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道是无情却有情
2025-03-29 09:46:18   作者:阳朔   来源:阳朔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这壁厢葛氏五雄犹自扯住风清扬的衣襟不放,五张橘皮般的老脸上笑逐颜开,皱纹俱都堆到了一处。
  风清扬也觉好笑,并不挣脱,招呼小二再取来杯筷,与五人同回雅间落座。
  风清扬举杯微笑道:“不知几位将我卖了多大价钱?”
  葛无病抢着道:“这个……嘿嘿,这个……少主人你是知道的了,我们兄弟自离开伏牛山,不做那等黑道上的买卖,嘿嘿,这个……这个手头上一直不太宽裕……”说到一半,急忙饮了一大杯酒。
  葛无难接下去道:“嘿嘿……这次少夫人颁下赏格,那是我兄弟有生以来最大的买卖,焉有不出力之理?”
  葛无苦已连尽三杯,面色酡红,这时口中嚼着一个鱼丸,含含糊糊地道:“是啊!这几个月我兄弟转战南北,飘流四方,久历风尘,孤苦伶仃……”越说越是不知所云。
  五人这等情状,风清扬也久已不闻,这时耳中听他们胡说八道,倒也颇有兴味。
  又兼素知他们说话倏然而来,倏然而去,那已是题中应有之义,故也毫不着急,笑吟吟地耐心听了半日,这才明了大概。
  原来这番风清扬出行紫金门半年有余,皆因紫金门门户诡秘,虚耗了不少寻觅之功。
  秋梦虽知夫君武功高绝,不致有甚闪失,想到江湖上的鬼蜮伎俩,难测人心,也不禁颇为担忧。
  这才发给葛氏五雄五百两纹银的盘缠,命他们出来寻找,并且言明,若寻到风清扬同归,再赠纹银两千银,以示酬谢。为怕他们不尽心力,秋梦与之订下协议,若寻不到风清扬,五百两银子须完璧交还。
  葛氏五雄本就悬念风清扬的下落,又看在银两的面子上,自也欣然就道。
  孰知行了未久,五兄弟一时手痒,在一家赌场大赌特赌,竟将盘缠尽皆输掉。
  互相怨怼之余,也只好因陋就简,靠袋中不多的几个小钱度日,中间也免不得做些偷鸡摸狗,拦路行劫的勾当,这才捱得到此。
  这些日子以来,葛氏五雄为清偿五百两纹银担足了心事。
  他们肚子攸关,不得不做些劫盗勾当,却也信守段子羽当年的嘱托,不敢重操旧业,抢钱还债。
  这时见风清扬从天而降,想到非但五百两债务可免,还可再有两千两的进账,那当真是心花怒放,这份高兴就不用提了。
  风清扬听五人嘈嘈杂杂,一路说来,既感念秋梦的相思之苦,又见五人衣衫褴褛,满面尘土,想必路上吃了不少苦头。
  他自小与五人相识,玩得极是投机,感情也非同一般。
  自己这番出行,带累五人寻找,心下颇觉过意不去。于是探手于怀,拈出五片黄澄澄的金叶子,分与五人,笑道:“五位大叔智勇双全,毅力过人,终于寻到了清扬。
  “一路上虽历尽艰辛,那也是大英雄,大豪杰的行径,清扬不胜钦佩。
  “这些微薄礼不敢言谢,只是赔偿五位大叔的盘缠而已,不成敬意,勿怪勿怪!”
