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2025-11-08 16:43:17   作者:公孙云生   来源:公孙云生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老和尚对小叫化子上下端详了一阵,由于他的头发披散,遮住了大半面孔,看不出有何奇特之处,说:“阿弥陀佛,本寺今晚确实不便留宿,小施主原好还是到别的地方去住一夜,对于饮食问题,厨房里多的是馍馍与碗豆糕,小施主吃过后,尽速离开为妙。”
  小叫化子听老和尚也是拒绝留宿,使他越发怀疑这法通寺有点蹊跷,自己不来此便罢,既然碰上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心里打定主意,立即说道:“老禅师,小叫化子在野外睡觉,实在有点怕狼,请求您准许咱在廊檐底下过一夜吧!”
  老和尚踌躇不决十分为难,良久,又道:“小施主,既然如此,若是有了差错,可怨不得本寺保护不周。”
  说着,即向身后的另一个和尚,道:“清玄,你先带这位小施主至厨房吃饭,再送他到别院廊房内安歇。”
  那清玄和尚身高体大,膀阔腰挺,双眸精光闪烁,两太阳穴隆起很高,闻言立即躬身称是。
  小叫化子随着清玄至厨房吃过饭,又向别院走去。
  行走之间,清玄和尚,脚步一下踉跄,似是被地上的石头绊了一下,不由伸手要扶住小叫化子,但是他的手指却是一点向小叫化子的右肋下章门大穴。
  小叫化子没有应指躺下,清玄和尚反而骇得一跳,因为明明自己的手指所中之处,似如无物,难道这个小叫化子,会是他们的前路尖兵不成,那么,今天晚上,还真要仔细防范,以免被其所逞。
  感念之间,却听小叫化子,嘻嘻笑道:“师父跌着没有?”
  清玄已认定是敌人,冷“哼!”一声,摇摇头,算是答复了他的问话。
  未几,即来到一座别院,小叫化子进入西廊房,清玄也就返身而出,到禅房报告去了。
  小叫化子进入廊房的第一眼,发现屋内正中一张八仙桌,桌上摆着一个香炉,正烧着一支拇指粗细的香,香炉袅袅上升,气味芬芳,遂连连吸了几口。
  于是,他脱掉外面的破草鞋,里面却又穿着一双蓝光潋艳的布鞋,继云,又将外面肮脏的破衣脱掉,里面同样的也是蓝光潋艳的长衫长裤,与鞋子的质料竟全相同。
  这那里是什么小叫化子,就是方玉秋的化装。
  他将披散的头发拢上,立即坐在床上运功,因为他感到这座庙宇有点奇特,安心夜半时踩探清楚,是以,加紧调息。
  突然,他感到无比的困倦,这是从未有的现象,一个练武的人,不会在突然之间,有这样感觉的,不由得睁眼一看,感到桌上这一炉香有点作怪,他不加思索的弹出一缕劲风,将香头震掉。
  不多时,烟雾消散,自己又恢复了正常,这益发使他怀疑寺里的和尚,绝非善类,不然的话,绝不会如此对待一个小叫化子的。
  于是,他又穿上那身破衣,头发仍然弄乱,披在脸上,却未穿上破草鞋,又坐回榻上继续运功。
  正要进入物我两忘之时,他蓦然想起“丹铁三掌”的第三招“旋乾转坤”,模模糊糊的似乎有点影子,浮现在脑海里。
  不由得起身下床,要试着练练一番。
  他正要比划之时,突然外面一声“阿弥陀佛”,一点模糊的记忆,被这句阿弥陀佛冲得形影不见。
  声音甫落,那个老和尚推门而入,面色颇为不善的沉声,说道:“小施主,请说个明白,不要藏头露尾,以免误会。”
  方玉秋道:“老禅师,什么意思?”
  老和尚双眸神光暴射,上下打量了一阵,说道:“小施主如果有为而来,尽管明言,本寺僧众虽然从未与江湖人士接触,却也不甘俯首任人凌辱,何况本寺数代相传,平安无事,贫衲岂能拱手让人。”
  方玉秋不明白老和尚所说何事,无限迷惑的说道:“老禅师,贵寺究竟有何事?不妨先说出来听听,倘若咱小叫化子能力所得,定当相助一臂之力。”
  老和尚闻言,反而哈哈大笑道:“小施主,不要再装傻了,从你的鞋子上可以看出,你是化装的,真人面前不弄假,还是你说说自己吧!”
  方玉秋低头一看,并未穿着草鞋,这种不伦不类的打扮,难怪老和尚怀疑,他艺高胆大,毫不惧怯的说出自己的姓名,同时,也将那身破衣脱下,又道:“在下也是为了躲避仇人,才化装成此种形象。”
  接着,老和尚又是上下端详一阵,说道:“小施主是不最近江湖袭传的太苍逸叟爱徒?”
