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蓝靛怪脸
2025-11-09 10:17:02   作者:公孙云生   来源:公孙云生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由于他正是情窦初开,掌指触着少女嫩滑的肌肤,不由觉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使他的身躯有点抖颤。
  这不过是刹那间之事,立即又沉下心来。
  经有盏茶时间,少女的脸上,渐渐泛出一丝红晕!
  她的四肢,亦稍稍能动。
  此际——
  李元法的额上,已满布汗珠,潸潸流下。
  因为运功替人家疗伤,是最吃力的一件事。
  尚幸李元法内功深湛,如果换上一个普通武林人物,像这样的运功,势非要十天以上方能复原。
  少女之所以能很快的被救醒转,主要的是李元法用自己的真力,自他的掌指之间,渗透于她的娇躯内,更加墨晶乳的帮助,是以,在盏茶时间,即有起色。
  又是半晌——
  少女“嗯咛”一声轻呼,秀目睁开!
  但见一个俊美的少年书生,双手放在自己的丹田,与心窝之处!
  怀春时期的少女,芳心一跳,很快就会想到男女之间的那一回事上面!
  她这一吓非同小可,娇躯一跃,纤掌猛地一推,就把李元法推倒地上。
  这时,李元法双目合拢,澄神定虑,心无杂念,专心一注的替少女打通穴道,自己已有点疲累。
  而少女经由以真力救治,已是霍然而愈,少女一醒,激情惊怒,又在李元法毫无防范之时,因之,纤掌推出的劲道甚猛。
  是以,将李元法推翻倒地,仰向后面。
  那少女愤怒至极,乍见少年男子倒地,纤掌随举,就要砸下!
  蓦闻———
  外面有一个脆细的声音,道:“姑娘,使不得,他是替你疗伤,你待他醒后,再详细询问。”
  少女螓首疾回,却未发现人影。
  娇躯微幌,射出洞外,依然毫无所见。
  她的芳心一下一乱跳,怎的有人说话,却不见人影在何处?难道遇见了鬼怪不成?
  这时,她已顾不得再找说话之人,更顾不得去对付那个少年书生,最要紧的是感到下体并无异状,这倒使她安下一颗心。
  不过,她的外衣,却被脱下,丢在洞穴内。
  她急速的纵进岩穴内,将棉衣拿起,趁少年书生未睁眼之时,急速的穿上,立在洞门口追忆往事:
  那是一个矮胖个儿的狞恶汉子,趁自己的虎口被震裂之时,挥刀向自己砍来,倘幸见机得早,疾翻而出!
  就在自己腾身跃起之时。
  又被对方点中穴道,就此晕倒过去。
  之后,一切事情就不清楚了。
  心念之中,她不自觉的向洞内看去,但见被自己推倒的那个少年书生,已盘膝端坐起来。
  他那俊秀的玉面上,逐渐转红,额上尚有汗渍。
  她的心中暗忖:“这个少年书生是谁?怎的把自己弄来此地?”
  她怔怔地想着,却无意离去。
  李元法依然默默静坐,他深知刚才推宫活穴,耗损真力太多,若不是自己功力深厚,被少女冷不防的一推,真要走火入魔。他也不申辩,即挺身坐起,闭目调息元神,把适才亏损的精元,急速恢复过来。
  这个少女,确是钱树桐的女儿——钱玉珊,她乃是武林世家,自己也曾走过江湖,现在从少年书生端坐的情形上看来,适才他手覆自己的丹田与心口,已经霍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一阵天赋少女的害羞,更掺入了无限歉咎,抱愧、不安她知道对方在运功调息元神。
  她静默的端详着端坐的俊秀李元法。
  陡地——
  一个影子,浮上了她的恼海。那是她进月店庄镇的客店时,所遇见的少年书生。
  然而——
  又是一个思潮,撩来了她的疑窦,暗忖:“像他这样一个文弱弱,怯生生的少年书生,能把自己从三个武林高手中救出来?”
  心念之中,又自摇摇头。
  可是,见人家实相庄严的端坐着,那不是在运功调息吗?
