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想见时难别也难

 

2021-02-25 12:17:06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关天达看完了信，不由悚然地楞在当场。
　　这是一件他不敢相信的事实，可是它毕竟发生了，而发生得太过出乎他意料之外！
　　半响，他才道：“你回去吧，我知道了。”
　　“她不是要你去看她一次么？”
　　关天达说道：“是的，可是我现在没有空，你回去告诉她，或许有一天我会来，但不是现在！”
　　锦衣少女毕小玲粉腮一变，道：“她为你柔肠寸断，你忍心不去看她？”
　　“情海魔子”想到“玉皇大帝”对他的情形，使他涌起了一股心头之火，当下冷冷道：“我目前没有时间！”
　　“就误不了你太多时间。”
　　“以后再说吧！”
　　“莫非阁下真愿忘了她？”
　　“这点姑娘不必过问。”
　　毕小玲粉腮一片铁青，冷冷道：“很好，我就回去告诉我小姐，告辞了。”
　　话犹未落，她已弹身奔去！
　　关天达长长一叹，在伤感之中，浮起了一丝报复的快意，这件事他终于达到了目的，那自称“玉皇大帝”的王煌，一定会来找他！
　　想到这里，他残酷地笑了起来！他把信撕去，弹身射去，向“广寒宫”奔来。
　　穿入了“仙林”到了“广寒宫”的大院之内，望着那一堆黄土——“慑魂花”的坟墓，“情海魔子”为之情伤。
　　他忘不了这一个绝代尤物——伊梦萍为他而死！
　　他走到了她的坟前，默然凭吊着，那摄人的容貌，又浮在了他的眼帘……幌忽间，他也看见了那朵花，在风雨中凋零了！
　　一缕幽怨而感人的琵琶之声，从“广寒宫”中传了出来，“情海魔子”下意识移动了脚步，向“广寒宫”中走去。
　　除了那幽怨的琵琶声之外，四周一片宁静，在静寂的空气中，这琵琶声倍增凄凉……
　　“情海魔子”关天达进入了“广寒宫”，但见宫内设施极为美观，只是年代已久，雕梁画栋，已显得有些陋旧。
　　他看不出这巨大的宫殿，有什么特别之处，纵有，那也不过是巨大云殿上，找不出有人的气息与味道。
　　宫内，有些阴冷……
　　关天达伫身宫中，突然，那幽怨的琵琶之声，已经停了，一阵轻微的步履之声传来，抬眼一望，宫殿之后，一个白色的影子，徐徐步了出来。
　　关天达心头一震，来人正是“嫦娥仙子”。
　　她手抱琵琶，望着“情海魔子”道：“你又来了，但是否相忆时？”
　　关天达笑了笑，道：“如非相忆时，怎会再重临？”
　　嫦娥仙子淡淡一笑，道：“此次重临，为我？为其他？”
　　“两者都有。”
　　“其他什么？”
　　“有事所求！”
　　“什么事直言无妨！”
　　“现在就说？”
　　“嫦娥仙子”似已明白关天达语中之意，含笑道：“你愿随我入‘嫦娥殿’？”
　　“如在下有此荣幸，极想一见。”
　　“请！”
　　她莲步姗姗，向殿后行去，但见殿后回廊百折，“嫦娥仙子”到了一处壁前，伸手一按雕花壁间一只玉兔，现出一道石门。
　　走过了一道长长的石门，来到一处门前，上面写着三字：“嫦娥殿”。
　　她推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精美无伦的巨室，可以从室内看到外面的山岭，室外有一片花园！
　　风景如画，引人入胜。
　　关天达站立室中，良久“嫦娥仙子”说道：“进来呀！”
　　关天达走过了大厅，向一间小室走去，小室是一间精美的卧房，阵阵芳香扑鼻，引人弥然。
　　她一指椅子，道：“坐吧！”
　　“谢坐！”他坐了下来，问道：“这就是你住的地方？”
　　“不错，过份凄凉？”
　　“有点，在下能一睹仙子闺房，真是三生有幸！”
　　她淡淡一笑，道：“或许你我有缘，在我，你是进入‘嫦娥殿’的第一人，说吧，你有什么事求我？”
　　关天达沉思了一下，道：“不知古妙雪是你什么人？”
　　“家母！”
　　关天达哦了一声，又道：“她呢？”
　　“或许死了！”
　　“为什么说或许？”ri
　　“嫦娥仙子”幽幽一叹，道：“你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错。”
　　“家母是一个不幸的人……她一生毁在了‘情’字上……”
　　“这点在下已有所闻。”
　　“家母二十岁与董维‘天机神君’相恋，因他一别家母数年，致家母又爱上了‘血龙天尊’，情海生波，当我母亲回到董维身边，因为一部‘血龙真经’而引起董维嫉念，自造广寒秘宫，闭门不出。家母对董维之爱，唯天可表，她为示忠心，长住‘嫦娥殿’，以期董维有谅解而出秘宫之日。”
　　关天达接道：“他不是自闭秘宫之门，连同他所得那部奇书埋葬了么？”
　　“传说是这样的，然而，秘宫之路，从无人走完……”
　　“为什么？”
　　“秘宫之路，董维以万年冰母凿造而成，其阴寒程度，不是血肉之躯所能抗御，秘宫之路，已死人无数矣！”
　　关天达听到这里，不由打了一个冷战。
　　“嫦娥仙子”又幽幽说道：“家母就这样地期待着，凄凉岁月，漫漫日子，她在痛苦中度过了！青春易逝，容华衰老，在寂寞中，她等了三十年……”
