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群马奇舞 太虚双影
 
2020-04-04 16:09:38   作者:杨润东   来源:杨润东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山中的清气冲洗着他们的肺腑,单文生一家在深林甜泉旁过了一段安静的时光。他们不问俗事,静心修行,全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单文生也不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儒子,成了文武双全的人物。
  单仁永,单仁惠的武功更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轻轻的流水声伴着他们度日。
  单文生在一块石上发现有人,猛转身,白胜非正对他微笑。
  单文生冷冷地问:“阁下来此何意?”
  白胜非说:“我是浪迹天涯的游子,走到哪里都是全凭自然,没有一点‘有为’。”
  单文生脸色缓和下来,但他还是冥冥中感到,平静的生活将结束了,迎接他们的将是一种未知的生活。
  他淡淡地说:“那请坐吧。”
  白胜非摇摇头说:“谢谢,不用,我是路过此处,并不想在此停留。只是见你与山水静化一体,感到欣然才看了一会。”
  单文生笑道:“朋友过奖,我也是初学乍练,算是初入门径。”
  白胜非道:“天下万般奇学,皆重一个‘诚’字,勤学苦修,终有大成,但万不可拘于不变。任何功夫,若是长久修练,没有质变,虽然感觉良好,终是小乘,和尚道士用功也不谓不勤,有的能人大定,但他们都禁于一‘道’,不知随应变通,也没有大前程。这是我最近才悟出的,赠与道友。”
  单文生连声说谢。
  单文生正欲问对方姓名,忽听有人说:“妙极,这里还有个美人,正好一并带走。”
  他俩一惊,转身忙看,白胜非失声叫道:“司马青。”
  “哈哈……不错,正是老夫。”
  司马青得意地捋了一把胡子说:“你认识老夫,可见在江湖中还有些名头。”
  白胜非笑道:“过奖,我哪能与你们相比呀?”
  司马青笑道:“这个自然,你若有我们十分之一的本领,天下人也会吃惊的”。
  白胜非哈哈大笑起来,他还不知道司马青会这么往脸贴金。
  许一见他有轻蔑之意,冷冷地问:“你不相信太虚宫的武功神奇是吗?”
  白胜非摇头说:“那倒不是,我只觉得天下比我强十倍的人不是你们。”
  司马青顿时瞪起眼来,斥声问:“你说是谁,看老夫不惨劈不了他?”白胜非说:“三幻庄主江尊堂你能胜过吗?”
  司马青“哈哈”大笑:“老夫还没把江尊堂放在眼里,小子,你找错人了。”
  白胜非稍微转身,瞥见暗处站着一人,他灵机一动说:“你纵是能胜了江尊堂,可还有一个人你是万万斗不过的。”
  司马青声色俱厉地问:“谁?”
  “太虚幻境的武精前辈,我对他的武功钦佩之极,人称他天下第一。”
  司马青更加大笑:“你小子浑蛋到家了,武精的那两下子我清楚之极,他根本不配与我相提并论。”
  白胜非立即反驳道:“你不能对武精前辈横加污蔑,他的武学是天下武人共睹的,有口皆碑。”
  司马青气极,慢慢走过去,一字一句道:“你小子不知老子的厉害,让你到阎王那里描绘去吧。”
  他手猛然拾起,向空中抓去,别看抓的是空,可这是他的绝学“收形功”,厉害无比,若被击上,难逃一死。
  白胜非向侧一闪,长剑闪电般而去,寒光一放,直刺司马青的咽喉,可司马青却如熟视无睹一般,并不避开,白胜非知道不妙,可躲有些来不及了,在千钧一发之际,他身边劲风一旋,一人挥掌迎了上去,“拍”地一声脆响,司马青后退一步,来人竟是武精。他哈哈一笑:“怎么样,我不至于不能与你相提并论吧!”
