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血老魔影

2025-02-03 16:40:44   作者：白虹   来源：白虹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言士军飞身落向魔船，魔船上的帆才升上一半，他眼角瞥处，见乙木岛主也飞身而至！
　　他飞扑向魔船桅杆之上，同时乙木岛主也落身至魔船之上！
　　此时魔船上之帆已扯满，言士军身一触桅杆，他不由自主的心中吃了一惊，那桅杆是用铁制成的！
　　他一伸手自桅杆上将青虹剑拔了下来，正欲挥剑将帆斩下，但倏闻乙木岛主叫道：“军儿！且慢！”
　　言士军吃了一惊，他立时停手，回首一望，魔船在风雨之中早就驰出很大的一段距离，与他俩原乘的那艘帆船已经看不见了！
　　言士军一怔，迟疑了一会，他斩下帆原来很容易，但是在这茫茫巨海之中，若没有帆，如何回去呢？风雨之中很容易与原来那艘帆船相失！
　　他想了一会，飘身落至船上，只要找出船上驾驶之人不难将此船驶回乙木岛！
　　乙木岛主也在沉思着，她沉思了好一会向言士军道：“你向左舷去，我向右边去搜索，但是要小心一些，地形不熟，不要中了暗算！”
　　言士军点了点头，向左舷走去，此时风雨之势已稍小，魔船还是划过一条弧线，斜斜向着暴风雨来势驶去！
　　言士军看了看那帆打的角度，而且时而轻微转动，他实在惊叹驾船之人技术之高！
　　他缓缓走向左舷，风雨之中他一人也看不见，在船上走了一圈，迎面看见乙木岛主提剑缓缓走至！
　　二人见面互相一怔，船上竟然没有一个人，驶船之人不知匿迹何处！
　　乙木岛主沉默了一会，向言士军道：“船上之人或者躲入船舱中去了，我们一齐进入船舱中！”
　　言士军点了点头，二人一齐走向舱门！
　　言士军轻轻推开了舱门！
　　舱门一开，二人立刻面色微变，向后跃去，一股尸腐味自舱中直冲而出！
　　过了好一会，味道才稍淡，二人虽然知以这情形看来不会有人躲在舱内，但是也必须看一看！
　　二人走入舱中，言士军本练有夜眼，视黑暗如同白昼，他一眼就看见舱底全是白骨，白骨颈间均锁有铁链，或坐或卧，非常可怕！
　　乙木岛主双眉微微扬了扬，她还没有想到这魔船上尚是屠场！
　　不知魔船之主是什么人物，这些白骨是谁，竟然被魔船之主擒至而死在魔船中，她想着，不知不觉的向船中走去！
　　她才走开一步，身后舱门砰！的一声紧闭，她回身一掌拍出，但只听见闷声一响，舱门夷然无损！
　　言士军微微一怔，他回目向舱内扫了一眼，见舱中毫无动静，闭舱之人显然是想自己二人闭在舱内活活饿死！
　　他将手中青虹剑幌了幌，乙木岛主向旁闪了一闪，他走上前走，用手轻轻摸着门键，向乙木岛主看了一眼，乙木岛主轻轻点了点头！
　　言士军举起青虹剑，轻轻向门缝中插下去！
　　青虹剑为前古神物，削铁如泥，剑落键开，乙木岛主一掌拍去，舱门立开，她飞身而去，眼角瞥处一条人影一闪而逝！
　　她身形飞闪，追了过去，但人影早已消失！
　　言士军跟着追出，只见此时暴风雨早已过去，海面上布满了浓雾，魔船在浓雾之中平稳轻快的滑行着！
　　二人不知现在身在何方，不期然的走至船首，向前望着！
　　魔船之上一片寂静，只有船身摩擦水面发出的轻响！
　　突然之间，浓雾深处出现了一片礁岸，海面上突起了一堆堆的奇形怪状的礁石，言士军与乙木岛主一齐吃了一惊！
　　魔船船底破水之声已显示出离海底很近，已驶入礁石丛中了，以如此险恶的地形，一个不小心，立时触礁！
　　但是魔船驾驶之人好似对地形很熟悉，魔船在礁石之中轻轻滑过，丝毫不碰到！
　　魔船在海水中突然转过了一个角度，向礁石中撞去！
　　乙木岛主与言士军二人一齐斗然一惊，不知这魔船之主是什么意思，二人心想万一船触礁石，二人只有飞身落至礁石之上，此处既有这么多礁石，必定离陆地不远！
