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排和议正邪不两立 结盟好患难图共存
 
2021-03-25 14:42:31   作者:蛊上九   来源:蛊上九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孔广生说到这儿,司徒阳城不住的点头,那些有血性的人也齐声赞同,只有那些怕事的着了慌,说道:“孔兄!话可不是这么说,争端一开,祸便难已,我们为什么要放太平的日子不过,自己去找麻烦呢?何况独眼龙此次派人前来,完全是出于至诚,看着过去的面子,才肯这么做的,并且他的要求也不高,不过是建议而已。他已经答应,保证从今以后,三道沟如有风吹草动,都惟他是问,这不就等于是说,独眼龙成了我们雇用的保镳了吗?请保镳的也等于花钱,那么就给他几个,也没什么呀。孔兄!你说是不是呢?这种便宜事不贪,天下还有什么是便宜的呢?”
  孔广生仰天大笑说道:“各位高见,使广生茅塞顿开,真是千古妙论。”
  那些怕事的还以为孔广生被他们说服,正在暗暗高兴。
  谁知孔广生突然脸色一正,说道:“不过各位就没有想想,胡子是讲信用的吗?同时他们所索有限,也正是可疑之处,在我看来,独眼龙一定有事于别处,所以这样做的原因,一定是缓兵之计,二则就是想我们松懈下来,使他们来时容易得手而已。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再说如果要仗胡子来保护,那我倒想起一句俗话来了,请黄鼠狼看鸡,是个好办法吗?恐怕除了天下至愚之人,谁也不会这么做的,所以我认为,欲求平安,须要对付胡子,而对付胡子的办法,便莫善于消灭胡子,舍此而外,实在别无他策可图。
  那些怕事的仍不甘心,说道:“可是争端一开,生死难卜,人命关天,总还应该多考虑一下吧?”
  孔广生道:“此话诚然不错,但诸位有没有想过,我们月给银粮,以养胡子,便说胡子不再来犯我们,谁又能担保他们不去侵害别人呢?胡子是我们养的,使他们吃饱了去侵害别人,那伯仁虽非我杀,但因我而死,我们问心能安吗?再说,我们花钱养活胡子,即使胡子不再害人,可是我们不是等于在鼓励大家去当胡子了吗?所以要真的这样去做的话,恐怕将来的胡子,就不是我们所养活得起的了。”
  那些怕事的人还想开口,司徒阳城早已一拍手说道:“广生的话,正合我心,我意决了。”
  怕事的人,胆量本来就小.司徒阳城这样一说,他们心里虽然不快,但嘴里却也没有再吐出一个不字来。事情的原则当然也就这么决定了。
  司徒阳城对孔广生问道:“广生!你看现在该怎么办?”
  孔广生道:“相争决胜之关键,在于审度时势,掌握主动,或攻或守,均无不可,目前以愚见度之,独眼龙必将有事于他处,倘我们能侦知他的行踪,乘其不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直捣其后,当可获得全胜,此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欲谋长治久安,也就在此一举了。”
  孔广生话才说完,外面已匆匆地走进来一个人。
  司徒阳城一看,正是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连忙问道:“独眼龙现在何处?动静如何?”
  那人一面擦汗,一面说道:“场主!独眼龙已不在独龙山了,他前天倾巢而出,现在正在猛攻龙家窝堡,已经围了有两天两夜了。”
  孔广生和司徒阳城交换了一个眼光,大家点头微笑。
  司徒阳城又把各方面的情形,问了几句,便叫那人自去休息,一面转头问孔广生道:“现在该怎么办呢?”
  孔广生道:“事不宜迟,但不知龙家窝堡的地形如何?窝堡中的主脑是谁?实力如何?”
