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灶房下毒药 事发到刑堂
 
2024-09-01 14:47:32   作者:西门丁   来源:西门丁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麦青青大吃一惊,好像突然跌下冰窖般,手足都僵硬,一怔之后,刚想反抗,忽见那汉子嘻嘻一笑。“青青,是我,别叫!”
  青青再一愕,终于认出来了。“师伯,原来是你啊?吓了人家一跳的!”
  “喂,过来。”原来那人正是风从龙,他神秘兮兮地向麦青青招手,自个则蹲到假山后面。
  麦青青冂四周张望一下,怀着一颗诧异之极的心奔了过去。“师伯,你怎会来此?”
  “师伯不问你,你倒先问起师伯来了!”风从龙侧头瞪着她,神情凶巴巴的,目光却露出笑意道:“你在此一切可还顺利?”
  麦青青想了一下,点点头。风从龙再问一洵:“真的?没人怀疑你,她们不知道你是‘梅花门’的弟子?”
  麦青青道:“侄女骗倒了她们,她们都相信我的话!师伯,您……您问这个作甚?”
  风从龙大喜,搓手道:“这便好了,青青,师伯本来也不想管这种闲事,只是你师父她唠唠叨叨的,说甚么武林正义,甚么可以救了很多条人命……总之是非迫着我来不可!”
  麦青青有点摸不着头脑,心头又着急,截口问道:“师父她老人家在何处?师伯,师父到底要你做甚么事情?”
  “你师父教我进来……”风从龙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来,“你快收起来!”
  “这是甚么?师伯,您……”
  “听我说,这是毒药,无色无嗅,你既然混了进来,便相机把这包毒药放进他们的饭菜中吧,一举把他们全都毒毙,这便省劲得多啦!”
  麦青青望着风从龙。“侄女不相信这是师父的意思!”
  “啊!你真聪明!一风从龙骄傲地道:“你师父怎会是这种人?她要的是光明正大的行径,宁愿死伤……咳咳,我还是别自吹目擂了……这是齐燕云齐堡主的意思,说要办大事,要为大众便不能效妇人之仁者也!”
  “师父呢?”
  “她在外面等我!”
  麦青青心头一动,问道:“师伯,这里是甚么地方?”
  风从龙诧异地道:“你不知道么?这里属于伏牛山脉嘛,这地方还是穆三山的手下找到的!嗯,你小心呀!我得出去了,唔,差点忘记了,限你半个月内完成任务!”
  麦青青道:“师伯,你出去可得小心一点!”
  风从龙道:“别担心,师伯有腰牌,又知道他们的暗语暗号!”
  “快换班了,换班之后便不同了!”
  风从龙道:“你放心,我已偷了好几个腰牌了,嘿嘿,告诉你,师伯已混进来两天啦!他奶奶的,统一盟真不简单,四周都有哨岗,嘻嘻,幸好碰到了我的好侄女!”风从龙说毕便弓着腰斜窜了出去,闪过了一丛竹林,便大模大样地走了。
  麦青青稍稍放心,也连忙返回自己的寝室,她混进统一盟纯粹是为了要接近谷晴风,想不到现在除了自己的事烦恼之外,还要为别人的事而担忧!
  她把那包毒药贴身藏好,躺在床上辗转了好一阵才睡去。
  次日醒来,花十六又来邀她去工作。麦青青仍如往日,神魂不附,一颗心尽挂着谷晴风,好几次人家叫她她都听不到。
  晚上她取出顾大嫂给她那本武功谱子观看,前面录的是内功心法入门,麦青青草草看了一遍,觉得没甚么特别之处,便掀到后面去了。
  后半部录的是一套刀法,只有三十六招,这套刀法十分凶悍勇猛,走的是刚猛的路子,与麦青青所学的大相径庭,名符其实是“破山刀法”。
  麦青青本不想学,只是想到要长期混下去,不能不学几招以便必要时,能掩人耳目。
  如此又过了两天,麦青青这一组不用轮值,空闲下来,更觉难以打发时间,白天固然不敢去找谷晴风,晚上守卫森严,没事也不敢乱闯。
  自从那天盛会之后,麦青青再未见过盟主及堂主,花十六对她又好像怀有敌意,使她十分苦恼。学刀法时,花十六隔远冷眼而观,似有不屑之意,麦青青心头一动,想到一个妙计,便走到花十六面前。“姐姐,小妹笨得要死,自己练来练去都练不成,我想去请师父指教……”
  花十六眉头一掀,冷冷地道:“没人不准你去!”
