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灵犀冥冥一点通　皇天终使鹣鲽逢　都缘自有伤情恨　泪长流

 

2024-08-17 07:46:43   作者：皇甫琼华   来源：皇甫琼华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陆若文边走边说道：“师姊既已专程赶来长白山，不论怎么样，我们合几人之力也要把孙师弟找到。”
　　入洞后，几个人席地而坐，江梦愚把孙逸枫被张妙天迫落铁笔峰后深谷并将自己与林淑瑶下谷搜寻之事很详尽对陆若文她们几人说过一遍后，杨婉玲黛眉一扬，接口道：“独臂矮仙武学虽是了得，但我们几人联手起来和他颉颃，那也不见得就无法和他抗衡，横竖天色还早，我们立即就去那座谷中找孙师兄好么？”
　　江梦愚入鬓长眉一皱，颔首说：“独臂矮仙武学实在是深不可测，等一下若是和他遇上时，大家可要小心迎敌，不过，你和若文远道来此，要不要休息一下再……”
　　杨婉玲一跃而起，接口道：“不要休息啦，江师兄，我们快去找孙师兄吧！”
　　陆若文跟着跃起，瞥了淑瑶一眼对梁蓉蓉笑道：“这样吧，梁姑娘请留这儿陪林师妹……”
　　话未说完，武秀英挺腰纵起，接口笑道：“我武功平平，若是和诸位一块儿去铁笔峰，说不定反而还要误了找寻弟弟大事，我看还是让我留这儿陪伴瑶姊姊如何？”
　　陆若文柳眉微皱，说道：“武姑娘不必客气，我是说邛崃派和独臂矮仙已是连成一气，一万梁姑娘和那位张老前辈动上了手，那不是……”
　　梁蓉蓉黛眉微扬，接口道：“不要紧，反正我已赶来长白山，等一下就是和张老谕辈动起手来，我也不会顾虑这些，何况我不但对他门下弟子报过姓名，而且昨夜里我还和张老前辈照过面。”
　　说完话，立时自地上跃起。
　　林淑瑶一跃而起，急道：“这怎么成，若是为了弟弟之乍要你落一个叛派之名，我心里就寤寐难安了，你和武姑娘两人留在洞中，我与江师兄他们一块儿去找弟弟吧。'‘
　　梁蓉蓉摇了摇头，正要再说时，陆若文已是拉着淑瑶纤纤玉手，说道：“妹妹，你不要去，我看还是请武姑娘在这儿陪你。”
　　林淑瑶还要绽唇说话，武秀英已是扶着她玉臂，对梁蓉蓉说道：“姊姊，你们快走吧。”
　　杨婉玲拉着梁蓉蓉白嫩柔荑，对淑瑶说道：“林师姊，我们去找孙师兄啦，你和武姑娘就在洞中等我们吧。”
　　几个人离开小洞，跃上断崖后，江梦愚一个人在前面带路，展开身法就迳往铁笔峰扑去。
　　他们四个人绕过儿座高峰，已是掠至铁笔峰后的峰脚。
　　江梦愚收住双足，转身对跟踪跃落的陆若文她们三人，指着那朋半圆形铁壁，说道：“翻过这座峭壁，就是孙师弟失足落下去的山谷，峭壁光滑如镜，实在是无法攀登，我们还是先上峰，然后再自峰上去谷中查看吧。”
　　四个人绕过铁壁，纵身又向峰上跃登，片刻工夫，他们就迄至峰壁和铁壁相连之处。
　　说也奇怪，在他们跃登之时，竟会没有遇上一个出手拦截之人，这情形虽是使他们有些诧异，但几个人心中都是急于寻觅逸枫，因而也就不去臆测这些反常之事。
　　这时，差不多正是午未之际，天上那一轮红日虽是被层层灰云遮蔽，但峰顶积雪映印下，四周仍是明朗清澈，白亮万分，可是他们八道炯炯眼神向谷中扫了一阵，除了看见全是黑沉沉阴森森一大片模糊不清的蒙蒙浑暗之色外，那就是使人顿生一种凄凉之情而已。
