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元凶伏诛

 

2021-02-25 12:29:37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两人动手，十分之快，眨眼之间，已各攻出了十招，关天达心存拚命，出手也凌厉无比。
　　这是一场生死之斗，动手的是一对夫妻。
　　十招！
　　二十招！
　　顾盼间，五十招已过！
　　关天达被王凤芝迫得毫无还手之力，伤亡是在旦夕间的事。
　　倏地——
　　王凤芝厉声一喝，随着娇躯转处，砰的一声，关天达已中了一掌，身子栽了下去。
　　王凤芝一掠身，把他的身子提了起来！
　　——所有门人，均为之脱口叫出！
　　万秀仪泣声而叫：“王姑娘，你不要杀他！”
　　王凤芝的脸上，一无表情，她的右手，缓缓举了起来，屠琼芳切切叫道：“王姑娘，你再原谅他一次吧！”
　　王凤芝除了脸上充满杀机之外，依旧没有答腔。她拍开关天达的穴道，关天达已幽幽醒了过来，他望了王凤芝一眼，道：“你下手吧！”
　　王凤芝的掌势，突然拍下，然而只到一半，她依旧劈不下去，她的神情一片激动！
　　她突厉声一笑，道：“关天达，我就陪你死吧！”
　　话落，她突掠身而起，向北面断崖奔去，“北极仙翁”见状，脱口惊叫，人已追了过去。
　　他厉声一喝：“站住！”
　　王凤芝并没有停下脚步，她一掠身，倏向断崖跳了下去！
　　所有之人，为之惊叫出口，木然傻立！
　　天啊！这真是一件人间悲剧呀，王凤芝终于挟着关天达跃下了百丈深渊，势必跌得粉身碎骨不可！
　　“插天峰”上，呈现了一片愁云惨雾，号声与断肠哭声，在插天峰上，传了起来！
　　万秀仪、古爱贞与屠琼芳的哭声，哀艳绝伦，感人泪落……
　　插天峰上，一片死寂，除了白雾茫茫之外，再也看不见什么了！
　　屠琼芳厉声一叫：“关哥哥，你等我……”她一掠身，倏向断崖之下跃落。
　　“北极仙翁”喝道：“你疯了？”
　　他一个掠身，探手把屠琼芳的身子，拉了回来，屠琼芳嘶声而叫：“你让我死呀……”断肠的嘶叫声，栗人又感人！
　　“北极仙翁”正待说话，一声厉叫，万秀仪在“北极仙翁”不注意之下，突掠身向崖下跃落！
　　这意外之事，使“北极仙翁”出手不及，所有之人，均为之惊叫出口，但万秀仪已消失在断崖之下！
　　悲剧——人间不幸的悲剧在插天峰上发生了，屠琼芳与古爱贞的泣血哭声，哀艳悲绝地传自插天峰……
　　在悲痛失望，断肠的情形之下，万秀仪突然又醒了过来……她全身一阵冰冷……
　　她回忆着那发生的事……喃喃道：“难道我已到了阴司地府……关哥哥呢……”
　　她睁目一望，发现置身在湖水之中，她喃喃道：“我没有死……关哥哥……他……他可能也没有死……”
　　她站了起来，目光一扫，发现湖畔正躺着关天达与王凤芝，她狂喜大叫：“关哥哥！”
　　她向他们扑了过去——扑在了关天达的身上，他的身体还有热气，她这一喜，反而痛哭起来……
　　关天达睁开了眼睛，道：“万妹妹，你怎么了？”
　　被关天达这一喝，万秀仪哭声更大，道：“关哥哥，你……们……”
　　“我们没有死？我们落入湖中，她因胎儿受了震动，昏死过去，被我拉到了这里……”
　　万秀仪泣道：“关哥哥，我太高兴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也跳下来？”
　　“是的……”
　　“唉！如非这湖水，这悲剧太可怕了！”
　　话落，坐地疗伤调息起来……
　　当下万秀仪也坐到了王凤芝的身侧，为她疗伤……
　　王凤芝本是大腹便便身怀六甲之人，因震动胎儿而昏死过去，经万秀仪一阵疗伤，已无大碍。
　　她醒了过来，望着垂泪的万秀仪，喃喃道：“我……还活着？”
　　“是的，王姑娘，你还活着……你不能死……”
　　“怎么会！关天达呢？”
　　关天达急道：“王姑娘，我在这里，我们都没有死……你肯原谅我么？”
