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迷神圣烛
 
2020-02-25 16:14:59   作者:诸葛青云   来源:诸葛青云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元朗真人沉思片刻,恍然有悟,向贝亭亭叫道:“是不是那三枝高烧红烛之上,有甚蹊跷?我觉得适才目注烛火之际,仿佛神志不宁,心神恍惚,以致始终不能调匀气机,聚提真力。”
  贝亭亭点头笑道:“你总算还有点聪明,那三枝红烛,名叫‘迷神圣烛’,任何人只要目注不住跳动的熊熊烛火,便将心神迷惘,暂时丧失功力。”
  语音至此略顿,在一阵格格荡笑以后,又复说道:“但你们只要目光不注烛火,略一定神,功力即复,我怎能不再略施狡狯?使你们真正失去抵抗力量,听凭贝亭亭玩弄于掌股之上。”
  骆长明、如云大师、元朗真人等三位武林奇侠,听了这番话儿,简直都气得发昏,哭笑不得。
  贝亭亭此时把那晶球略转,又向骆长明等笑道:“你们如今不妨仔细看看,这就是‘红叶令主’虞心影被囚在‘困龙穴’内的‘晶球折映’景象。”
  元朗真人对于虞心影,自最关心,闻言之下,目注晶球,果见自己这位结盟三妹,手足倒绑,半躺在一间石室的石榻上,榻旁并坐着一个白衣女子,手持利剑,严加监视。
  元朗真人本把满腹希望一齐寄托在虞心影的身上,如今既见她也被人所制,不禁心胸冰冷,万念皆灰,宁愿能够干干净净死去。
  但此刻不仅手足四肢,连头部均无法动弹,要想脱身,固然万难,但是想死亦自不易。
  元朗真人万般无奈,正欲通知如云大师,一齐嚼舌自尽之际,突然传音筒内,有人报道:“启禀教主,‘青幡仙客’卫涵秋在洞外求见。”
  这“青幡仙客卫涵秋”七字,听得元朗真人精神一振,决心暂且忍死须臾,看看卫涵秋是否又有什么独挽狂澜的翻天覆地手段?
  贝亭亭微一沉吟,传音发话说道:“你使他由‘销魂荡魄十三关’中经行,我倒要看看这位名震乾坤的‘青幡仙客’,能有多大本领?”
  传音筒中弟子连声遵命,但不多时后,便即语音仓皇,又复报道:“卫涵秋以惊人绝艺,眨眼间连闯六道关口,业已把‘销魂荡魄十三关’的重要埋伏,毁却一半。”
  贝亭亭目注中座的“哑口毒心玉仙郎”傅文朝,狂笑说道:“傅大哥,卫涵秋果然厉害,等他到此之际,且让他尝尝傅大哥苦练多年的‘五毒阴风掌’力。”
  傅文朝点了点头,发出一阵特有的怪声干笑。
  骆长明等三位奇侠,听了傅文朝竟练有“五毒阴风掌”力之语,不禁心中暗叫不妙,齐替“青幡仙客”卫涵秋,捏了一把冷汗。
  因为这种掌力,是把剧毒、内功两者,合练成一片无形阴风,略微拂袖挥掌,便可发出,对方若是不知厉害,略一疏忽,便会被“五毒阴风”从毛孔中逼入体内,立遭惨死。
  “无情红线”柳无尘也向“欢喜殿”中的值勤领班弟子,发话道:“何秀,你到‘困龙穴’中,叫路妮把我‘昆仑寒木钉’的钉囊取来,我也要让卫涵秋尝尝我这独门暗器的滋味。”
  何秀躬身领命,方待走出,柳无尘又复向她嘱咐道:“那‘红叶令主’虞心影厉害无比,虽然身中酥骨奇毒,手脚并被‘铁线蛇筋’倒绑,仍不可丝毫怠慢!你要代替路妮,在‘困龙穴’中,细心监视,千万莫要出了差错。”