  “真的!”麦青青大喜,她怕启人疑窦,忙道:“姐姐,是否小妹不懂事得罪了你?若是的话,请姐姐原谅及指教!”
  花十六道:“我怎敢气你?你是不是要去顾大嫂那里?我带你去吧!”
  麦青青一愕,说道:“小妹已懂得路径……”
  “我知道!我相信你还懂得去很多地方,但假如你乱跑乱闯之下,闯出甚么祸来时,我可担受不起!”花十六侧着头,冷冷地道:“走吧!”
  麦青青心头一沉,这才知道统一盟对她未完全相信,而她也知道花十六因何对她凶巴巴的。
  路上麦青青不断逗花十六说话,花十六脸色稍霁,也回了几句。到了顾大嫂那里,老远便听见她在嘟嚷,骂下面的人。
  花十六轻声道:“我不进去了,你自己去吧!早点回去,免得有甚么发生,莪得替你受罪!”
  麦青青向她行了一礼。“上次的事,小妹深感不安,希望姐姐原谅!”
  花十六走后,麦青青才推门进去,顾大嫂看见她,脸上顿时露出笑容。“小青,你学得怎样,快练给我看看!”
  麦青青道:“属下练来练去都练不好……所以才来求您指教!”
  顾大嫂咧开大嘴一笑。“练不好不打紧,你有这种精神,我已很高兴!你等等,我先换件衣服再来教你。”她匆匆走入房内。青青心头发闷,呆呆地望着天上飘游的白云,连她自己也不知自己所何事。过了一阵,顾大嫂换了一套紧衣劲装,又提了一把厚背刀来,走到院子当中一站,说道:“你仔细看了,我以正常的速度使第一遍,第二遍便使得缓慢一点!一她先吸了一口气,慢慢伸出左足,身子下蹲,换了一个刀诀,然后刀光乍见,挟着风雷之势,似自云甲劈出!
  刀风呼呼,吹得麦青青衣袂猎猎作响。见顾大嫂的刀法的确有力拔山河之势,她不由生了敬佩之心。“看她这副身手,只怕输不了师父多少,难怪她口气极大,看不起梅氏姐妹了!”
  心念未了,三十六招的开山刀法,经已便毕,顾大嫂收刀立定,似风雨过后的平静,但她额上已现汗珠。她只看了麦青青一下,又吸气道:“现在使第二遍,小心看!”
  这一次她果然故意使慢几分,招式清晰,段落分明,招式方面的联系接引都一一呈现在麦青青眼前。麦青青只好摒弃杂念,仔细揣摸起来。
  顾大嫂不辞辛苦,使了第二遍。又使第三遍。收了刀之后,把刀递与麦青青。“不用害羞,这里没别人,没人会笑你,你先把你练的使出来让我看看,我再指点你!”
  麦青青再不能推辞,只得胡乱使了四五招,不料顾大嫂不但没有笑她,而且还耐心指点她。麦青青大为感动,遂收起烦乱的情怀,尊心跟她学了半天。
  练完之后,麦青青要回去,顾大嫂瞪了她一眼。“你好不容易才来一趟,好歹也得陪我一阵!”还吩咐人换来温水让麦青青洗澡。
  麦青青洗了澡,只见顾大嫂已在厅内摆了两副杯箸,一壶酒,却不见她的踪影。她不敢偷偷离开,只得坐在一边等她。过了一阵,才见顾大嫂亲自提着食篮走了进来。“我刚才吩咐她们替我准备看,我一去便可以下锅了,来,你试试大嫂的手艺儿!”
  麦青青双眼不禁有点湿濡。“大嫂您属下实在太感动了你喜欢吃,教她们煮便是了……”
  顾大嫂笑道:“这是大嫂要请你的,不是我要吃的!你把菜端出来,你看我这身肥肉,被汗水腌咸腌酸了!”
  麦青青把食篮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三式小菜,一大碗汤。那汤是冬瓜炖老鸭,三式小菜分别是红烧鱼、炒三丝,油泡鸡球。做得色香味俱全,令人垂涎三尺。
  顾大嫂匆匆洗了脸,换了件衣服,便出来了。“快吃,凉了便不好吃啦!”