  很显然的人家是为了搭救自己,而亏损真力。
  她再仔细一看,使她益发震骇!
  但是从他的鼻孔中,射出两条淡淡地黑雾,围绕在他的四周。
  若不仔细的看去,是难以辨出的。
  她这一发现,双目不眨的注视着,她要看看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武功?
  出乎意料,淡淡的黑雾,渐次散去。
  少年书生的面孔,又泛出了原有那白中透红的清秀玉面。
  就在这时,一阵羽翼振风之声,射进洞内。
  钱玉珊反应灵敏,娇躯疾转,但见一只全身羽毛雪白的百灵鸟,飞进穴内,落在少年肩上。
  思然不错,正是进店时所见的少年书生。那只“百灵鸟”刚落在他的肩上,李元法也霍地睁开双目,开合之间,流露出一缕异于常人,闪电似的光芒。
  在他英俊脸孔神色上,显由一种异常柔和的色彩,看了看钱玉珊,嘴角泛放一缕浅笑,轻声道:“姑娘现在好一些吧?”
  这一声简明的问话,在钱玉珊听来,芳心里似乎掀起一股从未有的异味,象是关切,象是慰问。
  又象是自她懂得人事以后,所梦寐以求的,而从未获得的一种体贴入微的语声。
  然而——
  事实上,当前这一个少年书生,与她并不相识,而且还十分陌生。
  她一时找不出适当的话回答,因为她没有这种经验,更何况是与他单独相处,要一个姑娘家,怎不羞也?
  她无限娇羞的掠了他一眼,欲语还休。
  在形色上,似乎还希望对方多说句话,可是,他只说了这句话后,就没有下文了。
  至于李元法看到钱玉珊粉面含羞,神情不安的样子,在他的心里也撩起一阵愠惑与不安,暗忖:“适才她的动作,以及那份惶急之状,很可能把自己看作了一个采花淫贼看待,可是,你自己也不想想,小爷贪图了你的什么?”
  想到这里,俊脸上陡地——
  泛起了怒容,挺身站起,准备向外走去!
  可是,脑海时忽又一个意念,暗道:“我必须向她说明,大丈夫光明磊落总要来的明、去得白才是。”
  于是,说道:“姑娘适才被‘赛玄坛”牛云田、及赵铁、郑南通等三人围困,所致被渠等点中穴道,因而负伤,是在下将你救来此地,不得已施展推宫活穴手法,姑娘勿疑!”
  钱玉珊希望李元法能多讲一点话,她很喜欢听。
  试想,一个怀春少女,她除去自己的父兄外,至于其他的异性,在她看来,似乎都含有一层神秘的色彩,当前的钱玉珊,就是这样。
  就在刹那间——
  她已对李元法有一个极美的好感。当下一闻李元法的声调话语,不禁芳心暗地一愕!
  知道他错会了自己的意思,立即轻柔的道:“我并没有怪你,贵姓?我叫钱玉珊……”
  说到此处,粉脸上,陡地飞起二朵红云,姑娘家的名字在才见面的少年男子面前说出来,自然有点赧颜。
  是以,粉头低垂,静待对方答话。
  李元法道:“在下李元法,姑娘可是钱老英雄的千金?此去绿竹堡主宫兆千祝贺六十大寿对否?”
  他是在客店内,从牛云田三人的对话中听到的。
  钱玉珊听得困惑至极,一时间答不出话来,她那浓荫似的眼毛下,闪出诧异眼色,睇视着他。
  好象要从他的俊面上,寻找出答案。但李元法的俊面上却没有笑容,一直在等着她的答复。
  因为他再也想不出适当的话语,也惟有如此询问。
  钱玉珊螓首微点。
  于是李元法把在月训庄镇客店内,偶然听到她的话,以及搭救她之事,前前后后详细说了一遍。
  当下,钱玉珊闻言,粉面泛白,急忙将腰间所持之革袋打开,果然发现一颗鸽卵般大的药丸,放在掌心,道:“飞雾丹!”