  问秀退出,“欢喜殿”音筒中弟子,又向贝亭亭传音报道:“启禀贝二教主,卫涵秋连毁十种埋伏,‘销魂荡魄十三关’中,业已只剩下最后三道关口。”
  贝亭亭似也被卫涵秋的神速来势所惊,想了一想,厉声传令叫道:“你们把‘玉女修罗大阵’加设在最后一道关口,再试试这位‘青幡仙客’的内家功力。”
  “哑口毒心玉仙郎”傅文朝忽然伸手向周围的骆长明等一指,并对贝亭亭略作手势。
  贝亭亭点头示意,站起身形,走到石壁之前,亲手把骆长明、如云大师、及元朗真人三人,一齐点了“哑穴”。
  骆长明等,正自愤无可泄,贝亭亭又格格荡笑说道:“若不是我傅大哥心细如发,我真忘了给你们点了‘哑穴’,暂时禁声,免得卫涵秋到此之时,你们把重要秘密,有所泄漏。”
  说完,便即归座,屏风后也走出这名叫路妮,原在“困龙穴”中,负责监视“红叶令主”虞心影的白衣侍女,向“无情红线”柳无尘,双手捧上一具玄色丝囊。
  柳无尘接过这具内盛自己独门暗器“昆仑寒木钉”的玄色丝囊,便向白衣侍女笑声说道:“路妮,‘困龙穴’内,已有何秀执行监视虞心影之责,你不必回去,可侍立我身边,等那名震乾坤的‘青幡仙客’卫涵秋到来,开开眼界。”
  路妮躬身领命,走到柳无尘身后,垂手侍立。
  这时,欢喜殿内,突然响起了一片铃声。
  贝亭亭冷笑说道:“这位‘青幡仙客’卫涵秋,真有相当本领,我加了‘玉女修罗大阵’的最后三道关口,仍然拦不住他,业已被他闯到‘欢喜殿’外。”
  说至此处,忽然伸脚踏中座一处机钮,使这“欢喜殿”的两扇厚重石门,倏地开启。
  门外果然站着一位相貌英俊绝世,风神高华无俦,年约三十上下的青衫书生。
  贝亭亭离座起立,目注这位青衫书生,朗声发话问道:“来人莫非就是威震乾坤的‘北令南幡’之一,‘青幡仙客’卫涵秋吗?”
  青衫书生剑眉微挑,点头答道:“在下正是卫涵秋,尊驾莫非主持‘销魂教’教务的‘雪衣艳鬼’贝亭亭吗?”
  贝亭亭点头笑道:“我虽是贝亭亭,却只是主持这‘销魂教’的三家教主之一。”
  卫涵秋目光微注坐在殿中的“哑口毒心玉仙郎”傅文朝,及坐在贝亭亭对面的“无情红线”柳无尘,缓步走进石门,扬眉问道:“这两位救主,怎样称呼?尚请贝教主替卫涵秋引见引见。”
  贝亭亭伸手指着如云大师等人所坐过的锦墩,笑声说道:“卫大侠请坐下叙话。”
  卫涵秋先看了这三只锦墩,然后再看了被困壁上的骆长明、元朗真人、如云大师等人,便自怡然就座,含笑一声说道:“贝教主你费了多少心思?竟把这秘密洞穴,修建得如此鬼斧神工,机关密布,若依卫涵秋之见,这一道一僧一俗三位武林奇侠,恐怕都着了你什么道儿?决非在功力能为之上,失手被擒,有所不敌。”
  贝亭亭发出一阵银铃荡笑说道:“这座‘蚀骨销魂小洞天’中一切机关,多半是前人所留,只经贝亭亭重新略加整修而已。卫大侠莫要以为‘销魂教’仅会仗消息埋伏欺人,我傅大哥少时便想与你这名满天下的‘青幡仙客’,比较几招掌法。”
  元朗真人等人闻言,知道那“哑口毒心玉仙郎”傅文朝,是要藉着过招为名,用所练“五毒阴风掌”力,对卫涵秋加以暗算,不禁生恐卫涵秋失察受伤,但偏偏却因被贝亭亭事先点了“哑穴”,无法出声警告。
  卫涵秋听著“傅大哥”三字,又因始终未听这中座白衣人开口说话,遂微一寻思,向贝亭亭轩眉问道:“贝教主,这位莫非是昔年在‘贺兰山’中,风流自赏的‘哑口毒心玉仙郎’傅文朝吗?”