  五雄张大了嘴巴,竟然全都说不出话来,那真是生平罕有之事。
  他五人平生的嗜好,第一是好说好辩,第二是喜听奉承,第三才是黄金白银。
  今日既蒙风清扬听了他们半日说话,再蒙风清扬大送高帽,又得了一大笔横财,一日之中,三全其美,不由喜得头脑晕眩,瞠目结舌,只觉生我者父母,爱我知我者风清扬也。
  风清扬微微一笑,更不多说。
  待五雄酒足饭饱,六人购置马匹,直归华山。
  这一日甫至陕西省境,风清扬离家愈近,思念秋梦之情愈迫,于是带领葛氏五雄连夜疾驰。
  走行之中,风清扬抬头望月,正是亥末子初时分。游目四顾,周围怪石林立,壁立千仞,陡峭异常,却是一处隘口。
  六匹马廿四只马蹄敲在山石之上,滴滴作响,静夜之中,传出老远。
  前方传来葛无忧的声音:“少主人,这里有块石碑,写明叫做‘虎尾谷’。”
  葛无灾驱马上前,忽然哈哈大笑道:“大哥,我素常说你没学问,可见不错。这第三个字分明是‘山’字旁边有个‘谷’字,如何还念作‘谷’?
  “好笑,好笑煞人了!”边笑边大摇其头。
  葛无忧面上一红,旋即大怒道:“‘山’字加个‘谷’字乃是山谷之意,怎地不念作‘谷’?
  “你说不对,你且念一个我看!”
  葛无灾也是面上一红,他只隐约觉得这字不应念作“谷”,但究竟念作什么却也全然不知。
  葛无忧哈哈大笑道:“念不出来了罢。山谷山谷,念作谷字,原是天经地义……”
  这些歪缠风清扬全没听在耳中,他是陕西人,于本地地理极为稔熟。素常也听师兄们说起,这虎尾峪在华山东麓三百余里处,乃是一个绝险的去处,强人若埋伏于此,那是百不失一。
  想到此,望着天边冷月冥冥,暗暗生起一种危险的预感。
  “嘎”的一声,一只夜枭从六人头顶疾飞而过。
  风清扬只听得一声“打!”数百道风声自两侧山石后疾飞而至。
  风清扬拔剑不及,身不动,膀不摇,已自马鞍之上倏然纵起,九阴真气贯满全身。
  只见他宛如生了翅膀一般,在空中左一兜,右一折,竟然矫变如意,落下地时袍袖一拂,“叮叮当当”一阵乱响,正是暗器掉落之声。
  风清扬以护身罡气震脱一部分,又以流云铁袖之功收了一部分,自己竟是毫发无损。
  但这番袭击毫无朕兆,所发暗器又多又密,纵然大罗金仙亲至,也不能收得一枚不漏。
  耳听得五雄“哎哟!”“啊!”一阵乱叫,知他们已着了暗算,又听得“扑通扑通”数声,六匹马先后仆地,抽搐数下,便即不动。
  风清扬心头一凛,这些马虽非名驹神骏,却也是自己精挑细选的,高健非常,显见暗算之人在暗器上喂有剧毒。
  当下不及细想,扬手向葛无忧掷出一瓶解毒丹,身形已如凭虚御风般射向左边山石,口中喝道:“何方鼠辈,暗箭伤人!”
  他双脚刚刚踏上石板,犹未站稳,一个碗大的枪花已迎面而来,认得正是中平枪的一招“四夷宾服”。
  风清扬稍一侧身,手中剑已自枪杆疾划而下。
  那人见剑来得如此快法,吓得魂灵出窍,连忙撒手扔枪,一个空心筋斗翻了开去,只觉背上凉飕飕的,还是被剑尖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风清扬见那人变招迅捷,倒也颇出意料之外。
  这时只听得风声怪异,一条巨大的狼牙棒着地卷来,风清扬右足早起,踢中那人胸口,那人“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风清扬眼见敌人众多,且身手不弱,悬念着葛氏五雄的伤势,虽不愿杀伤,却也不愿过多纠缠。
  当下独孤九剑展开,只听惨叫连声,面前的十余人已纷纷倒地,中剑之处却均非要害。
  风清扬更不停顿,闪身向右边山石飘去。
  右边埋伏众人见他这般如鬼如魅的剑法,胆落心寒,发一声喊,四散逃去。风清扬见其中并无高手,料想五雄所中之毒也不甚厉害,也就停步不追。
  风清扬抛给葛无忧的那瓶解毒丹乃是据恩师段子羽的秘方所配,灵验非常,及待回到五雄身畔时,五雄业已面色平和,麻痒顿止。风清扬上前一搭脉搏,便知无碍,六人的坐骑却是丧身于此,只好以步当车了。
  五雄大骂声中,六人迤逦前行。
  风清扬心中盘算:
  这干人似乎并非专为狙击自己而来,否则不会既无高手,又撤得这等轻易。
  他们似乎是在把守关口,以防外人进入这虎尾峪中。
  思犹未了,耳中便听得前方兵刃相击之声,风清扬急道:“五位大叔莫吵,前方有人争斗!”
