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回　黄土埋骨恨绵绵

 

2020-10-14 15:13:25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于飞虹抱着姜玉修与钟玉芬的尸体放声痛哭，他看到喜剧的开始，也目睹悲剧的结束。
　　站在一侧的连小玉，更是泣不成声了。
　　哭声，使这静的空气罩起了一片断肠的愁笑。
　　良久，于飞虹才站了起来，他望着这一对殉情恋人拥卧的尸体，真有说不出的哀痛。
　　连小玉叫道：“于哥哥，好悲惨呀！”
　　“是的，太悲惨了，我们均不会忘记，他们在我们面前殉情……也忘不了他们献给了对方最纯情的爱！”
　　连小玉道：“于哥哥，把他们埋葬吧……我不忍心再看见他们这样。”
　　于飞虹颔了一颔首，他用掌力在地上击了一个大窟窿，把他们两人的尸体安葬在一起。
　　生，他们无法结合。
　　死后，他们将永远倚偎在一起。
　　坟碑上写着：
　　故
　　姜玉修
　　钟玉芬
　　之墓
　　于飞虹与连小玉双目滚泪，站立在他们两人的坟前，向这一对不幸的恋人寄以凄凉的哀掉。
　　寒风萧索，枯叶纷飞。
　　片片落叶飘落在他们的新坟上，像宇宙的哭泣泪水温暖着他们。
　　于飞虹幽幽说道：“黄泉路上，但愿你们慰勉与幸福……”
　　连小玉站在他们面前切切而泣。
　　良久，于飞虹才说道：“连小妹，我们走吧！”
　　连小玉黯点螓首，道：“去哪里？”
　　“救一个女人。”
　　“谁？”
　　“‘骷髅美人’施娇娇。”
　　“她……她……你为甚么要去救她？她杀死了我父亲！”
　　“我知道，但，那不是她的本意……”他把施娇娇身患变态之症的事，告诉了连小玉一遍。
　　连小玉道：“既然如此，我不怪她就是了。”她语锋略为一顿，问道：“于哥哥，你很爱她，是不是？”
　　“是的。”
　　“她现在怎么了？”
　　于飞虹把最近发生的事告诉了她一遍，连小玉道：“她……自困阵中？”
　　“是的，如无法救出她，她非死不可。”
　　“那么，我们快走！”
　　当下两人下了五盘山，“丧天翁”一见于飞虹与连小玉的表情，已知不好，当下问道：“他们怎么了？”
　　“死了！”
　　“死了？你……说他们两人死了？”
　　“是的，他们殉情而死……”他把经过告诉了“丧天翁”一遍，“丧天翁”闻言之后也为之黯然泪下，道：“真是情海惨剧……但，这对她们来说，不是痛苦，而是解脱……”
　　“是的，解脱……”
　　于飞虹喃喃地念着……
　　“丧天翁”说道：“我们走吧！”
　　一行三人如飞而去。
　　第二天，他们已来到了石人谷外，于飞虹一马当先奔入谷中，顾盼之间已到了阵外。
　　抬眼望去，施娇娇依旧静静地坐在那里，她像没有移动过……
　　于飞虹心头一酸，脱口而叫：“施妹妹……”
　　他的叫声像从前一样，除了引起空谷一片回应之声外，施娇娇动也不动。
　　“血影怪客”问道：“于少侠，就是她么？”
　　“是的，老前辈，就是她，您赶快破阵吧！”
　　“太上老君”、“丧天翁”目睹此情为之黯然，脸上同露苍凉的表情，木然不知所语。
　　“血影怪客”走到树阵之前，看了一眼阵势，不由皱了一皱眉头，于飞虹脸色一变，，脱口道：“老前辈，怎么样？”
　　“血影怪客”道：“有点难。”
　　“难？”于飞虹跟他应了一句，心里不由打了一个无比恐惧的冷战。
　　“血影怪客”沉声道：“这的确是一个奇阵，内含八卦，外罩‘迷魂’在八卦迷魂中却带着九宫阵法……”
　　“没有破的希望？”
　　“也不是这么说，只是有点难就是了。”
　　在场诸人的脸色同时沉重下来！
　　“血影怪客”一代怪杰，对于江湖各派阵法无不了如指掌，可是对这阵法就有点难于着手。
　　他在阵外绕了一圈。
　　所有之人的目光，带着恐惧地跟着“血影怪客”的身子在转动……他是不是有把握破此奇阵？任何人都在捏了一把汗。
　　“血影怪客”绕了一圈之后，倏然坐在地上，随手折了三根树枝在地上划了起来……
　　于飞虹额角在冒汗……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静坐的施娇娇的身上，他心里在暗泣，也在默默地祈求：“天啊！别让这事再发生悲剧……”
