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谁下了毒？

 

2021-05-08 17:37:32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秀女突然看见了那个身后侍立四五人的公子，冷冷地说了句：“冷面冷心果然不善，还敢杀艳水四姬，你杀了人面桃花二娘，天下人可再也不睹人面桃花了。掩映生辉，桃花矣，人面矣，孰相辉映？……”
　　那公子眼也不眨地看着她。
　　秀女明姑轻婉地说：“干嘛不交出你的黑木令，交给那有能有识之人去。禁苑，虎狼之地啊。”
　　她这么柔言蜜语的样儿，让人不禁心动。
　　果然，这冷面冷心弘德笑了，从怀里掏出一块木牌牌来，黑黝黝的似碧玉非碧玉似宝石非宝石的东西，晃了一下，自握在手中。
　　“说得也是，我也想，不如一个跋涉，大家免去旅途之苦？神木不是在禁苑长白山上等着我们么？”
　　众公子望着他，目光中满是不屑。
　　金扇公子弘澧听着，索性把腿放在椅子上，盘腿而坐了，他细细地瞧着他那金扇，又一遍一遍地看佛祖轮回转世。
　　“我看冷面冷心说得对。谁手里的木令多？大伙儿就都把木令给他，让他上山去算了。”那个喝酒的贵公子说。
　　众人瞧着这一剑冲天弘延，奇怪他说出还有人木令占多。八大公子一人一只木令，谁手里有多？
　　弘延冷冷地伸出右掌。
　　赫然在手的是紫木令。
　　众人仍静静地看着他。
　　他又缓缓伸出左手，手心亮处，是只莹洁无瑕的白玉块块似的东西。
　　“白木令？”众人中有的冲口而出。
　　秀女冷冷地笑了几声。
　　“这么说，高枕无忧弘依公子是你杀的了？”
　　弘延冷冷一笑，他平直地伸出去双手。
　　众人看他的双手，指甲是白白的，透着轻淡的肉色，不是黑黑的十个指甲。
　　显然，他并不是一个血滴子。
　　“禁地遥远，又多虎狼之患。出关进山，多有不测，各位公子，兄长，还是把木令给与老弟吧！”
　　弘延突然起身，向四外打揖。
　　众公子冷冷地看他，没一人答腔。
　　弘延一回手把木令揣入了怀里，右手便去抓住了剑鞘。
　　“慢着！”
　　九天秀女喝了一声。
　　她回手招呼三个女人上前。三个绝色女子袅袅娜娜地走土前去，向冷面冷心弘德打揖。
　　“感谢冷面冷心弘德公子的枕席厚爱，我艳水四姬日后必报。”
　　冷面冷心脸红一红，他今天才知道让他真正体会到白夜销魂的四个绝色女子不是青楼歌女，而是艳名天下的艳水四姬。
　　他哼了一声答应，知道日后她们必不会算了事。
　　谁知这艳水三姬突然拔剑，嗖的一声削去高高的云髻的系带。
　　散乱的头发披了冷面冷心一身。
　　他仍凝坐不动。
　　三姬入剑归鞘，轻轻缓步走回九天秀女身后。
　　众人眼盯盯地瞅着三姬走回，衣袂飘飘，莲步摇曳，每一动一步，都十分怡人心意。
　　疯道人摇头：“老喽老喽，真不愧冷面冷心，似如此尤物老疯子得见一个搂一个，喜欢还来不及，哪里舍得杀呢。”
　　金扇公子弘澧笑了：“老前辈雅兴不浅。”
　　疯道人似答似絮叨：“咱可不行，不行。你不知道，这世道是，能干事的人不说话，不干事的人瞎忙活，吹大话。你瞧人家……”
　　疯道人也不睬也不瞅，只是说。
　　痴老人冷冷一喝：“你又胡扯！”
　　疯道人仍絮絮叨叨自念叨。
　　白脸公子说了句：“你别说了。”
　　疯道入立即就不讲话了。
　　几个人就惊讶地看看这白脸公子，这公子漂亮极了。艳水三姬不由得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突然九天秀女叹气了。
　　“唉，我以为你们解发自谢，从今不再贪恋世色，谁知道……”
　　三姬站在她身后，没见她回头没见她动，三姬的神色她似一一看在眼里。
　　三姬脸色通红，都低下头去，不再抬头。
　　这时痴老人才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