  五雄内力远远不及,耳音也远不及他锐敏,但适才中毒受伤,已是惊弓之鸟,一听之下,连忙闭口不言。
  拐过几个弯子,眼前忽地一亮,只见百步之外的空地上,数十支火把猎猎燃烧,照如白昼。
  中间两人各执兵刃,斗在一处。
  风清扬闪目看去,均是素识。
  左边那人长袍方巾,五绺须髯,面带寒霜,不怒自威,正是嵩山派掌门“嵩阳神掌”左思慈。
  右边那人头尖身短,一袭青衣,右手雷震挡,左手闪电锥,正是自己恨不得爱不得的“飞天神魔”赵鹤。
  四周高高矮矮立着五十几号人,当是嵩山弟子与日月教教众无疑。
  左思慈面色凝重,剑光霍霍,一派进手招数。
  嵩山用剑本就阔大,剑法中又揉入诸多刀法的高招,以刚猛堂正而论,堪称天下第一。
  赵鹤却是一副贼忒嘻嘻的样子,全仗轻灵曼妙,趋退若神的身法随着剑势倏来倏去,口里则细声细气地不知说些什么,显是欲扰敌心神。
  半到分际,左思慈忽地卖个破绽,长剑一拖,前胸空门洞开。
  赵鹤大喜,如影随形般欺近身来,一记“寒冰绵掌”印向左思慈前心。
  “砰”的一声,二掌相交,赵鹤如被飙风卷过般向后连翻三个筋斗,“扑通”一声坐在地上,面如金纸,嘴角沁出细细的血丝。
  左思慈则登登连退六七步方始拿桩站稳,打个寒噤,忽地一跤跌倒。
  左思慈甚工心计,前番与大力神魔范松交手五百余招,终于不敌,料知今日在赵鹤手下也难讨好,所以故示破绽,引赵鹤发掌来攻,自己则以十成力的“大嵩阳手”与之一对。
  赵鹤仓猝出掌,功力只提至七成,一对之下,内腑已被震伤。
  但“寒冰绵掌”乃是天下至阴之掌法,左思慈却也抵受不住。双方伤势相仿,乃是个不胜不败之局。
  哈哈一声长笑,日月教队列中施施然走出一人,身材矮小,却是面目清癯,风神散朗,二目精光闪烁。风清扬心头一凛,暗道:
  此人好深的内功,十大神魔中似无人有此造诣。
  只听得那人长声道:“左掌门心机渊深,佩服佩服!
  “看来今日之战,如此下去不知何时方有了局,大伙儿饿也饿死了!
  “这样罢,贵派中再出一人,能在向某这双肉掌下走出一百招,我等即算告负。贵师徒扬长而去,绝无留难。诸君意下如何?”
