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狭路相逢

 

2019-11-21 15:48:46   作者：西门丁   来源：西门丁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风仗雨离开贺娘反而松了一口气：第一，解决了与贺娘关系，第二那个黑影若是贺娘的师弟梅修武，则不会是敌人。
　　看看日尚未至午，他心头一动，信步走出将军府。故意在周围走了一圈，然后方进客栈找从明。他拍开的是林参天的房，风仗雨道：“赶紧请从明过来一下。”
　　林参天道：“方兄出去跑腿顺便搜查一下，其他要过来吗？”
　　“多请一两位过来无所谓，不必全部！”
　　林参天回来时，只带了从明及王三槐过来。“风兄，有什么急事？”
　　“形势看来不是太妙，为防万一，我已派人在下午出发，赶去南京请耶律望来檀苏迎接皇姑，你们是不是下午便先出发？”
　　从明道：“耶律望是辽国将军，他来接皇姑，对咱们没有什么好处，万一辽帝有令下来，前后夹击，咱们不是更处于腹背受敌之境么？”
　　风仗雨在房内踱起步来，道：“小弟此刻也有点方寸大乱……只要你们不跟着皇姑走一起，他们也未必能实施包围，腹背受敌之情况，将不会出现。”
　　林参天道：“提早出发，有什么作用？”
　　“第一，皇姑未走，你们先走，减少托钵之心理负担，因为可能他只是担心你们会对皇姑不利，若距离拉开，自然放心不少；第二，万一大军要拦截皇姑南下，因为距离远，也有时间逃亡。”
　　从明道：“头陀同意风兄弟之看法，早走早为上着，只是咱们之间如何联络？”
　　风仗雨沉吟道：“你们派小马作联络人，我这里则派罗山跟你们联络！路上请你们在石头上画一架轿子。如果遇危险请在轿后点一堆火！”
　　林参天道：“这倒没有问题！”
　　王三槐道：“下午出发，此刻便请店家替咱们多备些干粮，还有腊肉！”
　　风仗雨道：“这完全必要，还要多备食水，路上请诸位多加小心，找到‘雪山双黑’之后，我会将玉珮交给他们作信物！”说着将衣领拉开，让他们辨认玉珮。
　　从明道：“有‘雪山双黑’相助，实力大增，胜算便高多了！”
　　风仗雨又叹了一口气，道：“照理说，老神仙此刻应已知道咱们经已得手，正常的做法必然要派人来接应，但至今未见行动，真怕让我不幸而言中！”
　　林参天焦急地道：“若是如此，这分明是过河抽板，他以后还能在武林号召天下英雄？”
　　王三槐道：“不必替他担忧，还是想想咱们自己的安危才是正理！”
　　林参天此刻对风仗雨是口服心服，与去年刚认识时截然不同，急又道：“风兄弟，你机智过人，须替咱们想个办法，何况这与你也有关！”一顿又道：“度一养伤已久，他为何也未到？”
　　从明低声道：“也许他在析津府等咱们。”
　　风仗雨忽然问道：“从明，小弟斗胆问你一句：老神仙去年找上你时，有什么交代？”
　　“他只是跟掌门说……后来找我只简单交代了此行之目的，并请我协助度一寻你们。”从明叹了一口气：“当日因为老神仙的名头太大，根本不虞有他，又怎会提出要求或条件？”
　　林参天顿足道：“咱们也是如此！”
　　风仗雨再问：“他没告诉你，事成之后如何与他联系，将金纸扇交给他？”
　　“他说事成之后，他会来找咱们，只要离开上京，万一有追兵，他也会想办法保护咱们安全离开辽国！”
　　林参天怒道：“那全是骗人的！咱们早已离开辽京近千里，还不见他派人来接洽！”
　　说着房门敲响，原来是方远帆回来了，道：“外面十分平静，你们在说什么这般激动？”