  贝亭亭点头笑道:“卫大侠果然见识广博,一猜便对。”
  卫涵秋目光移注到“无情红线”柳无尘身上,继续问道:“这一位呢?”
  贝亭亭笑道:“这是我柳无尘三妹,如今是‘销魂教’的三教主,以前则是‘昆仑双剑’之一,叫做‘无情红线’。”
  卫涵秋听得惊讶万分,失声说道:“她是‘无情红线’柳无尘吗?”
  柳无尘又复缓缓取下面罩,目光冷注卫涵秋,秀目微挑,傲然笑道:“我为什么不可以是‘无情红线’柳无尘,又为什么不可以是‘销魂教’的三教主呢?”
  这两句话儿,把一向口舌犀利,辩才无碍的“青幡仙客”卫涵秋顶撞得只有皱眉苦笑。
  柳无尘一面重又戴好面罩,一面目注卫涵秋冷冷问道:“卫大侠到我‘销魂教’中,不知有何贵干?”
  卫涵秋因柳无尘与自己有数面之缘,如今忽然这样冷笑,便已猜出她定已被人用什么秘炼毒药迷失本性。
  他心中虽然如此的猜想,口中却不便明言探问,只好指着骆长明、元朗真人、如云大师等三人说道:“我因获知这三位武林友好,误闯贵教秘洞,深恐有所冲撞得罪,特地随后赶来,谁料双方竟已起了冲突。不知柳三教主,能否看在卫涵秋薄面……”
  柳无尘不等卫涵秋话完,便自点头笑道:“可以,可以,卫大侠威望之高当世武林中,谁不拜服,这点面子,柳无尘自应照准,但常言道:‘解铃须是系铃人’,卫大侠既为他们三位求情,却最好是能替他们作一桩他们所作不到的事儿。”
  卫涵秋看了骆长明等一眼,向柳无尘等问道:“柳三教主,他们所作不到的是桩什么事儿?”
  贝亭亭手指那三枝业已暂时灭去火焰的“迷神圣烛”,笑声接口答道:“他们是吹不灭这三枝烛火,才输了东道,心甘情愿的,听凭我们摆布。”
  卫涵秋“哦”了一声,继续问道:“烛火所置之处,距离他们约有多远?”
  贝亭亭笑道:“就是目前这等距离,毫未改变。”
  卫涵秋是何等精明人物?因深知元朗真人等的功力程度,故而一听之下,便大有蹊跷,但仍佯作失惊的,目注元朗真人问道:“元朗道长,你们真连这点距离的区区三枝火烛,都吹不灭吗?”
  元朗真人知道卫涵秋又将中计,倘若他目注“迷神圣烛”心神迷惘,功力难聚之际,再由“哑口毒心玉仙郎”傅文朝,趁机发难,打他一记“五毒阴风掌”,则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青幡仙客”的盖世英名,多半又要扔在这“销魂教”内。
  何况如今局势,不仅是卫涵秋一人安危,卫涵秋若能扫荡“销魂教”魔窟,自己与骆长明、如云大师、及虞心影等四人,或能幸脱大劫,重睹生天!否则包括卫涵秋在内的五位武林奇侠命运,便告不堪设想。
  元朗真人洞明利害,心中委实急煞,但偏偏穴道被点,口不能言,只有希望卫涵秋能从自己的焦虑眼神之内,获得一点启示。
  这时,贝亭亭因不愿使卫涵秋看出元朗真人等业已被点“哑穴”。遂格格荡笑,接口说道:“卫大侠,他们负愧含羞无颜答话,你何必再问他们?贝亭亭却要问你一声,你敢不敢和我照样赌场东道?”
