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灭门之恨
 
2023-03-10 18:22:04   作者:辛弃疾   来源:辛弃疾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两人正在这暖厢中对饮对酌,暖厢门已被推开了,只见一个十分挺拔,目芒冷沉青年,仰首仲眉跨进来,刹时一副笑容的向周员外施礼,道:“员外交办的事,全部订制好了,后天就可以取来了。”
  周员外呵呵一笑,道:“好,好,来,我同你引见一下,这就是从符家庄来的白老捕头,如今县衙捕头一职已由儿子接替,现正在家乡享清福呢!”一面又对白长庚笑道:“这位是丁管事,来到夏馆投亲未遇,他家乡又闹灾荒,半年前投身在我这儿,人很忠实可靠,也有一身本事,这年头天灾加上人祸,丁管事能出淤泥而不染,不做那为非做歹的事,而投入我这里,这种年轻人也真是难能可贵的了。”
  白捕头上下打量这丁管事,抚髯笑道:“倒是难得!”一面礼让丁管事一旁坐下来,下人立刻又添加杯筷,白老捕头道:“丁老弟府上是………”
  丁管事立刻回答:“小地方卫辉府。”
  白老头一笑,道:“比起这山里来,那算是大地方了。”
  丁管事腼腆含笑,一副老成的样子,频频向周员外与白长庚二人敬酒,边随意问道:“闻说县城捕头姓白,原来竟是白老爷子大公子,倒是令人可敬!”
  周员外抚髯笑道:“这就叫做老子英雄儿好汉,英雄好汉出少年,哈……”
  白长庚得意的笑笑,道:“全是县太爷抬爱。”
  周员外道:“能干上捕头,那也得要真才实学,令郎二十四五岁,就能在这乱世里当此大任,也是白仁兄平日教导有方。”
  白长庚一笑,道:“还嫩得很呢,靠大家支持罢了……”
  于是员外举杯道:“来,咱们先干一杯。”
  三个人放下酒杯,周员外这才缓声对白长庚道:“三个月前,白仁兄大公子领了七八个捕快入山办案,曾在我这儿落脚一阵子,对于大公子那种温文尔雅,儒将风节,我是十分心仪,再说我那个刁蛮的女儿,又眼高过顶,除非是拔山盖世的英雄,来清去白的丈夫,她是绝不会中意的,放眼咱们县境中,值得一交的,也只有白仁兄,所以这才厚颜相询,不知大公子可曾订过亲事没有?”
  白长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公门中退职的捕头,能与周员外攀上姻亲,这是他不敢想像的。
  就在他大喜过望中,当下起身抱拳道:“这是我白氏门中光彩,也是小儿福气,老实相告,我也正为小儿终身犯愁呢,如今能得员外垂青,白长庚真是求之不得了……”
  两个老的说着说着竟然把臂哈哈大笑起来,而一旁的丁管事,恰巧喝醉酒一般,满面胀红,已是不能自己,一阵沉默中,只见他起身强笑的抱拳,道:“外面正在下雪,我得去外面照顾琐碎杂务,恕小的告退了。”
  白长庚与周员外二人把臀言欢,举杯对酌,就在外面大雪而暖厢一室生春中,哪还会去注意丁管事有什么值得注意的表情!
  儿女婚事似乎就在杯洒言欢中敲定了,又过了一天,大雪似乎是转小了,于是白长庚立刻迫不及待的要把这天大的好消息带回符家庄,临去,周员外命丁管事把两件赶着订制的新棉袍送给这位未来的亲家翁携回去,那是两件绣工颇精的蓝缎棉袍,冬天穿着可正好御寒。
  丁管事从马厩拉出两匹马,言明要替员外送送白老爷子的,虽经白长庚一再拒绝,但丁管事还是陪着白长庚骑马走出夏馆那个矮城门,朝着夕阳山驰去。
  三天大雪,把个夕阳山粉妆得一片柔白,那座上七下八的夕阳顶上,上百只老乌鸦,“呱呱呱”的叫声此起彼落,从远处望向夕阳山顶上,有如一位白净的雀斑姑娘脸蛋,只是山顶上的小黑点不时的会移动而已!