　　陆若文心头一凉，不由暗忖道：“下面不见天日，孙师弟若是还在谷中，这一段日子他真是不知道用什么法儿活下去。”
　　梁蓉蓉芳心里虽是又忧又急，恨不得立时下谷去找逸枫，但和陆若文几个人在一起，她自是不好意思绽唇说出心里的话，是以除了秀眉紧锁，粉脸上泛起来无穷黯然之色外，她就是低垂粉颈，呆呆深注谷中出神。
　　其实这也只不过是一瞬间之事，她们运足目力看了谷中一遍，江梦愚轻脸向四周瞥了一眼就连忙说道：“趁天色还早，我们快去谷中仔细搜查吧。”
　　话落口，个人首先向下面跃去。
　　杨婉玲瞥了梁蓉蓉一眼，低声对她说道：“姊姊，我们快跟江师兄下去……”
　　梁蓉蓉定一下神，赶紧提聚一口真气，立时纵身一跃，紧随杨婉玲身后就往下面纵去。
　　她们四个人鱼贯随着铁笔峰峰壁下跃，那峰壁虽是直立如削，但壁上除了遍布葛籐苔藓外，并还有不少的突石及矮树杂列，是以迳藉这些可兹奠足之物下跃，也不过片刻工夫，她们就跃落谷中。
　　梁蓉蓉阖凤目，运起内功睁眼仔细打量谷中景物时，但见这座山谷紧贴铁笔峰峰脚，长可二十余丈，宽有十来丈，刚好被那座关圆形铁壁，合围而成，四周并无出路，当真是一座绝谷。
　　谷底泥土蓬松，一片潮湿，生满了杂草青苔，整座山谷除了浑暗阴森外，并还有一股极浓的恶臭怪味，入鼻欲呕，使人难受至极。
　　除了峰壁上蔓生着苔葛外，那一座半圆形铁壁上竟是寸草不生，光滑如镜，而且铁壁直立如削，看样子轻功就是已达凌空虚渡之境，恐怕也难自壁上攀登。
　　梁蓉蓉刚打量完毕这座山谷，杨婉玲低声惊呼甫起，江梦愚右掌扬处，那一股随掌卷出的掌风已是把那条游窜到婉玲身侧的毒蛇震毙。
　　江梦愚仰脸运足目力望了一下，说道：“玲妹，谷中蛇儿特多，你还是把长剑撤下来吧。”
　　陆若文和梁蓉蓉也翻玉腕拔下长剑，陆若文正要绽唇说话时，江梦愚已是对他们三人说道：“我们分开来找孙师弟，梁姑娘在南，师妹在北，我和若文分寻东西，不管那一位发现孙师弟人踪，那就击掌通知大家吧。”
　　说完话，他一个人就迳向东边跃去。
　　陆若文对梁蓉蓉说了声：“姑娘千万留神，可不要让蛇儿把你咬了！”然后，也和杨婉玲分向西北扑去。
　　梁蓉蓉瞥见她们纵走后，连忙运足目力，睁大着那双莹晶凤目，缓移莲足，低头向那一座铁壁下走去。
　　谷中虽是浑漆暗黑，但她内功精湛，是以身前一丈四五之内景物仍是看的清楚异常，她探臂用剑锋轻拨那些杂草，小心翼翼查看有无枫弟弟一丝人踪。
　　不觉间，她已是把靠铁壁下那一块潮湿阴森草地寻了一遍，除了斩死毙十多条大小不同的蛇儿外，哪里查的出来一丝异样之处。
　　这座山谷有有大，她每次和江梦愚他们三人见面时，彼此全是摇了摇头，低低叹息一声后，各人又转身向前查看。
　　梁蓉蓉虽是伤心千回，满腹哀痛，但她还是聚精会神用长剑在身询拨草仔细查看。
　　又是一阵工夫，她还是没有找出一点可疑之处，情不禁幽幽一声低叹后，凤目中也变的有些润滑潮湿，她阖目略沉忖，立时睁开那双隐含泪光的大眼睛，又紧贴铁壁下一再度搜查起来。
