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只欠东风

 

2019-11-21 15:43:17   作者：西门丁   来源：西门丁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风仗雨到京韵栈，却找不到罗山和秦势，料他俩出城去了，他一直觉得老神仙亦在附近，否则他怎能掌握事情之进度？又觉得事情到此地步，有必要去向他交代一番，当然他还有一些事要问他。
　　离开京韵，很快便到了那座废宅，一切依旧，进入大厅，黑黑暗暗，阴阴沉沉，凭他在杀手集团训练多年，所培养出来的敏锐感觉，他嗅到厅内有人。正想出声，忽然心头一动，闪到一根柱子后面。
　　上次在此遇到蒙面人偷袭的事，记忆犹新，他不能再犯第二次错误，如果老神仙已在此，他一定会发现自己，必然先开腔，因此他闭住呼吸，凝神戒备。
　　过了一阵，那种感觉未褪。但仍无人作声，他心头不禁犹疑起来：“莫非这次又是那个蒙面人？”
　　心念电闪，他双掌按在柱子上，十指微一用力，轻轻吸了一气，身子便迅速地沿柱上升。一口气升至横梁处，他左臂闪电般扑出，抓住横梁，身子则仍挂在柱子后面。
　　就在此刻，黑暗中有人问：“你来了么？”
　　风仗雨觉得声音陌生，但又似乎在哪里听过，当下将力量贯注左臂，依然默不作声。
　　“为何不开腔？你以为你来了我不知道？”
　　声音来自左方第三根柱后，柱与柱之间相隔丈余，他估计一下，双方距离超过三丈，他也暗暗佩服对方之能耐。他观察一下四周环境，然后问道：“你是谁？”
　　“告诉你名字，你也不知道。”
　　“既然如此，阁下又何必多言？”
　　“我且问你，因何来此？难道这是情人幽会的好地方？”那人声音带着几分讥讽。
　　风仗雨失笑道：“阁下原来是来此与情人幽会的！对不起，在下无意中破坏了阁下的好事，后会有期！”他身子忽然向后弹飞，落地时，脚尖一点，斜飞八尺，匿在另一根柱子后面。
　　那人忽然哈哈笑了起来：“阁下口说不再破坏某之好事，为何还留下来？”
　　“因为在下发现阁下根本不是来此幽会？因此留下来探个究竟！”
　　“那你认为某来此有何目的？”
　　风仗雨反问一声：“这正是在下想了解的事，如果阁下肯坦言相告，在下感激不尽！”
　　“自然可以，某是来此等候阁下的！”
　　这句话虽然平淡无奇，但却如一枝长箭射进风仗雨的心窝。这时那些无数念头，一一涌上心间。莫非老神仙派他来的，还是咱们的行动已暴露了？咦，为何他的声音越听越耳熟？
　　面临成功，他决不想在此出现波折，当下轻吸一口气，故意装出淡然之语气道：“我又不是女人，你来此等我有何目的？”
　　那人忽然大笑起来：“照我所知阁下并非登徒子，今日因何开口闭口均是女人？”
　　风仗雨故意叹道：“阁下真是欲加之罪，刚才可是阁下自己先提什么与情人幽会的，在下善解人意只好顺着阁下之意思继续发挥！”
　　那人忽然自柱子后走了出来，头面用黑布蒙着，手中提着一柄长剑。向风仗雨慢慢走过去。
　　风仗雨当然不惧，踏前一步，轻笑道：“阁下说不过人家，便准备动武？”
　　那人也轻笑一声，道：“有何不可？”话音刚落，人已如矢射出，手臂一长，剑已指向风仗雨胸前大穴。
　　风仗雨双脚微错，身子已飘出六尺，那蒙面人半转身子，迫势递剑，不料眼前一花，风仗雨已扑了上来，他收拢心神，长剑过处，在自己身前洒下一道剑网。
　　风仗雨双眼在黑暗中，视物如同白昼，只见他双手连挥，“当当”两声，指尖弹在剑身上，长剑登时滑开，那人反应也快，立即顿足后退。
　　他退，风仗雨立进，如影随形，步步进逼。也必须抢下蒙面，看出其底细，是以招招皆狠。蒙面人料不到风仗雨冒险进攻，而且重复些险中求胜的招数，心头又惊又诧。不过他经验丰富，很快便知道风仗雨之用意，当下采取守势，只求无过，不求有功。