  半山腰的山道上,又见那棵大柿子树,只是这时候除了一树的乌红柿子以外,树上连一根树叶也没有,白长庚与丁管事二人到了大柿子树下面,把树梢上几只正啄食柿子的乌鸦惊飞上半天空,却听白长庚道:“丁管事,你回头吧,告诉员外,说我白长庚诚心诚意的谢谢他的美意了!”
  丁管事面含笑意的翻身下马,道:“有件东西,在下忘了交给白老爷子带回去。”说着伸手在怀中掏摸……
  白长庚笑道:“员外真是破费了,白某倒是过意不去呢!”一面也翻身下马来,他这一转身之间,但觉一束比山上雪还要亮的冷芒,一闪而划来,劲急中挟带着刮面的“咻”声!
  白长庚不防丁管事有此一招,急切间横臂上架,左腿暴抬猛踢,口中厉喝道:“丁管事你……啊……”
  丁管事一声冷笑,白芒破空划过,撩起一溜血雨滴洒在雪地上,紧接着拧身刀闪,躲过白长庚拚命一脚,冷凛的笑道:“姓白的,你该死!”他话声中手中短刃上撩如电掣般劈向惊楞受伤的白长庚,刀法犀利,有如天外流星。
  扭身强忍左臂见骨刀伤,白长庚像游鱼一般一闪而自坐骑腹下穿过,就听身后“沙”的一声,坐骑竟被丁管事一刀破腹,那马痛极怒奔数步跌毙在雪窝里。
  白长庚面对冷如寒冰的丁管事,咬牙问道:“姓丁的,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对白某下此毒手?”
  嘿嘿一阵笑,那声音就像树头上的乌鸦叫声,丁管事戟指白长庚,道:“姓白的,就凭你父子二人是干捕头的,丁某也足够理由杀你了,另外……嘿……”就在一阵冷笑中,丁管事又道:“你儿子只不过是个小小捕头,有什么资格娶芸娘为妻,拿我丁某摆在什么地方?”
  白长庚一听大惊,道:“你究竟是谁?”
  丁管事一步步逼向白长庚,一面冷冷连哼,道:“当你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我会告诉你我是何许人!”
  这时白长庚臂上大量出血,在寒冷入骨风吹之下,仍然强忍着伤痛,厉叱道:“这么说来,你是非要老夫的命了!”就在他话声中,只见他暴抬右足,撤地横扫飞扑过来的丁管事,就着身形一矮之势,斜里横窜三丈,扑向丁管事的坐骑而去。
  白长庚右手攀鞍,人才往上跨坐,突然间背上一紧,全身力道尽失,然后是澈骨一阵绞痛,缓缓的倚着马腹,翻转身来,双目喷火道:“姓丁的,你会……不得……好死!”白长庚的那只高扶在马鞍上的手,随着身子的倒下而滑下来。
  于是白长庚就那么死不瞑目的卷卧在雪地上,双目凸出的望着一脸狞笑的丁管事!
  一脚踢翻白长庚的身子,丁管事拔出白长庚背上尖刀,一咬牙在自己的臂上与腿上狠狠划了几刀,当然全是划在不要紧的地方,这才跨上坐骑驰回夏馆。
  丁管事受伤返回周府,还真把周员外吓一跳,午时未到,怎么转眼间就出了事?
  周员外夫妇与芸娘就在大厅上一面找人请来大夫为丁管事疗伤,边又急急的询问出了什么事!
  喘着大气,忍着伤痛,丁管事缓缓道:“那帮王八蛋,一定是老爷岭上赵长腿的几个下人,要不然我与白老爷子应该可以应付的!”
  周员外大惊,道:“你是说你与白老捕头遇上土匪了?”
  又是一声长叹,丁管事道:“可不是嘛!七八个呀!”
  周芸娘惊问道:“白老爷子呢?”
  无奈的望了芸娘一眼,丁管事心中在冷笑,嘴巴却是另一套的说:“他死了,死在夕阳山后,好惨哟!”
  周员外一家大惊失色,这可如何是好,大老远把人请来,喜事才冒个泡,味道还未闻着呢,就见祸事临头。
  周员外搓手顿足,来回踱步的道:“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我怎么向他儿子交待呢!”
  早听芸娘“哇”的一声,扶在老娘肩上哭起来……
  丁管事狠声道:“赵长腿这般家伙,我丁某人豁上命也要同他们拼了。”
  周员外急又道:“如今先得把白老爷子尸体运回符家庄,着人快到县城告诉他儿子呀!”