　　王凤芝泪水骤涌，道：“罢了，上苍既不叫我们死，我们……唉……”她泪如泉涌……
　　关天达把她抱在怀中，悲恸道：“王妹妹……原谅我……”
　　“我原谅你……别抱我太紧，胎儿受不了……”
　　关天达松了手，他吻着她……她让他吻着，不幸与可怕的事过去了……幸福展在了他们的眼前。
　　倏然——
　　一声喧晔之声传来，把他们惊醒，放眼望未，但见“翻天鹤”领着门人，已到了潭畔！
　　当他们看见关天达等人时，均反为喜极怔立。
　　屠琼芳、古爱贞双双向关天达扑来，关天达双手一张，把她们两人抱在怀中！
　　屠琼芳泣道：“关哥哥，我太高兴了……谢天谢地……”
　　“北极仙翁”长长一叹道：“这真是悲剧中的喜剧……”
　　“是的，这是悲剧中的喜剧……”
　　关天达叹道：“我们可以回去了……”
　　古爱贞道：“王姑娘呢？”
　　“跟我们走！”
　　“王姑娘，你原谅了关哥哥？”
　　“是的……”
　　关天达领着他的门人，出了“插天峰”下，弹身向百花谷奔来，因为那里还有死亡门人待埋葬。
　　到了百花谷之后，埋葬死亡的门人，关天达突见两条人影，向他走了过来。
　　来人，正是“香车美人”与她的使女张亚兰！
　　关天达倏见“香车美人”，心里不由涌起异样情愫，她救过自己，他也发现她深爱自己。
　　只是，她不曾把爱说出罢了。
　　这时，“香车美人”已走到了关天达面前五尺之处，她依旧用纱蒙着她那奇丑的脸孔！
　　关天达问道：“你母亲死在百劫情花之手，恕关天达未能及时救出。”
　　“这怪不得你，我已将她埋葬。”她幽幽一叹，道：“关少侠，武林看来会平静一个时期，我们别了！”
　　“你去哪里？”
　　“不一定，不过，在离去之前，我有一句心里话想说！”
　　“你说吧！”
　　“我爱你！”
　　关天达心头一跳，悚然地望着她，是的，关天达想不到她会说出这一句话来。
　　“香车美人”幽幽道：“可是，我知道我不配，我从没有把这句话告诉你，但在离去之前，我不能不说，此后，我们再难相见了！”
　　幽幽哀语，感人至深。
　　关天达问道：“你愿意跟我到青龙帮住下？”
　　她摇了摇头，道：“不，我要走了，此后朝朝暮暮，我会怀念你，也不会忘记我这一生爱过一个我不敢爱的男人……”说到这里，她语调沙哑不清，久久她才又说道：“祝你幸福，并请珍重！”
　　话犹未落，她已转身疾走而去，关天达脱口而叫：“你稍停，我有话说！”
　　然而，“香车美人”没有停下，她疾走而去，她带走了悲伤，也带走了凄凉……
　　她是不幸的，花容被她母亲所毁，留下凄凉、悲哀、纯情与怜悯在世人的脑海中！
　　她的凄凉影子消失了，关天达依旧怔怔地望着她，她留给关天达无限的怀念与怜悯之情。
　　这时，死亡的门人已经埋葬妥当，关天达领着四位未来的妻子及门人回到了“青龙帮”！
　　甫自回到了帮内，但见一个门人急迎而出，道：“弟子恭迎帮主回帮，并有事情禀告！”
　　“什么事？”
　　“老帮主及夫人已回帮了！‘”
　　关天达心头一喜道：“真的？”
　　“不错，而且夫人妹妹‘血海一娇’也到了本帮！”
　　关天达急率门人入帮，果见大殿之中，坐着“血影神君”“血海丽人”及“血海一娇”！
　　关天达大喜，忙过去见礼！
　　“孩儿参见父母及姨母！”
　　“血影神君”欣然颔首，道：“不必多礼，你报仇之事如何了？”
　　“孩儿已将百面书生及百劫情花擒回，恭请双亲发落！”
　　“血影神君”神情一片激动，道：“带上来！”
　　“是！”
　　当下“北极仙翁”“万圣手”“翻天鹤”等高级门人，先后见过了礼，将“百劫情花”与“百面书生”带了上去。
　　关天达拍开了“百劫情花”的穴道。
　　“百劫情花，你不是要见我父亲么？现在他在你面前了。”
　　“百劫情花”注视“血影神君”，粉腮神情，一片激动。
　　“血影神君”冷喝道：“萧琦，你还认得我么？”
　　“百劫情花”冷冷一笑，道：“想不到你还健在！”