  司徒阳城一面命人去取地图,一面说道:“龙家窝堡也算得上是个大窝堡了,总计约有五六百户人家,大半姓龙,现在的堡主姓龙名涛,人还不错,只是生意气息太重,把银子看得太重一点,所以和我们这儿说起来,虽然没有含糊,却也说不上有什么交情,你问这个,莫非是想和他们取得联系吗?”
  孔广生点头应是,说道:“正是此意,倘能两家同心合力,内外夹攻,便不愁不能把胡子一鼓聚歼了。”
  司徒阳城笑道:“照说起来,龙涛本是个可与共忧患,而不可与共安乐的人,所以若在平时,他可能不会和别人合作的,但现在他处于危难之中,正需要人去帮忙,当然又作别论了,我想这是不成问题的。”
  这时地图已经取到,铺好在桌上,大家围上前去,孔广生一面看图一面听司徒阳城解释补充,才知道龙家窝堡便在龙尾岭下通向铜佛寺的大道旁边的一个山谷之中,四面环山,两面是危崖峭壁,无路可通,一面是丛榛伏莽,虽然勉可上下,但因为榛莽之中,毒虫猛兽太多,也从来没有人敢冒过这种险。
  所以实说起来,龙家窝堡唯一的通路,就是那条长约三里有余的谷口,两面俱是高山深涧夹峙,只在一边山下,有一条车路进出,龙涛也算得是一个细心的人了,平时早在这三里多长的谷口之中,按着地形,布置下五道关口,各关口均派有专人把守,所以十五六年来,一直都没有出过什么乱子。
  这次也许是一时大意,被独眼龙在半夜之中,用偷袭的方法,一连攻下三道关口,龙涛才得到了消息,连忙带人去抵御,可是事起仓促,不免慌忙,因此还来不及布置好,第四道关口,也失陷了,所幸第五道关口,便是山谷的内口,夹山筑城,非常坚实,并且城墙上下,还开有箭孔,敌人进逼,便万弩齐放,谁也别想接近,所以才能守住。
  可是如果此关一失,则就再也无险可守,只好束手待毙了,而独眼龙新胜之余,当然不肯马上就退,因此两下便在那儿死拼起来。
  孔广生既把当地情形了解,便对司徒阳城说道:“依小弟愚见,事不宜迟,要能立刻出发才好。”
  旁边有人插口说道:“来得及吗?”
  司徒阳城脸往下一沉说道:“有何来不及之有?”旁边的人,立刻不敢开口.
  孔广生道:“其实也用不到太多的人,独眼龙倾巢而出,至多也不过五六百人,所以我们有二三百人,已经够用,谷口窄狭不堪野战,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们只要能够挑选能手,在外谷口堵住独眼龙归路,同时另外派人爬上两面山头,多备火炮木石,虚张声势,起初不必进攻,直等与窝堡内取得联系之后,以讯号为准,同时两面山进攻,那时独眼龙已如入袋之鼠,定必心慌,不待战而胜负已分了,阳城兄以为如何?”
  孔广生说完,不独司徒阳城,在场的人,都一起拍手叫绝,连那些胆小怕事的,也都雄心陡涨,认为可以一试。
  司徒阳城更是早就命人去遴选得力之人,并准备一切应用器具去了。
  接着又对孔广生说道:“现在这样好了。三弟病尚未愈,不宜前往,仍得留在家中防守照应,尤其是后山入口,更要注意,如有什么惊动,立刻专人报得我知。”
  司徒隰城连忙应是,司徒阳城又道:“堵截外谷口之事,由我带人负责,到时见机而作,只是进龙家窝堡联系之事,必由后山始能入内,恐非广生辛劳一番不可了。”
  孔广生道:“小弟当得效命,惟小弟与龙堡主素不相识,诚恐发生误会,同时前往后山道口,也不熟识,万山之中,何处寻找?倘若迷途,定误大事,所以最好能有一位熟识的人同去才好。”
  司徒阳城愣了一愣,说道:“领路之人,倒并不难,至于能够从后山下山的人,恐怕就不容易找了,便拿我来说,大概也没有那个把握呐。”
  孔广生也想了想,笑着说道:“山路虽险,也许到时两人互相帮助,竟能通过,也未可知哩!”
