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出现双怪
 
2024-07-17 17:42:50   作者:卧龙生   来源:卧龙生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按说这样,蛇影子就得算落败,不过这个积年大盗,哪肯就这样就范?
  一个翻跃退出去一丈多远,咬牙忍痛,冷笑一声说道:“姓姚的,你这样攻人不备,算甚么英雄行径,在这半个月之内,朱太爷再和你一决生死。”
  说完话,一拉百花娘子,展开身法狂奔而去。
  飞天玉虎蓝文俊,见朱冲已伤在掌下,仍是不肯服输,不由大怒,厉声喊道:“无信匹夫,你还想走?”
  一拔背上判官双笔就要追去。
  姚中元却摇摇手,阻止蓝文俊不让他追。
  飞天玉虎蓝文俊夜色里运目细看姚中元面色惨白,身子摇摇欲倒,不由心里一惊,这就顾不得再追敌人,赶忙走到他身侧,扶着他问道:“伤重么?”
  八卦掌微微点下头,却不开口说话,伸手入怀取出一个小瓶子,拔了瓶塞,倒出两粒红色丹丸,放入口中吞下,静坐地上,闭目养息。
  飞天玉虎站在一旁,看得心里直急,又知他正在运气疗伤,不便追问,只得静站身侧,瞪着眼看他。
  大约过了一更次,东方已呈鱼肚色,才见八卦掌姚中元霍然起身说道:“这老魔头切实很厉害的呀!”
  蓝文俊看他脸色已经好转,才放心问道:“姚叔叔,不妨事了吗?”
  姚中元气已复,又恢复嬉笑故态答道:“不要紧啦,大概他比我还要重点,不过你以后可得留心点,我看和老魔头同来的那位狐骚女人,见了你之后,两只眼都快瞪破了皮,以后她如果遇上你一个的时候,决不肯轻轻放过。”
  蓝文俊想不到姚中元伤势刚好,一开口会提到这档子事,一时间燥得满脸通红,摇着头道:“姚叔叔,你怎么会想到这里来。”
  姚中元放声大笑,在曦色中直似古刹警钟。
  笑声落后,回头对蓝文俊说道:“今天晚上我和那蛇影子拼命的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凤蝶那个丫头。”
  飞天玉虎答道:“这个你只管放心好了,白师妹的性格,我又不是不知道,她是一匹无鞭的野马没有人管得住……”
  说到这儿,倏然住口,俊脸上立时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幽怨。
  姚中元暗地里叹了口气,心知目前少年人对凤姑娘爱恋极深,可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何况江东女侠白凤蝶生性豪放顽皮,心洁如玉。
  蓝文俊见了凤蝶师妹,常常会被逗的默默无言,蓝文俊又自愧武功暗器都不如凤姑娘,他心存自卑,自然不敢对凤姑娘表白出一番爱意,只好把这情焰爱波,压制到心底深处了。
  八卦掌姚中元这个人,外面看去土里土气,其实是个机智卓绝的人,他和蓝文俊相处不过半月,已然看透了飞天玉虎心中的隐秘。
  不过,姚中元已知道银须叟白公亮,准备把凤儿许配王公子毓麟的心愿,所以在他和蓝文俊相处的这段时间中,常常在有意无意之间说凤姑娘野性难驯。
  目的是在使蓝文俊对凤儿的爱心能渐次冷落下来,以免日后他突然知道凤儿适人的消息后,骤受剧痛。
  姚中元斗蛇影子双方受伤的事,怕蓝文俊在无意中告诉了凤姑娘,因为凤姑娘心高性傲,怕她知道这件事后去找贼人拼命。
  银须叟白公亮深知绿林中冤怨相报,永无止境,如果这一次巢湖一战中,不把神手追魂方元济歼灭或迫服,那就给王家留下了无穷后患。
