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一回 蜡烛尖缒险石元化,凌虚阁火并苟文明
 
2023-07-20 20:53:16   作者:赵焕亭   来源:赵焕亭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且说刘清向那士卒骂道:“你得了饷不寄家,饿着你老娘,可还是个人?下次再如此,定要斫掉你的。今天没得肉你吃!”那士卒听了,惭愧得撒脚便跑,这里刘清哈哈大笑。三娘觇至此,暗惊道:“刘青天得士心如此,终不可敌,俺不走还待何时?”于是悄悄踅转。次日,三娘忽然称病,吩咐两个手下教目仔细城守。过得两天,教匪们十分惶乱,两教目支持不得,跑到三娘帐内要请令进止。

  那知三娘影儿也无,却有一封字柬留在儿上,是“吾已引身远遁,你等各自为计”几个字儿。于是教匪等大惊,顿时纷纷溃散,两教目无法可施,只得合集余众,开城迎降。当时刘清唾手克复重庆,虽是先声夺人,善政在民,也是恽三娘能知进退,不拿着军民的性命遭殃,不像而今的失败军阀,以军民的生命换自己的权位哩!于是,刘清提兵进城,百姓等夹道欢呼,都笑道:“今天老天睁眼,可迎得俺们的青天来咧!”

  不提这里刘清一面出示安民,分遣部下徇下各处的教寨,一面报捷于成都。且说三娘当称病之后,便和申氏母子暗地里易装逃至西乡,会着丈夫吴代,一行人索性逃至山深处,暂避一时。后来事定,吴代夫妇方才他去,出资营运,成了个小康人家,倒落得保其首领,白头偕老。这也是三娘敬爱其夫,不落邪淫之报,此是后话慢表。

  且说颜敏政既得捷书,好生欢喜,怡值前些日于益亦有捷书报来,言已夺得牛嘴坪。因王三槐见郭建业久战于益不下,惟恐有失秘魔山的蔽,没奈何,檄调苟文明驰往助战。那知苟文明与三槐不和,不肯尽力,只以防守山之西路为名,意存观望,只遣手下的中等两教目前去助战。建业不知就里,以为两教目必然勇敢可恃,便抽暇去见三槐,面禀军事。

  因郭营中捉得于营中两个细作,想悄悄偷路过去,却搜出一个蜡丸,中有秘札,其词隐约,大概是:于益命文明待时而动,去逆效顺等语。建业既见此书,不敢隐匿,所以抽暇赴山。那知此书便是于益探得王、苟不和,用此反间之计。当时,于益趁势提兵杀入郭营,两教目那里抵挡得住,所以轻轻夺得牛嘴坪,已进兵至余蛮溆地面。建业闻警,因余蛮溆已距山三十来里,所以驰抵该处,又自拼死相拒。当时敏政一面书复刘清,备极奖慰,一面调取倩霞去助于益,又一面提取王树风,监押起来。将个杨逢春,闲得技痒难耐,屡请差遣,颜公子只笑而不语。按下这里,如今回笔。

  且说张起自那日赌气子径奔秘魔山,一路暗想道:“俺要刺取三槐,最好是投入山中,方好于中取事。”主意既定,迈开飞腿,不两日已将近秘魔山。可巧路遇两个教徒,彼此一款谈,张起模糊糊一说自己入教之意,两教徒道:“巧咧!俺正有公干去见教主,咱同去吧。”张起也不问教主是驴是马,跟了便走。原来这两个教徒是苟文明部下的,因苟文明和三槐各不相下,所以教中人都称为教主。

  张起既见文明,那里肯耐性作事?当晚便提刀入帐,竟刺文明。文明健跳而起,抽刀架住,大喝道:“你这厮原来是奸细,擅敢来刺俺苟文明:”张起一听,这才知是闹拧咧,因大呼道:“一个王三槐,真把人支使糊涂咧!”于是拔步出帐,及至文明飞步追出,早已影儿不见。张起这一呼不打紧,文明顿时大起疑心,便以为是三槐遣来的刺客,从此怙惙在心。不多日,三槐檄到,命他去助郭建业,文明那肯尽力,所以只遗两教目去,竟失却牛嘴坪。

  且说三槐自雄据秘魔山以来,日以货财声色为事。自恃山深,并碉卡坚固,他便在里面养尊处优,因红英自号“圣莲女帝”,他便自称“金天大帝”,终日价造作神语,愚弄教徒。既见官军势盛,谢、牛诸人次第被擒斩,于益军锋已至牛嘴坪,也十分心下焦躁。这日,见建业亲来,呈上所获的蜡丸秘札,三槐大怒道:“怪得老苟这厮近日越发不像模样,原来他勾结于益,竟要反教!此獠不除,真是心腹之患!”