  麦青青替她斟了一杯酒,自己也斟了大半杯酒。举杯道:“多谢大嫂!属下不知该怎样说才表达我的心情……就以此杯酒,祝您一切从心所愿吧!”
  顾大嫂大喜,一口便把酒喝干,麦青青忙又替她斟了一杯。顾大嫂脸上一直挂着笑容,不停地替她布菜。料不到顾大嫂的烹饪手艺十分高明,麦青青一直以来,因心情烦闷,胃口都不好,食欲大减,但这一顿却放怀大吃,不一阵,已吃得杯碟朝天。
  顾大嫂一张圆胖的脸被酒薰得如煮熟的螃蟹,喷着酒气,道:“下次来……我多做几个小菜给你尝尝……”那一大壶酒几乎全部倒进她肚子里,是以舌根发大,说话已有点模糊。
  “大嫂,我扶你进房睡去……”麦青青推席而起,扶着顾大嫂进寝室。
  走了几步,顾大嫂忽然将麦青青抓住。“你那个小冤家呢?你有再去找他没有?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你要攃亮了眼睛……”话未说完,她身子一软,向旁一侧,麦青青一时没有提防,便被她睡倒在地上了。
  她费了不少气力才把她抱上炕,犹听她模模糊糊地道:“男人……都,不是……不是好东西”
  麦青青心头一动,暗暗念道:“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她一定有一段伤心事!”她脑海中不期然又浮上谷晴风那张成熟又迷人的脸庞来。“他,他是好东西!”
  想到此,她粉脸发红,心间又甜又酸又乱,更恨不得去见君面。她轻轻掩上了门,走出小院,直望居所走去。她所住的怡神院与副盟主的怡德院,护法住的怡心院,成一直线,此刻,正是晚饭的时候,内堂巡逻的人极少,四周显得有点寂静。
  麦青青又惊又喜,又怕又忧,来到怡德院附近,见附近没人,便咬着牙,自月洞门冲了进去。
  刚走进那堵矮垣,便听见一阵陌生的笑声传来,麦青青猛吃一惊,连忙闪在一座假山后面,却看不到人,她不知就里,不敢现身,慢慢探头向附近张望。
  只听一人道:“王兄有何好笑?”
  麦青青一听是谷晴风的声音,心头便是一热。又听刚才那个发出长笑的声音道:“谷兄如此多情,这个嘛……俗语谓两情相悦,其乐融融,但一厢情愿嘛,可没趣得紧!”
  谷晴风冷哼一声:“此乃谷某之事,而且,是一厢情愿,还是两情相悦,王兄亦未必知道!”
  那姓王的干笑一声:“小弟乃好意相劝,谷兄误会了!”
  谷晴风语气十分冰寒:“王兄在真人面前说假话,那就未免太不够意思了!若谷某没有猜错的话,阁下似乎对盟主也有一厢情愿的做法!”
  “一厢情愿?一那姓王的狂笑一阵。“小弟跟盟主可说是两情相悦!”
  “胡说,你有甚么证据!”谷晴风语气咄咄迫人。
  麦青青怕等下统一盟弟子吃饱饭经过,会看见自己的踪迹,又见谷晴风与那人越说越僵,忍不住向内移动。走了六七丈全都是林荫路,到了尽处才见到四丈之外有座凉亭。亭子檐尖挂着四只风灯,灯光掩映下,但见里面坐着两个人,一个正是谷晴风,另一个却是锦袍客,麦青青认得他便是曾登堂入舍到统一盟盟主绣房的那个副盟主!
  亭子中间有张石桌,桌上摆放了不少酒菜,石桌四边各置一只瓦鼓,谷晴风与那王副盟主面对而坐。适才麦青青来此路上时,那姓王的只一味的冷笑并不答话。
  谷晴风大怒,长身而起。“王兄,你如此轻视谷某。不知仗的是什么?莫非自认武功天下莫敌?”
  王副盟主收了笑声:“岂敢岂敢,谷兄请坐。”
  麦青青虽然紧张,却不敢走得太近,便在四丈外的一棵老树后蹲下偷窥,谷晴风显然是怒气难息,是以仍不坐下,王副盟主干笑一声,低声下气地道:“谷兄是明理人,咱们如此相争虽说是为她而起的,但若被她知道,你说她高兴不?”
