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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多情空余恨
 
2022-12-24 10:50:18   作者:高皋   来源:高皋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一晃终月,丐帮弟子几乎翻遍了成都每一块土地,但鸿飞冥冥,依然毫无所获,而且谢芙也发下金缕令,丐帮弟子在全力搜寻下,百变书生谢润夫,像是突然之间,在世上消失似的,自然,锦衣卫的狗腿子,也同样徒劳无功。
  在一个秋阳当空的大晴天,丐帮弟子传来讯息,大批锦衣卫及成都官府人员,箭头已指向灌县,象鼻崖至伏龙贯一带,警卫森严,连游人也禁绝往来。
  成都至灌县,常人可以朝发夕至,像谢芙姊妹那般身手,纵然不施展轻功两个时辰也足可到达。
  灌县风景优美,是游人向往之地,名胜古迹颇多,能令人乐而忘返,但名胜之中以伏龙贯最为突出。
  象鼻崖是供奉二郎神的庙宇,相传贯下锁着一条孽龙,由象鼻崖至伏龙贯山岭的下面是空的,孽龙就锁在那空洞之中。
  自然,这只是一段神话,但锦衣卫为什么偏偏在那一段禁绝游人呢!难道他们真的要对付那条孽龙不成?
  谢芙认为事有蹊跷,她决心与谢蓉亲往一探,临别离开成都之前,命令严灼解倩两批丐帮弟子前往巫山总舵,对官府,她不愿丐帮卷入旋涡,但严灼不放心她俩孤身赴险,坚持追随左右,谢芙只好答允了他,他们化装成游学士子,每人一领青衫,严灼扮作仆人,挑着衣物及食盒。
  到达灌县县城,已是晌午时分,他们先住了店,吃过一顿午餐,再到各处游历,除了象鼻崖至伏龙贯,灌县的景物,他们都去欣赏了一番。
  二更刚过,三条人影由县城掠出,他们绕过象鼻崖,避开不少桩卡沿途探索,一直摸到伏龙贯。
  伏龙贯较灌口的二郎庙规模稍小,但碧瓦红墙,林木森森,极具形式之胜。
  僧人早睡早起,生活是极有规律的,此时伏龙贯已灯火通明,一反常态,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
  他们由树林中悄悄潜入,以轻灵巧快的手法,连续点倒几名伏桩,然后快得像幽灵一般,跃入东厢暗影之内,由东厢瞧正殿,一切情形,尽收眼底。原来正殿之上人影幢幢,似在进行某一种工作,正殿中央,坐着一名内着绿缎锦袍,外披绿色风氅的中年大汉,此人目光凌厉,神态威严,顾盼之间,流露出一股狠残暴戾之气。
  绿袍人两侧,侍立着三名神情冷漠的黑道人物,其中江湖恶客华阳封,七杀魔君恽陆,是谢芙姊妹所素识的,只有一名年约三旬,朱冠皂履,身着白衫的青年,则非素识。
  这位白衫人五官英朗,身材修长,够得上一个美男子的称号,但他面目阴沉,不时流露出一股冷傲阴狠之色。
  谢蓉悄声道:“姊姊!那白衫人是谁?看神色,此人难缠得很!”
  谢芙点点头道:“此人心胸窄仄,手辣心狠,一身功力,令人莫测高深,他与那绿袍人,是咱们出道以来,前所未见的棘手人物!”
  谢蓉一怔道:“姊姊认识他们?”
  谢芙摇摇头,道:“姊姊不过就观察作推断而已,如果猜的不错,那绿袍人可能是锦衣卫的指挥冯孝,白衫人是逍遥王孙燕归来,今后如与此二人交手,妹妹千万不可大意!”
  谢蓉颔颔首,再向殿上瞧去,只见二十余身着水靠的大汉,每人手中抱着一个黑筒,背上背着分水刺,判官笔等便于水中战斗的兵刃,静悄悄地在聆听绿袍人的训话。
  只听绿袍人道:“各位都准备好了么?”
  穿水靠的大汉轰然道:“禀大人,卑织等全都准备就绪了。”
  绿袍人向他们巡视一阵道:“好……带路的是谁?”
  其中一人躬身应声道:“是卑职关天宝。”
  “你探清楚了那边的水道?”
  “是的,那里是都江水流最为急湍之处,由那块凸出的岩石垂直下去,约落五尺,便可找到那个水洞……”
  “那么你们赶快进餐,天寒水冷,要多喝一点烧酒,限一炷香的时间,再到此处聚齐。”
  当那般大汉退出后,谢芙悄声道:“快走。”身形一展,疾逾狂飙,跃出伏龙贯径向江边奔去。
  谢蓉赶上一步道:“姊姊!咱们是去找那个水洞?”
  谢芙道:“冯贼亲临指挥,那水洞必然大有文章,不论是否师傅他老人家潜修之处,咱们都势在必行!”
  严灼道:“帮主!属下曾与水路上的朋友打过交道,那些人怀中所抱的黑筒,称为毒龙刺,是一种在水中发射的歹毒利器,如果碰到他们的发射,只能避让,不可硬接……”
  谢芙哦了一声道;“严兄对水上功夫,是否也有研究?”
