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古剑神兵
 
2020-04-10 22:03:06   作者:武陵樵子   来源:武陵樵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天色泛出一丝鱼肚白,沼木飞叶,萎草凝霜,江边升起一重薄雾,帆影隐现,风力狂劲,一个背剑青衫少年屹立江边若有所思。
  远处忽现出四条疾奔而来身影,浑身浴血,衣履残破,均带有数处创伤。
  来人汇是流星追魂剑麻仲尧,飞花旗白云谷,恶鬼掌沙镇峰,金刀快于燕三泰,他们展开了绝艺毒招,杀伤了八阿哥手下精英不下四十余人,四人也负了重伤,几次险些丧在葛厚麒三险绝户掌下,如非暗中有人相助,四人难以幸免。
  四人拼力鼗逃,只觉身后并无追踪,方始缓了一口气。各自吞下秘制伤药,意欲渡江避免葛厚麒手下搜觅,但闻随风送来朗吟声:“红叶黄花秋又老,疏雾更西风,山重水远云闲天淡,游子继肠中,青楼薄幸何时见?细说与这仲仲,念远离情,感时愁绪,应解与人同。”
  麻仲尧只觉这语声甚熟,恍然想起那就是傅声示警之人,道:“相救这恩,在下定当图报。”
  符孟皋转身微笑道:“不敢,我辈侠义道人物身怎能见危曲手不顾,不过四位不迫近骷髅帮秘密分坛,可免这场无消是非。”随即敬叹一声道:“从此四位恐不得安忱了。”
  麻仲尧等四人目睹符孟皋翩翩潇洒气质,竟具有如此精湛的内功,不禁大感敬异。符孟皋又问道:“四位是否是萧干同路,供职大内?”
  白云谷道:“我等在燕京访友,无意相遇,风闻江南盈传几椿震骇武林大事,想必尊驾必有耳闻,是以结伴离京赶来,途次泰山逼上大内高手黑煞神萧干,彼此都是旧交,正好他也有江南之行……”
  符孟皋道:“四位未悉萧干此行任务么?”
  麻仲尧道:“大内宫廷之事,江湖中人焉能过问,问了反动疑忌,萧干只说宅主人是他旧友,去去就来,迄至如今未见影踪,葛厚麒又推得一干二净,此中必有蹊跷。”
  符孟皋笑道:“说穿了也没有什么离奇,葛厚麒说的亦是真情,萧干会晤的并非葛厚麒,另有其人,在下窥察他们在宅外林中密语,之后萧干似神色紧张疾离他去,四位既非他同道,急务在身,时刻稍纵即逝,不及与四位告别,葛厚麒则认为四位有意刺探为敌,故毒念顿萌,意欲将四位杀之灭口,最好四位目后守口如瓶,绝口不提此事,否则,将罗不测之祸。”
  麻仲尧冷笑道:“金玉之言,焉之不听,但在下与葛厚麒誓不两立,此仇必报。”
  符孟皋微笑道:“目前武林情势异常复杂,最近发生几椿大事,表面上看来互不相关,其实却大有牵连,勾心斗角,变幻无常,是非颠倒,正邪莫辨,就拿洞庭东山秦中九怪扮作骷髅门下,侵扰乾坤金刀梅祖望府中,设非骷髅剑主手下高手及时赶到揭破九怪本来面目,则骷髅剑主沉冤莫白,少堡主如与葛厚麒易地相处,将作如何想法。”
  麻仲尧闻言呆得一呆,抱拳大笑道:“敬闻教诲,顿开茅塞。”
  符孟皋忽道:“在下身有急事,要赶往九江口,刻不容缓,就此与四位告别。”
  麻仲尧忙道:“且慢,我等与尊驾同途,如尊驾不弃,可否联袂而行。”
  符孟皋微笑颔首,五人身形瞬杳失于茫茫白雾中。
  九江口樯桅连云,舟楫往来不绝,雕临江边一条大街行人熙来攘往,肩摩接踵,人声鼎沸如潮。
  距码头甚近一家杏花酒楼临窗一张八仙桌面上坐着符孟皋等五人,干杯痛饮,言笑甚欢。
  恶鬼掌沙镇峰忽瞥见两条身影沿着江边迈向杏花楼而来,两道浓眉不禁微微一耸,伸手拍了白云谷肩头一下,低沉道:“白兄;你瞧是谁来了。”
  飞花旗白云谷探首一望,不由面色微变,道:“怎么他们也同来中原了!”