  嵩山派中一人长身而出,沉声道:“我来!”却是个面目黧黑的年轻人,浓眉大眼,面目古拙,毫无出奇之处,行动之际却是手涩步滞,气定神闲。
  “禅儿!”打坐驱寒的左思慈忽地睁开双眼,低声道:“此人……乃魔……魔教右使……向问天,务……务必小心……”
  他一分心说话,寒毒当即逼紧。
  那年青人点点头道:“孩儿省得。”来至向问天身前,拱手道:“左冷禅讨教。”话音甫落,右手凌空一提,鞘中之剑竟如活物一般激射而出,鸣声清越,恍若龙吟。
  四周围观者无不是识货之人,眼见这其貌不扬的年轻人甫一拔剑,声势便如此之盛,内功、剑法两臻佳妙,似较其父尚犹有过之,不禁轰雷也似地喝了一声:“好!”
  风清扬在远处看得分明,也不由血脉贲张,冲口喝道:“好俊功夫!”
  适才众人目注战局,全没留心到六人踪迹,这时听到喊声,当下群相耸动,一齐向这方望来。
  双方识得他的人原本不少,不禁惊呼出声:“华山一风!”
  “风清扬!”
  “风师叔!”
  “风大侠!”种种称谓,不一而足。
  风清扬本无意隐瞒行藏,当即轩然而出,道:“向右使好深的内功,左世兄好俊的剑法,在下大开眼界。”
  向问天心下骇异,面前这年轻人难道就是打得十大神魔望风而逃的风清扬不成?面上却是堆满笑容,拱手道:“久仰,久仰,得风大侠金口一赞,何幸如之。”
  左冷禅却神色不动,持剑而礼,道:“见过风师叔。”
  风清扬正色道:“嵩山派与贵教比试武功,本无风某置喙之余地,然风某不才,忝为五岳剑派之一走卒,亟愿请问左掌门与向右使,今日比武为了何事?”
  向问天欢容不减,道:“好教风大侠得知,本教教主深宵出猎,邂逅嵩山派诸位,一时心喜,今属下等舞剑为戏,贻笑方家。”
  竟是一派文绉绉的外交辞令。
  风清扬乍闻之下,却是惊愕非常,自己在旁观看半日,日月教众这一方哪有魔尊的半点影子?
  他艺成而来,放眼天下,所惧者也只有慕容绝与魔尊等数人而已。
  莫非他又有何阴谋诡计,躲在幕后不肯露面?
  思犹未了,向问天身后已站定一人。
  这人身材高大,比风清扬还要高出一个头,这一动恍如一座小山一般,面容粗犷,虬髯满腮,也看不出有多大年纪,只觉其浑身上下,凛凛生威,有如怒狮恶虎般,咄咄逼人。
  与那双精光四射的眸子一碰,饶是风清扬无畏无惧,心头也不禁打了个突。
  向问天道:“这位便是本教新任的任教主,尊讳上我下行,本是老教主的入室高足,日前老教主仙去,十大长老联袂请任教主出山主持大局。
  “此事不日将传谕江湖。”
  风清扬闻言一惊一喜。
  喜的是魔尊竟自突然死去,江湖上终于又去一害;惊的是这位任教主虽年纪不大,从气派上看,却是堂庑甚大,较之魔尊那种阴毒诡秘别具一种慑人之力。
  那任我行负手而立,傲不为礼,口中淡淡道:“任某多年僻处山林,今日始识世间英豪。得见风大侠,更是意外之喜。”
  转头道:“向右使,你与这位左兄的赌赛还比不比哪?”
  向问天恭声道:“属下狂妄,适才大放厥词,这位左兄身手不凡,属下百招内胜他不得,此场当以告负论。教主恕罪。”
  任我行颔首笑道:“右使言出如山,足见坦诚。这位左兄剑法委实高绝,日后有缘,任某当亲自领教。”
  向风清扬、左冷禅微一点头,道声:“恕罪”,朗声道:“走罢!”对打坐驱毒的左思慈竟是望也不望一眼。
  一霎之间,魔教众人已翻翻滚滚,绝尘而去。
  风清扬还不怎样,嵩山派众人见魔教这等雷声大,雨点小的突然离去,却是大感匪夷所思,摸不着半点头脑。
  此际左思慈已远功将体内寒毒驱除了十之七八,功力虽未尽复,行动说话却是无碍,走过来道:“惭愧,今日风大侠又助我们逃此一劫。”
  风清扬笑道:“左师兄何必谬赞,魔教退去哪里是看在小弟的面子上,贵派先声夺人,令众魔头知难而退,不战而屈人之兵,左世兄当居首功。”
  左思慈笑道:“小犬自幼沉默寡言,不道却是个练武的好胚子,日前又得异遇,功力突飞猛进。
  我也是知他此刻的修为早不逊于我,这才使计与赵鹤那魔头拼个两败俱伤,使魔教以为我派中无人,这才夸下海口,自食恶果喽!”