　　风仗雨道：“小弟不能出来太久，稍后请林兄转告。从明，以你之江湖经验，你认为老神仙的话可靠吗？他会派人来接头，甚至派人来保护咱们？”
　　从明道：“难说得很，希望他的人已躲在暗处接应！”
　　风仗雨道：“小弟不厌其烦地说这些话，用意相信大家都能体会，其实我最担心的是他会使借刀杀人之计，以绝后患！”
　　此言一出，房内四人全发出一道惊呼。风仗雨忙道：“轻声！”
　　王三槐问道：“风兄弟的意思是认为辽国大军追杀咱们，即使他知道也不会相救？”
　　“借刀杀人那是最好的办法！试想想，那司礼太监岂容人知道他犯了弥天大罪？事后必须将知情人全部杀掉！这一路走来，小弟对老神仙之为人，越生疑云，相信他自中得到不少好处，诸位若逃回宋国，最好不要贸贸然返回师门！”
　　林参天问道：“这又为什么？”
　　“所谓一计不成，二计又生，若在辽国无法达到他们的目的，以我的经验，他们必会在诸位返回师门的路上伏击；其次你们若能安全回师门，老神仙还可以找借口对贵师门进行诬蔑，甚至攻击！”风仗雨道：“希望我这只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今天所说之言，请诸位先放在心里，先不要告诉其他人，以免影响军心！”
　　方远帆道：“即使老神仙为了钱，他也不至于要走这一步棋！”
　　“有时候名比利对某些人更有吸引力，因为有了名，便可提取更大的利！”
　　房内四人均垂首沉思。风仗雨道：“此刻小弟还担心度一的安全，说不定他已被软禁起来！”
　　方远帆怒道：“你为何不说他已被杀？”
　　风仗雨淡淡地道：“咱们还活着，金纸扇还未在其手中，度一应未有生命危险！”
　　方远帆冷笑道：“以度一功力岂易让人软禁？”
　　风仗雨微哂道：“他只需在度一的疗伤药里面，加点东西进去，保证可以让度一之内力无法凝聚！”方远帆登时无言以对，其他三人更加面面相觑。风仗雨道：“因此诸位只能依靠自己，此亦是小弟为何要收服‘雪山双黑’，为何要带上罗秦二人，这是咱们之伏兵，不想让他对咱们之实力及情况完全掌握！”
　　从明道：“如此说来，‘雪山双黑’也不该跟咱们一起行动了？”
　　“当然，他俩只会远远跟在你们后面，无必要时，绝对不会现身！”
　　王三槐道：“今日听了风兄弟一席话，咱们茅塞顿开，先有准备，相信遇危，也比较容易处理！”
　　“借刀杀人一计不成，须防他派人现身接洽，然后伺机下毒！”
　　王三槐道：“这一点小弟有九成信心可以分辨和破解！”
　　风仗雨长身道：“今日言尽于此，到了檀苏，我会想办法跟诸位一起行动！”
　　他匆匆离开，却在路上遇到韩晓雪，惊喜地问道：“找到‘雪山双黑’否？”
　　“找到了，他们如今便住在从明隔壁那家客栈。”
　　风仗雨把玉珮解下，在她耳边轻语一阵，然后道：“你立即去找他们，要他俩多备干粮，准备下午追随从明他们出城，回将军府之后，再跟你说详情！”
　　韩晓雪应了一声匆匆走了。
　　风仗雨快步返回将军府，陪芙蓉吃饭。饭后，芙蓉找耶律明澄说话，他则把罗山及秦势叫到房中，将情况告诉他俩，道：“请罗山你辛苦一下，远远跟随他们出城，有事时暗助他们一臂之力！”
　　罗山道：“你放心，少主人的话就是圣旨，我立即去准备一下。”秦势着他带上一把钢刀备用。
　　风仗雨休息了一会，又练起功来。四条奇经他已打通了三条，第四条是下纬经，作用较小，他也不太在意要在短期内将其打通。
　　不久，韩晓雪来找他，风仗雨将刚才与从明他们见面时的情况，仔细复述了一遍。“请你也有个准备。”韩晓雪久久不作声。风仗雨低声问道：“你有什么看法，大可以说出来，互相研究一下。”