  谷晴风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坐下。“王兄既然抬出她来,便理该为小弟设想一下?”
  王副盟主不觉也有怒气。“小弟不是故意抬她出来,我只是为了大家的好!”
  谷晴风脸色发青。“你为她好?”
  王副盟主沉下脸来。“谷兄,小弟不惯看人脸色,请你说话客气一点!”
  谷晴风想起麦青青向他述及有关锦袍客夜入阴天晴的寝室的事来,不由妒火中烧,也板下脸来,沉声问道:“小弟正想问你几句话,是谁先不客气的,小弟若对你客气,有什么好处,对你不客气也会有什么损失?”
  王副盟主冷冷地道:“小弟怎有能力给人好处?不过谷兄年纪也不小,理该知道好歹!”他语气忽然一变。拉腔拨调地道:“不过这也很难怪你!谷兄在山中已活了十八年,与世隔绝久了,脑筋难免有点失灵活。”
  麦青青一对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谷晴风,见他气得脸色一忽发青,一忽又变红,暗暗为他担忧,但一想起自己为他如痴似醉,而他却为别的女人而颠倒,不由得柔肠百结,心头乱糟糟的,再也没法定下神来,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后来又说了些什么,忽见两人都跑出凉亭,她这才强慑心神望去。
  只见王副盟主抱拳道:“谷兄请。小弟有句话要提醒你,十八年前你在江湖上虽然颇有名气,莫以为经过十八年的苦修,便可以天下莫敌……”
  谷晴风不待他说毕便截口道:“王梦仙,废话不必多说,一切留待分出胜负之后再谈,反正谷某又不中你的激将法。”
  王梦仙冷哼一声:“王某再不肖,对付你也用不着使什么激将法,小心一点吧!”他双脚倏地一分,身子稍蹲,随即凝神运劲,俄顷只见他衣袂无风自动,杀气弥漫四周。
  谷晴风不敢大意也立了个门户,不过自外表看来,他是比对方轻松潇洒得多!
  两人站了好一阵,都仍无任何动作,麦青青看得颈也酸软了,却仍不舍得转开,口中,暗暗祷告:“如来佛祖,请保佑谷大哥胜利。”
  幸而不多久,便见谷晴风左袖如毒蛇吐信般,倏地快如闪电地拂出,袖角直拂王梦仙的面门。
  王梦仙双脚不动,左臂一抬,掌心外吐,发出一股掌风把袖子震开!
  这一招过后,两人同时向前踏出一步,右臂同时挥动,击向对方的要害。但随即如赤足踩在烧红了的铁板上般,向后急退!一退之后,又再度膘前,随即见他俩一来一往地斗将起来。
  一个是忽袖忽掌,一个是忽拳忽掌,间中还夹了几招“鹰爪功”,都是以快斗快,打得十分灿烂。
  眨眼之间,两人已换了近百招,形势依然不变:我既设法占到上风,你亦占不到我的便宜,可怜麦青青一颗心怦怦乱跳,一直为谷晴风担忧,每逢他遇到险招,她便如像跌下悬崖一般,好几次都几乎叫出声来。
  两人对了百多招,都知道要击倒对万绝不容易,而且也都承认对方是自己的真正劲敌,是故求胜之心愈盛,在招式上逐渐加重内力,是以罡风刮得附近的花草摇幌起伏,如遇台风。
  须臾,又过了百多招,战况已至不可罢休之势,激战中,但见谷晴风一袖弹冂王梦仙的眼睛,袖子未至,罡风已刮得王梦仙双眼发痛。
  王梦仙不敢怠慢,斜踏一步,让过对方的衣袖,左掌在对方的肘底突进,挟风击向谷晴风的胁下。
  谷晴风怎肯让他占到便宜,右臂一回,衣袖在内力的催迫之下,坚硬如同一块铁片,拦腰切向王梦仙!
  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两人都知道厉害,未待招式使毕便同时撤招:可是这一来可便宜了谷睛风,因为袖子可柔可刚,可长可缩,十分方便,当双方都撤招时,谷晴风心头一动,一沉肘,袖角忽然飞了起来,向王梦仙的颈子缠去!