  旁边有一位参客,姓袁名化,人称小猢狲,生得又瘦又小,但轻身功夫,却有相当造诣,他也是跟着司徒阳城刚回来的一个,所以也曾见过孔广生在独龙山下所表现的功夫,对孔广生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常常有心要和孔广生结识,好叨教一二。
  只因回来之后,便大家日夜繁忙,不得空儿,现在一听孔广生要人同行,便认得是个机会来了,哪肯放过,连忙上前说道:“场主,这事我陪大侠去一趟好了,我不只是熟悉那儿的路,并且和龙堡主也曾做过几次生意,所以非常熟悉。”
  司徒阳城一见是他,倒也觉得很适当,便立刻做了决定,司徒阳城接着就提笔写信,不多一会儿,外面挑选的人也已备齐,等待出发。
  司徒阳城又吩咐把那来谈和的胡子,绑起来带了走。
  孔广生一听,便知道了他的用意,也不言语,转是旁边有人问道:“场主!带着他去干什么?不怕碍事吗?还是先关在这儿,回来再处理好了。”
  司徒阳城笑道:“带他去的用处大着呐,到时与独眼龙临阵之际,斩以示威,则贼胆不战自丧矣。”
  有那老实人说道:“场主!这个恐怕不能这么做吧?两国相争,尚且不斩来使,将来传闻到江湖上去,怕不会被人非议吧?”
  司徒阳城笑道:“此言比于不伦,果真如此,那我们便变成承认胡子是合法的组织了,你说对吗?”
  说毕也不再多言,便立刻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上路。
  一过头道沟,便要和孔广生分路,孔广生又叮嘱道:“谷口之战,不利于骑,同时也不能使独眼龙及早察觉,所以马匹还是远远的留在后面的好,阳城兄以为如何?”
  司徒阳城道:“这我知道,我便等着你的信号再动手好了。”
  言毕,各自分路前进。
  不提司徒阳城带人到谷口,恰巧独眼龙并未派人把守后路,因此轻轻易易的便扼住了那条孔道,并派人爬上两边山头,分别埋伏。
  且说孔广生和袁化二人绕道铜佛寺,寄下了马匹,然后入山。
  袁化果然路途非常熟悉,并且轻功也相当去得,穿山过涧,便来到龙家窝堡后山,立在山头上一看,果然和地图上所说的一般,孔广生略一打量,便选定了下山之路,对袁化说道:“我看与其从后榛莽中下去,冒那蛇虫之险,倒不如就从这危崖上下去,还安全快当的多,你以为如何?”
  袁化一看那崖,约有二十余丈高下,虽然半中间有三五棵松树,生长在崖壁中间,其他却毫无可以藉手落脚之处,因此私自衡量,知道无此能耐,不由得为难起来。
  孔广生一看便知,笑着说道:“我先下去,你只要放大了胆,尽力涌身向下一跳,我自会在下面接你的。
  袁化一直非常敬佩孔广生,见他说了,知道必有把握,绝不会叫自己吃亏,同时也为好奇心所驱使,想看看孔广生的功夫,到底高到怎样的程度,因此也就应了,便催孔广生下去。
  孔广生说道:“别忙!我们就这样下去了,怕要引起人家的误会,使人家受惊,反倒不好,还是先和下面的人取得联系,说明了来意,得到对方的许可之后,再下去要好得多。”
  说着便和袁化走到危崖边缘,向下一看,下面是一片田地,正好有几个人背着刀枪,在那儿巡逻,只因为从下看上不容易,没有发现孔广生与袁化而已。
  孔广生随手从地上拣起一根小小的树枝,默运先天大乘神功,看准一人,轻轻掷去,那树枝便如箭一般的,飞射而下,正插在那人面前的地上。
  那人受了一惊,这才抬头上望,看到孔广生。
  孔广生便对那人说道:“这位大哥注意,我是三道沟司徒场主那儿派来的人,有事要见龙堡主,烦你通报一声如何?”