  方玉秋点点头。
  倏地,老和尚双手合十,说道:“如此说来,不是外人,请至方丈室详谈。”
  于是,方玉秋随着老和尚穿过几层院落,走进方丈室,洗掉脸上油泥,又现出了原来的俊秀玉面,宾主坐下,只听老和尚说出了原委:
  原来老和尚即是玄通寺主持静虚禅师,往昔太苍逸叟采集药物,亦曾来此投过宿,与静虚谈论佛理,十分投契,因此,成为方外知交。
  之后,双方虽然再未往来,但在禅师的心目中,始终记挂着这位风尘奇人,现在闻及已经作古,不胜唏嘘。
  玄通寺于三天前,突然接到一枚“蜈蚣镖”,一张笺纸,内云:限令三天内僧众全部搬走,将寺院撤出,另有人来此接收,如敢抗命,将血洗法通寺。
  由于该寺僧众,从未在江湖上走动,更未与任何帮派发生怨尤,突然,接到这样一份镖笺,强占寺院,而且,口气十分霸道,这不能不令寺僧愤怒,是以,三天来,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寺僧固然懂得武功,但平常从未与人对敌过招,一旦强敌压境,真不知如何应付。
  方玉秋来得恰是时候,僧众将他看成了敌人的前哨,为防患未然,坚决拒绝其留宿,直至静虚禅师出来后,看不出方玉秋是会武功的样子,复经其一再哀恳,老禅师动了恻隐之心,遂令清玄伴其先至厨房吃饭。
  老禅师仍不放心,即拿出一支晕香,想将方玉秋迷住,如果当夜无事便罢,否则,就证明他是与这镖笺人一伙,同时,他又暗示清玄于必要时试试他懂不懂武功。
  清玄乃是寺中高手之一,十拿九稳的,一指点中小叫化章门大穴,而对方竟浑然不觉,这使清玄惊骇住,当即密裹过方丈大师。
  静虚禅师闻听之下,益发认为小叫化子嫌疑重大,因为寺内建有一座高楼,上面置有返光镜,只要有外人住进寺内,要侦察,其行动即将镜光对正,历历在目。
  所以,方玉秋进入西廊房后所有的动作,都被禅师看得清清楚楚。
  小叫化子的假装,以及怪异与行动,无疑地告诉人家是来寺内卧底禅师为先发制人,所以立即推门而入当面揭问。
  岂料,方玉秋报过名之后,使这个老和尚一震,因为在半月前,已传闻一少年侠士为太苍逸叟传人,是以,静虚禅师心中留下一个深刻印象很想一会这位小侠,现在面对老友传人,生长如如临风玉树,容光照人,不胜兴奋。
  当下,彼此一经说明,均感意外欣慰,方玉秋忽有所思,目注禅师道:“据晚辈所知目今天下各门各派,都接到镖笺,约定于明年端午在坪坛召开什么奇宝大会,他们今晚要来此占据贵寺,想来必有一番作用,禅师放心,他们如若敢来逞凶,晚辈即使无能,亦当稍尽绵力。”
  静虚禅师急急接住道:“阿弥陀佛,小施主,本寺数代相传,从未有过杀伐之事,承蒙伸手援助,实深慕感,望小施主尽量避免杀戮稍予惩戒即可,小施主多造善因,自有善果。”
  方玉秋暗忖:这个老和尚未免过于慈悲,你不杀人家而人家却要来杀你的,遂不与他强辩,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他的要求。
  当下,两人即在禅房中静坐调息。
  时间一秒一分的前进,已是三更时分。
  陡地——
  远处传来几声厉啸,眨眼间已临寺外,稍顷。
  屋顶厉叱声道:“秃驴们,限你们三天以内搬出,竟然分毫未动,胆敢抗命不遵,咱们言出必行,说不得就助你们早成正果,永登极乐吧,动手!”