  王梦仙显然料不到他有此一着,急切间挥掌抵挡,同时蹲下身子闪避,他反应不可谓不快,但谷晴风的另一只袖子已自下扫来!
  这一袖蕴力千钧,更有横扫千军之势,王梦仙招架不及,蹲着身子双脚顿地使劲一蹬,斜跳八尺,才堪堪避过此一厄难,饶得如此,下盘给谷晴风扫过,只觉火辣辣地一阵疼痛,站起之时,双脚竟然微微发软!
  王梦仙暗吃二惊,忙又退了两步,但谷晴风占到了便宜,气势更盛,一进再进之下,追近王梦仙,双袖如神龙破云而出,分左右切向王梦仙的双胁!
  王梦仙猛吸一口气,沉着应战,他一连苦斗了数十多招!才逐渐扳回劣势。
  谷晴风心中也暗暗佩服。“这姓王的人虽狂妄,但倒也有些真实的本领!难怪晴妹如此器重他!”想到此,他心中升起一阵酸意,恨意更大,咬牙攻得更急!
  岂知王梦仙心中也忖道:“这姓谷的怎地如此扎手?而且这袖法全未见过,我今日若不小心,只怕要败在他手中!”想到自己若败了,将失去美人的垂青,他也把内力加重一分!
  说时迟,那时快,谷睛风的左袖又拂至,他心头一动,决定冒险一拼,右手蓦地化掌为爪,抓向袖子!
  他这一爪变化得快,谷晴风收招得稍慢半分,便让王梦仙的五指抓住,所幸他反应也快,在王梦仙尚未发力扯断袖子的电光石火间,右掌穿袖而出,急印对方胸膛!
  王梦仙似已料到他有此一着,身随意转,松了爪,右手又化为掌,侧身避掌,再挥掌,挟风斜印对方的小腹。
  这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又疾如星丸飞跃,谷晴风欲退,奈何背后已近凉亭的柱子,只得摇臂收袖,左掌也运劲迫了上去!
  “蓬!”两掌相触时,发出一道闷雷也似的声音,王梦仙一退即止,谷晴风由于仓猝发挛,运劲不足,被对方震退两步,体内气血翻腾,上身如风中残荷般,摇幌不止。
  王梦仙狡计得逞,长啸一声,又一掌击出,这一掌他运上八成真力,猛烈的掌风把地上的沙石都刮了起来,麦青青在远处望及,又惊又急,一双玉臂不知不觉地用力捂住自己的肚子,又知自己武功跟他们距离颇远,此刻就算他要救谷晴风,也力有不逮,只得死命地向苍天祷告!
  “蓬!”再一下巨响在亭前升起,王梦仙退了两步即止!谷晴风因为适才内腑受了轻伤,不及疗伤及运功,这一次受创更大,他也退了两步,后背撞及凉亭的柱子,体内气血翻腾更急,那柱子吃他一撞,把檐上的沙尘都抖了下来。
  刹那间,只见王梦仙嘴角噙笑,慢慢走前,双臂平举,掌中青气流转,引弓待发,刚才那两掌,对他似乎毫无影响。
  谷睛风此刻若要逃走,尚有机会成功,但如此一逃!不但自己威风扫地,以后无颜再见王梦仙,而且更没希望得到心上人的青睐,是以他想都不敢想。
  目光一及,王梦仙已慢慢走近,看样子第三掌即时发出,他一急之下,给他想到一个办法,连忙把身一转,再一退,那根凉亭的柱子便在他左方两尺之前。
  王梦仙也改变方向前进,仍然面对着他冷笑道:“谷兄不是想临阵退缩吧!”
  谷晴风强吸一口气,道:“王兄太过抬举自己了!”
  “好!有种,王某为有此对手而骄傲!”王梦仙此际的胜算已大大提高,说话语气也轻松了不少。
  谷晴风不再吭声,默默把丹田气提起,又得照顾受伤的内腑,他计划能否顺利,自己也没把握,只得全神贯注地瞪着王梦仙。
  王梦仙也慢慢把丹田气提起,准备作出最猛烈的一击,以期“一箭定江山”。
  周围的林木已静止,气氛有点郁闷,麦青青更是紧张得难以呼吸!
  “呱!”旁边的一棵大树,飞起一头夜枭,也不知它是不是抵受不住那股无形的肃杀之气!
