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阴毒

 

2021-05-22 14:11:54   作者：熊沐   来源：熊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刺刺笑道：“我不光知道你是阴阳九刀罗立，还知道你与大侠米离有仇。你与大侠米离有仇，自然不是什么好人。你在江湖上难以立足，因为大侠米离要杀死你，你只好东躲西藏。”
　　罗立怒吼一声，唰地一刀劈来！刺刺的身形闪开，冷冷道：“你的刀能奈何得了我么？”
　　罗立怒吼，一刀刀果然很精妙，他刀刀杀招，直劈刺刺！
　　让刺刺看到了他在用阴咒魔魇去咒死大侠米离，不由得让他又羞又怒。
　　磨磨说：“你要杀死米离，你就宰了他好了，再不就与他一刀一枪地干，你做这种事，哪是男人的作为？”
　　佛佛笑声道：“你真是傻，要是能打得过大侠米离，他岂不是早就杀了米离？人没能为，才做这等事。”
　　罗立性如烈火，哪里能受得她们几人的奚落？他大声叫：“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得杀了你们！”他一刀刀劈出，手里那一柄小刀，竟是招招细腻，直逼刺刺的喉管！刺刺见他招招逼近，像是不要性命了，不由叹道：“你与大侠米离有仇，你怕米离？”罗立一连出刀十几招，也伤不了刺刺，看看她还是四人里最柔弱的女子，他也不敌。再怎么与那三人动手？他心灰意懒，冲天大啸，叫道：“米离，米离，我今生今世不能杀死你，就是做了厉鬼，我也不会放过你！”刺刺眼看着罗立回手，卟地要直插他自己胸前！
　　方方抓住了他的手，方方笑道：“你要死了，岂不是很冤枉？你听没听说过，没与人动手便死的人，只是一个胆小鬼？”
　　罗立落泪了，他喑声道：“我与他见了三次。”
　　佛佛拍手道：“对啊，管他是不是大侠，你与他一刀一枪地来过，就是死在他手里，也不算冤。”
　　罗立低头，说道：“我去杀他三次，他放了我三次。”
　　四人默然了。
　　就是再好的游戏，你也决不能玩第四次。人有俗语，说是：再一再二再三，不可再四。再一时是英雄，再二时是好汉，再三时是无赖，再四时就是无趣了。
　　人再无赖，也比做无趣的人好些。
　　四人默然，他们能对罗立说什么？
　　罗立道：“我知道他放了我，我也知道江湖中人不屑于说我，我便躲着，我不愿意让他那些朋友知道，我不愿死在他们手里。”
　　方方大笑，他笑着对那罗立叫道：“你好好谢我，我便替你报仇。”罗立摇头：“不行，你杀不了他。”
　　方方笑道：“你杀不死他，是因为一来他名声太大，他在江湖上的声誉很好，你一要杀他，岂不是冒了江湖同道的大不韪？二来你一个人势单力薄，你怎么能杀得了武功高强的米离？”
　　罗立半信半疑，对方方道：“你说，你怎么能替我报了仇，你要是替我报了仇，我一辈子替你做牛做马。”
　　方方拿出了一纸。
　　这便是北方许顺给他的那一张纸。
　　这一张纸上写着三十三家人的名单。罗立看着，他惊讶地看到，在那名单上，写着天下三十三家很有名的武林门派。就连少林、武当这些名门也在单子上。
　　罗立不知道这一张单子是什么，他问：“这是什么，怎么把贱名也列在那些名门大派的后面，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方方笑道：“你看这些名单，便知道有多少人与米离过不去了。要是这三十三家都与米离为难，你说他的日子会不会很不好过？”罗立看着那三十三家，目光中有一丝欣喜，要是这三十三家都要杀米离，他就是大罗真仙，也决逃不过一死去。但看着看着，不由看得他眉头紧皱。