  丁管事的伤也包扎妥当,这时也站起来,慷慨激昂的道:“老爷天寒地冻,白老爷子尸体不如由我们这儿抬去一口棺木,暂时殓在现场,等他儿子相验,至于通知白捕头,为了小姐,我丁管事就是忍着伤痛,也要亲去县城一趟。”
  周员外一时也没有更好主意,只得以丁管事安排行事,先着人买了一口上好寿材,抬上夕阳山去!
  这时周员外拍着丁管事肩头,感激的道:“丁管事,我不会亏待你的,你多辛苦吧!”
  丁管事回头望望泪眼婆娑的芸娘,心中直想,如果这几句话是你芸娘说的,那该有多好,只可惜……
  一切依照丁管事的安排,一口棺材就把白长庚的尸体暂厝在夕阳山后半山腰的大柿子树下面,而丁管事却离了夏馆,直奔县城而去!
  其实丁管事如果真的直驰向七八十里外的县城,那才叫令人费解呢,因为在他决心搏杀白长庚的时候,就已经在心中有了底案,去县城当然要去,而且是事在必行,但他却在去县城之前,人却先到了夏馆以东三十里的老龙湾,在那儿有条青龙河,顺着河往北行,不出一日就是老爷岭的地盘。
  丁管事可不会冒着大雪往老爷岭去,他只是人往青龙河上的那条渡船上一坐,渡船在河面撑渡中,对船上一个送茶水的年青汉子交待几句,事情全成了!
  青龙河上的渡船靠上积雪的河岸,登上渡船的丁管事并未上岸,而船上的那个年青汉子却披上蓑衣,脖子上围着布巾,跳上河岸直奔老爷岭那个方向而去……
  于是,青龙河上的渡船又回来,丁管事登上河岸,回头对渡船上的汉子道:“今天夜里把船拢在对岸,一定要及时把他们送过河,绝不能误事!”
  渡船上的汉子扬扬手,应道:“丁爷放心,绝误不了事的!”
  丁管事走到柳林下,枯枝上正有几只乌鸦冲着他干叫数声……
  不料丁管事不以为然的笑道:“你们这群扁毛畜牲,这时候冲着丁爷聒噪,可是在为丁大爷预报喜讯?哈……”
  丁管事拉过坐骑,轻松的翻身上马,只见他不疾不徐,口中吹着口哨,听他吹的调子,可不正是山区最流行的曲子戏,调子悠美好听,只可惜全是黄不拉叽的戏!
  马蹄翻起雪花,留下一地蹄印……
  丁管事心中暗笑不已,因为他那么轻易的拔去眼中钉,如果他正要把县衙那位新任捕头不久的白大少爷,也邀到夕阳山上,准备给他们来个父子会呢!
  这正是:“无毒不丈夫,量小非君子!”
  等着瞧吧!困住在夏馆东关内的南宫年与邱太冲二人,想不到一到北方来,就被一场大雪困住,三天下来,两个人已无精打彩的围着火盆喝闷酒,南宫年不时的倚着房间木门望望天,接着就是摇摇头!
  店里的伙计早笑道:“客官,大雪天急不来的,像你们南方来的,山路不熟,地形崎险,加上三天大雪,一旦遇上山里雪崩,那可不是好玩的,还是安心住着,眼前这场大雪也该停了呢!”
  倒是邱太冲,坐在火盆旁发怔不已,他不知道自己跟南宫年到北方来是对还是错,自己应该是先回洞头岛,至少先把爹娘尸骨收殓才是!
  想起家人,邱太冲不觉满眶热泪……
  南宫年及时坐下来,道:“邱贤弟,这雪真该要停了,只等雪一停,咱们就上路,上次在荆紫关的时候,我好像听师妹说是要去什么河呢,让我慢慢想想,大概会想得出来,因为她要送一位周壮士去那地方的。”
  邱太冲道:“何不问问小二哥,他或者知道呢!”
  南宫年点头,立刻把小二找来,笑问道:“小二哥,向你打听个地方。”
  小二双手拢在袖管里,整个小客店,也就他们两个客人,所以小二也真够清闲的,这时进到房间来,鼻头还挂着清鼻涕,笑道:“二位要问什么地方?”