  严灼道:“属下习而不精,不过,帮主与二小姐只要以胎息之水闭气入水,任何水道,均可无往不利。”
  谢芙颔首称是,脚下依然放步急赶,因为她知道在一炷香之后,锦衣卫的高手,即将跟踪而来,他们还不知道水洞的位置,需要经过一番寻找,如果让对方捷足先登,因而使恩师遭到危险,那将是精卫含石,难填恨海了。
  好在夜深人静,万籁俱寂,那湍急的流水之声,指示了他们正确的位置,首先由严灼攀缘而下,跟着谢芙姊妹也溜下水去。
  天寒地冻,水流湍急,纵然是一个善泳之人,只怕也难以支持,因而谢芙姊妹下水之初,几乎被急流卷了出去,幸而她们身具上乘内功,急真气一沉,稳住去势,手足一阵划动,便已贴身岩石之旁,然后,她们吸了一口长气,以胎息之法,缓缓沉入水中。
  在下沉五尺左右,果然找到一个洞口,严灼攀住石壁,已在挥手向她俩招呼。
  洞口仅堪容人,斜斜向上升起,爬上一半便已离开水面,谢芙微微一叹道:“上苍造物之奇,实在难以思议,咱们如非亲身经历,决难相信水洞之内,竟然别有天地。”
  他们爬到斜坡的顶点,洞径又向下斜伸,行经百丈远近,地势便已平坦,但曲折幽邃,光线异常黑暗,像他们身具绝顶内功之人,五尺之外,已然模糊不清。
  为了争取时间,他们仍尽可能放步疾驰,约莫两里,洞径忽然纷岐起来。
  他们立身之处,是一片犬牙交错,宽广数丈的空地,顶端下垂的钟乳,多半石质透明,发着清蒙蒙的光泽,照得人须眉皆绿,一片阴森。
  空地左右及前端,各有洞径一条,除了左面的口径过狭,难以通行之外,其余两条均可通行,谢芙面对那两条洞口,举步踟蹰有着无所适从之感。
  谢蓉道:“咱们分道前进吧,是非祸福,只好委诸天意了。”
  在这般处境之下,除此之外,实在别无选择,谢芙略作思忖道:“严兄请将那狭仄洞口予以伪装,也许咱们能分散对方的部份人力。”
  产灼应了一声,抽出他的神斧,左右一挥,已然劈出一个三尺余宽的洞口,再将洞口新伤及劈下的石块稍加磨琢,在混暗不清的视线下,可以看出斧凿的痕迹,但无法看出新伤。
  谢芙满意的螓首微颔道:“好啦,妹妹与严兄请由右边的洞口进入,当咱们勿须在洞内停留之时,应立即退出,向另一洞内接应,走吧,祝你们好运。”
  严灼似乎不愿离开谢芙,但又不便宣之于口,他略作迟疑,道:“请帮主多加尊重……”转身一跃,向右侧洞口急掠而入。
  谢芙姊妹不便再行延搁,她俩相互作了关切的一瞥,也各自向洞内奔去。
  乳钟的光线原本混暗,再加上洞径曲折,深入数丈,便已一片混黑,前进的速度,自然大受影响,谢蓉有严灼开路,前进倒没有发生什么困难,谢芙一路跌跌撞撞,弄得秀发披散,衣衫破裂,吃了不少的苦头。
  倏地,一股劲风,悄无声息的向她袭到,力道之强,不仅武林罕见,而且在劲力沾衣之时,她才有所警觉,这般毒辣的掌力,纵与少林一派的无影神拳相较,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当今之世,除了她的恩师百变书生谢润夫,还有谁能练就这等旷古绝今的掌力?
  谢芙姊妹曾由武当张真人传授一种妙绝人寰的玄门身法,那掌力虽然毒辣,原也伤她不得,但当她知道恩师近在咫尺,就像游子回到慈母的怀抱一般,兴奋的心情,使她忘了一切,口中一声欢呼:“师傅……”就待向那幽暗之处扑去。
  这不过是电光石火的一瞬之间,那铁锤般的掌力,已然击在她左肩之上,她被那股强劲的力道带得一个旋转,闷哼一声,便已失去知觉。
  最后,她醒来了,叱喝与兵刃撞击之声,又使她心头一懔,她记起了师傅的安危,也想到那般身着水靠的锦衣卫高手,娇躯一挺,意欲挥鞭迎敌。
  “芙儿,适才师傅误伤了你,快点运功调息吧,前面有你蓉妹妹挡着这批狗腿,谅他们难有闯关之能!”
  谢芙听到师傅那亲切而坚定声音,心里就先定了一半,她激动的欢呼一声道:“师傅!你老人家不要紧吧?”
  “我不要紧,你先疗好伤势咱们再作长谈。”
  师傅既然无恙,凭谢蓉及严灼的功力,贼人虽多,一时也将难以得逞,因此,她就按师门内功心法,垂眉合目,开始调息,运转三周天,伤势已霍然而愈,她秀目再睁,已能约略看到四周景物,她的师傅谢润夫,正跌坐在她身侧的三尺之处,原本清癯的面颊,显得更形消瘦。
  谢芙心头一酸道:“师傅!你的毒伤还没有痊愈么?”
  谢润夫道:“一条右腿,始终运转失灵,师傅已竭尽所能,依然无法逼出这股剧烈的奇毒。”
  谢芙立即摸出胡小凤所给的黑色丹丸道:“这是无牌医生秘制疗毒灵丹,师傅吞服两粒试试。”
  谢润夫道:“是无牌医生赵二楞子么?如果真是此人的疗毒灵丹,师傅就有救了。”
  谢芙道:“是芙儿由无牌医生的五夫人手中得来,曾经预防过无形之毒,师傅先试试看。”
  谢润夫依言吞下二粒,然后以他那超凡入圣的功力,帮助药丸向右腿逼去,约莫盏茶时分,他哈哈一声朗笑,霍的站了起来道:“赵二楞子治毒之能,果然天下无双。芙儿!走,咱们去斗斗这般兔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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