  因此,他对姚中元说过,在对方首脑和几个老魔头未到之前,不能让对方摸出根底,非到必要的时候,不能亮像动手。
  所以,姚中元和蓝文俊只在暗中监视群寇行动,和保护王宅安全以外,并没有到榆树湾去挑战群匪。
  今夜里,姚中元和蛇影子一场狠拼,互伤之后,双方面都暗里惊心。
  姚中元自出道之后,十余年来就没有逢到过敌手,哪知和蛇影子一战之下,几次落下风了,才知道北五省这次南来巢湖寻仇的,高手确实是不少的,无怪自己再传恩师白公亮,竟仆仆风尘到处请人助拳了。
  姚中元在感慨万千中,和飞天玉虎蓝文俊,趁黎明天色,步回客栈而去。
  再说蛇影子朱冲和百花娘子廖金蕊,两个人经一阵紧跑之后,回头看见对方没有追上来,才放慢脚步,缓缓前行。
  刚刚走得十几步路,猛闻蛇影子一声闷哼,人便倒在地下,双目紧闭,面色比平常更觉难看了,两道下坡的八字眉,不住紧在一起,双肩抽动着,怪头微微一摇,两只手紧捧着腹部,似乎有无穷痛苦的。
  这时,百花娘子的心相当矛盾,看朱冲那付三分不像人,七分不像鬼的怪面孔,实在叫人看了就要呕。
  可是他的九十六式蛇行掌法,却是掌法中上乘功夫。
  今夜她站在一边看朱冲和姚中元狠拼近三百招,双方掌法各有其妙。
  她虽未见过八卦掌,可是听说过姚中元这个人是中原道士,近十年来最杰出的一位大侠客,以掌法而驰名江湖。
  蛇影子和他过三百招不分胜败,蛇行掌的威力可知,自己如果弃他而去,自难再骗学到他蛇行掌法。
  想到这里,立时蹲在朱冲身边问道:“朱老前辈,你的伤很重吗?”
  一面问,一面伸出粉嫩的右掌,轻轻在朱冲的胸前推拿。
  蛇影子睁开双眼,看百花娘子蹲在身侧,一只软绵绵的手,不住的在自己的胸前推来推去,不禁精神一畅,强忍内伤。
  苦笑了一下道:“不要紧,伤势虽然不轻,但我自有疗伤之法。
  “不过在三个时辰之内,我再也不能移动一步,我等下用功调息的时候,必须有一个人在我身旁照顾,以免敌人或野兽等侵袭搔扰。
  “因为在这三个时辰之内,我如一分心神,伤势立即恶化,不死亦要落得,一个终身残废了。
  “我本想支持到榆树湾后,再行功疗伤,不想到这里便不能支持下去了,现在只有麻烦你廖姑娘,请代我守护三个时辰,在我疗痒的三个时辰之内,不管甚么人,或发生了甚么事,都不要来惊动我,知道吗?”
  百花娘子点点头。
  朱中先从怀中取出两粒红色药丸吞下,挣扎着盘膝而坐,闭目运起功来。
  廖金蕊知道一个内功精湛的人,在运功疗息伤势时,如果受得外来侵扰,一分他的心神,不但伤势加重,而且还有性命之危。
  百花娘子这时候心里相当矛盾,飞天玉虎英俊潇洒的丰姿,己深入她芳心之中,脑际之间不时浮现蓝文俊的影子,这女人从不知什么叫做道义,羞耻。
  她想趁朱冲用功疗伤时杀了他,拿着他的人头去讨好飞天玉虎,可是她又想要学他精妙的蛇行掌法。
  有几次,她都想向朱冲下手,均为一片求技之心压了下去。
  两个时辰过去,天色已经大亮,幸喜这一带地处荒野,尚未有行人。
  百花娘子凝神细看朱冲,只见在晨霜酷寒中,他顶上似乎有缕缕热气上腾。
  百花娘子知他功力已经行开,伤势已然转好,这就赶忙抽出长剑,装作一派慎重的神态,秋波流顾四野,好像非常小心在守护着朱冲一样。
  蛇影子暗地里微微一睁眼,看见了百花娘子在身旁仗剑保护,似乎非常小心的留神四顾的动静,心里相当高兴。
  随即又闭了双目,行完最后一段气功,睁开眼笑道:“廖姑娘,辛苦你啦!我们也该回到榆树湾了!”