  南宫年结结巴巴的问道:“有什么河的,好像是……”
  只听小二耸肩笑道:“什么河!在这大山里大小河不计其数,有名的大河,像是老爷岭附近就有两条,一条青龙河,一条白沙河。”小二边说着,用手一指房外,又道:“呶!夏馆河也不小,一流就是八十里,至于其他小河,就不计其数了。”
  南宫年仔细的听着,却又不停的摇着头,道:“你说的全不是。”
  小二笑道:“你总得有个名字,我才能接上气帮上忙呀!”
  南宫年急的直摇头,伸手拍着头……
  突然间,他似是想到什么,急道:“好像叫大什么河吧!”
  小二当即回道:“可是大庄河?大柳河?大凉河?大青河……”
  南宫年当即一拍手道:“对了,是大青河。”
  店小二这才笑道:“大青河可远呢,那要往上集那面绕,然后往公鸡岭转,那条河可不小,我去过一次。”
  南宫年道:“只要说出地方怎么走,一切就好办了。”
  邱太冲点头道:“对,待雪一停,咱们立刻上路。”
  也许真的应了那句话,老天帮忙,雪在半夜就停了,甚至那呼啸着吹得窗户一抖一抖的西风,也小的多了,二天可不真的有了微弱的阳光出现。
  住在夏馆东关小客栈的邱太冲与南宫年,一大早蒙头好睡,还是小二叩门才把二人唤醒过来。
  南宫年披衣推开房门,笑道:“大冷的天,热被窝真叫人留恋的。”
  小二早笑道:“客官你看,店门外,院子里,积的雪全都扫干净了,早饭也过了头,昨日听二位要上大青河,所以我就把二位叫起来,走的快,今晚可以赶到上集去,明日就可以到大青河了。”
  小二还真够细心的,惹得端正衣裳的邱太冲好感动,觉得北方人还真够直肠子,对于外地来的,算得是服务周到,南宫年当即吩咐小二,把二人坐骑牵出来,并把早饭送进房间来。
  太阳光弱得像正月十五天上的月亮般,几乎只有看到一个圆圆轮廓时候,南宫年与邱太冲二人结算了房饭银子上道了。
  路上积雪甚厚,山野一片银白,倒是荒林山岭的寒鸦,不断的声声嘶叫不已,尤其远处那座上七下八里的夕阳山峰腰里,更是上百只老鸦,聒噪个没完没了……
  县城飞马来的捕头白天鹏,正满面泪痕率领六名捕役,在丁管事的陪同下,正由夕阳山的南面往上冲来,他们只要绕过夕阳山,就可以望见二十多里外的夏馆小镇。
  虽是上山道,白天鹏依旧是拍马疾驰,直到半山腰上的大柿子树前面停下来,因为那儿正停了一口棺材,棺材中不就是装殓着难以令他接受的老父尸体!
  除此之外,八个大汉,全都是护耳帽,羊皮袄,老棉裤腿上札布带,棉靴上还套了草鞋,一个个出气成雾,背着砍刀,双手叉腰,挤出一脸狞笑来……
  八个人有一半伸着大脚踩在棺材上,有两个似是吃了大柿子树上的烂红柿子,草胡子上还沾了不少柿子。
  停下马来,丁管事指着前面八个呲牙咧嘴狞笑不已的大汉,急对白天鹏道:“就是他们几个,捕头大人,就是这几个畜牲干的!”
  不待丁管事把话说完,白天鹏凌空飞跃,“呛”的一声拔出钢刀在手,在他身后六名捕役,也早翻身下马,一个个拔刀在手,向八个大盗逼来……
  白天鹏咬牙切齿的道:“一群畜牲,你们大概就是赵长腿那魔鬼的手下,我正准备去围捕他呢,想不到你们竟然大胆的摸近夏馆行凶杀人,今天你们一个也休想逃走!”
  他话声甫落,八个大汉八张嘴,全哈哈大笑起来……
  其中最前面一个四十上下的大汉,鼻子下面胡叉子上一层清鼻涕,赭褐脸膛,体格粗壮,两只虎牙憋的两边嘴角鼓鼓的,只听他先是冷哼一阵,才又冷凛的骂道:“他娘的,老子天不亮就在这儿等,等来等去,好不容易才把你小子等到,小鳖鱼娃子,你知道老子们为啥子等你呀!”