  李元法接着,道:“请姑娘把药丸上的指甲痕迹捏平,留在身边,日后行道江湖,说不定会有用处的。”
  钱玉珊颔首应了一声,用纤指在“飞雾丹”上所划的指痕,轻轻治平,顺手放在革袋中。
  此际——
  钱玉珊既感李元法救命之恩,又是他英俊潇洒,虽说他的玉面上有点不快之状,很可能是因为自己冷落了救命的恩人,是以,粉颊绽笑,道:“敢问公子,意欲何往?”
  她这突的一问,倒使李元法一愕。
  旋即,他向洞口睇了一眼,道:“萍梗靡定,随遇而安,在下也不知何往?”
  微微一顿,又道:“姑娘,有个钱树桐老英雄可认识?”
  钱玉珊闻言,粉颊变色,她意念着会有不幸的消息传来,立即追问道:“公子,可曾见过?”
  李元法道:“昨夜我在一座树林内遇见令尊,他被十数个凶恶大汉杀得手忙脚乱……”
  钱玉珊吓得娇躯抖颤,截住道:“怎么样?”
  于是,李元法将当时的情形说了一遍。
  但他所说的是自己躲在树林内,正要出去搭救那位老者时,忽然间出现了一个怪物,那是身具人形,却由身上射出黑乎乎的一片乌光,以致看不清面目。
  这一怪人出现,就几招之间,点倒了五个,才将钱树桐从危险中搭救出来。
  钱玉珊长长透了一口气,喃喃的道:“多谢老天保佑家父平安!”
  说话之间,秀眸瞥向李元法,道:“公子,那个搭救家父之人,是谁?”
  李元法摇摇头道:“当时,在下躲在林内害怕这个怪人皂白不分,立即悄悄的离开现场,因之,就不大清楚他是谁了?”
  钱玉珊却又担起心来,道:“这个人,毕竟是何等人物会从身上射出乌光,端的神奇,李公子,武林中还有这种玄奇的武功?”
  说时,一双秀目不霎的看向李元法。
  李元法却心里间暗笑,但表面上摇摇头。
  陡地——
  钱玉珊“唔!”了一声,道:“不好!这半日的耽搁,恐怕明天难以赶上宫老堡主的寿诞,怎么办?”
  她急得粉颊绽红,纤手乱搓。
  李元法道:“绿竹堡离此有多远?”
  钱玉珊道:“如果我那匹马不被牛云田劈死,赶上一整天的路,明天辰时即可到达,这样一来,恐怕明晚也难以赶到。”
  李元法见她那份惶急之状,遂道:“令尊即与宫堡主系世交,即是去晚了一点,谅不至于责备,姑娘尽可说出沿途的遭遇。”
  话说至此,一阵狂风吹过,竟将李元法戴的儒巾吹落地上,钱玉珊忽的纤腰一躬,弯身拾起,用自己手帕掸了掸巾上的雪花,轻柔的道:“李公子,我替你戴上!”
  李元法无法拒绝人家一片盛情心里是一阵热,掺杂了一阵甜。
  初解风情的小儿女,都有些微不足道的小动作,在他们看来,却是宝贵的,温香的。
  钱玉珊一边替他系上儒巾,一边柔声道:“李公子你既行踪不定,何不随我一同到绿竹堡走走。这次宫老堡主六十大庆,南北各地武林道,可能有不少成名人物到那里去,你也可借机会一会,多认识几个高手也是好的。”
  其实,她的心中,倒不在乎祝寿这一点上。
  一个少女的心房,本来像静的一池水,一旦扬起泛波,就会甘心为情而鞠躬尽瘁,凭什么事都以此为出发点,当然,钱玉珊与李元法聚会极短时间,还没有这种趋势,然而——
  在微妙之中,她本能的感到当前这一个俊美的少年,使她有点倾心!
  李元法听钱玉珊如此说,暗道:“这确是一个好机会,我何不跟她到绿竹堡看看,说不定在那里可打听出‘华夏三罡’及和合双魔的下落!”