  百花娘子故意装得一惊的样子,转过脸问道:“你的伤好了,真叫人担心极啦。”
  蛇影子听得心中一甜,走到百花娘子的身边,拍着她的香肩笑道:“大致已不妨事了,再经过两次调息,就可以完全复元了,这次多亏了你这样小心的替我守护让我疗伤,我朱冲有生之年,决忘不了你。”
  百花娘子媚笑道:“你怎么还能这么说呢?以后我的一切都需要依靠你的,这些小事情,还对我客气……”
  百花娘子几句话,就说的让蛇影子心花怒放了,高兴的也几乎忘记了伤势还未完全的复元。
  一张嘴还未笑出声音,猛的小腹一阵急痛。他本来想笑,可是这一疼,疼的他皱起了两条八字眉的,张着嘴笑不是,哭不是,那样子实在尴尬已极。
  看的廖金蕊咬着下唇儿,才没笑出声。
  两个人一阵紧走,不大工夫,已到榆树湾。
  群寇们对他们两人的安危似乎都很关心的,一大早都在榆树湾外面瞭望,见两人回来了,都齐迎接上来。
  第一位出来的是主人吴占魁,他陪着笑对蛇影子道:“朱老前辈,怎的一去这么久,碎碑手和那个江东女侠照了面,那个丫头恐怕也真有几下子,不容易对付吧!不过我猜想,她决难抵得住老前辈深厚功力。”
  朱冲哼了一声,没有回答,气冲冲走进吴宅。
  吴占魁一愣,目视百花娘子,乞求解答。
  廖金蕊只微微一笑,摇摇头,没有讲话,紧跟着朱冲身后面也进了大门。
  吴占魁和群寇们看着蛇影子和百花娘子表情神态,已了然知道可能是吃了败仗,最低限度没有讨便宜。
  群寇心里大部份惊喜各半,惊的是王正芝不过是一个削职御史,怎会有这种武林顶尖好手替他守宅护院,喜的是朱冲受了挫,可以杀杀他的狂焰。
  大家相视一个微笑,这微笑中包括两种不同的成份。
  且说蛇影子回到榆树湾吴宅之后,即闭门调息内伤,除了百花娘子和两个侍候他衣食的小婢之外七天时间中,从未再和任何人见过一面,也未出房门一步。
  百花娘子这女人也真有忍性,能忍的女人,也就是最淫毒的女人,她在这七天中对养伤的蛇影子照顾的无微不至,可是她背着朱冲照样和群寇有说有笑。
  好像她对谁都关心,对谁也没有一点真实的情感可言,这就撩的群寇一个个垂涎欲滴,都想一亲芳泽。
  这一群北五省的绿林人物,除了七星神鞭邱仲衡和飞叉天王许剑鸣外,都在为着百花娘子廖金蕊明争暗斗。
  这几天,金陵双怪卢龙、裘虎的伤势,也在逐渐复元,眼看着百花娘子普施色相的作风,心里自是难过极度,这一对为争夺珠宝先敌后友的磕头兄弟,暗地一商量,决定要和百花娘子来一次摊牌的谈判。
  趁一个月黑之夜,两个人闯进了百花娘子香闺。
  廖金蕊正坐在梳妆台前,一回头见两个闺中腻友气冲冲进了门,心中已知两人来意。
  这女人相当镇静,缓缓起身,望着两人笑道:“你们哥俩伤势好了么,这几天我很忙,没去看你们两位,说起来嘛,实在有点对不住啦!”