　　风仗雨见对方改变打法，心头更急，冷笑道：“阁下刚才豪言壮语，怎地此时又变成缩头乌龟？”
　　“放屁，你有种的尽管杀了某家！”蒙面人不为所动，发觉对方掌法比剑法更具威力。
　　既然掌法比剑法威力更大，蒙面人为何会避长扬短？风仗雨十分奇怪，忽然将攻势放缓，引对方进攻。
　　蒙面人见状，只道风仗雨技只此矣，或是内力不济，因此放心进攻，果然十多招之后，风仗雨便节节败退。蒙面人冷笑道：“阁下不会是再世程咬金吧？难道已无压箱底本领？”
　　风仗雨故意装作色厉内荏地道：“在下一条命便在此，有本事的尽管取去！”
　　“这有何难哉？某便空手杀你！”蒙面人手腕一抖，长剑飞射而出，已钉在八尺外的一根柱子上，他双掌一错，便掌影幢幢，步法轻悠，展开猛烈攻势。
　　风仗雨见招破招，只退不闪，如此斗了二十多招，蒙面人虽然大占上风，但却连风仗雨一片衣角也碰不到。忽然风仗雨长笑一声，道：“原来是阁下，昔日赠马之情，在下铭记在心，今日便不与你计较，请吧！”
　　“请吧？你说得倒轻松？”蒙面人声音一沉，冷冷地道：“以往是以往，今日是今日，以前赞你是英雄，今日恨你是你居然当了契丹的走狗，谁要你领情？不与某计较？嘿嘿，只怕某的一双手掌饶不了你！”
　　风仗雨到底是少年心性，闻言不由怒火中烧，骂道：“真是个不识抬举的匹夫！今日便让你尝尝少爷的厉害！”话音刚落，他招式一变，猛地使出神仙窝里石壁上的武功来。他或以手作棍，或以手作剑使用，一连三招，只教得蒙面人不知天南地北，不断后退。
　　“叭！”地一声，风仗雨已在其脸上掴了一巴掌，蒙面人不由呆了一呆，说时迟，那时快，风仗雨趁机顺手将他撂翻于地：“如何？到底是谁笑到最后面？”
　　蒙面人自地上一跃而起，道：“好小子，进步这般快，真教人瞠目，今日之辱与上次借马，总算扯平！”言毕人已冲破窗子射了出去。
　　风仗雨追了出去，喝道：“就这样跑么？既然两不相欠，为何不留下来聊一聊？”
　　蒙面人的声音凝成一线，送进风仗雨的耳朵内：“你不日便离开上京，路上还没有机会聊？”人早已跑得连影也不见。
　　风仗雨这才确定他便是当日头戴笑面佛赠马的中原高手！一个问题随即泛上心间：“为何他知道我会来此，而早一步到此等候？唔……看来他是友非敌，他是老神仙派来暗中协助自己的？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他知道消息是魏赵告诉他的，还是老神仙告诉他的如此说来，老神仙还在上京一带……”
　　这几个问题在他脑海里盘旋，但都没有答案，另外一个问题又浮了上来：“这厮躲在这里，有何目的？只是为了试探我的武功？这是他自己的主意，还是老神仙的意思？”
　　风仗雨带着一连串的疑问离开，跃进京韵客栈，罗山未回来，便匆匆到一家小店里果腹，然后再回大内。
　　返回颐心宫，风仗雨又关在房内偷偷练瘦金体，直至快晚饭，方把一切收拾妥当。一颗心却忐忑不安起来，因为万一萧师姑不肯与他换扇的，那他必须使用“卑鄙”的手段，不将扇子换掉，也务须用黑汁将父王及不肖子等字涂掉，如此虽然不圆满，也断了后患。
　　假如萧师姑因此而闹起来，则自己的同伴能否平安逃出大辽，又成一疑问。又想起芙蓉不知能否说服延禧让她南下，则又是一个难题。
　　想着想着，觉得金纸扇虽然在自己手上，但能否有把握圆满完成任命，尚有好几个难关要过。
　　这一夜，他躺在炕上，久久合不上眼，看看天将破晓，索性坐起来练功。忽然房门被人轻轻敲响。风仗雨料是韩晓雪要来找自己，开门一看果然是她。
　　韩晓雪只低声告诉他：“还未找到人，稍后小妹再出城去找！你找到他们了否？”
　　“已将情况告诉魏赵，他嘱我今早去讨消息。”
　　“其他事办得如何？”韩晓雪道。
　　“有所进展，尚未确定。”风仗雨道：“不管如何，后天辽帝要出去狩猎，咱们都得趁此机会离开，这是最佳时机，不可错失，因此你的事亦得继续进行，真找不到‘雪山双黑’时，咱们也只好按计划上路了！”
