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牛刀小试
2025-11-09 10:15:51   作者:公孙云生   来源:公孙云生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上回说到法儿在“墨晶屋”练成武功。
  他听从翠哥的意思,将所有的东西收拾好,带在身边,施展“一元御虚”超绝轻功,飞出了穴道!
  他立在山顶,就要……
  忽地——
  猛低头一看,自己是赤身露体,仅仅将几块破布围在腰间!
  如果这样出现江湖,岂不被人当作怪物。
  尤其此际,正是寒冬季节,北风怒啸,瑞雪飘飞,到处都是一片皑皑白雪,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银装。
  他趦趄在山巅,心里急得“噗噗”乱跳。
  翠哥本来已向前飞去,这时见他仍站在原处,不由转身而回,落在他的肩上,问道:“法哥儿,还有什么事不成?”
  法儿哭丧着脸道:“翠哥,我这样赤身露体,如何行走?虽说我不畏寒冷,但这样衣不遮体,实在羞于见人!”
  翠哥闻言,一阵“咯咯咯”的脆声道:“你不说,我倒忘了,禅师当年行道江湖,曾得到一套长衫,迄今未穿着,我记得清清楚楚,放在石桌旁边石壁上的小洞内,我们回去找一下。”
  说着,当先又飞进穴内。
  法儿双肩微晃,展开“一元御虚”轻功,半身身禅功真气,由毛孔眼内逼出,激荡着空气,冉冉下降。
  霎眼间,已落至洞底,返回了“墨晶屋”!
  迨至他跨步进入洞内,已见翠哥用铁喙将桌边的石壁拨开,里面端端正正地放着一个蓝色的包袱。
  他探手将包袱拿出,解开一看,包的是一套银灰色内衣内裤,一袭蓝色儒衫、儒巾及鞋袜俱全,还有一个革囊。
  这些衣物,隐隐泛射出缕缕霞光。
  用手一摸,柔软异常。
  法儿暗暗思忖:“这是什么料子做成的?非丝非棉,的是少见。”
  他急忙将腰间的破布解掉,空上内衣内裤,又套起儒衫,戴上儒巾,刹时,变换了另一种形状。
  翠哥立在桌边,歪头一看,嚷道:“法哥儿,好一表人材,可惜我翠哥是一只鸟儿,若能生成个女儿身,我一定要嫁给你,咯咯咯。”
  确实的,“人要衣裳,佛要金装”,法儿生得玉面朱唇,倜傥潇洒,这一穿上儒衫,简直如同仙童下凡。
  法儿被翠哥说得“嗤!”的笑出声来,道:“翠哥,你倒很会说笑话。”
  翠哥道:“不是我会说笑话,实在是你这一打扮,弄得我神魂颠倒,唉!窈窕淑女,寝寐求之,求之不得,寐寝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左侧,格格。”
  法儿哈哈大笑道:“想不到翠哥还是一个饱学之士,可敬可敬。”
  翠哥“咯”的一声道:“我这是猪八戒挟着半刀火纸,混充读书人,法哥儿,你可不要见笑。”
  此话一出,法儿又是一阵大笑。
  一人一禽在屋内说笑了一会法儿探手革囊内,掏出了两个白玉小瓶,以及一张笺纸,几两散碎纹银。
  他急忙将笺纸摊开一看,上面写着:“这几件衣服,乃是余行道江湖之所得,系玄冰蚕所吐之丝制成的,兵刃难伤,水火不侵。
  革囊内另蓄有一瓶‘青龙丹’,系余在天竺时,斩得一条恶蛟,经过十数寒暑,按照八卦之提炼,炼成六四颗,余当时服食一颗,尚有六十三颗。
  此丹虽不敢说有活白骨之玄妙,但也有起死回生之神效,徒儿行道江湖,希善用此丹,以为济世救人!”
  下面署款,摩勒禅师四字。
  法儿这才明白衣衫乃是玄冰蚕丝制成的,不惧刀剑水火侵袭,算得是武林异宝。
  旋即他又拿起玉瓶,拔掉活塞,倒出一颗,竟有姆指顶大小,一阵清香扑鼻而入。
  翠哥歪着头看法儿手中的药丸,连道:“好奇妙的灵丹妙药!”
  法儿将手一伸,道:“翠哥,禅师提炼之青龙丹,确是人间难得的仙品,好在很多,你就服下一颗吧!”
  翠哥老实不客气的铁喙一伸,啄住青龙丹,就吞下肚去,双目一闭,运功调息起来。
  由于清香的诱惑,法儿也吞下了一颗,端坐榻上催动药力循行各大穴脉。
  经过一大周天调息,法儿双目倏睁,只觉灵台晶莹,神清气朗,全身穴脉无比的流畅。
  他飘身下榻,恰好翠哥从外面飞入,道:“法哥儿,衣服已有了,我们走吧!”