　　韩晓雪抬头道：“小妹很佩服你，想得这么深入，看得这么远……这些问题若非经你提点，相信咱们十个人中无人看得出来，唉，届时必定死得不明不白，连至到阎罗殿报到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风仗雨道：“也许是我过虑了……像我这种人活得一定比别人痛苦！”
　　韩晓雪抿嘴一笑：“但我却觉得你活得比别人快活，因为你一直掌握了情势，一直走在对手前面，不让危机发生！这也是最令人钦佩的地方！”
　　风仗雨苦笑道：“如今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只想知道你有什么看法？”
　　韩晓雪道：“小妹何须多虑，一切听你指挥就是，幸好敝门只我师徒两人，家师又不与他人来往，不怕他们血口喷人！”
　　“那好，反正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你走死路，如果你要暂时找个栖身之所，我也有个好地方！”
　　“便是卓不凡的老巢？”
　　“不错，他占了一座山，地方大得很。”
　　韩晓雪道：“届时再说吧，不过你的好意，小妹十分感激，小妹也不想死，一定会想办法活下去！”她告辞之后，风仗雨便去找芙蓉。
　　芙蓉一见到他，便问：“一切安排好了？情况如何？”
　　“我派人请耶律望将军派军到檀苏迎接你！相信届时不会有问题，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一件事要跟你商量！”风仗雨期期艾艾地道：“你对我之信任有多大？”
　　芙蓉讶然道：“你有什么话何不直接说出来？”
　　风仗雨道：“耶律望大军到达后，我想溜开一阵，咱们到南京相见，然后将你弄走，这些都要早作妥当之安排，否则如何逃得出贵国大军之追杀？”
　　芙蓉望着风仗雨，风仗雨坦然相对。过了一会儿，她才叹了一口气道：“我已随你走到这一步，难道还可以反对么？”
　　“不，我是希望你信任我，并对我充满信心。一定可以带你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因此才来与你商量。”
　　芙蓉道：“你肯在未走便来跟我商量，我怎还会不相信你？只是不能让我在南京等候太久！”
　　“绝对不会超过三天！”
　　风仗雨话刚说毕，芙蓉已如乳燕投林般撞进他怀里，同时抬头送上香唇。风仗雨立即紧紧地抱着她，将嘴唇印了下去。
　　两人痴缠了一阵才松开。
　　芙蓉问道：“你一定要在成亲后才肯要我的身体？”
　　风仗雨道：“也不一定，视实情而定，目前未至安全之地，我是没有这种心思。好啦，你先休息一下，我还得找他们交代一些事，明早便得出发。”
　　芙蓉眼光充满安然和兴奋，目送他离开。
　　风仗雨却真的闲不下来，找赫察研究行程。


　　风仗雨离开后，从明道：“咱们立即准备下午离开，一出城之后，便放马急驰，先把距离拉开，目标是檀苏，当然咱们先不进城。”
　　林参天道：“小弟先去退房，请三哥去通知他们，中午在房内吃饭。”众人分开行事，午饭之后，带上干粮便鱼贯出店。
　　上马出城。一出城果然便先放马急驰一阵。刚才风仗雨那席话，使得从明几人，心头都沉甸甸的，一路上一声不吭，只低头催马。
　　马八腿道：“风大哥明天才离开，咱们何须跑得这么快？万一有事反不能互相照应。”
　　王三槐回头道：“今早风兄弟来过，这一切都是他指示的，希望托钵错以为咱们会尾随皇姑他们，咱们故意走在前面，一来可能消除其戒心；二来又可打乱其计划！”马八腿一听是风仗雨的主意，便再无意见。