  符孟皋目光锐厉,看出沙镇峰所说的正是南天一鹰公孙炎,摄魂手余独非,心中暗喜道:“只要他们聚在一起,不怕他们如何守口,必会在酒后失镇说出当年往事。”他认定沙镇峰等与双亲之死极有关连。
  忽见公孙炎余独非正待步上杏花楼飞檐下,似受震骇,面色大变,急急转身奔去。
  白云谷沙镇峰互望了一眼,霍地立起,沙镇峰道:“我俩片刻即回。”疾掠下楼。
  符孟皋心中大急,却又不便籍故离开,佯装无动放衷神态,希冀两人速速返回,探出公孙炎余独非形迹。
  麻仲尧道:“江湖中人成名不易,树大招风,名高身危,似沙白两位老师,不知经历了多少风险,才挣来这点声誉,短短数十年中,恐树了无数强敌,谅他们两位发现了宿怨大仇,才匆匆离去。”他根本未见公孙炎余独非二人。
  符孟皋又不便说破,只笑道:“江湖中人,忽无是处,蜉蝣岁月,人生若寄,为欢几何。”
  麻仲尧诧道:“令师莫非是佛门高入座?”
  符孟皋似吃了一惊,沉吟未答之际,忽见店够疾趋而来,定在麻仲尧之前,手持一封书信,躬身道:“有人托小的送信与麻少堡主。”
  麻仲尧神色一怔,忙接过书信拆阅,不禁目射怒光,讯即将书信招叠收置怀中,立佐咳了一声,道:“这信是在下一位知交所写,约在下与郊外相晤,说是敝堡最近发生了一椿极不愉快之事,家父为此大发雷霆……”说此忽勉强一笑,接道:“真象未明,末便启齿,待兄弟赶往郊外一晤,二位请宽坐一会,在下失陪。”
  金刀快手燕三泰目送麻仲尧下得楼去,向符孟皋道:“尚燕某所料不差,麻少堡主必是强敌寻仇,他与少侠交浅不可言深,癖性孤傲,耻于向少侠求助,是以只身赴约。”
  符孟皋闻言倏地离座,忙道:“你我不如赶去相助如何?”
  燕三泰掷下一锭白银,偕同燕三泰奔下杏花楼,只见麻仲尧身影还在数十丈外人群中,两人出得大街.奔往郊外,已不见麻仲尧影踪。
  燕三泰游目四顾,手指南向一条崎岖山道,说:“你我且朝这山路追踪。”
  符孟皋不知燕三泰看出什么而确定方向,口中慢应道:“在下唯老英雄马首是瞻。”
  燕三泰施展八步赶蝉轻功掠上崎岖山道,奔出数十丈,只见是一乱葬坟岗,青家纛纛,碑石林立。
  忽闻一声冷笑传来道:“朋友速退,妄入一步,就是死地。”一个黑衣大汉由碑石中冒出,手持一柄寒光雪亮钢刀。
  燕三泰道:“朋友好大的口气。”金刀一闪,手中鬼头金刀已挥了出去。
  刀势奔电,真个快极,那黑衣大汉惨曝声中,活生生被劈成两半,五腑六脏随着鲜血溢出腔外。
  符孟皋暗惊道:“金刀快手果然不虚。”
  蓦地传出数声大喝,坟岗上涌现五名黑衣人,身形如腿,飘风电闪将符孟皋燕三泰围在当中。
  迎面是一紫衣老者,目中凶光暴射,冷笑道:“燕老师手辣心狠,血债血偿。”说着已撤出,一柄外门兵刃鸡爪镰,迎风一幌,振起漫空爪影当头罩下,接道:“怒老朽出乎无情了!”