  建业道:“教主且慢,恐是敌人反间之计,亦未可知。过两日,便是教主演道之期,他例应前来听讲,若不来时,所见他是心虚,然后设计除之未晚。”三槐听了,只得按下这口鸟气。不想次日牛嘴坪失事的警闻报来,建业大惊,忙驰赴余蛮溆去挡于益。这里三槐正在怒气冲天,不想文明闻警,使人来献计道:“今官军看看围山,教主当亲临前锋,以作士气。所有守山事务,文明不材,愿效驰驱。”

  他这计划未尝没理,只是三槐一闻此计,越发疑心文明是要火并了他的山巢去降官军,当时大怒,对来使冷笑道:“苟教目此计倒也罢了,掀出俺去,他守山寨。好在明日是演道之日,且请他来当面商议。”于是使人匆匆回报。文明问知三槐言语情形,知三槐不听此计,不由大扫其兴。恰好连日价掠来几个美妇,文明只顾了饮醇酒、近妇人,昼夜快活,早将听讲之事抛在脑后。

  于是,三槐大恨,特选了长躯多力的心腹,准备停当,过得两天,去请文明面议军事。文明只当是三槐回过味儿来,要用他的计划,便匆匆结束,只带几名心腹护卒,欣然而来。和三槐晤面之下,略谈军事,三槐笑道:“苟兄所献之计甚妙,但俺还有心腹之言,只可出吾之口,入君之耳,咱们且向凌虚小阁内密谈吧。”原来,三槐山巢中有一座峻壮小阁,是三槐伪称接遇神人之所,并有时在阁习静。里面是复壁曲室,十分幽奥。

  三槐广收女教徒,凡有美色的,三槐必诡称此人根器深厚,法当亲闻神人传道,于是诱至阁中,恣其淫媾。寻常价是无人敢登此阁的。当时文明不知就里,随三槐昂然登阁。只见阁里面宽敞精致,寂无一人。此时三槐忽作出一副严厉神气,向那白衣神像前倾耳伛偻了半晌,猛然嗷应一声,转向文明道:“神人有语,苟文明犯有大罪,法当跪听宣布!”

  文明一惊,却又大笑道:“王教主,你这便不对,你我都是创教的人,这等把戏你如何反来欺俺?”三槐大喝道:“什么欺你!神人说你私通官军,罪恶甚大,现有于益与你的蜡丸秘札为证。”说罢,取秘札抛与文明。文明既骇且怒,然而却神色坦然。在三槐若能察颜观色,当时便立辨真伪,无奈他先蓄了疑念,那里还有观察的仔细?但见文明看罢秘札,只气得呼呼冷笑,反握拳抵几道:“王教主,不瞒你说,俺便是私通官军,你又当怎样呢?”三槐怒极,猛跳起一扣复壁。文明情知有变,突的一个乌龙探爪,隔儿蹿过去便抓三槐。三槐一闪身,猛飞一脚,“喀嚓”声几翻于地。两人正在扑跳,一声喊,伏卒尽起,铁膊如林,争向文明。

  文明转身便奋起拳脚,从伏卒中冲将出来,要奔阁门。不想阁门边伏有一卒,此人颇有笨力,猛的抢出来,捉住文明。文明用一个鲤鱼打挺势挣脱敌手,方一足跃登阁门外的栏槛,后面三槐业已抢到,一把扑去,本想拖下文明,不想去得势猛,文明忙闪之间,早已头下脚上,翻跌下去。你想那阁高可数十丈,文明纵有耸跃能为,也难逃一命咧。当时阁上乱定,所有文明的心腹护卒尽数杀掉。