　　这三十三家决不会一齐出手，他们中间有许多门派受过米离的大恩惠。就说丐帮，她们的前帮主肖乞儿便是米离从那艳庵手里救出来的，她们感谢米离还来不及，怎么会对米离出手？
　　如果有人要对付米离，他们决不会袖手旁观。再说那武当派，上一次在艳庵，他们的唯一师长武当一剑恨意死在艳庵，他死前也受过米离的照顾，武当派也感米离的大恩。
　　不说武当、少林，天下各大门派，哪一个对米离不是交口称誉，哪一派对米离不是毕恭毕敬？
　　因为在他们眼里，米离自从被苑老爷子从那坟里救出来，他便是天下最有本事，最有正义感的大侠了。他毁了流花女人谷，让天下的怨女再也没了报复男人的野心。他破了艳庵，让名震天下的无定大师也死在当场。他的名声像是正在日中的太阳，谁能毁得了他的威名？罗立看着方方，说道：“我知道，你是江湖混混儿方方，你很有名，但你也不该来耍我。”他很愤怒。
　　方方笑，刺刺说道：“罗立，方方说的是真事。”
　　罗立大叫道：“谁说是真事，你们再说，我也不会相信。就是你们有苏秦的巧嘴、有张仪的辩才，你们也不会说动少林、武当对付米离。”
　　罗立要撕那一张三十三家生杀令。
　　“慢！”
　　方方的嘻笑不见了，他对罗立正色道：“你看看那一张纸上，你排在第几？”
　　罗立再扫一眼，才看得他原是在那三十三家的名单上，排在第三十二位上。他脸红了一红。
　　方方道：“我也会找你，你去不去杀米离？”
　　罗立仰天一叹，说：“不会。”
　　佛佛应声而问：“为什么不去。”
　　罗立道：“我杀过他三次。”
　　磨磨说道：“你推没推过磨？”
　　罗立想怒，但一见磨磨的神色很是正经，不像是在开玩笑，便摇摇头。磨磨说：“你应该去推一推，人都看不起驴子。你知道不知道驴子比起马、牛来，要聪明多少倍？”
　　罗立惊讶道：“你说驴子聪明？”
　　磨磨道：“对，它只知道要吃到草，就得围着那磨转。它很有耐心，所以人杀死了马，杀死了牛，却不杀死驴子。因为人总得吃饭，一吃饭就得推磨，要推磨就得用驴子不是？”
　　罗立惊讶地看着佛佛，这个胖女人很有主意。
　　方方笑吟吟对罗立说道：“你是我三十三家生杀令上的人，你是第三十二家，本来我该在最后再去找你的，但既是在这里碰上了，我不如就先说通你，让你也在这三十三家生杀令上签名。”
　　罗立道：“我不签，因为你们杀不死米离。”
　　方方说道：“我说我劝你了么？”
　　罗立一愣，方方确是没有劝过他。
　　罗立瞅着方方，这男人像是一个孩子，那样子傻呵呵的，他怎能劝得天下三十三家人一齐在生杀令上签名，怎么能让天下武林三十三家一齐追杀米离？
　　罗立忽地豁然，要就这么个大方脑袋的家伙，怎么能娶了三个媳妇儿？他们能劝得了我罗立，也许会劝得了其他那么十家八家，就算是天下有十家八家的门派去杀米离，那也挺好。
　　他们杀不死米离，最少可以死在米离的身旁。
　　只要米离杀的人很多，他的性命便可能会不保。岂不闻：多行不义必自毙？
　　罗立道：“方方，你要能说得动我，我便相信你。”
　　方方坐下了，他对罗立悠然道：“你与米离有仇，是不是？”
　　罗立点头。
　　方方再笑，一笑那脸儿更方了：“是你千方百计要杀死米离？”他还是点头。
　　方方拍手道：“那有什么不对了？既是你与他有仇，既是你要杀他，你不想杀就不杀，你不杀他，你就是一个不能报仇雪恨的王八蛋，是一个任由人踩任由人踏的臭狗屎！你是一堆臭狗屎，我还理你做什么？”
　　罗立惊讶，他看着方方，心内怒意更增。就凭他这么一个臭小子，竟要去说动三十三家，岂不是开玩笑？怕不等到了三家，他的头就咕咚一声落地了，他死了也不知是怎么死的。
　　罗立怒道：“我是不是王八蛋，干你什么事儿？我……”他刚想一怒，但看到了刺刺那古怪的笑意，心里猛省：不能中了他的计，他说什么，应他就是。