  他那鸡爪镰招法势如长江大河,连绵不绝,无一不是致命毒招。
  燕三泰金刀未出,即被鸡爪镰封回,失去先机,显得捉襟见豺,逼得他急忙仰腰倒窜。
  那紫瘢脸老者似料中燕三泰必使用这身法,猛地桀桀一声怪笑,鸡爪镰一振,忽射出九只黑钉。
  九钉讯快沉劲,双双打实在燕三泰胸腹重穴上。
  燕三泰惨降一声,仰卧落地,昏死过去,面色惨白如纸。
  那紫瘢老者心狠毒,镰爪讯厉抓向燕三泰面门,意欲将燕三泰置之于死地。
  燕三泰负伤倒地,符孟皋脸色一变,寒虹疾卷,四个黑衣汉于被削成两段,鲜血溅飞。
  紫颜脸老者不禁大惊,只觉后胸一冷,已为剑尖顶住,但听符孟皋冷笑道:“速取解药救治燕老师,不然你也难免一死。”
  符孟皋只要稍用内力,老贼必洞肋贯腹。
  生死关头,老贼面如死灰,怀中取出解药走到燕三泰身前喂服而下,并起出暗器。
  符孟皋剑尖毫丝不放松,紧抵在命门穴上,老者只感一绵寒冽剑气透穴而入,泛布全身,血凝此滞,齿抖寒颤。
  燕三泰渐渐醒转,猛的一跃而起,怒容满面,历声道:“少侠,请放开此人,再以本身真实武功相搏,燕某当死而无怨。”
  符孟皋知道燕三泰不愿一世英名断送在今日,当即说道:“在下将此贼让与燕老英雄。”长剑缓缓收回。
  老者只觉寒光条忽间全部消失,迅抓起鸡爪镰。
  燕三泰大喝道:“看招!”
  老者急展出一式“指天划日”。
  爪势方起,一道金光迅如天河倒泻,老者嚎声半出,已自尸裂两半。
  符孟皋道:“他们是何来历?”
  燕三泰摇首笑道:“燕某不知,谅不是什么好路道,咱们走!”
  两人疾如流星奔电掠出三里之遥,只见麻仲尧在一片平坦草地中与十数江湖人物商谈。
  燕三泰急伸右臂抓住符孟皋,低喝道:“咱们觅地藏起!”
  符孟皋不禁一呆,为燕三泰拉在一株巨柏之后隐起,诧道:“这是为何?”
  燕三泰神色微变道:“咱们杀了麻家堡中人,麻仲尧性情冷暖无常,如何你我杀害他的手下,定必反脸成仇,窥探别人帮派蕴秘尤犯江湖大忌。”
  符孟皋略一沉吟道:“若他发现尸体恐误会难免。”
  燕三泰凝望了麻仲尧须臾,道:“瞧他们神情似急欲离去……”
  言犹未了,只见麻仲尧发出一道旗花,率众向西南方奔去。
  燕三泰诧道:“麻仲尧似向芦山奔去,究竟为了何事?”
  符孟皋心神一震,微笑道:“在下不愿置身江湖是非中,意欲返回九江口,老英雄似明哲保身,可全令名。”言未落音,入已穿空飞起,去势如电,眨眼杏入枫影摇红中。
  燕三泰只觉符孟皋之言甚有道理,慨叹一声,转身离去。
  白鹿洞外,疾如玄鹤落下一双身影,正是飞花旗白云谷,恶鬼掌沙镇峰。
  沙镇峰惊疑地望了白云谷一眼,诧道:“明明见着公孙炎余独非奔向白鹿洞,怎么不见?”
  白云谷目注洞口,沉声道:“也许他们入洞去了,我看白鹿洞内似藏有什么隐秘,值得他们两人如此重视,但余独非公孙炎彼此之间面和心违,互相歧视,怎能聚在一起。”
  沙镇峰道:“那是多年往事,如今利害侦关,分则两败,逼使两人不得不尔。”
  蓦地,一声阴恻恻冷笑送来道:“沙兄今非昔比,料事如神,可惜沙兄知道得太多了点,自取不测之祸!”