　　“咦！”他惊讶地抬起了头。
　　“店掌柜，店掌柜！”
　　痴老人叫起来。
　　一个店伙计应声过来，盘子上端着四壶。他依次把酒放在桌子上。
　　“店家，你们掌柜的呢？”
　　店伙计说话结巴：“在后边，在后边。”
　　痴老人提起酒壶，摇摇，向后厨房走去。不一会儿，他飞速地走回店里，见一剑冲天弘延正举壶欲喝，金扇公子正往自家杯子里斟酒。他不说话，只是衣袖一扬。
　　“叭——”，“叭——”
　　两声响后，弘延的酒壶碎了，弘澧的杯子也没了。
　　二人一惊，站起。
　　“酒里有毒……”
　　痴老人冷冷地说了一句。
　　倚在柜台边的短衣公子是三环独行弘环，他哈哈大笑：“有七公子弘依在时，就有我三环独行在，他下得毒，我解得毒，不正是一场热闹么？”
　　他慢慢地在酒店正中走一圈儿，挨个儿看众人的神色。除了艳水三姬，所有的人都喝过酒，难道他们都中了毒？如果他们都中了毒，他们怎么都动也不动？他们在这性命攸关的紧要时刻，怎么不顾惜自己的性命？
　　众人都凝坐不动。
　　痴老人回到桌边，见一旁的年轻人看着他，轻轻的，不惹人注意地飞快地皱了一下眉头。
　　痴老人若无其事地坐下来。
　　他抓过那年轻人的手，握了一下，又很快地放开了。
　　弘环站在一剑冲天弘延身前。
　　“三哥，我可是看明白了，这些人你酒喝得最多。
　　一剑冲天弘延低头应道：“那也不一定是我中的毒最深。”
　　弘环一笑：“三哥差了，这毒无色无味儿，或多或少你总是难以驱除，不信，你试试，它让你筋疲力软，气不通行，那样儿你还能一剑冲天么？”
　　一剑冲天弘延闭目了一瞬，又睁开了眼。
　　“你要怎样？”
　　“把木令给我。”
　　“无耻！”
　　“我不要三哥的紫木令，这木令本为三哥所有，那白木令么，三哥就让与我吧。”
　　弘延迟迟疑疑，把白木令递了出去。
　　弘环的白木令来得好不容易。他笑了：“诸位不是说谁木令多，就交他去禁苑么？他从兜里掏出一块似碧玉非碧玉似宝石非宝石的木牌牌来。这是一块绿得晶莹的东西。
　　突然，他紧紧地握住白木令。又把它细看了看。
　　他把白木令向空中一扔，然后叭地弹了一下无名指，一只玉环飞了出去，打在白木令上。
　　“叭——”，一片粉碎声。
　　众人惊讶，惊奇，也惋惜，三环独行弘环疯了，怎么去用玉环击叩无坚不摧的神木令？众人知道，弘环的这只寒玉环必定是粉碎无疑了。
　　再一看，弘环正笑吟吟地往无名指上戴指环。那一块白木令呢？粉碎在地了，一地的玉石碎块。
　　这一击十分强劲有力。
　　但寒玉环也不至于一击打碎这白木令啊。
　　白木令是假的？
　　那么弘依呢？是不是真死了？
　　众人还未想明白，弘环的身子一晃，已经来到店堂门口。
　　痴老人双手垂着，不拦阻他。
　　“店掌柜呢？”金扇公子问。
　　“他早走了。”
　　弘环边走边应，话声已在门外数丈。
　　门外马上寂然。
　　痴老人叹了口气：“除了三姬，你们都中毒了。老疯子，你也中了毒。”
　　“不用你管！”疯道人睁了一下眼睛。
　　“好在这毒发作慢，但也危险，别到处走，过了三日方保无事，这三日内，自家只能慢慢运功疗毒了。大家快散吧。”
　　众人都起身，纷纷离去。
　　“秀姑，你……不要紧吧？”痴老人讷讷地问。
　　九天秀女冷笑了一声：“还不至于要你收尸……”
　　说完，她身子一闪，人已没影儿了。
　　艳水三姬也急急出门。
　　金扇公子一掠而起，直飞出数丈。
　　痴老人点头赞叹。
　　一剑冲天弘延也飞身出外。
　　疯道人和白脸公子急急地走出去，二人向身后山上走去，一会儿身影儿就没在山间小径里。
　　痴老人这才对独坐在桌边手里仍捧着酒杯的弘山说了声：“走吧？”
　　弘山点点头，他这人从来不愿意说话。
　　两人最后走出酒店。
　　这时，大路上已经是喧喧嚷嚷，车马匆匆了。
　　酒店里，仍归于冷静与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