  袁化见孔广生说话的声音并不大,还疑心那人没有听到,可是已看到那人神情,好象已听清楚了似的,也指手划脚的回了几句,但却听不到他说的是什么。
  心中一动,便想到孔广生一定是以内家真气把话送出,所以虽然有二十多丈的距离,也能使那人听到,而那人所说,便无法送回来了,因此忙问孔广生是不是这个道理。
  孔广生但笑不言,只对崖下那人说道:“司徒场主已带人来到谷外,接应你们,只等我的信号,所以你赶快去请堡主出来吧,只他一来,我便下来了。”
  那人好似有不信的样子,但也就飞奔向房屋里去,一会儿,便来了一大堆人,一个个抬头上看。
  孔广生因此又把来意详细说了一遍,问自己可以不可以下去,话才说完,便看到人群里有一人向上招手,孔广生知道已得对方允许,便对袁化说道:“你在此等着,不要着急,等我招呼了,再向下跳好了。”
  袁化应是之后,便看到孔广生双脚一起,两手平张,人便象飞鸟似的向半中间的一株松树上穿了下去。
  脚才一站松树,人已二次再起,这次身体平直,姿态悠美之至,可是速度却快到极点。
  眨眼之间,只见孔广生好象在半空中扭了一下,人已立在山下,耳边微微的听到了一阵惊呼之声眼中也看到了那群人拍手雀跃之态,又见孔广生与那群人里的一个人握着手好象说了几句,这才转头向上,袁化便听到孔广生的声音说道:“下来吧!尽力向前纵好了,我接着你。”
  袁化心中又惊又喜,便壮着胆子奋力向前一纵,纵出了三四丈远近,立刻人便向下堕了下去,心中竟是说不出来的难过,略一下看,便看到地面直向自己撞了下来,这时手足无处着力,心中不由自主的便慌乱起来,吓得连忙闭上眼睛。
  正在这时猛然觉得下面有一股力量,把自己向上一托,下落之势,立刻变缓,睁眼看时,身已离地,不足三丈。
  孔广生正举着一双手,对着自己,还没来得及想出孔广生在做什么,只又见孔广生两手一拨,自己的身体便变成头上脚下,正好缓缓下地,竟比从屋上跳下来时,还要轻快得多,不由得怔在那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痴呆呆的看着孔广生发愣。
  孔广生已走了过来,说道:“龙堡主在等着你呐,快去上前相见吧。”
  袁化这才惊醒过来,连忙走过与龙涛相见,说明来意,他们本来相熟,所以龙涛不等细看司徒阳城的信,便自信了,忙请二人进屋坐下,奉烟敬茶,殷勤招待,一会儿又备上酒来,席上谈到独眼龙的情形。
  才知独眼龙偷袭不成,攻不下第五道关口之后,也曾向龙涛勒索马匹银两,好做进袭三道沟之用,因为为数过巨,乃为龙涛所拒,独眼龙也曾宣称非血洗龙家窝铺不可。
  这一来,直吓得窝堡中那一般胆小之人,魂飞天外,竟有一个做珠宝生意的,愿意拿钱出来,买静求安。
  所幸龙涛一向对银子看得极重,倒也不管是自己的,还是人家的,拿出去总不免肉痛,因此委决不下。
  及见孔广生从山上飞下来的那一手,心中自是高兴,但又怕孔广生也要酬劳,因此便一面要求孔广生帮忙,一面哭起穷来。
  孔广生知道他的意思,忙把来意详加说明,只以道义互助,双方各不取酬,龙涛这才大喜起来。
  大家正谈得高兴,突然外面杀声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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