　　韩晓雪点头告退，风仗雨上炕继续练功，吃过早饭，他便又出去，直奔汉城。这次他小心翼翼，走了许多“冤枉”路，确定背后无人跟踪，这才窜进迎宾客栈，抬头望去，却不见掌柜魏赵。
　　店小二上来招呼，风仗雨怕惹人注目，这才找了个座位坐下，装作随意地问道：“今早怎地不见你们掌柜的？”
　　“他去买东西，哦？你认识咱们掌柜的？”
　　“不，不，在下不过是随口问问而已。”风仗雨只道魏赵出去找老神仙讨消息尚未回来，因此随意要了点吃的东西，坐在那里等他。
　　过了一阵，尚未见他回来，心头念头闪动，莫非他出了事？想至此他不由自主地转头望向窗外，外面一切如常，没有半点动静，一顿才稍为安定下来。看来辽国长安久治太久了，警觉性几乎丧失殆尽。
　　又过了两盏茶工夫，只见魏赵自里面走了出来，他目光一掠，在风仗雨脸上只略作逗留，便与熟悉客人打招呼。风仗雨见他向自己悄悄递过一个眼色，便呼小二会账。
　　会了账他不出店，反而向内走去，他记得上次段飞红的房号，依旧去敲打，开门的却是王三槐。王三槐见到他脸露喜色，立即将房门关好。
　　“三哥，情况如何？老神仙来消息了否？”
　　“明天开始，咱们便陆续出城，今天已有人先去沿途布置一切。”
　　“布置什么？如何布置？”
　　“方兄和林兄去买帐篷，沿途之食物、食水都得在事先备好。”
　　风仗雨微微一怔，问道：“这不是由魏赵他们替你们准备的？你们最后一批几时出发？”
　　“分两批离开，但会留下马八腿作为联络，直至你离城为止。”王三槐神色透着几分紧张：“风兄弟，这次咱们能完成使命，多亏了你……不知你有没有把握将小红带出来？”
　　风仗雨道：“延禧明天出城狩猎，我离开时一定将她带出来，万一出不来，我一定先留下来，直至将她救出为止！”
　　王三槐心神一振，霍地抓住他的手，呜咽地道：“风兄，你真是我的好兄弟，情况真的这么糟，我也会留下来……只是太为难你了！”
　　风仗雨伸手在他肩上一拍，道：“自家兄弟，何须说这种客气话，何况情况不会如你想象般糟！”
　　风仗雨一顿又问：“小马留下来，他如何跟我联系？我仍须来此见他？你们是两人一组离城？”
　　“是的，昨天从明来过了，他在城外八十里处已有了地方，临行时，把温子谦带走了。小弟后天与云姑娘一起上路。”
　　风仗雨颔首道：“如今云姑娘及小马呢？”
　　“他俩出去买些干粮，午前便会回来。”
　　“面临成功一切更须小心……还有，路上不可轻易相信别人，凡事必须三思而行……”王三槐微微一怔，脱口道：“风兄弟此话好像言犹未尽，可否明言，让愚兄先有个准备，也好通知其他弟妹！”这些人之中除度一及从明之外，数他年纪最大，因此一直将其他人视作弟妹。
　　“不，一切尽在不言中，总之你记住我的话，绝对不会有错。既然已有人证实消息，我也得回大内了！”风仗雨抱拳道：“路上见，请保重！”
　　风仗雨匆匆返回颐心宫，去见芙蓉，谁知她不在，梅花低声道：“她去见皇上，你等下再来吧！”风仗雨只好赶去内务府。
　　耶律光治知道他是皇上和皇姑的红人，也不指望他办什么事，只须在有事时，能够在皇上面前替他美言几句便上上大吉，再说他如今虽然是副总管，领正四品衔，风仗雨却是从三品，又怎敢对他怎样？何况他目前正在过副总管的职务的瘾，因此每次见到他，都笑脸相迎，也不问他去了何处，干些什么。
　　风仗雨笑嘻嘻地道：“近来被德妃缠着教习汉文，小弟要为她编写教材，倒把事情都推到光治兄那里了！”
　　光治呵呵笑道：“小弟是闲不住的人，有事做比闲坐更称心，德妃深得皇上宠爱，你能当她老师，前途不可限量啊！”
　　“那是赶鸭子上架，小弟怎懂得教人？”风仗雨话风一转，问道：“小弟听人说皇上最宠的是文妃，光治兄又说是德妃，到底她们谁较受宠？”
　　光治沉吟了一下才道：“论宠爱自然是文妃，因为文妃比较温顺，而且又怀了龙种，但皇上却较听德妃的话！”
　　风仗雨装出大惑不解之色，道：“这又是什么原因？请光治兄指点，小弟感激不尽。”