  白胜非心中大喜,司马青却尴尬万分。但他马上回过神,笑道:“我们兄弟交了一掌,看来还是不分高下。”
  武精道:“我喜欢听你海吹,有时我也差不多要信你的话,只是事实不是那样,这恐怕惹你不高兴的。”
  司马青听武精冷嘲热讽,大为恼火,嘿嘿笑道:“我说你武功稍差也是有根据的,你别以为冤了你。”
  武精点头道:“那很好,你就露两手我看看,能不能让我心服口服!”
  司马青没言语,突然一晃,双臂分开十指张大,向武精袭去。他们是师兄弟,彼此甚为了解,纵有秘学,互相也不是毫无所闻。司马青的指爪未到,武精便突失踪影。司马青并不惊慌,向前一纵,回身反击,武精虽然跟着跑到司马青身后,也没赚什么便宜。
  武精并不罢休,向上一纵,使出“鬼怪二变”手法,抖出一圈掌影,似乎要套住司马青的脖子。
  许一、周五在一旁也不敢替师傅助阵,只能看着师傅与师叔相斗。
  司马青急忙使出“金技吊参娃”向外斜窜。武精一招“金沙罩顶”跟着拍出,司马青“罗汉扭身”摆晃闪过。两个斗了十招,基本上是武精攻,司马青守,竟然没分出高下。
  武精知道再斗下去也无什么益处,便罢手不战。
  司马青笑道:“你的手段仍是没有进步,我也不想再指点你了,就这么算了吧。”
  武精被司马青的死要面子弄得啼笑皆非,只好说:“你们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遇上对头,那时你吹都吹不出了。”司马青“哈哈”笑起来:“我不信天下有强过‘太虚门’的人。”
  武精笑道:“令人难过的是天下有胜过我们的人。”
  司马青不信地问:“谁?你怎么能灭自家威风?”
  武精摇头道:“我是成天想做第一高手的人,可是不能够,桂冠早已被人摘走了。”
  单仁蕙、单仁永等人这时从旁边走过来,他们想与单文生一道共同对敌。单文生示意他们别动,两人便靠一颗树站定。
  司马青此时已被武精的话伤了自尊心,狂叫道:“你快说,那是个什么小子,我非把他碎尸万段不可!”
  武精道:“他叫方永,武学之深难以想象,我们根本不是其对手。”
  “胡说。”司马青骂道:“你是个无用的笨蛋,怎能把我也拉扯上?”
  武精“嘿嘿”笑了两声,没有反驳他。
  单文生等人听说方永如此厉害也惊了一跳,料不到他能有如此的成就。
  单文生拉了一下白胜非,白胜非明白单文生的意思,刚挪动两步,司马青喝道:“哪里去?我们师兄弟交手是你们可以看的吗?既然你们见了,至少也要割去舌头。”
  白胜非说:“武精前辈,你给我们主持公道,这是不怪我们的。”
  武精摇摇头说:“我们师兄相斗的事你们是不该知道的,既然撞上了,割舌头确是最轻不过了,你们还是乐听天命吧。”
  白胜非等人顿时惊得说不出话。
  单文生气愤地说:“你们不愧是师兄弟,鼠蛇一窝。”
  武精“嘿嘿”笑起来。
  白胜非问:“为什么我们看了你们的争斗就要受此惩罚呢?”
  武精道:“很简单的道理,你们见了便不神秘了,传出去岂不弱了本门的名头?为了让它仍然笼罩着神秘的气氛,我们只有如此才行。你们的生命固然可贵,但与‘太虚门’的名誉相比就微不足道了,你们也不要有什么不平和愤懑,安心地去吧。”
  白胜非哈哈大笑起来:“你认为我们受你们的伤害是罪有应得了?”
  武精点头:“老夫有此意。”
  白胜非失望了,真没想到拍马尼也不行,看来今天要命丧荒山了。他虽然很自信自己的武学,可他还没有勇气和司马青、武精相比。而单仁永、单仁蕙都不那么妄自菲薄,他们早就不平了。
  单仁永说:“我们久住深山,此处是我们的家。你们跑到这里相斗,难道还怪我们看到吗?”
  司马青说:“不错,若不怪你们,何须把你们的舌头割掉?”