  卫涵秋与元朗真人眼神一对,双眉忽扬,偏过头来,目注贝亭亭发话问道:“贝二教主,你打算怎样赌法?卫涵秋自视不低,敢接受一切挑战。”
  贝亭亭命人重新把那三枝“迷神圣烛”一齐点起,向卫涵秋含笑说道:“卫大侠请提内家真气,隔空吹烛,你能吹灭一枝烛火,我便放一个人,三枝若能全灭,三人便即同放,但万一也与他们一样吹不灭时,却……”
  卫涵秋不等贝亭亭话完,便自傲然狂笑说道:“我若不能把这三枝烛火,完全吹灭,自然也便心甘情愿,听凭你对我作任何摆布就是。”
  骆长明、元朗真人等,听了卫涵秋这种高傲托大所说之语,均不禁有口难言心中叫苦。
  贝亭亭则喜心翻倒,娇笑说道:“卫大侠既然如此自诩,便请一试神功,使贝亭亭兄妹等人,得以大开眼界。”
  卫涵秋微微点头一笑,霍然近身,向那三枝火焰熊熊的“迷神圣烛”吹出一片内家罡气。
  他因综合各种因素,料透这三枝烛火以内,必有什么玄虚,故而根本不像元朗真人等先前那样一面目注烛火,一面提聚真气,却是早就暗加准备,在蓦然之间把所凝功力,化为罡气吹出。
  这样作法,“迷神圣烛”的迷神功效,自然无法发挥。
  这样办法,区区三枝烛火,自然一吹即灭。
  骆长明、元朗真人、如云大师等看得委实又惊又愧,暗想江湖之大,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己等全都上了贝亭亭的恶当,卫涵秋却能洞烛机微,使对方的“迷神圣烛”之技,无所得逞。
  “销魂教”中的傅文朝、贝亭亭、柳无尘等三位教主,见“青幡仙客”卫涵秋,居然把三枝“迷神圣烛”烛火一口吹熄,不禁面面相觑,好生惊讶。
  卫涵秋目注贝亭亭,含笑说道:“贝二教主,卫涵秋幸不辱命……”
  贝亭亭因适才亲与卫涵秋订定赌约,说不上不算,遂不等他话完,便自接口笑道:“卫大侠请放心,贝亭亭决不食言,我立即命人把他们三位放下就是。”
  说完,回顾身侧,向侍女李莉叫道:“李莉,你去把壁上的三位客人放下。”
  李莉躬身领命,正待举步,卫涵秋忽然摇手笑道:“且慢,贝二教主,你暂时不必放人。”
  贝亭亭诧声问道:“卫大侠此话何意?”
  卫涵秋指着那三枝已被吹灭的“迷神圣烛”说道:“我感觉这种赌法,太不公平,仿佛赢得过分容易,毫无趣味。”
  贝亭亭想不到对方竟有此语,不禁精神一振,娇笑问道:“卫大侠,听你这样说,莫非还想和我举行一场有趣的打赌吗?”
  卫涵秋点头笑道:“不错,卫涵秋自从进入贵教这‘蚀骨销魂小洞天’以来,虽已见识了不少花样,总有点兴犹未尽。”
  元朗真人听得暗暗叫苦,深觉“青幡仙客”卫涵秋这种故作大方举措,未免有些恃技骄矜,自寻烦恼,说不定会坠入贝亭亭令人难防的阴谋圈套之中,把彼此均弄到万劫不复地步。
  果然,贝亭亭闻言之下,颇为高兴,笑声说道:“这样也好,反正我‘销魂教’中,还有一位身分更为重要的客人,可以作为赌注。”
  卫涵秋“哦”了一声说道:“你们‘销魂教’中,居然还招待了一位客人?”
  贝亭亭点头笑道:“这位客人,可称是‘贵客’,因为她是与卫大侠齐名当世,威震八荒的绝顶高手。”
  卫涵秋看了元朗真人一眼,皱眉问道:“此人与我齐名,难道是‘红叶令主’虞心影吗?”
  贝亭亭一阵格格狂笑,点头说道:“武林双俊杰,北令与南幡,除了那位娇滴滴的虞令主,还有谁能配得上器宇轩昂的卫大侠,当起‘与你齐名’四字?”