　　“因为德妃人极聪明，经常能给皇上提建议，是故以前你未入宫之前，皇上遇到难决之事，常去请教她！”光治忽然严肃地道：“这个你可要小心哪，这女人不简单，不知她会否因此而妒忌你，请您教她汉文，说不定另有作用！”
　　“多谢光治兄提醒，小弟真是五内铭感，你放心，小弟自会小心，他日小弟若能在皇上面前保你当总管的，决计不会放过机会！”
　　光治装出大方的样子，笑道：“你我何须客气？”
　　风仗雨知道他表面豪爽，实则心胸不宽，而且有野心，因此陪他说了一阵子好话。
　　光治又道：“你不是要编教材么？德妃的事重要，你还是先应付她吧！”
　　“不必，下午再回去未迟。小弟先到各司处看看。”风仗雨在内务府各处走动，忽然有人来报，皇上找他。风仗雨不敢怠慢，连忙跑了出去，直奔颐神殿。
　　延禧一见到他劈头第一句便问：“听说你要陪皇姑去南京玩几天？”
　　风仗雨心头一跳，低着头应是。“卑职是副领班，总不能不负起皇姑的安全！”
　　“唔，你认为这一来一往要多久？”
　　“回禀皇上，卑职不知道一来一往在路途上要花多少时间，如果皇上舍不得皇姑的，卑职便催她早点回来……嗯，不让她住满十天！”
　　延禧道：“朕不是舍不得她，是舍不得你，万一朕回来了，你还未回来，万一有事，朕找谁商量？”
　　“卑职听说德妃娘娘一向是皇上的军师……”风仗雨说至此，偷偷拿眼望向延禧，“万一臣赶不及回来，德妃娘娘自可替皇上分忧。”
　　“那是另外一件事，你给朕记住，速去速回，不得耽误，若果皇姑再出现什么意外，一切唯你是问。”
　　风仗雨忙道：“此乃卑职之职责，敢不尽心乎？请皇上放心，保证不让皇姑少一根毫毛。”
　　延禧忽然语气一转，道：“我问你一件事，你必须据实回答。”
　　风仗雨心头一跳，心怦怦乱跳，嘴上却道：“卑职知无不言。”
　　“皇姑在南京是否看上什么人？”延禧沉声道：“你得老实告诉我，不得有所隐瞒！”风仗雨一听心头放下一块大石，忍不住笑道：“据卑职所知，好像没有什么男人令她迷恋……”
　　延禧问道：“既然如此，她为何刚回来半年，便又南下？到底是什么原因？她没有告诉你吗？”
　　“皇姑虽然跟卑职说过她要到南京走走，散散心，解解闷，她只要卑职想办法保护她的安全，其他的并没有告诉卑职。”
　　延禧道：“你替朕暗中留意一下……嘿嘿，皇姑年纪已不小，也应该嫁人了……她若嫁不出去，我这个做皇帝的也没面子呀！”
　　“皇上不会替她撮合一下？”
　　延禧白了他一眼：“皇姑的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肯让朕做主么？”他挥挥手道：“总之你替朕暗中留意，如果她已有了意中人，朕便立即替她撮合，一定让她风风光光，你去吧。朕再说一句，如果皇姑这次少了根毫毛，你便提着脑袋回来见朕，如果一切顺利朕便再提拔你！这些话不许告诉她。”
　　“是，是，卑职告退，这就去准备一切。”
　　“早去早回，朕还用得着你！”
　　风仗雨退出颐神殿，心里像开了一朵花般，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东风便是德妃，只要过了她这一关。便万事大吉，此行之使命便完成了十之八九了。
　　延禧真是个昏君，大内多少人均已知道，还猜到皇姑对自己有意思，他却半点都不知道，也幸好他是昏君，这次才会批准她南下，而且还怀疑她看上南京某个男子，尚以为自己做了一件好事哩！
　　风仗雨大步走回颐心宫，跑去见芙蓉，芙蓉故意装出一副沮丧的神态，风仗雨也故意含笑不语。过了半晌，芙蓉终于忍不住，道：“你怎不问我结果如何？”
　　风仗雨故意问：“结果如何？”
　　“你是聪明人，应该可以自我脸上看出答案。”
　　风仗雨叹息道：“正因为我是聪明人，因此不会由脸上去找寻答案！”
　　芙蓉先是一怔，继而嗔道：“死鬼，原来你已知道了！告诉你，你这次可真的要娶我，否则哀家便杀了你！”