  法儿点点头,留恋的向四周看了看,他将装有青龙丹的白平瓶放在革囊中,又检视另一个白玉瓶,却是空的。
  他智机一动,道:“翠哥,这墨昌乳乃是人间仙露,储备一点,以为救人之用如何?”
  翠哥点头赞好。
  于是,法儿拿着空瓶,接了满满一瓶,也放在革囊中,他手拿那把乌光泛亮的折扇,真象一个读书公子。
  翠哥见他一切备齐,双翅一展,凌空直上。
  法儿又回头看看这一住八年的“墨晶屋”,他的心头虽然有些留恋,终究抵不住江湖上的新奇诱惑以及隐忍了八年的仇怨,双肩微晃,展开亘古绝传“一元御虚”轻功,手脚并用,沿着陡削的石壁,扶摇直上。
  正是几分努力,就有几分收获,疾若流星般的一口气,纵上了几百丈高的穴道,已身立山巅。
  他长长吁了一口气,就要……
  但转头一看穴道口开敞着,立即相度旁边一块大石,身躯一伏,轻轻地扛了起来,覆在上面,恰好盖得天衣无缝,有如天生的一般。
  翠哥站在一块尖石上,道:“法哥儿想的真周到。”
  微微一顿,又道:“我们现在到何处去?”
  法儿经翠哥一问,顿时一怔。
  确实,山河广漠无边,哪里是他的去处?哪里又有他的亲人?
  心头一阵踌躇,拿定主意,道:“我想先到武林坪上看看,然后再到我原来的居处探望一下,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却未接说下去。
  不过,他的双目却射出了两缕怨毒的光芒,因为他想起了妈妈,想起了“华夏三罡”,更想起了折辱自己的“和合双魔”,还有在武林坪上搭救自己的苗鹏万以及慕容杰,还有在石洞中含恨以殁的柳翠明……
  更有一直未曾见面,而且连名字也不知道的父亲,究竟是何等样人?为什么每次问起,母亲都是疾言厉色?而且,目孕泪珠!
  这些事情,他必须要寻求答案!
  所有的仇怨,他也必须都要算清,所谓血债血还,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是千古不易的定理。
  法儿的年龄已大了,他已经十七岁了,对于事理,已能加以分析,他直觉的感到父亲是一个神秘人物,说不定是江湖中有名的大侠,因得罪了仇人,以致被害。
  但陷害他的人是谁呢?对方为什么要陷害父亲?很可能母亲知道对方的姓名,可惜妈妈被三罡逼下悬崖,不知死活,否则,自己现在宁愿跪在地上受责,也要妈妈说出仇人的姓名。
  凭着自己当前这一身武功,去寻找仇人报仇雪恨,谅不为难。
  心念之中,钢牙一咬,身形疾递,向武林坪驰去。
  山巅积雪盈尺,但法儿绝传轻功,真个脚不沾地,就在雪面上行云流水般地向前滑动。
  翠哥在空中飞着,它俯视着法儿的轻功,感到无比的喜悦。
  因为法儿乃是它老主人的一体传人,法儿能够扬名江湖行侠仗义,它也可以分得一份骄傲。
  俗语所谓:“穿青衣保黑主”,正是此意。
  这一人一禽,一个是乍离古洞,初履江湖,身怀绝技的少年奇侠,一个是寿愈两千龄,能吐人言,善解人意的披羽飞禽,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天上飞驰着。
  刹那间——
  已抵达“武林坪”。
  然而,坪巅积雪盈尺,寒风厉啸,什么也没有!
  法儿(由于其年岁已大,以下改称李元法)宁立坪巅,八年前的往事,映入了他的眼前。
  翠哥双翅一敛,落在他的肩头。
  李元法浑然不觉,双目射出两缕威凌的光芒,沿着坪的四周,而看向那千寻的幽壑壑底。
  良久,他双目神光顿敛!继而,泪光盈眶,滚满两肋,双腿一屈,跪在雪地上,喃喃地道:“蚂妈,如果你真的魂归地府,法儿将天涯海角,追寻仇踪,不杀三罡,誓不为人。”
  说完,伏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哭声悲痛感人。
  坪巅上,北风呼叫,吹起地上的积雪,弥成一抹烟雾,真有天昏地暗,星月无光之概。
  此际——
  李元法跪在地上,它轻轻飞落在一块尖石上,自言自语的说道:“法儿哥,你好好的哭一下吧,发泄发泄胸怀,可以感到轻松一点,否则,会闷出病来,可怜的孩子,他真吃了不少苦头。”
  哭声、风声,洋溢着坪岭!