　　一口气驰了六七十里，从明见前面有座小山岗，便让大家下马，让马儿歇息。又用石头尖角！用力在岩石上画了一乘轿子。
　　歇了一阵，方远帆忽然跑上山岗，向来路方向望去。只听他叫道：“远处有人来，尘土飞扬，看不出有几个人！”从明立即伏地听声。
　　又闻方远帆叫道：“两个，两人两骑！”
　　从明长身而起，道：“不错是两骑人马，大家快准备一下。”
　　温子谦立即跃上马背，从明喝道：“下马，不是让大家准备逃跑，来的如果是敌人，咱们正好可利用这山岗埋伏起来，给对方来个袭击！”
　　马八腿抬头问道：“看得出来的是什么人吗？有没有和尚？”
　　方远帆道：“不是和尚……穿着黑袍！”
　　马八腿叫道：“莫非是‘雪山双黑’？”
　　从明放下心头大石，道：“他们来了，咱们走吧！”当下众人立即上马急驰。驰了十来里路，前面出现一座山岭。一字排开像长蛇阵般。中间有个缺口，只容两骑并肩而过，从明一挥手，众人便停了下来。
　　王三槐问道：“有敌人？”
　　“为防万一，请大家小心一点。”从明回头向马八腿打了个手势，马八腿会意，飞身下马，展开轻功，攀山而上。
　　从明道：“大家请下马喝点水，吃点干粮。”
　　方远帆望进峡谷，静悄悄的不见人影，暗笑头陀胆子太小，但见众人都已下马，只得忍住讥笑。众人喝水吃馒头，从明道：“走吧！”
　　段飞红问道：“咱们不用等小马回来？”
　　从明道：“他攀山越岭一来一回，耽误太久，没有暗号传来，即表示无人在峡谷中了！”
　　林参天道：“不错，就算托钵来了又如何？难道咱们这许多人敌不住他？”当下拍马先行入谷，众人鱼贯策马而进。
　　那峡谷中间较窄，但也只能容四乘并肩而行，深倒是有半里左右，走了一半路程，山上忽然飞下一朵黄云，定睛一望，可不正是托钵上人？只见他单枪匹马站在正中间，摊开双手，道：“诸位施主且慢走！”
　　群豪心头登时一沉，方远帆喝道：“大和尚，你待怎地？此路是你开的么？”
　　托钵道：“诸位到辽国来，不知有何贵干？”
　　林参天道：“咱们只是来玩玩见识见识，又没犯法，你凭什么不让咱们走？”
　　托钵微微一笑，并不生气，道：“宋国子民到敝国来游玩，自然不犯法，但为何带走敝国皇帝之贵妃？”说着伸手向段飞红一指。
　　从明道：“胡说，他是男人，怎地变成贵国贵妃？”
　　托钵吃吃笑道：“就是你也是敝国大内之乐工教习，你们此行之目的，不是极其可疑么？”
　　“疑在何处，何不说来听听？”
　　托钵道：“彼此均是明白人，多说无益，只要你们将教习及贵妃给贫僧留下来，其他人之去留，一概不管！”
　　方远帆怒道：“和尚，咱们尊重你是辽国国师，也希望你能尊重咱们，否则咱们也不会客气！”
　　托钵哈哈笑道：“看来诸位是要见识一下敝国之武功了，还有一条路可以走，便是打败我们两人，诸位便可来去自由了！”群豪听他这样说，均是一怔，温子谦忍不住转头四顾，却赫然见到背后四丈外站着一个身穿青袍的老者，长须及胸，居然有几分书卷味。
　　“背后有人？”
　　群豪转头望去，心头又是一沉，对方敢以两个人之力，力抗己方七个人，说明他们对自己之武功相当自信。哪里知道这个青袍客是辽国第二高手萧长峰！辽国第一高手和第二高手，联袂合击宋国七名高手。这一比胜负难料，但必定十分惨烈！
　　从明知道今日不能善了，一挥手，众人都跃下马来。道：“看来多说真的无益了，两位有何高见，何不坦然相告？宋国子民绝不会因此而屈服，也不会跪地求饶！”
　　青袍客萧长峰道：“咱们并不想赶尽杀绝，诸位可否将到辽国之目的，坦然相告！”
　　林参天道：“刚才经已说过，咱们是来游历的，还有什么目的？”