  白天鹏大怒,道:“真是一群无法无天的狗强盗,你们不知死活在此等我,那就是要本人送你们上法场了。”
  “哦呸!”两只虎牙一闪一闪的比地上的雪还要亮,只听壮汉骂道:“狗东西,老子们这是送你去丰都城父子相会呢!”
  不料就在此时,丁管事手指棺木,破口大骂道:“移开你们的猪蹄子,白老爷子已入棺木,还要这般的被你们这群王八作贱!边说着,缓缓向棺材逼去……
  几个大脚丫子就在的丁管事喝骂中,还真听话的把脚抽回去,且又倒退数步。
  丁管事走近棺材,奋起双臂,缓缓推动棺盖,露出一尺宽缝,指着棺内,忿然道:“大人,你来看,老爷子死的可真不瞑目啊!”
  白天鹏横移两丈,贴近棺木向内望,不由狂吼一声:“爹!”
  白天鹏刀交左手,右手才刚刚伸向棺内,突见雪光与白光对映出一束寒芒,自侧面推来,他连多想一下也没有,身贴棺材连翻三个大转身,就在那束冷芒的连闪中,白天鹏已到棺木尾部,就见他扭身贴地斜窜三丈,钢刀就在他翻转中又握到右手,低头看,右面肋下隐隐在痛,里面正觉着粘糊糊的,显然被刀划伤,只是他发觉的早,反应又快,总算没有被对方一刀捅入肚子里。
  事情的变化,令白天鹏与六名捕役大吃一惊!
  只听那粗壮的大汉“啧啧啧”的道:“我说小丁,你在夏馆养尊处优,竟把你的刀法也疏忽下了,怎么距离那么近,还叫这鳖娃儿刀下溜掉!”
  白天鹏怒极骂道:“可恶呀!原来你姓丁的与老爷岭的强盗也搭上线了,这么说来,我父必是死在你的手中了!”
  干不拉叽一笑,丁管事道:“我操,讲什么拉上线,说什么有关系,干脆我就直说明讲吧,老子‘小周郎’丁天佑,扎根就是老爷岭上坐交椅的三头头,这你总该明白了吧!”
  白天鹏惊怒交加的道:“你混进夏馆周府是何居心?”
  丁天佑呵呵笑道:“我的捕头大人,你这是就地问案呢,还是故意装熊?老实告诉你,丁大爷混进夏馆周府,小点说为的是人才两得,大一点说嘛,为的是要洗劫夏馆这座山城,我可敬可爱的白大捕头,你该知道夏馆住了不少财主吧!”
  他此言一出,不仅是白天鹏大吃一惊,六名捕役也面色立变,心想,老爷岭上的赵长腿可真阴险毒辣!”
  这时突又听丁管事,道:“姓白的,你究竟比你爹机伶多了,同样一刀,你爹就重伤当场,而你却那么巧妙的打横躲过,娘的,你是怎么在那种悲伤欲绝的情况下看出来的?”
  白天鹏以手指天,道:“这就是上天有眼吧!”
  一旁的壮汉捧腹狂笑,道:“就算上天有眼,今天你也是死定了。”只见他一挥手中砍刀,高声厉喝道:“给我圈起来!”
  除了他以外,连丁管事在内,八条人影大鸟一般的自雪地上一阵飞掠,早把白天鹏与六名捕役围在中央……
  就听丁管事道:“二哥,我不信撂不倒姓白的,你把他交给我来收拾,你们专对付另外六条狗!”
  粗壮大汉虎牙一咧,冷冷的逼着白天鹏,道:“不,今天我鲍胯子倒要掂一掂这姓白的有多大能耐,竟大言不惭的要围剿我们老爷岭!”
  白天鹏一听对面这个大毛脸壮汉叫鲍胯子,不由一怔,道:“原来你姓鲍的又同赵长腿扭成一股,柳家庄血案尚在悬着,就等你这恶魔归案呢,却不料今日在此遇上,倒要看你今日哪里跑!”
  鲍胯子夜枭般的一声狂笑,道:“分出生死,自然结案,姓白的,你接招吧!”