  紧接着,兵刃挥动声,哀嚎声,闹成一片。
  静虚禅师身体一阵颤慄,双眸神光陡射,口念“阿弥陀佛”不已,但却始终未动身。
  方玉秋却不便坐视,外面的哀叫,已激起了他的侠义心肠,一声长啸,如寒潭龙吟,如鹤唳九皋,就要破窗而出,却被静虚老和尚一把抓住,道:“小施主,少安勿躁,外面所死的几个弟子,贫衲在坐禅中已算定该受兵劫之苦,少停,即知端的。”
  方玉秋只得坐下,猜不透老和尚安着什么心,会眼看着僧众被人家任意杀戮,而不施救。
  他更不相信术数能够如此的灵验,算出一个人的生死,这简直是胡说八道。
  瞥眼之间,看见老禅师瞑眸端坐,口里呢喃出声,不知他念的什么经言咒语,他想:如果只凭念经能够驱退群魔,那还要练的什么捞什子武功。
  他满腹怀疑端坐一旁。
  蓦闻,一群人脚步杂沓向后院奔来,而且,直对着禅房,方玉秋的一颗心怦怦乱跳,伸手掏出“寒晶洞箫”,以备必要时以“飞景八曲”退敌。
  说也不信,那些人刚刚走进禅房院中,突然四周响起一片梵音呗唱,钟罄齐鸣,声音柔和,使人无法抗拒而不听。
  这种梵音,一入心房,任是穷凶极恶,杀人不眨眼的魔煞,不由自主的丢下了刀剑,伫立静听。
  方玉秋乍闻此音,心头一惊,他当初在玄玄洞天,曾涉猎过恩师天玄子所留下的佛经,知道这是无上大乘心法禅功,这种声音,一经入耳,争强斗胜,声名利禄之心,顿时无存。
  但要练成这种功夫,若无奇深的定力,是难以有成,而且,更要五蕴六尘皆空,绝不能存有一丝杂念。
  这种无上大乘心法禅功,闻到之人成功平常,真气会一丝一丝的消散,而至武功全失,倘若内功深厚之人闻之,真气蕴结体内成形,会更加凝固,更形充沛。
  方玉秋对此知之甚详,他的内功火候已届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之境地,是以,立即收敛心神,加紧运功,藉以收摄梵音,增加火候。
  不知经过多少时候,声音渐渐消散,院中也未闻到任何声息。
  方玉秋倏地睁开双眸,却见静虚禅师,正含笑看着自己,说道:“方小施主,贫衲以此退敌,比之对仗杀伐,胜强百倍,人,无论善恶,都有贪生之念,所以得饶人处且饶人,切勿多造杀孽,有干天谴,昨晚,贫衲观看小施主杀孽过重,是以,出手挡住,让你静心聆听,化解一部分戾气,未来之善果,诚难限量,小施主天纵奇才,人中龙凤,正是应劫而生,望好自为之。”
  方玉秋这才知道静虚禅师,对自己的一片爱顾之心,立即跪地礼拜,说道:“老禅师仙音佛语,晚辈何异醒胡灌顶,甘露沁心,敢不置诸座右,以为警惕,还望老禅师看在恩师面上,传授梵文,俾便阅读经文。”
  静虚禅师已参透禅关,满怀佛心,救人济世,能有机会渡化一个后代,使得他这个空色皆无的得道高僧,也不由兴奋异常,当即满口应承。
  于是,方玉秋就在玄通寺修习梵文。
  他颖悟超人,灵慧异常,只要是禅师念过一遍,即能心领神会的记住,是以,两个月的时间,他已经学会了数千个梵文字句,差不多的梵文经典,都被他翻阅过,如果内中有一两字不识,立即询问禅师,而禅师更不厌其烦的详细解说使他澈底了解为止。
  当然,禅师也惊奇他的记性与悟性,曾几次为他卜数,想收拦为徒,可惜他不是佛门子弟,这隐忍未言,但从数中看其未来,暗暗惊奇此子的造诣与奇遇,更不亚于自己苦修苦练的结果,天机不可泄漏,禅师并未说出。
  方玉秋在玄通寺两个月的时间,全心全意的习练梵文,将所有的烦恼事,都丢在脑后,是以,他的功力,从梵文经曲中,又悟解了不少的玄臭,似乎又增加了一筹。
  此时,已是腊月上旬,他猛然想起,冷冷之约,为时已届,不能再事耽搁,立即向静虚禅师辞行,并问前途祸福之事。
  静虚禅师也不挽留,仅道:“迷离坎坷,可遇难求,失却灵智,南海回头。”
  方玉秋不明白禅师语意,请求劈解,以开茅塞,但禅师笑而不答,又道:“小施主,我们后会有期。”
  说完,即闭目端坐,不言不动。
  方玉秋只得向禅师磕了一个头,依依不舍的走出玄通寺,向边疆天山进发。
  方玉秋于九月末来到玄通寺,一住两月余,已是腊月上旬,此时,北风厉啸,雪花飘飞,到处一片银装粉饰,皑皑白雪。
  他身穿一袭单薄的海丝宝衣,并不感到寒冷,但是,在一般人的眼里,只以为这个少年爱俏,不愿穿着臃肿的棉衣,却又毫无畏寒之状,就全以好奇的眼色看他。
  殊不知,他即是不穿海丝宝衣,也不会怕冷的,因为他已练成寒暑不侵之体,是以,奇寒与酷热,对他是并无任何感觉的,但被人这样的注意,感到怪不自然。
  这天,来到伏羌城内,先到衣店内买了一件蓝色棉衣穿上,才觅店投宿。
  吃过晚饭,一如往昔的坐在炕(北方天气酷寒,用土壤做成的床铺,底下烧火取暖。)上运功调息。
  正要由清入浑之时,蓦闻隔室有一个粗哑的声音,说道:“听说漠北双雕已经查出那个人是谁?由于万流教的唆使,一直在中原一带寻找,决心追回失物,并答应送给万流教主,共同研究武技。”
  另一个声音比较响亮点的人,道:“漠北双雕又从何处探得他们所丢失去的那块,里面还含有一种秘密呢?这两个傻瓜当初怎的未试验出来?迨至丢掉,却又发现奇迹,我想,可能是故意造谣。”
  粗哑声音的,道:“当初我也是这样怀疑,以后又听人谈论这块紫玉佩确实有点名堂,浸在水里,会立时升起一蓬云雾,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的有一条紫龙在内,如果能将真气逼至紫玉佩上,于半夜子时,对正月光,会发现秘密。”
  另一个人又问:“那上面究竟有什么秘密,值得轰动这多高手西来?”