  白鹿洞崖上一双人影疾泻落下,现出南天一鹰公孙炎摄魂手余独非,两人目中泛出一重森历杀机。
  白云谷心中微惊,道:“两位似要将我等制于死地么?”
  余独非历声道:“正是!”
  白云谷诧道:“却是为何?”
  余独非狞笑道:“二位临终时自然明白。”
  沙镇峰已将一双奇形兵刃撤在手中,公孙炎猛然一声长笑,身形疾出,双手十指发出一片凌历的罢劲罩袭沙镇峰而去。
  他们四人乃昔年旧识,对彼此武功均了如指掌,公孙炎如不先发制人,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公劲炎尤其对沙镇峰一双恶鬼掌非但有独特的造诣,而且内藏五重恶毒暗器防不胜防,是以先下手为强。
  他这一发难,那面摄魂手余独非突施辣手,双掌猛推而出,腕上系有四只金铃,震起一串令人心悸响声。
  白云谷沙镇峰虽有戒备,却万没料到余独非公孙炎两人变脸这么快,一动手即施展狠毒绝招,飞花旗恶鬼掌未及封出,叭叭两声,胸坎上各中了一掌,心脉巨震,藏腑逆翻,张嘴吐出一口鲜血,仰面倒地。
  南天一鹰公孙炎更是狠辣,右手化抓为按,击实在沙镇峰胸脯,左手迅如闪电抓下,沙镇峰倒地之际胸前抓裂,心肺肝藏随之抓出。
  余独非虚空向白云谷拂了一掌,一股极软罢力疾压而下,只见白云谷眼鼻耳内流出丝丝黑血,已是魂游地府,长辞人世了。
  两人相视了一眼,小心翼翼进得洞去,片刻,两人又疾如电射穿出洞外,脚未站实,崖上突电泻扑下四条黑影,阻住余独非公孙炎两人。
  “想必两位已得了手。”疾伸右臂,接道:“殿下有命,令兄弟送回玉匣。”
  余独非面色一变,冷笑道:“尊驾不要取庞,白鹿洞巾非独没有什么人影那有什么玉匣。”
  那人是貌相清奇,长须老里,闻言微微一笑道:“余朋友,请少在我等面前耍花样,事前已查探明白确实,独龙叟已在白鹿洞中,殿下借重两位,目的就是为了玉匣,兄弟不信二位空手而回。”
  余独非公孙炎二人面色大变,公孙炎冷艳道:“尊驾倘坚称我俩已取得玉匣.我等也无话说,不过尊驾该入洞查视真假再说如何?”
  话落,蓦感头顶起了一片凌厉如山罢劲罩袭而下,令人窒息,不禁大惊失色。
  余独非公孙炎均是武林中高手,见多识广,知这片罢劲系佛家降魔大乘金刚神功,武林巾只有寥寥数人有此功力,但猝然之间不逞寻思,双双身形斜穿而出。
  然而不动还好,一动那佛门罡力竟重似山岳,压得双足沉地,疾感三处要穴为一缕如箭冷风点中,眼前一黑,猝然定位。
  他二人仍是站着,宛如泥雕木偶,目露悸怯之容,却已气绝死去。
  崖上疾飘而下,悄无声息一条身影,正是少林俗家名宿林致和改换名姓葛厚麒。
  葛厚麒望了公孙炎余独非一眼,冷笑道:“我施展的乃是佛家掌力,无论如何不会发现是我等所力,你等先搜觅两人尸体中有无玉匣。”
  立时有两黑衣老者鼠出,搜索公孙炎余独非遍体,摇首答:“无有玉匣!”
  葛厚麒面露因惑之色道:“我定不信独龙叟不在洞巾。”
  忽地面色一变,右掌急挥,四五条人影先后疾腾上崖隐去。
  只见山峦遥处现出十数点如豆身影,疾如流星飞矢掠宋,来势迅快,正是麻仲尧率着堡众奔抵白鹿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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