　　蓦地，当她用长剑拨开壁底下一丛高可两尺有余的杂草时，凤目中陡地瞥见草中闪烁着一小片莹莹光华，连忙用衣袖擦揩一下那双微带潮湿的凤目，用剑锋向发光之处一探时，触剑处立时响起来一缕轻微金石之音，黛眉一颦，弯柳腰伸左手拾起来一看，原来是一块圆形绿玉，再运足目力仔细一看时，依稀看出来玉中隐现得有一只面西而立的彩凤，昂首展翅，冲天欲飞，玉色晶莹翠绿，当真是一只价值连城的罕见玉环。
　　这一下，只把梁蓉蓉看的来怔那儿呆呆不动，一瞬间，她就想起逸枫淑瑶和武秀英三人在一年多以前，曾赶上邛崃山铁牛岭“碧云小院”向她探问孙逸枫杀父仇人钱万益兄弟行踪下落之事，那时，逸枫曾解下这块挂在颈上的玉环给她看过，如今只见玉环不见人，睹物思念枫弟弟，那还不使她泪若泉涌，哀痛万分。
　　她东猜西测一阵，这才掏出一方罗帕，仔细把玉环包好妥藏在怀中后，立时又用长剑在那一丛杂草中拨来拨去，希望能再找出一点可兹探访逸枫人踪之线索来。
　　突然间，她手中长剑分拨杂草时，剑锋正好触及壁上，霎那间，顿感触剑处空如无物，这一下，又使他芳心里不自禁怦然而跳，连忙伸剑向壁上前探时，原来竟是一个剑锋触不到底的小洞。
　　梁蓉蓉再用剑身平贴洞壁绕了一圈，发觉这个小洞大小差不多有三尺方的光景，她玉手一掠云鬓，想都不想一下立时左掌护胸，长剑前探，蹲下娇躯，弯柳腰就迳向洞内膝行缓缓前进。
　　谷中已是黯黑异常，这个小洞又在壁底，因而更是伸手不辨五指，还算她内功精湛，寻觅逸枫心切，是以强忍弯腰膝行之苦，运足目力就是一味向前查看。
　　这个小洞不但蜿蜒曲折，而且又无法挺腰膝行，她大致前行得有七八十丈的样子，已是累的来娇喘频频，香汗淋淋，探臂向前用剑探了一下，连忙席地而坐，举袖揩去粉脸上斑斑汁滴后，立时运转一遍体内真气，不再憩息，一个人又继续弯腰向前膝行。
　　她刚顺着洞内转了一个小弯，风H中陡地为之一亮，放眼望去，但见还有三丈多远就是这个小洞出口之处，芳心一喜，立时抖擞精神，加紧就迳向前面膝行奔去。
　　出了洞口，她迫不及待纵目向四周一望时，不由呆了一下，只见前面十多丈开外是一道断崖，左右两侧及身后是三峰耸列，立足处绿草如茵，怪树杂陈，竟是一块平坦异常，大小约有七八丈方圆的幽美山谷。
　　梁蓉蓉仰起粉脸沉忖一下，才如道离开逸枫失足坠落的那座阴森绝谷差不多有三百四五十丈之遥，再回忆起适才在小洞内膝行时，先是微感向下缓降，继而是慢慢向上升起，这才明白她不但已是穿过那座削立铁壁，而且还穿过铁壁外面的另外一座山峰，就是这样，才使她除了望见铁笔峰峰顶及身侧那三座峭峰外，压根儿就看不见那座高可两百多丈的半形铁壁的缘由来。
　　她调匀一下体内真气，正待纵身向面前那道断崖跃去时，才瞥见她那条青色百褶罗裙不但裂纹满布，而且竟还有两个大洞，除了内裤也是破裂外，她那两颗圆圆玉膝竟外露出来，肌肤虽未在适才膝行时被地上山石擦破，但肤色红肿，触目之时也情不禁皱了一下黛眉。
　　她芳心中只有一个枫弟弟，这时哪里还会去顾虑这些罗裙破损，有失凤仪之事，是以归剑入鞘，用衣袖拂去衣衫裙上的尘土及草屑后，晃肩就向那道断崖扑去。
　　等她掠至断崖边缘向下一看，但见崖下一条清溪环绕，水声潺潺，澄澈见底，那条清溪离断崖边缘大约有七八丈之遥，宽可两丈，绕着断崖，一直迳向右侧流去。
　　再放眼前望，只见群峰边绵无尽无止。
　　梁蓉蓉低头沉忖一下，纵身就往崖下跃去。