  先前的人,道:“据说内中的秘密,可能与天梭宝图有关,因为宝图上面,除去数字外,再就是横七竖八的文字,任谁也无法看出个中奥秘,所以必须要从紫玉佩内,寻找另一件宝物,才能与宝图相互对照研究,如果这两件东西不能凑合一起,等于废物一样。”
  方玉秋静听这两个人的对话,心中一惊,他想:难道自己所得到的这块紫玉佩,果真内藏奥秘不成,设若真是如此,却不能将师门遗宝,被别人夺去,那么,天梭宝图说不定也与师门有关。
  感念之间,他猛然又想起一件事来,师父临死时,曾喃喃地说着:“敦煌石屋,紫玉……”当时,自己哀痛过甚,并未注意,现在想起恩师的话意,很可能也是与这块紫玉佩有关。
  忖想未已,只听那粗哑声音的人,继续说道:“据说天梭宝图,已被‘狂飙毒叟’从一个少年手中夺去,现在已经西来,并有好多高手跟踪夺取,但都被狂飙毒叟击退,近半月来,却又未见他的行踪。”
  另一个人长长叹息了一声,道:“看来江湖上,又要掀起一场杀劫!”
  方玉秋本想到院中,对月试试紫玉佩,但是形云密布,黝黑阴沉,蟾轮躲在云层深处,似是与他故意为难。
  他懊丧的又回进屋中,坐在炕上继续运功。
  他在全禅运功之时,听觉特别敏锐,陡闻城南似有叱骂打斗之声,而且,拼斗得相当激烈。
  于是,他跃身下床,将包袱背上,又丢下一锭银两,立即穿窗而出,翻身上屋,向城南疾驰。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这是他的细心处,设若自己也要出手时,说不定就没有机会返回城内,所以他还是顺便带着包袱,以防发生意外。
  方玉秋施展轻功,快如飘风逸电,眨眼间,瞥见一丛枯林,正有一僧一道在围着一个面如黄蜡的老人在狠命扑斗,在树林内却又有一个矮小老者,面色阴晴不定,偷窥三人恶斗。
  这老人似非等闲,方玉秋虽轻如落叶,却仍被发觉,回头招招手,要方玉秋走近前去,那老者压低声音,道:“小哥儿,你对天梭宝图也有兴趣吧?”
  方玉秋心头一震,不知如何作答,那老者双眸仍盯视林外三人打斗,只听他继续,道:“那个面如黄蜡的老人,如是黑道有名的虎头狂飙毒叟,天梭宝图就在他身上,那老道是昆仑派真阳子,老和尚则是少林派的大虚禅师,都是意在夺取宝图。”
  方玉秋见这位老者说话十分和气,戒备之心,也随着放下,于是轻声问道:“老前辈尊讳如何称呼?”
  老者回眸看了方玉秋一眼,说道:“老夫乃是蕊珠山庄二庄主满天星尤霄云,不知小哥儿台甫怎么称呼?”
  方玉秋本想说出真名实姓,突然发现老者眼色阴晴不定,因为自己被那个不知姓名的人,弄得遍地仇踪,灵机一动,接道:“在下宇秋,路过此地,闻声赶来。”
  说话之间,斗场巳起变化,那一道一僧,已被“狂飙毒叟”双掌震飞,躺在三丈外的雪地上。
  那“狂飙毒叟”一声桀桀厉笑,道:“牛鼻子,秃驴,你们假装侠义,满口道德,还不是同样的也是贪嗔横生,妄想夺取,老夫干脆就超渡你们早证正果吧!”
  说着,纵身而上,扬掌待劈,眼看这两位世外高人,就要血溅当地,陡然一声长啸,蓝影一晃,从林内纵出一人,只见他身在空中,口里说道:“孽障,你敢!”
  击落人现,一股阴柔掌风,随声而出。
  狂飙毒叟只觉掌风后力绵绵而至,不由“登登登”向后连退三步,才拿桩站稳,抬头一看,见是一个二十岁不到的俊美书生,他一生穷凶极恶,杀人不眨眼,问曾吃瘪过,想不到船只翻在阴沟里,一声阴恻恻地厉笑道:“小娃娃,是不你也想此宝图,待老夫送你到鬼门关去想吧!”