　　“你们之武功路数完全不同，不同派别又怎会凑在一起？明人眼中不说假话。”萧长峰道：“老夫不愿动以干戈，也希望诸位能让老夫宽怀！”
　　从明道：“咱们来贵国三个月，这三个月请问贵国有什么损失？是否有发生过什么事？若果没有的，便说明咱们来此并无歹意。”
　　“今天没有事发生，不等于明天会无事！”
　　从明怒道：“如此怎说得清？你们要搜身？”
　　萧长峰嘴角蠕动，却没有声音。从明心头一惊，知道他以“传音入密”的上乘功夫，跟远在十丈过外的托钵交谈，单这份功力，便自愧不如。
　　一会儿，萧长峰道：“你们肯让咱们搜查？”
　　段飞红轻轻推了王三槐一记，王三槐会意，忙道：“这是对咱们最大之侮辱；咱们只答应将身上的东西放在地上，你们可不能搜身。”
　　萧长峰冷笑道：“不搜身咱们怎能知道，你们身上是否还藏了什么东西？”
　　云依静道：“我是女子，怎可让你随便搜身？而且你们乘机封住咱们之穴道，这不是等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托钵道：“如此说来，彼此是无法信任，也无法合作，只能诉之武力了？”
　　萧长峰忽然问道：“风仗雨是你们的头领？”
　　群豪一闻此言，心头登时一跳。林参天问道“谁是风仗雨？咱们可不认识？”
　　托钵一指从明道：“你敢说你不认识？”
　　从明知道身份已被揭穿，只好硬着头皮道：“不错，我认识他，那是在辽京大内！”
　　“你为什么要到上京卖艺？”
　　从明哈哈大笑：“盘川用尽，不卖艺吃什么？被选进大内可不是在下的意思，到府上表演更不是在下的意思，今日大师还拿这个来盘问我，分明是胡闹！”
　　托钵怒道：“既然如此，还说什么废话？你们不肯跟咱们返回上京，今日便须溅血于此！”说着人已扑前，一掌向站在最前面的方远帆印去！
　　方远帆见他来势汹汹，不敢撄其锋，连忙侧身相让。同时回了一拳。在旁边的林参天早已抽出长剑来，向托钵分心便刺。
　　托钵夷然不惧，哈哈大笑道：“都上来吧，今日让你们见识一下异国武功！”他左袖一拂，林参天之长剑已被拨开。
　　温子谦及云依静立打了个眼色，双双抢上去。从明担心云依静经验浅，若落在托钵手中，更加不妙，因此叫道：“云姑娘请在一旁掠阵！”自己则向萧长峰扑去，王三槐及段飞红双双抢前助他。
　　以三敌一，居然无法取胜，从明这才知道辽国确有能人，他既不想己方有所损失，又不能不打退对方，出手全是求稳之招式，是故萧长峰应付十分轻松，当然他想取胜亦非易事。
　　萧长峰以拙制巧，招式平平无奇，但却每能制敌机先，斗了六七十招之后，反而控制了大局，段飞红提高声道：“咱们不愿与辽国武士为敌，希望你知难而退。否则便莫怪咱们心狠手辣了！”
　　萧长峰道：“老夫已久未跟中原高手过招，手痒已久，阁下有什么本事尽管施展出来，老夫想开开眼界！”
　　段飞红娇躯一扭，施展轻功，忽然在他四周转动起来，再不出手。萧长峰此刻虽只面对从明及王三槐，却因分神，亦无法占上风。从明与王三槐走的路子接近，他应付起来更不觉费劲。
　　段飞红欲以暗器对付萧长峰，可是左边有王三槐，右边有从明，角度多了限制，转了四五圈，仍不敢轻易出手，可是已引得萧长峰留力，因此从明及王三槐渐渐占了上风。
　　那边的托钵不像萧长峰那样斯文，他仗着内力深厚，双掌采取硬碰的打法，一掌一袖，软硬兼施，以一敌三居然占了上风。
　　方远帆不耐烦地道：“你俩分前后，以长剑扰乱和尚！”他自信功力较深，极欲立功。自接受这次使命以来，他便抱着极大之野心，望能一举成名，但出发至今，未曾动过一招一式，早已憋坏了，今日乍逢机会，跃跃欲试之心溢于言表，更希望能力挫对手，因此竟然亡命地进攻。