　　她在溪边蹲下娇躯，伸玉手捧起溪水洗净粉脸上泥土，然后整理一下头上紊乱秀发，正待纵身上崖时，一声低弱叹息忽的传入耳中，吃了一惊，连忙循着叹息余音传来方向，顺着溪边向左侧蹑足走了四丈不到的样子，凤目中就瞥见溪上五尺多高的崖壁上有一个高可四尺，宽约两尺的洞穴。
　　她趑趄一下，立时运功戒备，蓄势待发，双掌分护头胸，对着洞穴低声说道：“洞内是何方高人，快请现身一见如何？”
　　梁蓉蓉一连问了两遍，洞内并无片言回答，她又候了一阵，仍是听不到一丝响动之音，略一沉忖，立时跃上洞口，纵目向洞内一望，只见洞深不过三丈有余，宽约一丈左右，可是她看半天，竟是看不见一丝人影，黛眉一颦，方觉她耳目失灵，以致错认那声轻微叹息是自这座山洞传送出来，几乎会造成一个可笑下场时，耳中陡地又听到两声极其微弱的鼻息之音，其声虽小，但她却听得清楚异常，再不犹豫，弯腰就向洞内欺去，甩臂扭腰，娇躯倏忽间又面对洞口玉立，左掌护胸，右掌含劲待发，睁大着那双莹晶凤目一看，但见入洞处紧贴右边洞壁的角落里，正侧卧着一个身着青衫之人，那个人因是面壁而卧，是以就看不出他的面貌来。
　　梁蓉蓉芳心里猛地一阵剧烈跳动，连忙轻移莲足走近那个青衣人身后，弯腰伸玉手把他扳过来一看，情不禁向身后就疾退两步。
　　但见他头上戴一顶玄色软帽，双目半睁半阖，颚下一大把银髯紊乱，青衫下摆更是缺少一大幅，脸色苍白如纸，银髯及前胸上全是斑斑血迹，貌相可怕，怪不得梁蓉蓉会差一点就叫出声来。
　　青衣老人缓缓睁大了一下双眼，滞呆无神的瞥了梁蓉蓉一眼后，又回复适才那付半睁半阖的样儿。
　　梁蓉蓉温婉贤淑，赋性善良，她虽是恨不得立时离洞去打寻枫弟弟，但既是遇上这个垂危老人，也自是不便扬手而去，沉忖一下，又轻移莲足走近他身侧，蹲下娇躯，绽唇问道：“你老人家是受了内伤么？”
　　青衣老人被她问了两遍，才十分吃力的轻点了一下头。
　　梁蓉蓉伸手把他身子扳平后，运起内功在他前胸就推起来，只不过片刻工夫，他那张苍白如纸的脸上就泛起一片淡红之色，立时一收玉掌，用衣袖擦去粉脸上斑斑汗滴，调息一下后，绽唇又问道：“我看你老人家伤的不轻，要不要我去告诉你的门人？”
　　青衣老人摇了摇头，说道：“我内腑已被震碎，恐怕再难挨过一个对时，我既无弟子，又无亲人，姑娘这一番好意，我只有铭感不尽了。”
　　梁蓉蓉芳心里转几转，又说道：“恕小女子斗胆，我看的出你老人家必是一位武林中前辈高人，那个和你对敌之人既是能出手伤你老人家，那他也是一位前辈高人了！”
　　青衣老人陡地扬了一下双眉，满脸愤激之色说道：“那个人么？他也只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儿罢了，哼！他虽是震碎我内腑，但我也击中他的右肋，不管他内功如何精纯，恐怕他也无法再活下去，一命换一命，你说值不值得？”
　　说完话，脸色不但又慢慢变回原来那一副苍白之色，而且一阵疾促喘息后，忍不住张开嘴又喷出一口浓血。
　　梁蓉蓉娇躯一闪，玉体上才没有沾到他喷出的热血，黛眉一颦，知道他那一点护着内腑的微弱真气，在他适才激动时已是震散无遗，看样子，他当真是只有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样儿，芳心一阵难过，情不禁怪责自己粗心大意，失言说出人家打伤这个外圆内方，赋性高傲的青衣老人之话，以致激发他倔强之气来。