　　“萧琦，我关启烈，对你并无大仇，你竟不惜勾引‘百面书生’害我……”说到这里，他喉中梗塞，以下的话竟说不出口。
　　“百劫情花”喝道：“关启烈，我恨你，如非是你，我萧琦会有今天？当初你一别五年，我为找你，才被人轮奸……如你给我片文只字，我萧琦也不会有今天下场……”她语锋略为一顿又道：“我一生之中，只有爱你，为了爱你而又得不到你，所以我要毁去，‘百面书生’因他能化装你的容貌，所以我勾结他，因为在他脸上，我可以找回对你的记忆，现在，我话已说完，你下手吧！”
　　说到这里，她的眼眶里，滚下了两行泪水！
　　关启烈神情一片激动，是的，他爱萧琦，因为她是他的初恋情人，萧琦说得不错，她有今天，他自己不能不负这后果！
　　他惨然道：“我纵然对你不起，你也不必用这毒辣手段呀！”
　　“我说过我恨你，现在你下手吧，什么也不必说了。”
　　关启烈咬了一咬钢牙，道：“关天达，将百劫情花推出去斩首！”
　　“是！”
　　关天达正待行去，关启烈，突然叫道：“慢着！”
　　关天达把脚步停了下来，问道：“什么事？爹！”
　　“等会儿，带上百面书生！”
　　关天达依言把“百面书生”带了上来，也拍开了他的穴道，关启烈冷冷一笑，道：“百面书生，还认得关启烈么？”
　　“百面书生”目光过处，脸色大变，脱口而叫：“是你……”
　　“不错，我就是被你杀害，而又没有死的人……”
　　“百面书生”脸上骤呈死灰……
　　关启烈喝道：“百面书生，我关启烈待你不薄，想不到你会对我做出这种手段，你在死前，还有什么话说？”
　　“没有！”
　　“很好。”关启烈喝了一句，沉声道：“天达！”
　　“将百面书生也推去斩首！”
　　“是！”
　　当下关天达提着两人出了大厅，不久，两声惨叫之声，接着传来……
　　元凶已除，人心大快！
　　而关启烈却黯然神伤，因为萧琦死了！
　　关天达回到了大殿，道：“禀告双亲，行刑已毕。”
　　“好！犒赏门人吧！”
　　关天达传令下去，犒赏门人不提！
　　大厅之中，只剩下了“北极仙翁”“万圣手”“翻天鹤”、屠琼芳、万秀仪、古爱贞与王凤芝等七人。
　　关天达向“血海一娇”问道：“姨母，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在路上碰见你爹与我姊姊，所以我跟着来。”她语锋略为一顿，问道：“这些姑娘是谁？”
　　“这……”
　　“怎么不替她们引见你母亲！”
　　当下关天达向她们介绍他母亲，四位少女对这两位未来公婆，自是恭敬异常。
　　“血海丽人”更是笑容合不拢嘴，道：“好好……个个如花似玉，艳光照人，天达，你比起你父亲，真是青出于蓝，好好待她们。”
　　“孩儿知道。”
　　“选个黄道吉日，你们成亲吧！”
　　“多谢母亲！”
　　“北极仙翁”见事情已毕，向众人告辞走了，关天达一再挽留，“北极仙翁”以云游天下为名，告辞而去。
　　第三天，关天达与四个女人在青龙帮中成婚了！
　　武林平静了！
　　关天达与四个倾心爱他的少女，过着幸福的日子，享尽人间艳福！
　　然而，当他幸福时，他忘不了天意造成使他们分离的梅苓！
　　——因为她是他初恋的女人！
　　自然，在某些时候，他也忘不了另外一个不幸的女人—一“香车美人”！
　　欢乐他得到了！
　　黯然与怀念，也不时在他的心目中产生……
　　是的，人有幸与不幸，也有怀念与追忆，不管他是否生活在幸福或痛苦中，他（她）们都会怀念那过去的往事——不管这往事美或不美！
　　——关天达就是这一种人，因为在人生的初恋上，他是失去一切的人，纵然，他得到后来幸福，但这幸福不是完整的，然而，他再没有苛求，因为他明白过去毕竟过去了！
　　然而，他怀念初恋——也追忆那尼庵中的梅苓，直到永远永远……

　　（全书完，“凌妙颜”OCR，“淡淡的笑着”校对，2021年1月20日，古龙武侠网独家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