  几句话轻轻松松,可是听得双怪打冷颤。
  卢龙、裘虎虽知廖金蕊水性杨花,但却没有估到她竟薄情寡义到这种程度。
  兄弟俩本来是满怀愤怒而来,谁知百花娘子几句话,反弄的双怪怒消气馁,忆春帐乐趣,更觉伤感异常,怔了半晌。
  卢龙过了一下才说道:“廖姑娘,承蒙你看得起我兄弟两人,我们自是感到幸运的很,不过此地绝非我们久留之地,江东女侠手辣异常,我们犯不着为别人淌这次浑水,江南尽多山明水秀之区,不如我们早日离此,寻一个风景绝佳之处,过一生快乐日子,我兄弟愿追随姑娘……”
  卢龙话未说完,百花娘子一阵格格娇笑,截住卢龙的话,说道:“怎么,你们俩兄弟想走吗?那尽管请便就是,我决没有留二位在此陪我的意思,再说我也没有嫁给你们,萍水结缘,无非是个朝露夜春,好聚好散,以后见了面还是腻友,实在呢!二位也不便再多留,多留有害无益,至于我呢?有我自己的想法做法,你们如果存着和我一辈子常厮守的心意,从此刻开始,赶紧打消吧!这根本不可能的。”
  说着话,打了个呵欠……
  又说:“现在夜己很深,我倦的要命,没时间和你们多聊天,二位要是明天一早走,那我就不送啦。”
  说完话,转过身子,缓缓移着轻盈莲步,向床边走去。
  金陵双怪虽是杀人越货的强盗,但也感到百花娘子冷酷的出于意外,几天还卿卿我我,恩爱的油里调蜜。
  前后不出十天的工夫,骤降到零度以下,她竟变了脸,全无半点情意,而且语含讽刺,视双怪尤如过路萧郎。
  卢龙、裘虎一时间怔在那里,不知道说些甚么才好才对,四只眼好像斗败公鸡,呆望着廖金蕊,两像座雕刻石像。
  百花娘子坐在床沿上,抬起右手轻理着鬓边秀发。
  看看金陵双怪,笑道:“你们站在那儿出的甚么神?快点回房睡吧!留点精神,明天你们不是还要赶路吗?”
  声音仍然是和过去一样的娇脆,动听,媚态娇样仍是和过去一样的醉人,可是那两句话中的含意是,却蹩的双怪妒火中烧。
  裘虎再也忍不住,一声冷笑道:“廖姑娘,一个人不可把事情做的太绝,总要替别人留步余地,不管怎么说,廖姑娘总是和我们兄弟两人一块来到了榆树湾,多少也应该给我们留点面子,这几天来你闹的也实在太不像话了……”
  裘虎话未说完,百花娘子放声一阵娇笑,粉脸上也变成了铁青颜色,这女人虽然淫毒狠辣,脸厚心黑,可是裘虎这种面对面质询问的话,她竟自也受不了。
  娇笑过后,手指着裘虎怒道:“姓裘的,你讲话要有点分寸,廖金蕊还没有把你们金陵双怪放在眼里,恨起来我……”
  百花娘子越说气越大,霍的起身,一伸手摘下壁上长剑,金陵双怪一见百花娘子翻了脸竟图拉剑动手,不由也怒火冲天。
  卢龙怪笑一声,指着廖金蕊说道:“贼淫妇真个翻脸无情,想动手,我们不妨到外面去一决生死吧!今晚不见真章决不住手。”
  卢龙说完话,双怪一齐转身向屋外走去。
  百花娘子冷笑一声,跟在双怪身后,二男一女出了房,一纵身飞上屋面,不过一刻工夫已达荒郊野外。
  金陵双怪停住身子,四目齐注百花娘子,似乎还想劝她几句。
  可是廖金蕊不等双怪开口,长剑一挥,指着两人道:“你们既然要跟我动手,就亮出兵刃一齐上吧。”
  说着话,长剑打闪,猛的一招“白蛇吐信”向卢龙刺去。
  卢龙见百花娘子说着话突然下手,不由大怒,一闪身避开长剑,双手疾翻,从背上撒下双锏,左手锏“巧猿献桃”,右手锏“霸王敬酒”,一进双招还攻过去。
  百花娘子一声娇笑,长剑“野火烧天”,一式破了双招。
  倏的沉腕,剑法“神龙摇首”猛向卢龙前胸刺去,剑光如雪,迅捷异常,卢龙被百花娘子剑招所制,迫的向后一跳。
  廖金蕊收剑笑道:“姓卢的,你一个人决不是我敌手,你们金陵双怪还是一齐上吧?”