　　魔船迅速的滑入两块礁石之间，一声巨响，嵌入了两块礁石间！
　　言士军吃了一惊，他刚意会将这举动或者是有意的，此时身后已一股劲风袭向他右手！
　　他在乍惊之下，加上来势之快，他右腕一麻，乙木剑立时落下，他身体飞旋，右腿飞起，扫向身后！
　　风声飒然间，一条人影一闪，立在二人身前五尺处！
　　乙木岛主与言士军一齐转身，二人心中均微微有些吃惊，原来此人将魔船驶入礁石之中尚有此意！
　　言士军打量着身前那人，见那人面色黝黑，乱发杂髭，年纪大约四十余岁，两目精光烱烱，手提青虹剑，冷冷的看着二人！
　　乙木岛主长剑斜斜递出，攻向那怪人！
　　那人面上突然现出阴冷的笑容，青虹剑一收，退后了两步！
　　乙木岛主还待再攻，言士军道：“师父！我来对付他好了！”
　　乙木岛主身形一停，立将手中长剑抛向言士军！
　　言士军单足微微一笑，右手接住乙木剑，立时向那人连攻三剑！
　　那怪人目光微微闪动，青虹剑在半空中奇妙的划出了个剑势，轻易的将言士军攻势封回，跟着青虹剑已指向言士军胸口！
　　乙木岛主在一旁看了不由轻轻的咦了一声！
　　言士军知青虹剑锋利无比，他也不敢轻攫其锋，他身形偏转腾起，身在半空中又连续攻出五剑！
　　那怪人目中现出惊异之色，青虹剑收回一圈，言士军心中也一惊，这人剑式之怪也是他前所未见，他招式被那怪人的长剑一封，竟然递不进去了！
　　乙木岛主自幼即承父教，见多识广，见状立时心中一震，叫道：“天坛剑客是你什么人？”
　　那怪人身形一震，退多了两步！
　　言士军心中一惊，天坛剑客是当今天下得封字诀之要的第一人！
　　目前此人剑势封得如此严密，不正是与天坛剑客有极深的渊源，即使不是天坛剑客的弟子，也是他门人！
　　丹竹君昔年与天坛剑客亦有数面之雅，若此人是天坛剑客的弟子那倒可以说是有师父之旧！
　　他想着向后退去！
　　但那怪人只一怔，跟着青虹剑挑起，又攻向言士军！
　　言士军见这人对乙木岛主之话不理不睬，他双眉微挑，心道此人以魔船毁巨帆无数，而且欲将自己与乙木岛主二人关入舱中，以及舱中的骷骨看来，此人绝非善类，手中持有青虹剑难道自己就怕了吗？
　　他想着，乙木剑弹起，“风雷七剑”随式攻出，刹时之间风雷之声大作，乙木剑如飞虹一般迎了上去！
　　双方剑势微交，那怪人被言士军长剑中所蕴的劲力撞出三四步！
　　那怪人面色一变，言士军此时试出那怪人功力远在他下，他心中大定，将乙木剑抛给乙木岛主道：“师父，我空手斗他，妳不要让他逃走！”
　　乙木岛主接剑起身，身形飘闪之间已闪至那怪人身后！
　　那怪人那见过乙木岛主这高的轻功的，他目光闪出一丝吃惊的光芒，但此时去路已断，言士军空手而立，他不信言士军以一双空手尚能击败他！
　　不待他再多想，言士军已空手弹身而起向他攻至！
　　那怪人见言士军主动攻至，似乎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中，他不由自主的哼了一声，青虹剑削向言士军！
　　言士军此时武功之高堪堪列入一流高手，他闪身出右手，五指如爪，向那怪人青虹剑剑身扣去！
　　那怪人又冷哼了一声，心道：“你武功再高，我也不相信你真敢空手夺剑！”想着右手青虹剑平刺出，让言士军抓住！
　　乙木岛主见状也吃了一惊，以言士军的功力要想空手夺剑并非一件易事，胜负之数甚难逆料，万一失手，后果不堪想象，但她此时已不能再叫言士军放手，她一出声，言士军分心之下，必败无疑！
　　言士军对这中年怪汉的功力自然也知道，而且那怪汉手中青虹剑还是自他手中夺去了！
　　他如此做，自然他心中也有自己的打算，他右手才扣住那怪汉手中的青虹剑，立时展出内家上乘御力的“大颠九式”的功夫！
　　言士军右手五指才搭上青虹剑，他右足如飞踢起！
　　那怪汉斗然一惊，不待发力，只有一闪，言士军左足已抵中那怪汉右臂，他右手一沉，右足抬起，出力之间已将那怪汉摔上半空中！