　　“娶你可以，但在路上千万不可露出马脚，到南京再说！皇上还以为你有心上人在南京哩，嘱我暗中留意，回来向他报告……”
　　风仗雨未曾说毕，芙蓉已笑得直打跌。风仗雨道：“还有一点，你不可带太多的东西，以免引人思疑！”
　　“我只带些细软，其他都不带，我要人不要东西！”
　　风仗雨听后心头有点感动，道：“你对我好，我知道，这次也不会让你吃亏，总之我以前对你说过的话，你必须记住。”
　　芙蓉脸上现出几分黯然之色，喃喃地道：“我知道我爱上你是一场恶梦，将来还不知有多少个女人会来跟我抢……”
　　“再多人抢，也必有你一份，这一点我是早已对你说过，而且你是欣然答应的！”
　　芙蓉强吸一口气，问道：“几时出发？”
　　“皇上明天出发，咱们后天……最迟大后天出发如何？皇上的意思是让咱们早去早回。”风仗雨道：“明早告诉你，总之你得先准备一下，我如今便去通知赫察他们。”
　　芙蓉再问：“这次要带多少人？”
　　风仗雨沉吟了一下，道：“人带太少会引起皇上思疑，尤其是经过上次那件事……留下三五个人，其他人都带出去，还得多备些马匹！”他告退出去，只见贺娘在门口探头探脑，自从上次回来，芙蓉已疏远了她，她与风仗雨好上之后，更不想见她，省得露出马脚。
　　风仗雨走进她房间，一脸正经，贺娘不敢造次，问道：“有事吗？”
　　“准备后天或大后天陪皇姑南下，去南京府。”
　　贺娘一怔，脱口道：“不是刚回来吗？”
　　“她觉得整天窝在大内太闷了，想出去走走，咱们做下人的能反对吗？何况皇上也答应了，你先准备一下，包括一些暗器，有备无患！”
　　贺娘道：“你告诉我，这是你的意思，还是皇姑的意思？”她双眼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风仗雨沉吟了一下才道：“是皇姑的意思。”
　　“是皇姑的意思？若是这样，你又何必沉吟？”
　　风仗雨心头一跳，却道：“其实你问得太离谱了，本不应答你的，只是顾念咱们的关系，因此考虑过还是将实情告诉你。”
　　贺娘冷笑一声：“别人的话，皇姑未必会听，但你的话她一定遵照。据我对她之了解，她不是那种极端好动的人，怎会在刚回来不久，又再出去？”
　　风仗雨觉得她在这个问题上与自己纠缠，不由生了警惕之心，更不会告诉她实情，沉声道：“那你就太抬举我了，你以为我想离开大辽返回宋国，而借此机会溜掉？告诉你，我如今在大辽如日方中，要走还不是时候。”
　　“你敢发个毒誓么？”
　　风仗雨脸色再一沉，厉声道：“贺娘，这是皇姑的命令，你可以不去，反正她还要留几个人在颐心宫！”言毕怒气冲冲地离开。
　　贺娘为何会寻根问底？她怀疑什么？她跟萧奉先还暗通款曲？不过他如今已不太注视这件事了，明天他必须“解决”德妃，这才是最后一道离开上京的难关。
　　他匆匆离开之后，立即去找述律赫察和萧长荣，劈头便道：“皇姑又要南巡，不过这次只到南京，两位可得立即准备嗯，须几天时间来准备？”
　　赫察一怔，问道“这是什么原因？为何事先没有听到，什么消息？她去南京作甚？”
　　风仗雨道：“皇姑本拟等皇上狩猎回来再走，但皇上却要她速去速回，因此若来不及后天走的话，大后天也须出发。”
　　萧长荣道：“虽然急一点，但有了上次的经验，还是来得及，不过这次咱们可得多备些硬弓长箭。”
　　“还得多备一些马匹，最好每人两骑，饲料要带足够，要有一辆双套马车，万一遇袭击时，可以作为堡垒，让皇姑躲避，小弟还有其他事要办，辛苦两位了。”
　　萧长荣忽然问道：“要否向大内借兵？”
　　“不用，我相信咱们有能力保护皇姑！”风仗雨匆匆返回自己卧室，只见一位宫女站在门外候他。
　　“德妃请老师立即过去一下。”
　　风仗雨心头一沉，请她稍候，立即先钻进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