　　方方问道：“罗立，我要问你，你三次去杀米离，都是怎么一回事？”罗立此时知道了他四人是想杀米离的人，自是不再惧他，说道：“别提了……”
　　他第一回去杀米离，是在一家酒店里。米离正在喝酒，此时的米离如日中天，他的身前身后总是围着一群小姑娘。那一天围着他的是：武当派的第三代剑客琴瑟、江湖丑女、一个不知叫什么名字的白衣女、还有一个是魔女小小。
　　她们都煞有介事地看米离喝酒。
　　米离喝酒有那么上百年的历史了，从前说他与一个很会喝酒的女孩子鱼漂儿在一起，他那时快意恩仇，任侠天下。罗立在酒楼上找到了他。
　　罗立说：“你是米离？”“天下只有一个米离。”罗立说：“好！”他出刀了！他第一回对一个江湖人九刀齐出！
　　最大的那一把刀直递向米离的前胸！他的刀不想让米离受伤，他也知道单凭这一把刀根本不能叫米离受伤。
　　他的第二把刀直插向米离的根器。他算了许多天，既是米离是一个淫贼，先割了他那作恶的根儿再说！第三把刀直插米离的头上。如果米离向上一动，他的第三把刀便插在他的咽喉上！第四把刀直对着他的左臂。罗立查得清，米离的左手比他的右手更可怕。第五把刀直奔他的腿，想剌在他的腿上！第六把刀、第七把刀直插他的右胸。他想让那两把刀直奏奇功！第八把刀握在他的左手上，他人随刀而出！最后一把刀咬在他的口中。
　　他用最后一把刀准备与米离同归于尽。
　　九刀齐出！
　　米离根本没想到，他一与罗立攀话，罗立便不由分说便九刀齐出。他的身子正沉在那桌旁，怀里抱着那个魔女小小，见刀飞来。他手伸出想推开小小。小小笑了，咯咯笑道：“大侠米离对付一个小小剌客，还用得着尽全力么？”
　　米离见她不惧，那九把刀齐出，他上上下下全被封住。要是刚才他能推开小小，还能脱身。此时八刀齐至，他怎么躲得了？
　　罗立见那八刀齐刷刷插在米离的身上，不由得大喜。看来他跟了米离一月，终于能报得血仇了。
　　罗立振臂大呼：“我杀了米离，我杀了米离了！”
　　那坐在一旁的女人怎么了，她们既是心慕大侠米离，怎么他杀死了米离，她们都一动不动？罗立再看，见那米离的身上真的钉满了刀，八把刀。
　　钉了八把刀的米离在对他笑。米离的身上有血，那八把刀正在身上插着，竟是毫不在意，对着罗立笑。
　　米离问他：“这位朋友，不知怎么称呼？”
　　“罗立。”
　　米离笑了，仍是那种寂寞无比的笑，他对着罗立说道：“你是来寻仇的？”
　　罗立怒骂道：“不错，米离，你是一个小人，你在江湖枉有那么好的声誉！你害人家良家妇女，奸淫烧杀，无所不为，你是一个衣冠禽兽！”
　　他一声声怒骂，叫那些依偎在米离的女人好生奇怪：米离不是名重天下的大侠么，他怎么会奸人家的妻女？他怎么会做那种恶事？但魔女小小笑了，她笑盈盈道：“好，好，原来米离也做过这么漂亮的事儿，真不错。”
　　魔女小小竟当着人面，去米离的脸上亲了一下。
　　众人中有的女人亲近米离，是因为他是名重天下的大侠，她们怎么能受得了米离是一个奸恶小人？琴瑟大声道：“米离，你说，你没做过那种恶事！”
　　米离笑微微看着罗立，说道：“罗立，我奸过你的女人……”一时大哗。
　　琴瑟拎剑便走，连头也不曾回。那位白衣少女在仰头冷笑。丑女低着头，轻声说：“你怎么会……这样……”
　　那魔女小小说道：“他怎么会不那样，你们天天叫他做大侠，叫得他也烦了，他也做够了大侠，他要做一个坏蛋，好不好？”米离的身上插了八把刀。罗立看着那八把刀，明白了：米离是故意受这八把刀。他对罗立说道：“你要是能杀得了我，你便杀我好了。我承认做过那事儿。”
　　罗立虎吼，冲上去，叭叭叭在米离的身上打了十七八拳！每一拳都能杀死人的七伤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