　　那怪汉第一次发力时，只觉得力量被卸得无影无踪！
　　他再次要发力时，但是已被抛上半天空，无从发力，他心中大惊，只有用力握住剑柄不松手！
　　言士军将那怪汉摔上半空中，乙木岛主也吃了一惊，但欣喜之情更高！
　　言士军见怪汉手握住剑柄不放，他心念微动，五指用力，反施出“天地易位”的绝顶招式！
　　二人身形互易，言士军身形飞起，将那怪汉摔落地面！
　　那怪汉想不到言士军有这一招绝招，他被言士军摔落地面，青虹剑已脱手！
　　言士军伸手抓住那柄青虹剑，双目凝视着那怪汉！
　　那怪汉自知不敌，他缓缓立起身子，凝视着言士军，向后退了两步，言士军收剑入鞘，凝视着那怪汉！
　　乙木岛主上前向那人道：“令师可是天坛剑客？”
　　那怪客无言的看了二人一眼，低头不语！
　　乙木岛主皱了皱眉道：“我看你也是名门之人，怎么会在东海之上专门做这些事，事到如今，尚不肯悔悟！”
　　那怪客好似无动于衷，只是低头不语！
　　本来以魔船这些年来在东海中的行径，以及舱内的尸骨，这怪客是死有余辜的，但是天坛剑客当年在武林侠义道上颇有地位，这人与他一定有很深的渊源，而且这人看来还不是太阴毒之人！
　　言士军向那怪客道：“这船上只有你一人吗？”
　　那怪客点了点头！
　　言士军向四周望了望，海面上雾气已逐渐消失，他向那怪人问道：“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那怪人突然抬头道：“你们为什么不杀我！”
　　乙木岛主笑了笑，道：“我看你的样子不像恶极之人，而且也不知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那怪人呆立在那儿，喃喃道：“我不像恶人？”
　　乙木岛主见这人好似受了很深的刺激，她想起谢小芸以前的种种，她目光微微闪动，道：“是不像！”
　　那怪人却道：“是吗？我本来就不是恶人呀！”
　　乙木岛主没有说话，她想这人或许也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如此！
　　那怪人又喃喃自语道：“但是我在做什么呢？”他抬头望着海面，突然大叫了一声，翻身投入海中，向前游去！
　　乙木岛主心中吃了一惊，抬头一望，此时风向已由东南转向偏北，她身形一起，落向船尾！
　　她迅速的将船扯偏，迎着风向，海风频至，几声轻响之后魔船已驶离礁石，她随手扳正舵位，魔船滑开了礁石！
　　此时那怪人已游出二三十丈了，乙木岛主扯偏了帆，魔船再次滑过水面，追向那怪人！
　　那怪汉向海中游去，言士军立身船头，凝视着那怪汉！
　　魔船由乙木岛主一人驶着，平稳的在海波中滑行着，不一会已滑过了十余里，言士军卸下长衫，翻身入水！
　　那怪汉猛力前游着，但此时已气喘如牛，好似游不动了！
　　言士军一下水，立刻潜入水中，自水下将那怪汉右足一拖，迅速的向海底沉下！
　　在乙木岛他有空时就玩着这种游戏，看能潜得多深，二人一直向海底沉下，那怪汉极力挣扎，但言士军丝毫不放！
　　眨眼已沉下了一百余尺，海中已是一片黑色，四周压力太大，言士军已再也沉不下去了，他在海中闷了一会气，那怪汉已不能动弹了，这才再次浮上海面！
　　浮上海面，魔船已停住，乙木岛主立身船头，言士军右臂一抡，将那怪汉摔上船头！
　　乙木岛主伸手接住，言士军跟着翻身上船！
　　那怪汉此时已是面色苍白的晕倒在地上，言士军上船，开始替那怪汉拍穴活血！
　　半晌之后，那怪汉才缓缓的舒了一口气，醒了过来，他睁开双眼，看了乙木岛主与言士军二人一眼，又闭上双目！
　　乙木岛主沉默了一会，缓缓道：“知过能改，善莫大焉！”
　　那怪汉身形抖动了一下，睁开了双目，凝视着乙木岛主，好一会他突然向乙木岛主拜下道：“弟子严重基自今日起决不妄杀一人！”