  卫涵秋剑眉微挑,扬眉说道:“我不相信连‘红叶令主’虞心影,会落在贝二教主手内。”
  贝亭亭笑道:“卫大侠,你不要小视了我,贝亭亭自信还颇有几分翻天覆地能为,伏虎降龙手段。”
  卫涵秋冷笑说道:“空口无凭,贝二教主何不把‘红叶令主’虞心影请将出来,让我看看。”
  贝亭亭目光先行微注“哑口毒心玉仙郎”傅文朝,然后偏过头来,向卫涵秋笑道:“卫大侠,我傅大哥久仰‘青幡仙客’之名,等他与你略为比划以后,我便让你看看‘红叶令主’虞心影便了。”
  卫涵秋闻言,点了点头,含笑说道:“这‘欢喜殿’中,地势并不太小,卫涵秋便在此领教领教傅大教主的惊人绝艺便了。”
  “哑口毒心玉仙郎”傅文朝见卫涵秋已允与自己比斗,遂离座起立,走向殿门,并挥手命人把那已被吹灭的“迷神圣烛”撤去。
  元朗真人看得愁皱双眉,不知道这位精明强干的“青幡仙客”卫涵秋,是否会注意到“哑口毒心玉仙郎”傅文朝练有歹毒无比的“五毒阴风掌”力?
  卫涵秋见傅文朝业已下场待敌,遂也含笑起身,约莫距离八尺来远,与傅文朝相对而立。
  傅文朝突然向卫涵秋比了一个手势。
  卫涵秋苦笑摇头,向贝亭亭说道:“贝二教主,卫涵秋不识手语,还要请你解释一下,傅大教主向我作这手势,是何用意?”
  贝亭亭笑道:“我傅大哥问卫大侠是要文比还是武比?”
  卫涵秋扬眉说道:“关于这‘文比’、‘武比’二者,尚请贝二教主说明得清楚一点。”
  贝亭亭点头笑说道:“武比就是互相动手过招,文比则是运功力,不许躲避硬挨对方三掌。”
  卫涵秋听得目闪神光,向那“哑口毒心玉仙郎”傅文朝盯了几眼,缓缓笑道:“我愿意文比,但不知彼此发掌的先后次序,应该怎样决定?”
  傅文朝又比了一个手势,贝亭亭代他解释道:“卫大侠,我傅大哥说你远来是客,他愿意略表礼数,让你先击三掌。”
  卫涵秋听得剑眉双剔,发出一阵高傲无俦的朗声狂笑。
  贝亭亭笑道:“卫大侠如此发笑则甚?难道我有什么话儿,说错了吗?”
  卫涵秋目闪精芒,摇头说:“卫涵秋自从得名‘青幡仙客’以来,纵横四海,啸傲八荒,尚未有任何武林人物,敢对我说个‘让’字。”
  贝亭亭“哦”了一声说:“既然卫大侠不肯接受我傅大哥让你先打三掌,莫非你要让他先打三掌不成?”
  卫涵秋目光微注傅文朝,摇了摇头说道:“他是‘销魂教’的大教主,我也不敢稍加轻视夸称让他,故而最好是采取‘梅花间竹’之法,一人一掌。”
  贝亭亭听完卫涵秋的话儿,娇笑说道:“梅花间竹之法,虽然比较公平,但第一掌由谁出手,仍有先后之分,你们两人,到底谁作梅花谁作竹呢?”