  说着,双臂上提,就要对着美少年扑去,旋即双眸神光暴射,复又双手下垂,轻“咦”了一声,道:“小娃娃,原来是你还阴魂不散的跟来此地,老夫说过待取得对照宝物后,咱们共同研究,你还来此作什?”
  俊美少年当然就是方玉秋,他在林中与尤霄云说话的当儿,未能及时救援僧道两人,追见狂飙毒叟又要超前举掌劈下,是以,不顾一切的长啸而出。
  至此,他听狂飙毒叟所言,将自己误认为在潜龙庄偷盗天梭宝图的人儿,但他又不知道那假冒自己之人与这个老魔头的关系,处此情况下,只有将错就错的说道:“在下要自己带在身上,将来找到另一宗宝物时,我再拿出来也不晚。”
  狂飙毒叟闻言,显然似乎一怔,瞬即蜡黄的面孔上,泛起红潮,罩上了一层煞气,叱道:“孽障!你反了!竟敢污辱长辈,看我劈了你,再找那老甲鱼算账。”
  敢情,那个假冒方玉秋的人的师门,竟与“狂飙毒叟”有着渊源,那么,他的得到天梭宝图,可能是以长辈的面孔骗取过来的?
  他说完,双臂慢慢上提,须眉根根直竖,显然已是怒极,要在一举之中,就将对方击毙,独占宝图。
  方玉秋见其形状,倒也不敢轻视,忙全神戒备。
  本来他可以默运“无上禅障”御敌防身,但在玄通寺被静虚禅师两个月的薰陶,更从梵文经典中的启示,杀孽已是消失大半,同时在渭水之滨震毙星火燎原闻高前车之鉴,有此诸种原因,故而未施展禅障。
  陡地——
  掠地狂飙,积雪横飞,势如排山倒海,惊涛骇浪,奔腾澎湃而至,漫说是血肉之躯,即是金钢铁铸,也难稍撄其锋。
  掌风过处,“轰”的一声大响,一条灰色身影凌空飞起,“哎呀!”一声惨嚎,摔跌在三丈开外的破庙院子里。那条蓝色身影,也向后疾掠丈余,方才站稳。
  很显然的,方玉秋也被狂飙毒叟的掌风震得已负内伤,只见他玉面略显苍白,急忙掏出“青龙保命丸”吞服两颗,就在雪地上闭目调息。
  他刚刚坐下,又有一条黑影,从树林内纵进庙院,转眼之间,他手中拿着一个纸包,飞快的又匿身在树林内。
  四周寂寂,寒风厉啸,层层乌云向下堆压,似乎又要落雪的样子。
  方玉秋正在神灵交会功行紧要之时,突由树林内飘钻出一个身背长剑的老道,形如幽灵似的快捷,不声不响的奔至方玉秋身后,举掌下砸。
  方玉秋虽然惊觉,但此时正是紧要关头,如果稍微一动,不但前功尽弃,而且立即穴脉淤塞,武功尽废,轻则瘫痪,重则丧命。
  眼看那老道单掌已经砸下,也是方玉秋闭目待死之时,陡然一声娇叱:“不要脸的老道,接招!”
  娇声甫落,“啪”的一声,那老道背后已中了一鞭。
  老道顾不得再伤人,忍痛一步横歇,错开寻丈,“呛”的声撤出背后长剑,侧首一望,却见俏生生的立着一个姑娘,那姑娘肥瘦匀称,身穿玄色紧身衣裤,手拿一条六尺余长的软鞭,凤眸圆睁,粉面拢煞,冷冷地说道:“牛鼻子,狂称名门正派身为三清门人,竟乘人之危,猝施杀手,算是那门子英雄,姑奶奶今天饶你不得,看鞭!”
  那老道正是武当派的清心道人,他在翠蓉山庄夜游亏貌朱海一掌砸飞,差点就魂登鬼间,已被同门救护。返回武当山,但他对方玉秋的仇恨,仍未消除,是以,内伤甫愈,复又下山,日前风闻方玉秋现身于渭水之滨,所以立即跟踪而来。
  沿途,无意中又被他听到天梭宝图的消息,竟然也不自量力的妄想夺取,当晚恰巧行经于此,瞥见方玉秋坐地疗伤,突然又勾起旧恨,意图一举击杀,替已死的门徒报仇。因为死去的门人与清心道人有一段不可告人的秘密,是以,才一再的寻找方玉秋报仇,至于个中的秘密,只有他两人清楚,非局外人所能明了。
  且说清心道人眼看报仇在望,不意凭空杀出程咬金,不能不把他恨得牙痒痒的,一见姑娘鞭到,立即剑出“丹凤翔路”,对着姑娘上盘挑去,那姑娘鞭招辛辣,招式纯熟,伸、缩、吞、吐,远攻近守,无不如意,接连几个照面,姑娘鞭招倏变,一声娇叱,“牛鼻子,去你的吧!”