　　乙木岛主一闻严重基之名，心中微微一惊，急忙向旁避开道：“严大侠如此重礼，我谢芸姑那里敢受！”
　　严重基之名当年响澈中原武林，天坛剑客掌门大弟子中州剑客严重基之名有谁不晓！
　　但想不到他竟是魔船之主，乙木岛主听了是严重基，心中不但意外十分，而且更万分感慨！
　　严重基缓缓起身，向乙木岛主道：“原来是丹竹君前辈的女公子！”
　　乙木岛主笑道：“令师近来可好？”
　　严重基沉默了一会，缓缓道：“家师早已过世！”
　　乙木岛主喔了一声，她不期然的想起自己的父亲，她凄然的一笑，道：“想不到令师他老人家也过世了！”
　　严重基面上肌肉抽动了一下，道：“十年前家师与我师兄弟四人乘船入海，遇见了大风暴！”
　　他说着面上现出了一个奇异的表情，沉默着，双目呆望着海面上！
　　乙木岛主知严重基沉入了回想，她没有说话。
　　言士军也沉默不言，三人之间立时陷入了极深的沉寂！
　　过了好一会，严重基才缓缓道：“那时正是黑夜，我与师父及师兄弟都没有航海的经验，还没有下帆，暴风雨就到了！”
　　说着他又停顿了下来，过了好一会道：“那是一个黑夜，伸手不见五指，迎面出现一个庞大的黑影，两船很快的就要撞上了，突然之间，那船上一声长啸，不知用什么东西，将我们的船帆击落！”
　　言士军双眉微扬，他也在东海中长大，他知道在飓风之中突然下帆的危险，若是自己先有预防，可以以舵来平衡，否则很危险！
　　严重基又道：“那时船立时一横倒，但风向突转，那巨帆飞也似的冲至，师父才扑起身来，正被巨帆船首所撞，立毙当场，师兄弟三人也仅余我一人活命！”
　　乙木岛主与言士军二人闻言不由心中均微叹一声，他俩也明白了严重基所以如此的原因了！
　　严重基又苦笑了笑道：“我醒来时，已飘落在一个荒岛之上，得到了一艘遗在荒岛上的船，就是这艘船！”
　　乙木岛主已知严重基的情形，她不欲他再多提此事，便一笑道：“前面就有一个小岛了，我们先上去休息一会再说！”
　　言士军与严重基二人一齐抬头，果然见前面已是一个荒岛！
　　三人将船驶至荒岛，一面谈着，一面开始整理船上之物！
　　十年来严重基在海上撞毁了无数艘船，尤其是船上有武林人物，一定毁在他手下，被他自水中救起来的人大多是哀求活命，不行时就大骂，没有一个人如同乙木岛主及言士军二人所待他的！
　　一日匆匆而过，魔船也整理好了，言士军与乙木岛主二人惊异这船构造之精巧，只要一个人操纵就可以灵活的运动！
　　傍晚三人上船，启航向乙木岛驶去！
　　海面轻风吹送，魔船在波浪中潜行，第二日天色才明，已经到了乙木岛！
　　谢芸姑一看到乙木岛，立时觉得心中被一股沉闷的气氛所笼罩，她好似觉得岛上少了什么东西一样！
　　言士军却道：“师父！怎么船还没有回来？”
　　乙木岛主心中一惊，果然自己乘出的那艘船并不在岛上！
　　魔船轻巧的滑近乙木岛，乙木岛主尚未上岸，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已飞登船头！
　　言士军见来的正是当年跟随丹竹君最久的谢起，见他如此匆匆而至，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
　　谢起向乙木岛主躬身道：“小芸姑娘见岛主未归已出海去了！”
　　乙木岛主面色微变，喔了一声没有说话！
　　言士军看着谢起，见他面有豫色，知他还有什么事没有说出来，但向他问道：“小芸师妹还说了什么吗？”
　　谢起作难的看了看乙木岛主，道：“她说要返中原去！”
　　乙木岛主抬头茫然的望了望海面，谢小芸失望而归，她心中很清楚，如今再入中原，显然是不愿再见言士军，入中原之后不知会如何！
　　言士军也知谢小芸欲不见他，但这是感情的事，他自己也无法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