  心念之间,口里却自说道:“这倒不好意思,同时,我与宫堡主毫无瓜葛,未谋一面,冒然前往,岂不……”
  此际——
  钱玉珊已替他系好儒巾。听李元法此说,“扑哧!”脆笑出声,截住道:“宫老堡主之寿诞,可以说黑白两道人物都有,他个人哪里会全都认识,内中自少不了有慕名而去的,或者有意攀龙附凤的。
  我这一次前往,原来是家父被人邀约外出,无法分身,故而打发我去一趟,现在他老人家无恙,说不定已经先我而去。
  同时,宫老堡主之爱女——宫琴,是我的师妹,我和她同是心如师太徒弟,拟趁此时会晤一下以慰渴思,我师妹宫琴,乃是一个刚正不阿的女孩子,由于乃父行事,有时大违武林公道。非常不满,我这为师姐的,想去安慰她一下,所以我们一同前往有何不可?”
  李元法闻言,电闪似的一掠,遂颔首答应。
  他自钱玉珊的话意里,猜测出宫老堡主可能不是正派人物。自己此番前往,正好可以探听江湖中动静。
  当下,一经决定,钱玉珊秀眉舒朗,娇声道:“有你与我同去,即是再晚一点也不妨。”
  忽然-—
  “翠哥”接口道:“姑娘,我们法哥儿的脚程可快极了!”
  钱玉珊一阵惊疑,双目落处,见是“百灵鸟”开口说话,不由“啊!”的一声,道:“原来你会说话?”
  不待“翠哥”接腔,又道:“先时就是人在外面讲话,可把我吓坏了。”
  “翠哥”格的一声,道:“姑娘的胆子都是小的,一只鸟儿讲讲话,也把你吓坏了。格格格。”
  女孩子没有不喜欢这些小动物的,她知道“翠哥”会说话,立时探手去抚摸“翠哥”的羽毛,显得那么亲热,那么体心贴意。
  “翠哥”似乎也喜欢姑娘,双翼微展,跳在钱玉珊的芳肩,道:“姑娘既然怕去晚了,还不快动身。”
  李元法接道:“走!”
  “走”字出口,即皆同钱玉珊,向山下扑去。
  沿途上,两个人谈得十分欢洽。
  不过,李元法稚龄失却怙恃,更加处身荒山石洞八余载看来养成了一种沉默寡言的习性,因之,有时与钱玉珊说着话,即想不出下文。
  钱玉珊感到李元法好似有着重要心事,她虽然想探悉一下,但因相处时间太短,不好意思张口,何况少女更有一份矜持。
  行走之间,李元法突然———
  想起了“赛玄坛”牛云田用“飞雾丹”,要陷害宫老堡主之事,不加思索的脱口说道:“钱姑娘,但不知牛云田与令尊大人及宫老堡主有何仇怨,竟想出此等毒计来陷害。”
  钱玉珊不禁吁了一口气,道:“武林中之恩怨,永远是搞不清的,我闻家父言及,昔年行道江湖,家父与宫老堡主,系属莫逆之交,但宫老堡主的耳朵比较软一点,听从霄小挑拨,以致与家父疏远,有一次宫老堡主被一个黑道人人邀截。
  正在危急之时,家父适时遇上,用菩提钉打断了那个黑道高手的右臂,这人正是牛云田的师兄郝常,他右臂一断当场被宫堡主一剑劈死。
  事后,郝常的丧命消息传到牛云田的耳内,他为了要替师兄报仇,四处探寻仇家的姓名。
  最终被牛云田探出其师兄是死在宫兆千的手下,遂赶到绿竹堡理论决斗,谁料,宫兆千竟说出郝常第先伤在家父的菩提钉下,他因收手不及,才劈死了他。”
  李元法接着问道:“那么牛云田就罢了不成?”
  钱玉珊粉颈微侧,看了一眼道:“宫兆千那时党徒众多,威震大江南北,牛云田虽然怀恨在心,却也不敢妄动,想到事隔多年,他竟会想出如此毒辣的手段。”
  李元法闻言,暗忖:“像宫兆千这等不识恩义,不重友情,钱树桐之相助,乃是一番好意,他竟卸罪于人,未免太无人道。”
  心念之中,又问道:“宫兆千与令尊大人,既然情断意绝,姑娘此次前往祝寿,又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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