　　是的，悲剧不应该再发生……他已然失去了一个倾心爱他的女子——朱玉兰，现在又怎能再失去施娇娇？
　　突然——
　　“血影怪客”站了起来，他又在阵外绕了一圈，倏然举步向阵中走去。
　　所有诸人为之心跳！
　　但见“血影怪客”走入阵中之后，随手拔去了一根树枝，可是在场诸人只见
　　他在阵中来回地走着……似是找不到门路。
　　他又退了回来，退回到拔去树枝的地方，仰首一阵沉思……良久没有动过一下身子。
　　约有一盏茶的时间，“血影怪客”向右走去……缓缓地走着……他的手又拔去了两根树枝！
　　此时——
　　“血影怪客”与施娇娇的距离只有一丈之距，可是在这一丈之内还有数十根树枝。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也过去了……
　　“血影怪客”依旧无法破阵……
　　天色，已接近黎明时分……
　　“血影怪客”的身子……右弯左转……转过之处，那插于阵中的树枝全被拔去。
　　这当儿，他已深入了八卦阵中，当他拔去了施娇娇最后一根树枝之外，他看见了静坐的施娇娇。
　　阵破了！
　　他看着静坐的施娇娇一眼，身子退了回来，只退了十来步，便到了于飞虹的面前。
　　于飞虹忙问道：“怎么样，老前辈？”
　　“幸不辱所托！”
　　于飞虹脱口叫出：“破了？”
　　“血影怪客”点了点头，道：“是的，破了。”
　　极度的惊喜，使于飞虹愕然站立，他没有立刻扑向施娇娇，他只是怔怔地站立着……
　　“丧天翁”道：“于少侠，去呀！”
　　于飞虹从惊喜中醒了过来，他疯狂地叫了一声：“施妹妹……”
　　他的身子犹似闪电一般，朝施娇娇扑了过去。
　　所有的人全部吁了一口气。
　　于飞虹抱着施娇娇的身子，叫道：“施妹妹，我害了妳……妳这是何苦？”叫声哀饱感人，闻之令人鼻酸。
　　于飞虹又叫道：“施妹妹……”
　　他伏在她的怀里痛哭失声……
　　目睹此情的人为之色变——因为施娇娇动也不动，她好像不知道于飞虹已扑在她怀中。
　　“太上老君”陡然色变！
　　但见他一晃身到了施娇娇的身侧，探手一摸施娇娇，所有之人均看见了“太上老君”在一摸之下，脸色剧烈在转变……
　　他的眼睛睁得像铜铃一般，“蹬蹬蹬”地退了五、六个大步，他的身子在发抖……“丧天翁”为之心寒！
　　他欺身到了“太上老君”面前，栗声问道：“她怎么了？”
　　“太上老君”双目骤然滚泪，迸出了两个字：“死了！”
　　“啊！死了！”
　　这两个字震动了所有之人的心弦，愣了——所有之人，全部被这突然发生的事所震撼！
　　于飞虹还不知道她死了！
　　他伏在她的怀中，哭着……叫着：“施妹妹，以后，我……发誓再不离开妳……”
　　哭声，哀艳感人！
　　叫声，出自肺腑！
　　所有之人为之泪滚——同样地，这一刻，没有一个人忍心去告诉他，施娇娇已经死亡了。
　　她自困阵中而死。
　　是的，她是一个女人，平凡的——不是一个超凡的女人，她像一个初恋而多情的少女一般，当初恋之梦残酷地醒了之后，她的身心痛苦致使她想到了死——死是痛苦的最好解脱。
　　她把处女之爱，跟朱玉兰一般，毫无保留地献给于飞虹，她所渴求的也不过是爱的补偿——与于飞虹结合。
　　但——
　　她的补偿恰恰相反，那是无情而又残酷的春梦。
　　她失望了。
　　但失望的情绪笼罩着她整个痛苦的生命，她觉得人世间有她的存在是多余的，她想到了死。
　　这是悲剧！
　　于飞虹爱她，但却为了一场误会而造下了这个悲剧。
　　天啊！您赋于施娇娇以绝代姿容，为甚么给了她这残酷的生命旅程，让她失望而终？
　　她绮丽的青春生命得到了甚么？是的，她跟朱玉兰一样一无所得，纵有，也只是一个“恨”字。
　　于飞虹叫着她，但是她永远不会听见，于飞虹这感人而又极为亲切以及充满了爱意的呼喊了。
　　于飞虹竟会在悲痛中，不知她已死亡！
　　他又叫道：“施妹妹……原谅我……”
　　自然——
　　她是不会回答的！
　　“施妹妹……妳为甚么不说话？”
　　她能说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