  不知她用的何种招式,只听“轰”的一声,潜心道人已放掉出两丈多远,半响未爬起身来。
  姑娘就要纵身而起,再奉送牛鼻子一鞭,恰好方玉秋功行圆满,内伤霍然而愈,挺身站起,伸手一拦,说道:“让他去吧!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在下这厢有礼。”
  姑娘前冲势急,冷不防的方玉秋挺身站起,恰好撞在他的怀中,姑娘立即后退三步,娇羞无限,红潮骤升,樱唇微颤,娇嗔道:“你这个人怎么搞的,吓人家一跳。”
  说着,妙眸尽在方玉秋的俊面上溜个不停,粉面并未带怒容,显然姑娘是在故意撒娇。
  方玉秋由于救人心切,横身拦阻,以致无意间与姑娘撞个满怀,面上颇觉尴尬,急忙拱手陪礼,说道:“在下方玉秋,非蒙姑娘伸手救援,没齿难忘,日后如用得着在下时,赴汤赴火在所不辞。”
  姑娘闻言一怔,妙眸滴溜乱转,对着方玉秋又重新上下打量一番,疑奇的问题:“你就是最近以飞暴八曲轰传武林的方玉秋?”
  方玉秋点头,道:“正是不才,请问姑娘芳名。”
  姑娘又是眼珠一转,道:“我叫尹如惠!”
  方玉秋正要向姑娘拱手道别,抬头一看,不知何时,四周十几个人围住,恰好将两人圈在中间。
  那姑娘一见这班人俏脸微变,紧蹙黛眉,迈前一步,紧贴方玉秋左肩而立,她对这些人似乎十分戒惧,纤手里,早已又撤出那条六尺余长的软鞭,妙眸乱转,似是要趁机逃逸。
  方玉秋茫然不解正要出口询问,忽然有一个五旬上下的老人,一声凄厉刺耳的冷笑,道:“姑娘,请马上随我们回去,一切都有老汉替你作主,我保证你无事,倘若有个好歹,我愿以这条老命抵偿。”
  姑娘闻言,神情微震间,突然俏眉斜飞,杏眼生威,一声怒叱,道:“快替我滚回去,再敢罗嗦,惹得姑娘生气,叫你们一个个死在此地,你们还不走真要姑娘动手不成?”
  那老人面容狰狞,海口虬髯,显然并非善类,只听他父说道:“姑娘不要发怒,咱们斗胆也不敢与姑娘动手,还是前话再说一遍,马上回去,不可在外面流浪,倘若你喜欢这小子,把他带回去活是。”
  这句话,还真是惹恼了姑娘,又是咬牙切齿的叱道:“八臂怪枭陈兴,你敢污辱姑娘,看我先宰了你。”
  娇声未落,长鞭出手,快似地闪震萍,“啪!啪”两声,八臂怪枭陈兴的左右两肩,各中一鞭。
  这两板,打得八臂怪枭陈兴怒火上升,“呛!”的一声,拔出戏名兵刃劈风刀,尖声刺耳的怒吼,道:“丫头,若真不识抬举,咱们是奉命而来,说不得就将你的头带回去交差了,上,劈了她!”
  十几个人,真的呐喊一声,刀剑高举,掌指齐施,对着中间两人狠命的扑上,似是一举要将二人置之死地。
  方玉秋却不知他们之间原委,更不晓得来路,故而,本不想插手多管闲事,但尹姑娘对自己有活命之恩,同时外围之人,竟不管好歹对他也攻击起来。
  正在为难之时,不知出手还是纵出去的好,突听姑娘说道:“方小侠,这些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江湖败类,快帮助我收拾他们,勿使其逃跑一个。”
  娇声婉转,如出谷黄莺,方玉秋在姑娘的嘱咐下,自不便再行缄默,立即展开身形,穿插在刀光剑影中,突然,腾空拔起五丈余高,腰身一拧,变成头下脚上,不觉的使出了“丹铁三掌”的第三招“旋乾转坤”。
  那十几个人,只觉眼前无数指影,只有一股奇大无比的吸力,刀剑齐齐出手,满天飞舞,每个人同时都感到“气海”穴一麻,全身真气爆散,武功尽失。
  一时间个个如泥塑木雕,骇然怔住,那里还能动弹半步。