  卫涵秋微笑说道:“常言道:‘强龙不压地头蛇’,又道是:‘喧宾不能夺主’!这第一掌还是请傅大教主先自施为,他作梅花我作竹吧。”
  贝亭亭闻言,遂与傅文朝略比手势,再对卫涵秋笑道:“卫大侠,我博大哥业已同意这‘梅花间竹’之法,并要你凝集内功,准备当胸挨掌,他练的是纯粹阳刚的‘降龙掌’力。”
  “紫衣魔叟”骆长明听贝亭亭如此说法,不禁暗骂这位“雪衣艳鬼”,委实太以阴险刁恶,因为卫涵秋倘若听信她所说,把内功凝聚当胸,准备硬抗对方的“降龙掌”力,则正好使傅文朝伤人无形的“五毒阴风”,从身体其他疏于防范部位的毛孔之中侵入,攻向脏腑。
  骆长明、元朗真人、如云大师等正提心吊胆,暗替卫涵秋担忧之际,卫涵秋却已含笑说道:“贝二教主,请你转告傅大教主,不必打甚招呼,尽管全力施为,卫涵秋纵然在掌下伏尸,也只怨自己经验不到,学艺不精,也决不怨傅大教主的心辣手狠。”
  贝亭亭把卫涵秋之意,用手势告知傅文朝后,傅文朝便双掌一垂,似在暗凝功力。
  卫涵秋表面依然闲适从容,其实早把自己秘练神功,新近始有大成,尚未为人所知的“不坏金刚身法”,暗布周身百穴,并料定贝亭亭话内藏伪,傅文朝可能不是仅擅一种纯粹阳刚“降龙掌”力,自己除了防范当胸重击以外,对于其他部位的无形阴柔侵害,更要加以相当注意。
  卫涵秋念方至此,傅文朝右掌忽提,五指齐舒,凌空一掌,便向他胸前击到。
  “呼”然锐啸,劲气力排,吹得“欢喜殿”中的一切布幔,均自猎猎欲飞,果然正是纯粹阳刚“降龙掌”力,决未挟有丝毫其他成分。
  这位“销魂教”大教主的功力惊人,卫涵秋被他击得身躯微晃,几乎立足不住的移动脚步。
  傅文朝一掌击过,便自负手岸立,等待卫涵秋凝劲发掌。
  卫涵秋却不像他那张致作势,只是异常悠闲,微拍右手,向傅文朝胸前,虚空一按。
  元朗真人深知“青幡仙客”卫涵秋的功力,约略比“红叶令主”虞心影,还要强上少许,休看这一掌虚扬,隔空微按,其实用的是“天罡重掌”,“哑口毒心玉仙郎”傅文朝未必能够消受得起?
  但事实又与元朗真人所料不符,傅文朝负手岸立,坦然受掌之下,也只像卫涵秋一般,仅仅身躯略摇,脚下站桩仍稳,并未稍动。
  卫涵秋见自己所发九成力的一记“天罡重掌”,竟未打动傅文朝,不禁暗惊这位“销魂教”的大教主,果然功力不俗。
  但卫涵秋哪里知道“哑口毒心玉仙郎”傅文朝,暗中取巧,占了莫大便宜,他倚仗所著由头直罩足下的白色长袍,作为掩护,竟在身上穿了一件可御刀剑掌力的“唐猊宝甲”。
  傅文朝也知卫涵秋武学绝世,功力神通,必须用尽心机,或可侥幸得手,遂仍自保留了只能无形伤人的“五毒阴风掌”,再用十二成的“降龙掌”,向卫涵秋猛烈击出,卫涵秋在第一掌上,已试出对方火候,哪敢丝毫怠慢,凝足神功,护住当胸,又复硬挨了劈空一掌。
  这次,他因戒意加深,全神防范,故而傅文朝空自发出了十二成的“降龙掌”,仍只能使卫涵秋身躯微震。
  卫涵秋虽以十一成力,还了一记“天罡重掌”,但因傅文朝有“唐猊宝甲”护身,也难受到任何伤损。
  傅文朝三度发掌,这次却是阳刚阴柔,分途合进,五指一扬用的仍属“降龙掌”,但掌心随后微发,又将“五毒阴风掌”力,化成一片无形气氛,把卫涵秋全身包没。
  卫涵秋在“天罡掌”力,两度无功之后,便已猜透傅文朝的那件白衣之内,定然穿著有什么护身宝物。
  如今傅文朝第三掌发出,卫涵秋忽觉对方这第三掌的劲力,竟还不如第一、第二两掌,正自心中诧异,暗忖是否有甚诡计之际,全身陡地一阵阴寒,好似有无数隐形鬼箭,透肤射入。
  换了寻常人物,在遭受“五毒阴风掌”力暗袭以下,定然不死即伤,但卫涵秋毕竟是武林翘楚,一代大侠,他在骤惊剧变之际,赶紧把平素性命交修的一点“纯阳真火”,化作遍体温煦,将所中少许“五毒阴风”,仍从毛管中,逼出体外。
  这样一来,卫涵秋虽未受伤,却损耗真元颇巨,暂时不便提聚内力。
  这种损耗,只有他自己知晓,外人根本无法发觉,故而卫涵秋必须保持秘密,善加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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