  说着话,娇躯闪动,一招“怪莽翻身”拦腰向卢龙扫去。
  卢龙右手锏“横身拦虎”一架长剑,左手“泰山压顶”迎头打去。
  百花娘子冷笑一声,“老猿横枝”闪身让开一锏,立时展开长剑猛攻过去。
  别看这女人妖媚淫荡,但武功还真不含糊,长剑施出,直似波翻浪涌,十合之后,卢龙已被迫的手忙脚乱。
  这当儿,旁观的裘虎看出苗头不对,如果再让卢龙一人打下去,恐怕他再难支持到十个回合,必伤在百花娘子剑下,卢龙如死,自己一个人,自然也不是廖金蕊的敌手。
  这时候,裘虎哪还顾到金陵双怪在江湖中的身份,伸手解下腰中金丝软鞭,一招“天外来云”荡开百花娘子手中长剑。
  喝道:“你这淫妇,真个是蛇心蜂蛊,翻脸无情,你这女人留到世上,还不知害死多少男人,今夜裘大爷要结果了你,替那些被你害死的江湖朋友们,出一口怨气。”
  百花娘子娇笑一声,答道:“你们金陵双怪那点微末之技,还真不放在姑娘眼里,你先别胡吹,你们两人合起来还不一定准行呢?”
  裘虎气的一声怪笑道:“贼淫妇,你也配自称姑娘,不怕人家笑掉大牙……”
  下面的话尚未出口,百花娘子娇叱一声,手中挥动长剑“怪龙翻波”剑尖银星闪动,猛向双怪扫去。
  金陵双怪这时已快气破了肚皮,哪还有甚么香惜玉之心,金鞭、银锏联手进招,急如狂风骤雨,全向百花娘子的要害下手。
  廖金蕊见双怪全力扑攻,也施出全力迎战,一支剑舞的风雨不透,招招指向双怪关节穴道,毫不留情。
  这两男一女,数天前还在深闺中卿卿我我,夜不虚渡,曾几何时竟翻脸成仇,在寒夜荒野中拼上了命。
  正当三个人打得难分难解的时候,突闻不远处传来两声冷笑。
  接着有人发话道:“好不要脸的金陵双怪,两个人打一个妇道人家,你们这万儿不知道是怎么样闯出来的,今后还有甚么脸立足江湖,见道上朋友。”
  这几句话声音很大,双怪虽在激战之中,但仍字字入耳,听得清晰异常。
  别看只是几句话,听得金陵双怪心中比那天中了蛇影子两掌,还要难过。
  裘虎手中金丝软鞭急施一招“翻云覆雨”把百花娘子逼退一步,趁势跳出战圈。
  向发话处厉声喝道:“甚么人在鬼鬼祟祟骂人,有种的你出来!裘大爷先收拾了你,再来打发这贼淫妇回她老家去。”
  裘虎话声一落,暗影中两声怪笑,跃出来的是燕山二鬼。
  活无常普九手中分握一对虎头钩,指着金陵双怪笑道:“亏你们还是江南道上叫得响万儿的人物为甚么双战人家廖姑娘一个,男人的脸算叫你们金陵双怪给丢尽啦,普大爷就是看不惯你们这种撒赖无耻的行为,今天非要教训教训你们不可!”
  说完话,也不等裘虎回答,手中虎头双钩一摆,立时抢攻上去。
  普九动手抢攻裘虎,他身侧的白面吊客赵通更干脆,镔铁单刀一顺,向卢龙抢攻,口中还大声喝道:“廖姑娘,你请休息休息,由我们兄弟来对付他们!”
