈，死得像个剑士，又有何憾！”
　　“飞鞭手”一阵狂笑，道：“你要死得轰轰烈烈像个剑士，这有何难？”
　　断喝声中，马鞭一卷，寒光一闪，这一支长约丈余的马鞭，卷向了程靖腰际。
　　鞭锋太长，加之出手甚快，程靖不敢封招，略一滑身，闪开了“铁骑队”队长“飞鞭手”这一招抢攻。
　　程靖身形甫自退出，“一尘道人”的拂尘，快似雷霆万钧之势，拂向程靖背上“命门”大穴。
　　也在这时——
　　数个“骷髅人”掌势一扬，齐击一掌。
　　剑光、鞭影、掌力，分从四方八面攻向了程靖，程靖一挥手中剑，也按了开关！
　　惨叫之声骤传！
　　两个“骷髅人”应声仰身栽倒！
　　空心剑中所装的绣花针暗器，委实极为厉害，针入要穴，即时毙命。
　　断喝！
　　惨叫！
　　——这些声响，交织成一支骇人的乐章，闻来令人心悸。
　　人影翻飞，一场血战！
　　眨眼之间，已有数十个人死于程靖之手，可是，他终非铁铸之人，真力之消耗，使他终于感到头昏眼花！
　　这当儿——
　　“铁骑队”队长“飞鞭手”的长鞭，疾如电光石火一般，卷向程靖，这一卷，疾如电芒掠空一般。
　　眼看程靖就要伤在“飞鞭手”的长鞭之下，蓦然间——
　　“呛呛呛！”
　　三声琴声，突然破空传来，这三声琴声，有惊魂夺魄之势，所有之人心血随琴声一阵浮动，把手势全收了回来。
　　就在所有人心头一惊，手势乍停之刹那，一条人影，疾如星火向程靖抓去！
　　程靖念头尚未转动，人已被提了起来，向外泻去，各派高手惊叫一声，那提着程靖的人影，已去了数十丈之外了。
　　一阵狂奔飞驰，程靖已被带出数里之外了！
　　那提着程靖之人，终于停下了脚步，把程靖放了下来，他定神望去，脱口道：“老前辈是你？”
　　来人正是那个“病和尚”，他哈哈一笑，道：“怎么，我和尚虽然生病，但救人还是可以！”
　　程靖道：“晚辈谢老前辈救命……”
　　程靖话犹未了，病和尚已道：“别谢别谢，救你的不是我，是他……”
　　程靖顺着病和尚手指望去，但见林中缓缓走出一个道貌岸然，背背一柄铁琴的锦衣书生！
　　程靖一愕，道：“他……”
　　病和尚忙道：“他就是以琴、诗、酒绝世江湖的‘三绝神君’……”
　　“什么？”
　　锦衣书生淡淡一笑，道：“老夫正是‘三绝神君’！”
　　程靖忙恭身一礼，道：“谢老前辈援手之恩！”
　　“如非这病和尚与我合作，凭三声琴声，我还救不了你呢！”
　　病和尚笑道：“得了，别给我戴高帽子了！”
　　程靖恭声道：“老前辈，晚辈正想去找你……”
　　“找我？胡说！”
　　“真的！”
　　“如果你想找我？岂会甘心进入‘魔窟’？你死了没有关系，江湖一场血劫，将为你而演！”
　　程靖诚恐诚惶地道：“晚辈有了……”
　　“为了爱不惜任何牺牲？傻子傻子，你一生几为爱情而毁……”
　　程靖黯然道：“晚辈错了……”
　　“好在吉人天相，否则你纵是铁铸之身，亦恐无法在温柔乡中度过十天之期……”言下深深一叹！
　　程靖黯然垂首。
　　病和尚道：“别责难孩子了，反正他已出了‘魔窟’……”
　　“出了魔窟，并未出了险地！”
　　程靖心头一寒，脱口问道：“老前辈这话怎么说？”
　　“你认为除了‘魔洞’洞主属下那些人之外，并无他人了！”
　　“还有……其他高手为我而来？”
　　“不错！”
　　“这为了什么？”
　　“三绝神君”冷冷一笑，道：“因为你本身有让武林人物争夺追杀的价值……”
　　程靖再度为这一句话打了一个冷战，他身上除了衣服、鞋子之外，一无所有，何来价值之处？
　　“三绝神君”正待答话，倏然——
　　一声冷笑之声破空传来，道：“三位走得好快呀！”
　　声音甫落，一条灰衣人影已到了场中，抬眼一瞧，来者是一个年逾古稀的瘦削老人！
　　这老人手中握着一根银笛，嘴上泛着慑人笑容，目光一眨不眨地迫视在程靖脸上！
　　但见“三绝神君”皱了皱眉头。
　　程靖问道：“他是谁？”
　　“三绝神君”哈哈一笑，道：“朋友莫非是‘鬼笛手’？”
　　“对了对了，朋友果然有见识，你是谁？”
　　“我是谁不谈也罢，听说你的笛中藏有绝世之毒？”
　　“三绝神君”这一句话旨在提醒程靖，“鬼笛手”的银笛之中藏有绝世毒药！
　　“鬼皆手”哈哈一笑，道：“对了，对了，这位就是丁一山义子程靖？”
　　“不错！”
　　“鬼笛手”冷冷一笑，道：“小娃儿，跟我走！”
　　一派目空一切神态，把个程靖气得脸都变了颜色，道：“好大的口气！”
　　“怎么，你还要我来请！”
　　病和尚哈哈一笑，道：“只怕你请不动！”
　　“鬼笛手”不认识眼前这两个绝代高手，估低了他们两人的武功，当下冷冷一笑，突然欺身扑来！
　　病和尚喝道：“我和尚虽然病入膏肓，倒还想接你几招试试！”
　　人影一闪，已击出一掌。
　　但见掌影翻飞，笛影环绕之下，两条人影乍分，“鬼笛手”脸上略现骇然之色！
　　暴喝声中，两条人影又扑上！
　　程靖向“三绝神君”道：“老前辈，病和尚是他的敌手吗？”
　　“放心，病和尚武功，江湖甚难找到敌手！”
　　程靖放下了一颗心头大石，倏然想起了一件事，问道：
　　“老前辈，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说！”
　　“江湖上有一个叫程立峰的人？”
　　“有！”
　　“他是谁！”
　　“你……父亲……”
　　“我父亲？”
　　“不错，但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这话从何谈起？”
　　“你有两个父亲！”
　　程靖脸色一变，道：“胡说！”
　　“我怎么会胡说？”
　　“一个人只有一个父亲……”
　　“我知道一个人只有一个父亲，但你的确有两个父亲！”
　　——天下哪有这种事？一个人只有一个父亲，两个父亲，这不是太过令人不解与吃惊了吗？
　　“这话怎么解释？”
　　“我不知道！”
　　“不知道？我母亲呢？”
　　“三绝神君”道：“你母亲到底是谁，谁也没有见过，其实，连你母亲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两个父亲之中哪一个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