　　托钵对他倒也有几分顾忌，尤其因为温子谦及林参天剑法均有一定之造诣，使他无法全力对付方远帆。
　　四人斗了百多招，托钵也渐渐不耐烦，突然运功于袖，用力一拂，温子谦只觉一股大力透剑而进，手背不由自主地一横，竟然削向方远帆的左肩。
　　他功力不浅，可是临敌经验不足，见状大吃一惊，叫道：“方兄快闪！”拧腰极力挪开长剑。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托钵一个风车大转身，一矮身，右掌向林参天胁下印去！
　　林参天一剑刺空，胁下生风，心知不妙，双足一顿，身子倒飞而退。托钵正要他如此，再一个风车大转身，同时移前一步，左袖罩向温子谦，右袖急击方远帆！
　　他一口气攻击三人，似流水行云，一气呵成，又疾如闪电，方远帆刚好一掌击出，托钵的右掌亦到，急切间猛地吐力！“啪”地一声响，两掌相交，方远帆只觉一股内力汹涌而至，胸膛如撞巨杵，蹬蹬地退了几步，方能停桩。他猛吸一口气，抑制翻腾的气血，一时间已无力再战。
　　托钵势如下山之虎，袖管由刚化柔，握住了温子谦之长剑，暴叱一声，内力过处，温子谦虎口迸裂，长剑脱手，直飞上天！他心神未定，托钵左脚已踢在其小腹，身子登时如皮球般向后弹飞。
　　托钵再一个转身，正好迎上扑上来的林参天，喝道：“轮到你了！”
　　林参天为其气势所惧，胆战心惊，忙不迭后退。猛听一声娇叱，白光闪处，一把长剑已刺向托钵之背心，在旁掠阵的云依静见形势不妙，连忙挥剑上前。
　　托钵回身以袖拂开长剑，一爪向她胸膛抓去，忽觉她是个女人，虽是番人到底是出家人，骤觉不妥，连忙退步收掌。云依静刚才在救人，那一剑有去无回，尽力而为，并无留力，几乎着了道儿，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温子谦稍为喘了几口气，见心上人危险，奋不顾身飞步上前，以罗汉拳及伏魔掌应敌。
　　云依静定一定神，重整旗鼓，挥剑自旁侧攻，同时林参天惊魂稍定，也再上前，他见方远帆脸如金纸，问道：“方兄伤得重么？”方远帆依山席地而坐，正在运功疗伤，无法答他。林参天也是行家，自然知道错非伤势不轻，他绝不会冒险在此运功疗伤，当下只好振作精神挥剑上前，却已失了刚才那股锐气。
　　托钵捧笑道：“你们三个乳臭未干的雏儿，贫僧若无慈悲心者，你们早有人倒地了，还不赶快投降！”
　　温子谦道：“大和尚你不必说废话，宋国子民没有投降的人！”他一鼓作气，再三而竭，四十招过后，攻势已稍衰。
　　“贫僧最敬重有种的汉子，不过嘴硬手软，又有何用？贫僧二十招之内，不擒你们一人，也必可伤你们一个于掌下！”托钵说毕已加强进攻。只听风声呼呼，掌风把地上的沙石都卷了起来。
　　温子谦三人相顾失色，转头偷瞧一下从明那边，情况亦同样不大妙，林参天暗叹一声，忖道：“莫非今日得丧命于此？”
　　温子谦道：“咱们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先守一阵。”一句话未毕，已几乎吃了托钵一腿，连忙跳开三尺。
　　那边的段飞红已射出两把钢针，但萧长峰内功已至炉火纯青之境，一袭青袍在内功鼓动下，膨胀如鼓，段飞红的钢针射在其上，根本伤不到其皮毛。
　　王三槐道：“红妹，你射他头面，每次射一二枝，集中力道……”话未说毕，胸口已被萧长峰袖角拂中，登时把那半句话咽了下去。
　　萧长峰大掌直挥而出，喝道：“老夫便先取你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