  言毕,与风清扬一并抚掌大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风清扬深知左思慈城府极深,素不轻易许人,今日却一反常态,夸起自己的儿子来,足见内心推许,非同一般。
  当下附和数句,问起与魔教交手的原因。
  左思慈忽地面色惨然,叹了一口气道:“唉!说起来真是门户之羞,一言难尽!
  “好在风大侠也非外人,说亦无妨。我师一脉传下弟子四人,我忝居其长,四师弟名唤曲洋。
  “我这小师弟本来天分极高,武功造诣也颇胜于我,只是向来酷爱音乐,不肯涉足江湖之事,所以江湖上没有几人知晓他的名字。
  “前些时日,我自五岳联盟大会而归,渐渐发现他竟与一魔教妖女打得火热,将他叫来询问,他竟坦然承认,且鼓唇弄舌,为那妖女辩护。
  “我屡次相劝无效,便请来他的父亲和姐姐,企图以亲情劝他回头,哪知他恼羞成怒之下,竟亲手杀死其父其姐,反出师门……”
  风清扬“啊”了一声,诧异无比。
  先前听这曲洋与魔教女子有染,他不由联想起自己拼死回护桑小娥的事情,非但不觉这曲洋不对,反而大有惺惺之意。
  岂知此人竟如此灭绝人性,连自己的父亲和姐姐都杀,又反出师门,所谓“欺师灭祖”,那是武林黑白两道、帮会教派最为忌讳的首恶大罪。
  这曲洋奸恶至此,那便是武林公敌,人人可得而诛之。
  只听得左思慈接下去道:“……我等一时不察,被他跑掉,二师弟丁逊复被他暗器所伤。
  “过不多日,便听说他加入了魔教。
  “日前,有人在此处见到他的踪迹,我尽起派中人马前来围捕此贼,到了这里,便遭遇魔教的众魔头,声言愿为曲洋出头。
  “我知势所不敌,便以言语挤兑住他们,言明我们只须胜得一场,他们便不再管曲洋之事,倘若场场皆输,我们便不能再追究此贼的下落。
  “这些魔头托大,当即答允……”说到这里,长长舒了一口气。
  风清扬手抚剑柄,恨恨道:“曲洋这贼子如此奸恶,莫要让他撞在我的手里!
  “左师兄,你且宽心,这曲洋作为如此,即已非贵派一己之事,凡我正派中人,俱有除恶之责。”
  左思慈喜动颜色,道:“多谢风大侠高义。”
  风清扬顿了一顿,问道:“然则那任我行与向问来的来历,左师兄可曾知晓?”
  左思慈沉吟道:“我也是今日方知魔尊死去,由那姓任的出任教主,来历如何,却也丝毫不知。
  “由今晚来看,此人气势不凡,风度绝佳,大是劲敌。
  “那向问天出道甫及一月,一双肉掌连伏北七省有名的四十二路烽烟,九沟十八寨,号称‘天王老子’,一身艺业,着实惊人。”
  二人攀谈良久,各自起身相别。
  左思慈此战挫敌声势,虽较预期为胜,然则见到任我行与向问天二人声势,亦不由神沮气丧,追杀曲洋之事也只得徐图后来了,当下拨了六匹骏马与风清扬等人,自率嵩山弟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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