  翠哥飞巡一周,落在李元法的肩头,但他却浑然不觉,依然伏在地上哭泣不停。
  慢慢的,他的哭声停了下来,时已入夜。
  翠哥高声叫道:“法哥儿,令堂之生死,目下尚难确定,假若真的魂归地府,你即是哭上几天,也无法哭回她的生命,听我劝,我还是节哀顺变,留此有用的身体,找到‘华夏三罡’,剜心来此祭奠,以慰令堂泉下幽魂,岂不是更好?
  倘若她老人家未死,有朝一日,你们母子见面,欢庆团圆,乐叙天伦之乐,你仍然可以去找三罡,尽雪八年前之耻辱。”
  正是“一语提醒梦中人”,李元法霍然止住哭声,抹干脸上泪水,站起身来,拍掉衣上的积雪,声音有点哽咽着说道:“翠哥的话有理,我一定听从你的指示,。”
  说着话,他的双目中,放射出两缕毫光。
  他手中的“墨晶扇”唰的打开,不自觉的功贯右臂,将扇一搧,一股狂风,掠地而起,积雪弥漫。
  旋即,他一声清啸,有如鹤鸣九皋,寒潭龙吟。
  啸声直冲霄汉,历久不绝。
  为了舒散一下心中的积愤,信口朗诵:
  “渐渐之石,维其高矣,
  山川悠远,维其劳矣。
  武人东征,不遑朝矣!”
  此际——
  翠哥昂立尖石上,接口道:“好一个不遑朝矣,法哥儿今后跋涉江湖,要不畏劳苦,不怕难险,抱定悲天悯人的心理,做些行侠仗义之事,也不负禅师东来的一片苦心,你将来名震江湖,即是我这一个披毛戴羽的禽类,亦有荣焉。”
  李元法闻言,玉面绽笑道:“将来的一切,请你多加提示。”
  话声中,他双肩微幌如同一只大鹏,凌空而起。
  身在空中,腰身一拧一拗,轻飘飘落在翠哥所立身之处旁边的一块尖石上。
  他劲提丹田,再吹一声清啸!
  啸声甫落,他右足轻轻一踝,“哗啦”一声,使他吓了一大跳!
  低头一看,原来脚下的石头,所凝结的坚冰,被他这一跺之下,竟然给跺得粉碎。
  他万万想不到自己的功力会如此的浑厚。
  试想,在寒冬季节的坚冰,其牢固不亚于石头,他这样轻轻一跺,就跺得粉碎,能不令他惊疑!
  当然,他的内功,究竟有多么玄奥,因为尚未与人过招他自己也说不出来。
  翠哥见状,一阵“格格”的脆声,道:“法哥儿,你的脚轻轻的这一跺,怕有几百斤的力量,你有如此的成就,还怕不能扬名江湖。”
  稍顿,又道:“不过,你要记住一句格言:‘满招损,谦受益’,这句话是我常听禅师说的,我现在转告你,作为处世待人的座右铭。”
  本来李元法见自己只是轻轻一跺,就将紧冰跺碎,已是雄心大炽,大有傲视群伦,蔑视一切之概。
  可是,闻听翠哥这一句“满招损,谦受益”的格言,悚然一惊,锋芒顿敛,接口说道:“翠哥之话,有如暮鼓晨钟,我定紧记于心,今后尚请你随时规箴,以匡愚昧。”
  翠哥对李元法的话似乎甚为满意,将头连点,说道:“好,只要你不嫌我啰嗦。”
  它双翅一振,凌空飞旋。
  李元法举目四眺,见星光闪烁,时已起更。
  他心头暗忖:“今夜必须先找一镇店投宿,明天再至桐柏山故居处看看,然后再决定行止。”
  心念之中,就要知会空中飞旋着的翠哥,以便要它带路下山。
  蓦闻——
  身后“嚓”的一声轻响已有人开口说道:“在……在下冒昧,打扰兄台清兴。”
  声音略显示脆细,有如女子腔调。
  李元法身躯疾转,星目落处,却见一个清秀绝伦,年龄与自己差不多大的俊美的少年书生,立在自己立身的尖石下面丈余处。
  那少年嘴角含笑,见李元法转过身来,却又一怔。
  李元法见人家话语和善,当即纵下尖石,双手一拱,说道:“敢问兄台贵姓?”
  “小……小弟凌如风,适才路过山下,闻到啸声,不自觉的走了过来,尚未请教!”
  李元法接道:“原来是凌兄,小弟李元法,不知凌兄今夜何往?”
  凌如风玉面带笑,缓步走近前来,并未答话,却伸手向身侧一块石头上一挥,将积雪扫去,说道:“李兄,我们坐下细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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