  三槐立遣别个教目驰入文明军中,代将其众。事方就绪,重庆被官军克复之警闻又早报到,并且树风被擒,恽三娘不知下落。三槐一听,真赛如高楼失脚,正要亲赴余蛮溆去助建业,不想警报频来,郭建业已经退向山下头卡,忙忙抵御。原来叶倩霞已到于营,那建业支持于益,本已勉强,何况又加个倩霞呢?当时三槐得报,只急得顿足搔首。没奈何跑向头卡一望,只见漫山遍野价都是官军,业已遥作包围之势。幸得卡关险隘,建业督众竭力守备,一时间不能抵御。

  三槐觇望良久,见教众们颇现恐惧之色,因大笑道:“神人有语,此辈官军都是此山下在劫之人,不出数日均当灰飞烟灭。”于是一面命建业竭力守御,一面回山寨大集教众。又假托神语,激励人心。众教徒被惑已深,果然都踊跃从命。那二卡三卡之间,都选骁悍教目把守,惟有山后有一最险所在,名为“蜡烛尖”,壁立直上,绝无途径,却正当山寨之后。三槐因那里非人踪所到,也就不设防备。

  且说郭建业连日价守御头卡,只办得一个守势,更不敢临阵交锋。于益等督率官军十分踊跃,碉楼虽险,无奈于、叶两人飞跃的本领惊人,剑光到处,守碉楼的悍目等顿时头落。不消三五日,卡关外所有的碉楼尽皆摧破。众教匪尸骸遍地,与死伤的官军,也就十分可惨。官军进逼,直到卡关,建业骇怒之下,只得杀下关来,拼命迎敌,大战两场,依然败回。

  于益夺得头卡,势如破竹,直抵三卡。那一带寨圩越发的坚固异常,建业拼命抵御之下,两下里死人如麻。于益叹道:“教众负隅,彼此间多伤生命。俺学道之人,没来由却干预此事,都是霞姑强俺出山所致哩。”倩霞笑道:“于叔叔且莫埋怨,俺近两日来探看山前后的形势,已得破敌之策:只须从山后入去,火攻山寨,敌人自乱!”因如此这般一说所见。于益欣然道:“如此,霞站且去细探道径,大家设法儿。”

  不提这里于益姑且按兵,一面使人传布刘清的俚歌,以乱敌心。且说倩霞扮着个村姑模样,身藏宝剑,一径地悄赴山后蜡烛尖高峰之下,端详冒险的道径。只见那山峰便如天柱一般,只距离数丈高下,多生丛树,远望去又如一座宝塔。峰顶上雪岚回合,隐隐露出个极峻削的尖儿,直然的路径都绝,猿鸟绝迹。倩霞徘循良久,没作理会处,正在仰首沉吟,只听背后有人喊道:“你这位娘子好生大胆!如何自家到此乱走?”

  倩霞回望,猛吃一惊,只见背后来人十分怪相,生得骨瘦如柴,双瞳闪绿,颊面上长毛毵毵,绝似猢狲,手内拄着一支铁杖,匆匆而来。倩霞暗作准备,一面却笑道:“俺是近村妇人,迷途至此。难道此地多有野兽伤人么?”那人笑道:“虽没有野兽,近日却有个野人,专以在左近山村抢吃抢喝,搅得四邻不安。俺前天从峰顶采茶回头,却被那阶半路劫了去。俺今探得那厮就在前面不远一带森林里藏伏,所以想去捉获他。你这娘子快躲开吧!”倩霞听那人说从峰顶回头,不由心中一动,因随口道:“俺跟你去瞧瞧野人如何?”那人笑道:“娘子不害怕,去瞧瞧也使得,却须隐藏在妥当所在,不然,他若伤犯你,俺可不管。”倩霞笑道:“就是吧。”

  于是随那人迤逦向前一二里之遥,早望见一片森林。那人到此,方在穿林撩草,一面回顾倩霞道:“娘子且登高树,看俺引他出来。”方要嘬唇胡哨,只听森林内哈哈狂笑,突的风也似跳出一个野人,乱发四飞,衣衫不整,面目上尘垢堆满,只露着灼灼双睛。手舞一株带枝叶的小树,不容分说,直抢将来。那人铁杖一举,刚要放对,倩霞仔细一看,失声道:“张起!你如何撞到这里,又这等模样?”于是拔剑上前,隔开两人。