  单仁蕙大怒,斥道:“你们真是野蛮透顶,可我们并不怕你们。”
  武精笑道:“小丫厂头倒有几分惹人之处,老夫有几分喜欢你了。”
  单仁蕙怒道;“你别为老不尊,辱没斯文,在我眼里,你不过一段朽木而已。”
  武精上前凑了两步,笑道;“好,那就让老夫领略一下你的妙处吧。”
  他哈哈又是一阵笑,单仁蕙长剑在胸前挽了一朵花,分心便刺,武精把她轻蔑到了极点,身子向前一滑,伸手就抓。单仁蕙的剑是自动御敌的,只要有实在的对象可击,那就很难逃掉。她的长剑如水中的鱼儿一摆头,“玉女开帘”急扫武精的手臂。她的剑实在太快,以致连武精这样的高手都料不到会躲不过,他忙中不急细想,急展“金龙吐须”把内家先天刚阳之气聚于手上,化作抖弹劲外震。但仍没有逃脱中剑的厄运。单仁蕙的长剑几乎把他的右臂制下,血光立时迸现。
  武精恨极,以他的身手被一个小丫头伤了,这比要他的老命更让他羞很恼怒。他运起“幻无天罡”直击过去。他要把单仁蕙劈成肉泥。司马青见武精动了真,怕伤了单仁蕙,他自己得不到了。身形连间,从后一掌击向武精背后,这次他聪明了,动手时不露一点风声,如鬼一般到了武精背后,直等到触上武精的身体,他把内劲急吐,武精闷哼一声飞出丈外。
  武精一生精明,万料不到会连连中人家的暗算,他恨极、怒极,加之伤势,鲜血从口中狂喷而出。
  司马青见武精受伤,再也没什么顾虑了。他似乎想通了什么,哈哈笑起来:“我总算天下为尊了!”
  武精狰狞地骂道:“你真卑鄙。”
  司马青一反常态,毫不为忤,欣然道:“让他们死前知道天下我是老大,你不配与我平起平坐。”
  武精几乎被气昏,他“哼”了好几声没有开口。
  许一、周五见师傅与师叔之间如此,不由对视了一眼,心里多少有些不快,这也太过分了,师傅不该如此。可他们却不敢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否则怕司马青连他们也一同打杀。
  单仁众见妹妹胜了武精,心里踏实了许多,司马青与武精的功夫在伯仲之间,自己当然不会输给他了。他把剑一抖,静立而待,准备也一剑让司马青知道他的厉害。按说单仁永这么想原也不错,可单仁蕙能胜武精事出有因,乃天缘机巧相汇造的,否则,他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司马青既不会手下留情,也没有那么大意,反而多少还带点莫名其妙的恨。
  单仁永一式“万发归宗”刺他的肋部,司马青突然不见,单仁永的临阵经验不足,一时没了主意。他弄不清司马青到哪里去了。假若他长剑日凌,绕身划圈护住自身也许没事,可他没想到这一点。就在他愣神的瞬间,司马青的“太虚掌”揉接到他的左肋下。
  单仁永惨嚎一声,飞出七八丈远摔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往外吐血,看来也活不长了。
  司马青得意之极。武精被小丫头伤了,我却胜了,这说明什么呢?他有些飘然,内心十分舒畅。
  武精明知他得意,嘲笑自己,也无可奈何。
  单文生见儿子受伤,立即跑过去,急问:“笑儿,伤势如何?”