  尤其八臂怪枭陈兴更惨,全身真气爆散之后,犹如软骨虫似的颓然倒地,他一生凶获悍戾,飞扬跋扈,何曾吃过半点瘪,这一下武功尽失,再也不能为非作歹了。
  方玉秋身躯落地之后,他想不出自己怎的会突然使出“旋乾转坤”这一招来,但是脑海里一点印象也没有,再怎样也想不出,一时怔怔地呆立着。
  但是尹姑娘更是骇惧,她话未看出他是使用的什么招式使得十几个人的武器震出手去,更在同时之间,将十几个人的武功废掉,那么他的武学,简直是高深不可测,芳心里又是喜悦,又是安慰。
  回首一瞥,见到他那傻楞楞地样子,不知他在想什么?刚要出口询问,突然,四周又是箭如飞蝗,向后倒去。
  方玉秋正在聚精会神的想着“旋乾转坤”的一招之时,模糊的有了一个轮廓,蓦闻姑娘一声惨叫,又完全冲得一点印象也没有。
  他抬头一看,陡地怒火上升,引吭长啸,身躯一动,伸手抄起姑娘将倒未倒的娇躯,抡起寒晶洞箫,将近身的弯箭完全震飞,腾身一纵,冲出箭阵,直向前边深山内奔去。
  此时,曙色已现,东边天际的云层,也由黑变成了深灰色,再加皑皑白雪的闪出微弱光芒,远山近树,可以模糊的看出轮廓。
  方玉秋双手平托负伤的尹如惠姑娘,一阵急驰,怕不要驰出了六七十里路,只听怀中的姑娘,哼声不绝,谅是创伤痛疼。
  他抱着她来至一处幽谷,找到一个天然洞穴,将姑娘平放地方,这才发现她的腿弯下插着一支利箭,汩汩地流出鲜血,将裤脚完全染红。
  姑娘痛得娇躯抖颤,粉面苍白,仍然哼声不已。
  方玉秋看着心痛已极,顾不得授受不亲之礼,忙轻声说道:“姑娘,请你稍微忍住痛,在下替你将箭起出,再行疗治,好在并未伤及筋骨,很快就会好的。”
  显然姑娘已痛极晕迷,毫无反应,只有一丝微弱的气息。
  方玉秋不再犹豫,点中她的肢曲麻穴,将姑娘娇躯翻转,灵台大穴,默运禅功,将真气透体而入,右手抓住箭杆,也是将真气逼至指尖,这样内逼外起,很轻易的将箭杆拔出。
  痛得姑娘“哎呀!”一声,冷汗直流,娇躯瑟瑟直抖,方玉秋立即掏出“九转返魂丹”,用口嚼碎,合着津液,敷在伤口上,继又倾出两颗“青龙保命丸”,嘱令姑娘吞下,即抓住纤手,运起禅功真气,帮助她推动药力,期能及时痊愈。
  真是灵丹妙药,奇效异常,一个时辰以后,姑娘面色复升红晕,又恢复了原有照人的艳光。
  其伤处,虽未封口,已无大疑。
  姑娘翻身坐起,看着方玉秋坐在旁边运功调息,只见他鼻孔中喷出两缕白气,由淡而浓,包没全身。
  原来方玉秋的手臂,如同玄冰一样的酷寒,姑娘的纤手一触,只感到冷澈骨髓,她不知道所措,忘记了自己的任务,更忘记了置身何处,只是怔怔地睇注着面前这一个云笼雾罩的俊美少年。
  须知,方玉秋的体质所以如此,即是服食“两仪果”所造成的,更加南无无上阵魔禅功的帮助,使体内寒气,更加凝固成胎,如果不运功时与常人无异,一经运功,这股寒气立即透遍全身,穿行穴脉。
  方玉秋被姑娘纤手一触,立时惊觉,朗目骤睁,瞥是姑娘怔怔睇视,满脸骇疑之色,点首微笑道:“姑娘,好了些么?”
  尹如惠以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被陌生之人软玉温香抱满怀,复经抚肌疗伤,自感无比的羞涩,一脸娇羞,螓首低垂,柔声答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方玉秋连忙歉意的答道:“在下防护不周,致使姑娘受伤。”继即岔开话题,问道:“姑娘,你与那些人怎的结怨?他们要带你到何去呢?”