  那人怒道:“你这娘儿,独身仗剑,准是山寨里的教匪们。须知俺石某天生天养,独往独来,自小儿没怕过人哩!”倩霞笑道:“你且慢吵,俺并非山寨中人,此人名叫张起,亦非野人。老兄家在那里,可容借一步说话么?”这时张起忙跑过来和倩霞厮见,又向那人唱个大诺。那人转身引路,曲折走去。须臾,抵一坟墓之所,只有两间草房儿。那人逊客入内,里面是草榻木几,壁上悬挂兽皮之类。

  大家落座,张起先具述赌气子跑出想刺三槐,却误刺文明一段事。原来张起自误刺文明逃出后,只在秘魔山后一带探寻入山寨的道路,为日既久,不免形容狼狈,类似野人,只得就山村人家抓抢充饥。虽闻得山前有官军剿贼,他也不晓得是从那路来的,只想刺杀三槐,他方赌过那口气来。倩霞听了,不由大笑,便一述山前官军的情形。

  那人听了,望着倩霞,十分惊异,因一述自己来历。原来他姓石,名元化,生有异相。登高升险,捷疾如飞。从前某村中有一处女,一日山行,忽为一老猿所污,归而得孕,便生下元化。从他怀孕时,已为父母所逐,既生元化,适在山中,因指石为姓。后来,石母逝世,元化便负土成坟,自己也庐基此间,相守不去,只以逐猎禽兽并采那蜡烛尖上所生的异茶自给。当时元化述罢,便炊黍供客,谈笑间十分直爽。

  倩霞心有所触,便笑道:“你这般一个男子家,倘从俺至官军中,何愁不建功立业?寻个出身,不强如老死山中么?”元化笑道:”“俺在此有吃有喝,天不束,地不管,守俺老娘一辈子,却不是好?谁耐烦去寻什么出身?你看额经略:官位虽尊,一肚皮忧劳军事,料想还不如俺自在哩!”说罢,哈哈大笑。倩霞暗道:“此人不但有些豪侠之气,还孝心得很。”因笑道:“你孤零零住在此间,不怕教徒们来扰么?”

  元化笑道:“俺是不好寻他们的晦气,所以不去理他们。他们倘若来搅,俺顷刻直上峰顶,怕他怎的?”倩霞忙道:“那样高峻的峰顶,又无道路,你怎的上去呢?”元化笑道:“好叫娘子得知,那峰顶俺常去采茶,且是跑得溜煞。娘子要知怎的上去,且看此物。”说着,从东壁下草筐中取出一盘黄而且亮的坚韧草绳,抖开来,约有十余丈长,其细如筋,其坚如丝,用手掂一掂,甚是轻松便利。

  元化道:“此种异草,他处所无,这便是俺登峰的长梯。”于是一说用此草绳之法。倩霞一听,只喜得合不拢嘴。料元化是正气豪侠的一流人,于是一说自己窥探蜡烛峰之意。元化慨然道:“俺虽是个草野之人,食毛践土,理当报效皇家。娘子便去知会山前官军,明天咱便行事何如?”倩霞大悦,当即踅转于营。一述所见,并破敌之计,于益大悦道:“便是如此,俺但看贼寨后火起,即便力攻贼寨便了。”

  不提这里暗传号令,命各队兵弁准备明晚厮杀。且说倩霞,连夜价挑选了十名轻捷有胆量的健卒,各携短刀,悄悄地踅回蜡烛峰下,就元化家略为歇息,业已日色过午。元化道:“事不宜迟,上得峰顶,还须取路下去,就寨后觅地埋伏哩。”倩霞想惑乱敌人的耳目,便将所带来的衣装等与张起打扮起来,须臾扮好:是头戴假赤发,身穿飞焰纹的黄衣裤,脸上用朱色涂得鬼怪一般,手执一面小红旗,便如火神爷座下鬼使,只差着没架火鹁鸽。大家见了都笑。于是各佩短刀,携了火种,由元化携了草绳并一具大铁钩,一行人踅至蜡烛峰下。