  百花娘子格格一声大笑,长剑推开卢龙双锏,一闪身退后七八尺远,横剑一侧,带着一脸媚笑,看燕山二鬼和金陵双怪拼命。
  可笑这四个人,两个北京淫贼,两个金陵巨盗,天南地北的碰上头,为了要讨好一个女人竟拼上命。
  这当儿,百花娘子倒提着长剑,站在一边看四个人为她而拼命,她的脸上仍是挂着盈盈媚笑,好像这件事和她没有半点儿关系一样。
  二鬼、双怪渐渐的杀入了紧张局面。
  别看双怪合攻百花娘子廖金蕊讨不了好。但和燕山二鬼捉对儿狠拼,竟是平分秋色,半斤八两,一时间谁也没法子胜谁。
  四个人火拼了廿多个回合,仍然是铢锱并较。
  普九、赵通二人,心中异常焦急,这一替百花娘子助拳,反而倒露出了马脚。
  二鬼一面打,一面偷看百花娘子的神色,她仍然是一脸笑容,对燕山二鬼和金陵双怪的拼斗,视为极为平常的小事,从她脸上,看不出对任何一方的关心神色。
  曾九大吼一声,手中虎头钩忽变,全力抢攻,一霎时的影纵横,光如精芒冷电,裘虎被一连迫退了四人步远。
  裘虎连受普九双钩所制,不由逼的心头火发,手中金鞭一招“神龙卷尾”,荡开普九双钩,厉声喝道:“姓普的,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裘太爷不顾一切和你拼啦!”
  说话中,金丝软鞭“三环套月”“寒花吐蕊”“横扫千军”连着三招狠攻,回环出手,把普九也迫退了六七尺之远。
  如以普九,裘虎二人功力而论,普九比裘虎略高一着,但裘虎在情急拼命之下金丝软鞭招招狠辣有时不避双钩,金鞭反袭普九要害,活无常普九自是不愿和裘虎落个两败俱伤。
  这样一来,反而渐渐落了下风。
  正当四个人打到生死关头的时候,突的正南方出现几条人影如飞而来。
  不大工夫已近三人。
  前面一人大声喊道:“四位请快住手,大家都是朋友,有甚么话不可以摊到桌面上讲,怎么能够一言不合就动手拼命呢?”
  说话的人正是七星邱仲衡,他后面跟着飞叉天王许剑鸣,租榆树湾的庄主吴占魁。
  这三人一露面,燕山二鬼和金陵双怪,自是不好再打下去,四个人及时就停住手。
  邱仲衡走近几人身侧,蹙着眉问道:“四位之间有什么过不去的事?怎么能够在深夜之中相约荒野拼斗……”
  说着话,一抬头,见百花娘子廖金蕊,站在一边带着一脸微笑,心里已然了解到是怎么回事了,口里不由自主的哼了一声。
  回头对燕山二鬼叱道:“金陵双义是为我们助拳而来的朋友,就有甚么事对不住你们,你们兄弟俩也应该忍耐一点才对,我和许兄弟奉了瓢把子之命,和各位先来巢湖一步,这是瓢把子的意思,我姓邱的可不敢以领队自居,不过,有甚么事大家先商议商议,我们不能把北五省绿林道上的朋友的脸丢到江南地面。”
  邱仲衡几句话简直似透胸利剑,听得燕山二鬼直怒火高烧的,这一群亡命之徒,哪里还讲甚么道理。
  普九冷笑一声接道:“邱兄这几句话,确使小弟不解,金陵双怪以堂堂七尺之躯,刚才并攻廖姑娘一个妇道人家,这种以强凌弱的不平之事,如果邱兄先见,恐亦难坐视,我们在江湖上混饭吃,不管南北,都得要讲点规矩,以你邱兄所说,我们兄弟算是一无是处了,再说,我们兄弟也不是自己由北道跑来巢湖地面,可也是邱兄请我们哥俩来的。”