  尹姑娘接住,道:“眼前不去说,以后你会慢慢的知道了。”
  方玉秋知道她有难言之隐,自然不便追问,但心里却不免怀疑姑娘的出身迷离,难以猜测。
  他本来心急冷冷之约,但姑娘行走不便,同时,也不能将她丢下,置诸不理,是以,心中忐忑不安,她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能将自己的恩人在创伤未愈之时,就自顾自的离去,在人情事理上,都无法交待,只有加紧替她疗治复原,然后告辞。
  于是,他耐下心来,拿出干量,两人在岩穴中分食,方玉秋又继续运功替她疗治。
  继续两次以禅攻追药力,伤处已是生肌结疤,完好如初,冰肌雪肤的玉股,更加光彩夺人。
  但是两次的耳鬓厮磨,轻摸柔抚,两人中间之距离,越接越近,越近越密,终于使一个怀春的少女,春情荡漾,欲火升腾,投怀送抱的偎在他的怀中,莺声娇啼:“秋哥哥!秋哥哥……”
  在这一声“秋哥哥”的叫唤声中,方玉秋心头一震,猛地将姑娘娇躯承正,面色持重,道:“尹姑娘,我……”
  该未说下去,姑娘又一头撞进他的怀里,颤声说道:“秋哥哥,我不要再离开你,永远的守在你的身边,让我……让我……”
  “让我”什么?她却没有说下去,双臂环抱着他的腰肢,螓首偎在胸前,似是不胜娇羞之状。
  方玉秋并不是一个鲁男子更不是一个没有情感的人,相反的,他的感情,更加丰富,他的欲念,比之别人更加炽烈,是以,闻到姑娘身上透出的少女体香、发香,不禁心旌摇曳,欲念蒸腾,因之,他的双臂将姑娘娇躯攒的更紧,更紧。
  刹那间,两颗心,已经溶和在一起,似胶如漆,水乳交溶,这是灵的交替,心的共鸣,将及于乱之时,陡闻岩穴外面,“嚓!”的一声轻响,旋即声息不闻。
  方玉秋将怀中的姑娘,推到一边,幌身飞出,纵上岩石,毫无所见。
  此时,天空飘着鹅毛似的大雪,寒风劲疾,呼呼厉啸,尤其深山野壑,更是寒冷。
  天色又已向晚,在这一天中,姑娘箭伤完全痊愈,但又冻得娇躯颤抖,牙齿格格作响。
  方玉秋见无人踪,立即飘身而下,对姑娘说道:“现在大雪飘飞,一片迷蒙,难辨路径,今晚只有在这个洞穴里过一夜了。”
  姑娘冻得瑟缩,颂声说道:“秋哥哥!我愿意与你永久住在一起。”
  听在方玉秋的耳里,是何等的舒畅?何等甜蜜,他看到她冷得那个样子,不由自主的又把她紧拥在怀中。
  方玉秋一面紧握住她的柔爽,手心贴在一起,一阵阵的热流,从掌心透进双方的心房,四周寂寂,只能听到一对少年男女,心房“卜!卜!”跳跃的声音。
  结果,还是方玉秋先开口,道:“姑娘,你先睡吧!地上山石硬硬的,你头枕在我的腿上,比较舒服些,我现在不想困。”
  姑娘听得这样体贴入微的话,心里感到一缕缕的甜意,粉颊一阵子发烧,轻轻“唔”了声,可是没有躺下,螓首微抬,看着方玉秋的玉面,欲语还休。
  方玉秋见状问道:“姑娘,有什么事么?”
  尹如惠妙眸倏闭,似在沉思一件事情,良久,才道:“秋哥哥,你可曾听见漠北双雕丢失的一块紫玉佩,那上面含有一宗秘密吗?”
  方玉秋却故作不知的反问道:“有什么秘密?”
  姑娘双眸一睁,看着他那迷惘的神色,就相信了大半,于是,她道:“听说那上面的秘密与天梭宝图有关,如果得到这宗宝物,方能练习宝图上的武功,否则,就是有宝图,也无济于事,秋哥哥,你知不知道紫玉佩的下落?”
  方玉秋先对姑娘怀疑,早已忘得干干净净,已把她引为知己,同时,他也不惯撒谎,是以,接住道:“我确实得到一块,不过,这是师门遗物,是不是内中藏有玄奥,倒不清楚。”
  尹如惠面泛桃花,盈盈含笑,一个娇躯偎得更紧,耸峙的双峰,紧贴在方玉秋的怀中,她是那样的柔顺,那样的体贴,烫得方玉秋神智有点迷乱,只听她脆声道:“秋哥哥,那紫玉佩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方玉秋毫不迟疑的掏出那块紫玉佩,交给姑娘。
  姑娘将紫玉佩拿在手中,反覆观看,赞赏不已,又交还方玉秋,放在革囊里。
  姑娘就势往上一欠身,使得娇躯整个坐在他的腿上,偎依在他的怀抱中,刹时之间,方玉秋蓦觉一股热气升起丹田,缕缕少女氤氲幽香,沁鼻入脾,周身陡的心狼意马,血脉做张,有些儿情不自禁。
  他手掌轻抚她的粉颊,柔滑细腻的肌肤,有点凉冰冰的,不禁柔声轻语,道:“姑娘,你冷?”
  姑娘芳心藏鹿,甜中带羞,听方玉秋此问,轻轻的“嗯!”了一声,道:“秋哥哥!我有点冷,但是,有你在身边,我心中却是热的!”
  方玉秋是个天生多情种子,闻言双臂环抱,紧紧地拥抱住姑娘娇躯,二团坟起的肉丘,坚实弹性,紧贴上他的胸脯,是那样柔软,那样舒贴,这是方玉秋有生以来,第一次尝受到这种温馨境界。
  姑娘“唔!”的吐出一缕声息,也把双臂一环,搂住了他颈项,不知是有意,抑是无意,樱唇恰巧碰在他的嘴唇上,于是,四片火热的东西,紧粘在一起。
  丁香微吐,瓠犀半露着,翻搅,“啧啧”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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