  张起不管好歹,见元化将钩儿系在绳端,便抢将过来,向峰上一堆丛树间便抛。只听“哗”的一声,绳儿只上去丈把高便落下来。元化笑道:“俺习抛此绳,少说着也有三年苦功,你一个生虎儿如何来得?”于是踅过去,接绳在手,略为定息,便如用索鞭一般,盘旋收放,须臾舞弄圆满,猛地矬身蓄势,趁一跃之间,放手向上一抛。说也奇怪,但见那绳儿脱手直上,势如长虹,“啪”的一声,那钩儿早挂在上面一株大树的横柯上,绳儿下垂,恰及于地。大家见了,无不称奇。元化却笑道:“张老兄,你先上去挈系犬家吧。”张起一缩脖儿。

  大家一笑之间,元化耸身攀绳,便如蜘蛛戏丝一般,竟自手移足随,盘旋而上。弹指之间,已达横柯,便跨坐停当,依次价援系众人。那草绳收放半晌,倩霞已次第都上,各自攀援丛树,存住身体。于是元化由横柯上向上面丛树再为抛挂绳儿,大众又如前法,陆续上升。话休烦絮,如此七八级,方到顶峰。其中有一健卒心摇目眩,偶一失手,竟自一落千丈,倩霞甚为太息。就峰顶举目四望,真是置身天外,下望山寨,十分膝然。

  峰顶上大可数亩,野茶树甚多,却有极峻险的鸟道可通峰下,便正是贼寨后的后身儿。倩霞吐舌道:“此峰险峻如此,石老兄上既不易,下却也难。”元化笑道:“俺有抛钩之法,还有摘钩之法,依然可以缒绳下去。振绳一顿,其钩便脱哩。”于是,藏绳峰顶,准备事后再取。由元化当头引路,一行人直下峰顶,说不尽的攀援之险。既至峰下,业已日色平西,那山寨后的道路,元化熟悉得很,当即分头埋伏停当,专待夜间行事,这且慢表。

  且说郭建业拒守三卡,连日酣战,并见教众们每每地互相耳语,情知官军势大,教众动摇。便向三槐道:“今事体已急,教主当大出金资,以励士气,或能拒退于益,然后团结各处的教众,重整旗鼓。”三槐听了,默然不语。建业太息而出。又拒守了两日,忽见官军按兵不动,三槐惊魂稍定,便又在凌虚阁上纵其淫乐。建业叹道:“看此光景,吾辈不知死所了。”这夜晚上,便进见三槐道:“敌人忽然缓攻,必有诡计,教主岂可便自大意?”

  这时三槐正斜倚隐囊,背后有两个媳妇子给他推腿,左右有两个长大教目雄赳赳佩刀寺立。三槐打个呵欠,指着两教目道:“俺已命他等准备好咧,如事有不测,便当暂投湖北陈教主处,再作道理。”建业大惊道:“不可,不可,教主舍自己根基,投他人宇下,已为失算;况且近日额某进兵神速,陈教主自顾不暇,焉能庇人?”正说着,忽闻寨后隐隐喧哗,三槐都不理会,却目视壁剑道:“今晚且自快乐,待吾明日作起因风起雾之法,杀退官军便了。”

  建业顿足道;“小术终不可恃,咱教中起事以来,何尝不屡试法术,又济得甚事呢?”(虚写教匪弄邪,补笔完密。)正这当儿,忽的一阵长风吹处,隐挟着寨后呐喊之声。说时迟,那时快,突的红光闪处,照得窗牖都红。建业惊道:“那里火起呀!”方要拔步去望,忽听得三卡上杀喊连天,人声如沸。建业骇极,方一脚踏出厅门,只见左右飞报道:“不好了!如今寨后起了神火,各处都着,并有三个神道模样的人领了一队健卒,飞着杀人。一个是仙女模样,一个是火神鬼判模样,还有一个赛如猿猴,三个神道正在飞腾乱杀哩!”建业大惊。

  正是:莫讶飞腾显神道,会看指顾净山寨。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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