  单仁永极其虚弱地说:“我真没用,竟不如妹妹。”
  单仁永此时想的不是他受伤的轻重,而是暗责自己的武学逊于妹妹,单文生的心,顿时下沉。笑儿所以不关心自己的生死,那是觉得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故在死前生出许多遗憾。作为父亲,在儿子临死前不能满足他的某些愿望是多么痛心啊!白发人送黑发人确是天下最悲哀的事之一。
  单文生酸泪横流,几乎泣出声来。
  单仁蕙等欲冲过去,却被许一、周五拦住。许一说:“这些该死的东西在此哭哭咧咧实在讨厌,不如打发了算了。”
  周五笑道:“好,我来送他们回老家。”
  单文生听此言,怕小儿子也一并命丧黄泉,急忙跳起来,拔剑拼命。
  单仁蕙急声叫道:“爹爹,让我来对付他们。”
  单文生苦笑了一声,止住身形。女儿的话让他伤心,他觉得对不住她,危急关头总让她拼命争杀,实在有些不忍,可又没办法,纵是她今天把命搭上怕也换救不了单家人的生命了,顿觉满腹怆然。
  单仁蕙飘身挪移,一剑分刺许一、周五二人。她的武功虽然不错,但若要战胜“太虚双影”却力尚单薄。
  他们二人嘿嘿轻笑几声,外间两下,便踩了过去。
  许一在她身边突然现身,让她心惊不已。她想用剑斜削,为时已晚,被他点中“日月穴”,她顿时失去了抵抗能力,只能由人家宰割了。
  单文生大急,纵身扑去,一掌击向许一的头部,他的武功虽然不很高明,但含恨而发威,力总是不小的。许一嘿嘿一笑:“找死!”反臂一击,单文生躲闪不及,飞了出去,奄奄一息。
  白胜非见事已至此,知道没有希望了,只好拼个鱼死网破,他举起剑,欲作生死一击……

×      ×      ×

  大海浪花把深处、远方的幽情推上滩头,明净的海水有甜美的静治,也有淡淡的忧愁,拍击石壁的涛声把另一个世界的愤怒贯注到土地中去,让在大地上行走的人感喟、深思。
  方永在海中洗了好久,又到泉水里冲了一下,穿上衣服。他深深地吸了几口海里发来的清新之气,活动一下肢体,坐到一石头上发怔。
  蒋碧欣慢慢走过来,在他身旁站了一会儿,柔声问:“你在想什么?”
  方永笑道:“在远方,还有许多事未了,我要回去一趟,你们就和神尼在此地修行吧。”
  蒋碧欣说:“我也跟你一块去吧。”
  方永道:“我很快就会回来,从此再不分离。”
  蒋碧欣仍是不答应。
  方永说:“你不放我走,我的心很不安,我回去一次,至多需要十天,不会太久的。”
  蒋碧欣无奈,只好点头答应。
  方永说:“我也不和他们打招呼了,否则又要添许多麻烦,你代我解释一下吧。”
  蒋碧欣默默地应允。
  方永站起身,看了一下南海,飞身而去。
  方永日夜兼程,这天正中午,太阳毒辣,大有不晒死一二个人,不收敛她的气焰之势。他内功虽深厚无比,轻功贯绝江湖,但疾行千里路不歇脚,身上也是汗淋淋的。
  前边是一片林子,树木茂盛,郁郁葱葱,阳光想尽办法欲穿透碧绿的丝网,也只有徒劳留下点点光斑。
  方永心中高兴。
  一闪身进了树林,找个一个地方坐下来,背靠树纳凉小憩,无意间往林子深处一瞥,只见一女子正欲上吊自杀,连忙起身飞跑过去。
  自杀的女子听到脚步声临近,脖子往吊在树上的素绢里一套,就想蹬脚下石头。方永挥掌扫去,一股大劲,似利剑削向素绢,风到绢断,女子跌落草丛之上。
  女子也未言谢,蹲在地上,呜呜大哭起来。滚圆的肩头一抖一颤,令人可怜。
  方永走过去,手足无措,不知该说什么,他最看不得女人流泪。
  女子好似伤心欲绝,哭声凄惨。
  方永蹲下身,小声地问:“小姐,你有什么伤心事?愿不愿告诉我?看看我能不能帮帮你。”
  女子头也不抬,啜泣着说;“你不要管,让我死!”
  “死,能帮你什么忙?”
  “不死,又能帮上忙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甚非要死?!”