　　那知她正在自责之时;那个青衣老人陡地回光返照，嘴唇动了几下，又说道：“你若是不相信我的话，那你就顺着洞前这道山溪去另外那个山洞看一下那个小娃儿的尸身如何？”
　　话落口，鼻息迟缓悠长，额上紫筋一现后，缓缓阖上双目就魂归九泉。
　　梁蓉蓉叹息一声，暗忖道：纵料不到这个老人赋性竟会这样刚愎好强，看他临终前那付予智自雄的傲态，说不定他生前大致不会是一个什么清高绝俗的正派前辈之流。”
　　忖思至此，不由将适才同情他的一缕意念化为乌有，是以瞥了一下他的尸体后，立时就移步出洞。
　　她被青衣老人适才那一句要她去看那个对手之人的尸身之话激发一缕好奇之念，因而顺着溪流，沿溪边就缓步向前走去。
　　大约走了不到十丈的光景，凤目中当真是在右边崖直辟看见一个洞穴，洞口大小和适才青衣老人置身的洞穴一样，简直是全然相同。
　　梁蓉蓉转脸向四周瞥了一下，立时纵身入洞。
　　她莲足甫沾实地，那双莹晶凤目在事掠之间，果然在入洞处左边角落里看见一个背靠洞壁，垂首端坐的青衣人。
　　她芳心一跳，走近青衣人身前蹲下娇躯一看，当场惊的她不但花容失色，而且“啊'‘了一声后，伸玉臂一下子就把那个青衣人紧搂在怀。
　　她机伶伶打了个冷颤，不自禁也跌坐地上。芳心里不何陡地升起来一缕寒意，凤目中那两行莹晶热泪更是直若断线珍珠一样，滚滚直往下落！
　　大约过了一刻工夫，她才定了下神，连忙把娇躯移坐洞门，仔细一看怀中的青衣人时，只见他玉面上灰白如纸，两只星目紧紧闭阖伸玉手在他处下一探，情不禁黛眉一展，连忙绽唇在他耳边轻轻喊道：“弟弟……弟弟……”
　　原来这个青衣人正是梁蓉蓉要寻觅的孙逸枫，只见他缓缓睁开星目瞥了梁蓉蓉一眼后，灰白的玉面上立时就闪掠过一片诧异之色，微微挣扎一下身子后，阖上星目又纹丝不动。
　　梁蓉蓉是听了另外那个洞中青衣老人的话，以为同他动手之人真的也是受伤而亡，这种先入为主的意念支使梁蓉蓉在瞥乩孙逸枫的一瞬间，还真以为他已是命归黄泉，哪知等梁蓉蓉看清楚那个青衣老人口中的小娃儿正是她梦魂萦绕的枫弟弟时，那还不吓的她惊魂天外，肝肠欲裂，不管她定力如何深厚，也是吓的来悲痛欲绝。
　　及至感觉逸枫四肢并未僵硬，鼻息也只不过是微弱如游丝时，这才暂时放下那一颗极为哀痛与惊惧至极的芳心。
　　这当儿，她见枫弟弟玉面上那一副痛苦神色，立时就想起适才那个青衣老人说过曾击中逸枫右肋的话来，再不迟疑，连忙解开逸枫衣衫仔细一看时；但见枫弟弟右肋果是呈现出一小块紫红之色，伸玉手轻轻抚摩一下，尚幸肋骨还未折断，再侧脸在他前胸屏息一听，只觉的心脉跳动缓慢异常。
　　梁蓉蓉查看过逸枫伤势后，立时就知道他内伤并没有那个青衣老人严重，可是见他玉面上那副极其痛苦之色时，芳心中还真有点不明白是为了什么缘由。
　　救人要紧，这时她也只有把这种迷茫念头暂时压下，她把逸枫平放在原来那处角落的石地上，盘膝端坐在他右侧，运起内功，那一双纤纤玉掌立时就在他前胸缓缓推拿。
　　约有一盏热茶工夫之久，她那两只白嫩玉掌已是遍走逸枫前胸各处要穴二十四遍，但见枫弟弟悠悠一声长叹，星目也就慢慢睁了开来。
　　梁蓉蓉芳心一喜，收玉掌低头问道：“弟弟，你觉的是不是好了一些？”
　　孙逸枫那一双星目呆呆深注她粉脸上良久，立时一挺腰就坐了起来。