  夜枭叫声刚落,王梦仙与谷晴风同时的举掌,这次掌风接实,只发出一个低微的闷响,猛见谷晴风身前那根柱子当中断了,亭子“哗”的一声倒塌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谷晴风双袖齐挥,那些碑瓦败木,如巨大的暗器般一齐飞向王梦仙。
  这个变化大出麦青青的意料,原来谷晴风自知受伤之后不是对方之敌,因此决意冒险在对掌之中,使出“卸”字诀,把对方的掌力移到凉亭的柱子上,再利用机会反击,争取先机,反败为胜。
  这一着他使得极险,因为只要对方窥破自己的用意,在自己使出“卸”字诀时,便用“震”字诀,便可破掉自己的护体神功,届时自己不死也得重伤,正因为有此原因,所以武林高手比拼内力时,几乎不敢使诈,道理便在此,除非一方的内力比对方深厚得多,又不在此例。
  当下王梦仙对此的确大感意外,心念一动,那些碑石已至,他虽有护体神功,马上急退卸力,但仍被撞击得浑身疼痛!
  只听谷晴风长啸一声,如飞似箭地在沙尘迷弥中穿出,双袖如两条青龙,直噬王梦仙!
  王梦仙筋骨疼痛,无论行动,以及运功提气,都大受影响,只七招便吃了谷晴风一袖,几乎一跤栽倒。
  谷晴风冷笑一声道:“王兄可得保重呀!”
  忽听一个娇美的声音道:“你们两个在做什么……这凉建得不合意么?”
  香风一闪,场中已多了一个绿衣妇人,看装束正是统一盟主阴天晴。
  这刹那,不但谷晴风停止了追击,王梦仙停止反击,连麦青青也闭住了呼吸。
  谷晴风尴尬地道:“晴妹,你怎会过来?”
  王梦仙则恭敬地道:“属下不知盟主驾临,请盟主恕失迎之罪!”
  麦青青隔远听见,心头又忧又喜,因为这两人所说的话大不相同,其效果亦自有异,谷晴风表面听来甚是亲旷接近,但却忘了此刻如有外人在场,而王梦仙虽表现出尊卑有别,但这正投其所好,亦说明他比谷晴风了解她。
  当下阴天晴转头瞪着谷晴风,语气颇有不快地道:“你还未答我的话!”
  谷晴风一怔,他根本不知道问他什么,不由瞠目以对,阴天晴声音稍柔。“我问你是不是认为这座凉亭建得不好?”
  谷晴风脑筋一时间仍未转过来,阴天晴冷哼一声:“若非如此,你为何要把它拆了?”
  “晴妹,我……这个你可问王梦仙,是他迫我的!”
  王梦仙喝道:“谷晴风,你是什么东西,在盟主面前也敢用这种语气说话,睛妹晴妹的,晴妹是谁?”
  谷晴风怒瞪了王梦仙一眼,却作声不得,阴天晴道:“王副盟主你也不必多言,你们两个是本盟的楝梁,本座对你俩殷望甚切,希望能携手共同协助本座,早日平定中原武林。”
  王梦仙恭谨地低头道:“属下受教,希望谷副盟主把今日的不快忘记,以大局为重!”
  他这一着十分厉害,好像今夜的冲突全是谷晴风造成的般,谷晴风也不傻,冷笑一声:“王兄不但出手快,而且出口也快,这几句话小弟尚在腹中打滚,不想王兄已替小弟道了出来……”
  阴天晴忽然幽幽地一叹。“你们两个这般,教我如何放心?”
  王梦仙道:“盟主请放心,属下以后一定会小心处理这种问题!”
  谷晴风也忙道:“属下以后见到王副盟主便会规避,请盟主放心!”
  阴天晴道:“你们这样始终难以令人放心!本座不理你们了,总之以后再有不快的场面让本座看见,休怪本座不留情面!”一顿又长长一叹:“你们真令我失望!唉,男人都是如此,说一套做一套……这也不全怪得你们!”言毕飘然而去。
  她绿影一闪,芳踪已杳,但幽怨的话音,令人断肠裂肝的神情仍留在场中,王梦仙与谷晴风久久都未回过神来。
  麦青青也呆住了,心中喃喃地道:“他不会爱我的,他不会爱我的……”到她清醒过来时,王梦仙已不见,而谷晴风也缓缓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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