  “呜呜……”女子抽抽泣位,悲悲切切。
  “我与夫君去年结为并蒂莲,我们俩相爱如漆。谁知,甜甜蜜蜜的日子还刚开始,夫君却不明不白得了病,莫名其妙的病,名医求遍,各种单方也都试过,夫君的病终不好转。婆婆开始对我不满意了,村里人也都说我命中克夫。我有口难辩。我对天起誓,只要治好夫君的病,何种苦难我都心甘情愿承受。办法想尽了,还是不灵验。正当一筹莫展时,村里来了个野郎中,他进了我家门,口称保证治好夫君的病。我好感谢,连忙称谢。
  “但他有个条件,问我答应不。我不知是计,心想只要治好夫君的病,什么条件都可答应。他笑了,有些古怪,提出要与我同床,我好害怕,可又不敢撵走他。我怕婆婆,怕村里人,怕落个克夫的名声。为了夫君,我忍辱答应了。“事后,他抓了药,就溜之大吉,逃之夭夭。初始,我仍相信他的鬼话,按吩咐喂药。两个月过去了,夫君的病不转好还加重了。
  呜呜……我有愧于夫君,只求速死。”
  方永听了,很为少妇的话所打动。多么贤慧善良的妻子,比之江湖女子倍加伟大可敬。当他的丈夫听了妻子一席话,又该作何感想,是遗憾她的失贞,或是……
  方永感到问题棘手,他也不知该如何劝说女子,在这种“三从四德”的礼仪之邦里,做了这种事的女子最好的解脱是选择死亡。
  方永问:“你丈夫患甚么病?”
  “郎中说象是水肿。”
  “你领我去看看,但愿我能治好。”
  “小奴太感谢公子了。”
  “但有个条件……”
  少妇愕然了,眼前之人是否也是……
  “什么?”
  “你丈夫病好后,请夫人不要再言死。”
  少妇不再哭泣,看着方永,万分感激地点点头,算作答应。
  方永正欲起身,突觉一般劲风袭向“肾愈穴”,少妇亦惊呼一声,恐惧地扑到他身上。方永若是躲开是极容易的,那样就会息及少妇。他坦然一笑,功凝腰间。
  来人正是花人疯,他劲气戳到,如泥牛入海,有去无回,大吃一惊,想撒身中途换招,哪还容他,方永右手上翻扣住他的手腕,扭头一瞧,很陌生,似乎从未见过,便气愤地问:“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用如此毒辣手段暗算我?”
  花人疯忿忿说:“我容不得狗男女。”
  方永“嘿嘿”笑了,他知道此人是谁了,便问:“阁下是花人疯吧?”
  “不错,花大侠是也。”疯人疯话,自称大侠。
  “我正欲找你。”
  “?……”花人疯瞪着一双迷惑的眼睛。
  “揍你!”
  花人疯一听此人要接自己,拔腿就跑。方永一个箭步掠到前边,堵住去路。花人疯扭头回跑,方永闪身一晃,又堵在前面。花人疯恼羞成怒,挥掌砍上,欲与方永拼个高低。
  方永再不玩笑,见花人疯挥掌击来,挪步外闪,弧步至他身后,速度快若电闪雷鸣。
  待花人疯招数落空,欲转身再击,“百会穴”已被方永拍个正着。花人疯不动了。并不是因为痛楚,而是感到一般暖洋洋的力量缓慢从头顶输人,惬意极了,好受用,不思离开。
  这股力从“百会”闯“膻中”,下“丹田”至“涌泉”,到“会阴”越“长强”,冲“玉枕”止“百会”,行功周天。不一会儿,花人疯就觉脑中一片空明,驱散了那团团缠绕不清的黑雾。他一下子清醒了。
  花人疯又叫花人风了。
  方永闲了“劳宫穴”,把单从花人风头顶拿开。
  花人风神色奕奕,目光炯炯,再无萎顿之态。
  少妇惊奇乍舌。
  花人风向着方永双手一拱,问道:“敢问公子大名?”
  “方永。”
  “啊,方大侠!在下心念已久,一直无缘相见。没想到今天相见如此尴尬,海涵海涵。”
  “花见客气!”