　　关天达忍不住接叹道：“这是一个漫长的日子呀！”
　　“是的，三十年在一个期待中的女人来说，那已是一个太漫长的日子，漫长得像三千年……三万年一样！她感到自己老了——虽然，董维给她服下了一株‘驻颜草’，看去只有三十岁不到，其实，她明白，她已经是六十岁的人了。于是，她开始想进‘秘宫’，不管找到的是人或是尸体，她也会高兴和自慰……”
　　“她很纯情！”
　　“嫦娥仙子”又道：“就在那一年，她碰见了‘艺圣之尊’，她求他画像，赠给那痴心爱她的‘血龙天尊’。经过五年，‘艺圣之尊’又重临‘嫦娥殿’……”
　　关天达脱口问道：“他又来了？他……来干什么？”
　　“为释思念之忱，他想来看我母亲一面，而家母心有所动与他发生了关系……”
　　“啊！这为什么？”
　　“家母想生一子或一女，让她住在‘嫦娥殿’，另一方面，她自忖自己进入‘秘宫’，也是必死无疑，她要‘艺圣之尊’为她入宫收尸！”
　　“情海魔子”道：“‘艺圣之尊’有这功力么？”
　　“是的，他没有这本事，但家母告诉他，找一样东西即可进入秘宫，这是一盏灯！”
　　“啊？灯？”
　　“不错，是一盖灯——叫‘心灯’！”
　　“什么，‘心灯’？”
　　“情海魔子”关天达脱口叫了起来，想不到“秘宫之钥”，竟是“心潭”中的那盏红色“心灯”。
　　这委实是一件令关天达大感意外之事。
　　“嫦娥仙子”道：“不错，是‘心灯’，此灯亦为董维所造，灯油为万年流磺油母及数种强力药物练成，其火万年不灭，有抵冷御寒之效，可是，‘艺圣之尊’一走之后，再也不曾来过……”
　　“他死了！”
　　“死了？”
　　“是的，走火入魔而亡！”
　　“哦……原来如此，当我十二岁时，家母终于进入了‘秘宫’，行前告诫我不得进入，要我常守‘嫦娥殿’，直到有接替之人……”
　　“接替之人？”
　　“就是我也生一子或一女，守着‘嫦娥殿’之后，才能进去！”
　　“情海魔子”关天达道：“进去送死？”
　　“嫦娥仙子”淡淡一叹，道：“不，或许她还没有死也说不一定。”
　　她语锋略为一顿，又道:“我事情已说完了，你想求什么？”
　　关天达沉思了一下，道：“求一样东西，只怕你不给！”
　　“说吧！”
　　“‘血龙真经’！”
　　“什么？你是为‘血龙真经’而来？”
　　“不错！”
　　“干什么？”
　　“为报仇！”
　　“报仇？”
　　“是的，我仇家武功太高，除非‘血龙真经’，我报不了仇！”
　　“你仇家是谁？”
　　“得‘心魔经’之人，这‘心魔经’也是出自‘血龙天尊’之手！”
　　“嫦娥仙子”道：“你认为‘血龙真经’所载绝学，胜得了‘心魔经’么？”
　　“难道不是敌手？”
　　“你错了，这两部书录，只是相克而已，如身负这其中任何一部绝学，均无法制得了对方，如一方内力高过一方，自不在此限！”
　　关天达闻言，全身冷了半截！
　　但回心一想：“‘百劫情花’纵使真的练就了‘心魔经’中的全部绝学，自己现在决非其敌手，除非学了‘血龙真经’！再说，除非学了‘血龙真经’的绝学，否则想取到心潭中的心灯，看来是没有希望……”
　　“嫦娥仙子”见关天达怔怔出神，不由问道：“你后悔到了这里？”
　　“不，我还是求你给我‘血龙真经’！”
　　“嫦娥仙子”道：“可以，但我也有一事相求！”
　　“你说。”
　　“给我一个子女！”
　　“什么？你说什么？”
　　“情海魔子”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吃惊得叫了起来，目光悚然地注视着这貌赛嫦娥的女子。
　　“嫦娥仙子”一无表情地说道：“要我‘血龙真经’，给我一个子女！”
　　“你……的意思是……”
　　“我把身子给你，你在‘嫦娥殿’住下，在你武功学就之前，我们是夫妻，你走了，我不会再找你！”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遵我母亲遗志，当我有了后人时，我便要进入‘秘宫’去找我母亲！”
　　“不！”
　　“为什么？”
　　“我不做这令我伤心之事。”
　　“那么，你走吧，我会再找到要与我交换条件之人，不管我是不是像爱你一样爱对方！”
　　关天达脸色一变，道：“你非这么做不可？”
　　“不错！”
　　“你为什么挑我？”
　　“因为我深爱你——这是缘！”
　　“情海魔子”咬了一咬牙，道：“可是我有了爱人，也有了妻子！”
　　“我不妒嫉！因为我只是要达到目的而已！”
　　“非这样不可？”
　　“不错！”
　　“也罢，我答应你！”
　　“真的？”
　　“不会骗你！”
　　她突然投在他的怀中，切切哭了起来。
　　是的，“情海魔子”答应了，然而，她何尝不为自己悲伤呢？她有绝世姿容，却无法与她所爱的人厮守，此情怎不令她哀恸呢？
　　而“情海魔子”却另有打算，他吻着她——吻着她两片樱唇，在泪水中，建立了感情，他抱着她，向象牙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