　　梁蓉蓉黛眉一展，脑子中那一缕正感枫弟弟伤势复元得好快的意念甫起，玉手也还来不及伸出去扶他时，那知孙逸枫低“嗯”了一声，一下子又向地上倒去。
　　梁蓉蓉吓的来疾伸玉手把他抱在怀中，急道：“弟弟，你……你不要乱动，让我再替你推拿一下。”
　　焦急鹂音中，陡感触手处有一只小瓶，心念一动，不由暗忖道：“弟弟放着这种稀世珍品不用，怪不得他就无法自行疗好内伤，我以前曾听他对我说起过这种神药有起死回生之效，如今立时给他服下，那就不管他内伤真的严重异常，恐怕也会立即痊愈了。
　　心念既决、伸手在他怀中掏出小玉瓶，拔开瓶塞就倒出两粒“菩提归元丸”，香唇一绽，柔声在他耳边说道：“弟弟，你快张开嘴，服下这两颗丸药吧。”
　　她一连说了好几遍，孙逸枫就是浑如不闻一样。
　　梁蓉蓉见枫弟弟不言不语，那一个身子在她怀中当真是直若熟睡婴儿一样时，芳心中不由大急起来，她替枫弟弟推拿半天，竟会无法使他清醒过来，看样子，难道他内伤还要比那个老人惨重不成？
　　意念及此，立时口含归元丸，粉颈一垂，用香唇就紧阖在枫弟弟嘴上，舌尖微微用力在他牙关一顶，趁他嘴唇微张之际，立时把那两粒“菩提归元丸”送进他口中。
　　梁蓉蓉担心逸枫内伤真的会十分惨重，是以轻轻把他平放在地，运起内功，那两只白嫩纤掌又在他前胸缓缓推拿。
　　这种武林中最上乘的内功疗伤，差不多都是那些内功精湛的武林高手才敢施为，皆因使用内功疗伤最易耗损本身真元，若是内功肤浅之辈，那就力不从心，根本就是无法办到之事。
　　一阵工夫，梁蓉蓉已是累的来粉脸上香汗直往下淌，她就是紧咬银牙，凝神全力推拿。
　　有顷，孙逸枫又是长长叹息一声后，身子动了两下，星目也就缓缓睁了开来。
　　梁蓉蓉缩臂一收玉掌，睁大着那双莹晶凤目，急道：“弟弟，弟弟，你快看看我是谁。”
　　话落口，她又轻喘了几口气。
　　孙逸枫星目中那两颗乌黑眸子慢慢转了两下，玉面上在倏忽间也升起来两抹惊喜中又杂夹着无限愧咎之色，他好似骤遇蛇蝎一样，奋力一挺腰，立时就站起身来，想是他打算向洞外奔去，是以举足刚走了一步，那知四肢无力，两肩摇晃中，那一个身子又软软向前倒去。
　　梁蓉蓉只吓的来惊叫一声，点足而起，伸臂疾把他搂在怀中，凤目中泪如雨下，颤声儿说道：“弟弟……你……你快定下神。”
　　孙逸枫在她怀中挣扎几下后，转眼间又变的来困乏无力。
　　梁蓉蓉抱着枫弟弟席地而坐，香唇放在他耳边，语带颤抖又道：“弟弟，你为什么不说话？”
　　孙逸枫低低叹息一声，黯然问道：“姊姊，你怎么会找到这儿来？”
　　话声微弱，宛似蚊鸣，话落口，立时又挣扎起来。
　　梁蓉蓉玉臂微微一用力，答道：“我是和你江师兄夫妇以及你杨师妹他们三人专程赶来铁笔峰峰后的山谷中找你，想是苍天见怜，料不到竟会让我在这儿把你寻到。”
　　说这儿，一颦黛眉，又道：“弟弟，你伤的是不是很重？”孙逸枫喘了一口气，说道：“姊姊，你快放开我，我……我怕不行了。”
　　梁蓉蓉只听的芳心一震，颤声儿问道：“弟弟，你说什么？”
　　孙逸枫不答她的话，两手在她娇躯上一推，一个身子一下子就挣脱她的怀抱，在地上一个翻滚后，竟背靠洞壁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