  七星神鞭邱仲衡,一听燕山二鬼不讲理,巧词饰辩,不由激出怒火,仰天一阵大笑道:“你这么一说,是我邱仲衡多管闲事了,黑白两道中都应有好坏之分,哪一行应该讲哪一行的规矩,不错,我们杀人越货,两手血腥,但对自己的朋友总应该讲点道义,至于我姓邱的邀请二位南来巢湖,这是方瓢把子的命令,你们兄弟如果有意见,等瓢把子到此之后,你他尽管对他去说,不过我料你们哥俩决定没有那份胆气,咱们长话短说,你们燕山二鬼的毛病,凡昨北道朋友,大概都清楚,今天就算姓邱的拦下了这笔闲帐,你们两个不服气,尽管划出道子来,邱仲衡敢管这笔闲帐,我就敢接两位划出的道儿。”
  邱仲衡这几句话,无疑逼着燕山二鬼出手。
  活无常普九,纵然脸厚,也觉得着无法下台。
  再看那七星神鞭身侧飞叉天王许剑鸣,也是满脸愤怒之色,双目圆睁,怒视着自己,只要自己一动手,今天决难逃出对方手下。
  因为普九心中明白,自己不是七星神鞭敌手,何况还有金陵双怪环伺身侧,不动手实在找不到下台台阶。
  正当活无常左右为难的当儿,百花娘子廖金蕊,迈着春风俏步,走到邱冲衡面前娇笑道:“大家都是自己朋友,怎么能够这样认真,他们四个人间的手痒,彼此相约到这里印证印证武功,请我当中间人,评裁胜负,并不是在真的拼命。”
  这女人也看出风头不对,如果真把事情闹的太大,恐怕与她本身也有不利,这就只得厚起脸赶着打圆场。
  这女人几句话实在牵强,但总算给活无常找到了下台的台阶。
  普九还未来得及讲话,白面吊客赵通已抢先对邱仲衡拱手笑道:“廖姑娘说得不错,我哥两和金陵双义在印证武功,大家都是自己朋友,哪里会真的动手,我们老大和你老哥相处不是一年半载,说几句玩笑话,哪能来它当真?”
  白面吊客这一答话,活无常普九也就趁风收帆,双方握手言和,跟着拱手对邱仲衡等说几句客气话。
  这样一来,七星神鞭邱仲衡,再也没法子发作出来,只好点点头笑道:“事情既是这样,倒怪我邱某失礼了。”
  说着话,以目视金陵双怪,那意思在等他们提出意见。
  金陵双怪这时虽蹩了一肚子闷气,不能发作,但也没法子把事情经过据实说出,一时间怔在那儿说不出话来。
  百花娘子一看双怪站着怔神不答,立时走到两人跟前娇声道:“你们站在这里发甚么呆,既是印证武功,难道还真要拼个死活不成,回去啦!”
  这女人几句轻松话,似乎潜藏有无上权威。
  说起来也可笑,金陵双怪一见廖金蕊盈盈媚笑,竟毫无一点抗拒力量,乖乖的跟在百花娘子身后的,和邱仲衡等一块儿又回到榆树湾去。
  经过这一场风波之后,邱仲衡对百花娘子这种女人已存了戒心,暗地里和飞叉天王许剑鸣一齐商量,很想把她赶离榆树湾。
  哪知廖金蕊心里同样的对邱仲衡、许剑鸣注上了意,她见七星神鞭和飞叉天王,两个人对她冷漠异常,这反而撩起了她对两人一片爱心。
  如果说百花娘子真的爱上了两人,那就完全想错,这女人不但淫荡,而且好胜,在她心中认为遍天下没有她征服不了的男人。
  所以说邱仲衡、许剑鸣对他愈冷淡,百花娘子也就愈对两人兴趣浓厚,不过她也知道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必须要有适当的机会,铁虽然可以溶化,但必须要有高度的热力。
  邱仲衡、许剑鸣在群寇中算得上两条铁汉,也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被百花娘子的浪漫及娇媚所迷惑。
  邱仲衡和许剑鸣,想驱逐百花娘子的心意,早有人暗中通知了百花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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