  鲍胯子挥刀如电,挟着悍不畏死的狂态,直欺白天鹏身前杀去,看上去刃芒纵横成束,撩起阵阵“咻”声不绝……
  白天鹏横刀阻拦中,身子侧闪,就在“叮当”声中,他已接连着踢出五腿,劈出七刀,硬拚硬杀,丝毫不作退让!
  白天鹏边同鲍胯子对杀,边高声道:“兄弟们,稳住杀,杀一个是一个,杀两个是一双,完了我请大人重赏!”
  鲍胯子厉笑道:“我操,你小子是痴人说梦话,看鲍爷不把你劈成八块喂老鸦才怪呢!”
  也就在这时候,丁管事突然冷笑,道:“娘的皮,你还不躺下!”话声中,就听一声凄厉的“哎呀”!一个捕役抛刀捧腹倒在雪地上!
  丁管事冷笑连声中,又吼道:“躺下!”
  可真准,又见一个捕役抛刀跌在地上!
  白天鹏开始有些心惊,因为自己的捕役全是自己挑选,手底下全有两下子的人,竟然不出几招就被放倒两个,看来这几个大盗的武功,实是不可轻视。
  就在这时,鲍胯子双手握刀,对准白天鹏一阵迎头狂劈猛砍,口中更发出“哼!咳!”。
  白天鹏吃亏在肋下中刀,更加忧愤填胸,一时间还真被鲍胯子杀的只有招架之功,无有还手之力!
  就在一片晃闪的刀声中,白天鹏贴着棺材急闪横让,就听“吧”的声,鲍胯子一刀劈在棺材盖上,被他砍掉一大块,白天鹏急挥刀横扫,身体旋转如风车般绕向鲍胯子背后,眼看着他的刀芒就要划过鲍胯子上身,不料丁管事无巧不巧的就在白天鹏侧面,他不及挥刀,但却悄无声的暴起一脚,正踢在白天鹏的右胯上面!
  事出突然,白天鹏不及闪躲,闷哼一声,打横被踢翻在一堆乱石堆上。
  鲍胯子见机不可失,纵身腾跃,暴举砍刀,直劈而下,白天鹏本能的连滚五个转身,沾了一身雪花上身,一拧身又站了起来,但他在胯上中了脚后,痛的直冒冷汗,却又见鲍胯子的刀抡来!
  白天鹏一咬牙,准备与鲍胯子来个同归于尽,因为他不作躲闪的打算,更不准备横刀阻挡,却是双手握刀,对准鲍胯子的腹部!
  这真是千钧一发,生死立判的时刻,突然间,一团白影,尤似天使之从天而降,剑光疾闪如霞光万道,空中暴发出“当”的一声脆响,刀剑之间崩撒出金星点点,正阻住鲍胯子前冲之势。
  鲍胯子一楞,极目一望,不由咧嘴笑道:“我的小可爱,周家大小姐,你怎么也来了。”
  来的可不正是周芸娘,只见她冷眼望向丁管事,道:“丁管事,你怎么帮着强盗杀官家的人?”
  丁管事正咧嘴惊奇.突听白天鹏戟指丁管事道:“周姑娘,这姓丁的原是老爷岭上三寨主,在你们家里卧底,他除了想人财两得外,正准备血洗夏馆呢!”
  周芸娘一听惊怒道:“丁管事,这是真的?”
  呵呵一笑,丁管事道:“芸娘,你别听他嚼舌根子,哪会有这种事,再说我丁某人在你家这半年来,你还能看不出我的心意吗,我可是对大小姐百依百顺,就差没有给你跪着伺候你了!”
  鲍胯子一声哈哈,道:“我说老三,你就别再打哈哈了,既然姓周的小妞也来淌这浑水,倒不如把她掳回山寨,到了那时候,你若真有本事,我敢说不用你跪着侍候她,她自然会倒过来伺候你这位小周郎呢!哈……”
  周芸娘大怒,道:“姓丁的,你该死!”怒喝声中,一领长剑,直取丁管事的前胸,鲍胯子正要横拦,早又被白天鹏拦住撕杀起来,于是,又是一阵狂砍中,一个土匪却被一个捕役狠狠的一刀砍在小腿上,当场跌在地上!
  立刻,鲍胯子疯性大发,破口大骂,又把白天鹏逼在大树下一阵乱砍……

相关热词搜索:女侠黑牡丹

上一篇:第五章 阴阳麻面
下一篇:第七章 淫僧荡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