  花人风“扑通”单腿跪地,感激地说:“多谢方大侠再造之恩!”
  方永见他如此重义,明了传闻不假,此人的确是重情守义之人。心下佩服,连忙弯腰扶起:“折煞兄弟了。”
  花人风站起,满脸红云,吭吭哧哧地说:“在下之事,想必见台早听传闻了。丑闻呀、丑闻。”
  方永一拍他的肩头,笑笑说:“花兄痴情固然可敬,但你想,为这种女人值吗?我劝你还是面对现实,振作起来,正义道上需要你。”
  “方兄明言至理,怪我一时糊涂,才闹到这步因地,我谨记方兄叮嘱。”
  “花兄,在下还有事在身,就此别过吧!”
  花人风与方永萍水相逢,君子之交谈如水。但他总觉与方永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方永在与花人风毫无瓜葛下施手相救,并损耗自身功力,实属大侠风范。花人民自叹弗如,他本想过方永去酒店畅饮一番,听方永这么一说,又见旁边焦急的少妇,知不好挽留,便一抱拳:“方兄请了。”
  方永和少妇走了,花人风恭敬地站着,一直目送身影消失在树林外。
  花人风至此遁入空门,做了削发和尚,苦心修习,参悟样宗,终成一代名僧。这当属后话。
  方永跟着少妇进了村子,一进村口,他就觉察到气氛不对。村头三五成堆,聚着一些老姬,交头接耳,麻雀似叽叽喳喳谈论着什么。见方永进村,眼光一下汇聚到他身上,大眼套小眼地盯着,里面写满诧异和问号。
  方永身在江湖,对平常百姓一些习俗不甚理解,见有这么多人闲聚,指指戳戳,张家长李家短乱发议论,既感好笑,又觉可亲。江湖险诈,勾心斗角,人们在一块除了绞尽脑汁,用尽办法残害别人,就烧、杀、抢,哪有这样平和的氛围。
  方永不知,平常百姓也有他们的苦恼。在封建社会,人民是不会有一天宁和日子的。
  方永与少妇进了院门。
  一群好事男女,怀着别样心情涌进来。
  贫苦的乡村,无甚热闹,唯有无聊。无聊人生,无聊生活,无聊谈论别人。一个女人领来一个陌生男人,而女人本身又颇有些传闻,且女人的汉子又病卧床榻。男人是郎中吗?能治病吗?疑点重重。
  方永也想故意露一手,让乡里人大开眼界。他站在院子中,少妇从屋中把丈夫搀扶出来。男人面黄肌瘦,肚子涨成一面鼓。方永放眼一瞧,微微一笑,小病一桩,气血不调,腹中淤血,只需打通气脉,多吃补药,很快就会痊愈。可恨庸医误入,亦更恨那小人乘人之危,若有一天碰到,定采不饶。
  方永让少妇在地上铺一片席子,扶丈夫坐下,盘腿,五心朝天。
  一切准备停当,方永在席上盘腿而坐。他吩咐男人左手贴地,自己伸出左手与其右手相对,右手“劳宫穴”对其“丹田”,慢慢揉搓。
  时间不长,众人就见男人脸上大汗淋漓,头顶冒出袅袅烟气。村民都感到神了,这才仔细打量方永。这小子相貌平平,无甚稀罕奇人之处,为甚会有这般本事,莫不是神仙下凡吧!
  议论又开始一边倒,说少妇有神灵保佑,善人善报,再不说有“克夫之命”了。嘴巴两张皮,反正都是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少妇看见丈夫鼓涨的肚子一点一点减小,村民纳闷、迷惑、惊奇、赞叹,而后又是一番感叹。
  半个时辰一到,方永收功站起,冲少妇说句:“好了。”话未落,人已飘出丈外。村民还未及反应过来。再寻方永,早已踪影全无。众人都信神仙下凡,一片跪倒,连呼:玉皇大帝万岁。
  男人自己站起来,脸上泛出红润,少妇扶住男人,紧张用手去抚摸肚子,哪里还有半点鼓涨,高兴的晕阙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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