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尾巴终于外露

 

2024-01-22 21:34:27   作者：龙乘风   来源：龙乘风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破庙东南半里外，就有一间很细小很细小的酒铺。
　　酒铺虽然细小，但却有不少佳酿，甚至是佳酿的佳酿。
　　那人在酒铺里喝了一碗高梁，立刻赞不绝口，叫道：“好酒！”
　　卫空空也喝了一口，道：“劣酒易醉，好酒也易醉，只有不肯让自己醉的人才不会醉。”
　　那人瞪着他，道：“你不是说过酒入愁肠愁更愁的吗？何以现在又肯喝了？”
　　卫空空斟了一碗酒，才缓缓道：“连风云也会随时变色，在下心境自然也会随时随地改变过来！”
　　那人道：“你现在怎样了？”
　　卫空空道：“很好，比没有碰见老兄之前好得多了，所以，现在我大可以喝酒，而且喝得越多就越高兴。”
　　那人一怔，半晌才道：“如此说来，你倒像江湖上的一个奇侠。”
　　卫空空道：“是哪一位？”
　　那人道：“偷脑袋大侠卫空空。”
　　卫空空道：“我就是卫空空。”
　　那人哈哈一笑，道：“你若是卫空空，我就是玉皇大帝……”说到这里，忽然眉头一皱，目注着卫空空道：“你究竟是谁？”
　　卫空空道：“卫空空。”
　　那人惊呆住了：“啊？你真的就是卫空空？”
　　卫空空道：“我不是卫空空，谁是卫空空？”
　　那人深深地吸了口气，忽然把酒碗放下，道：“你若真的是卫空空，我就得告辞。”
　　卫空空道：“什么道理？”
　　那人道：“无可奉告。”说完，转身便要离去。
　　但卫空空却伸手一拦，淡淡道：“唐意，你不想再见梅姬了？”
　　那人呆住，干咳两声，良久才道：“你早就知道我是唐意？”
　　卫空空道：“不错，尊驾的绘像，卫某早已见过。”
　　唐意悻悻然道：“那是什么绘像了，只不过是官府要缉捕唐某的告示。”
　　卫空空道：“酒是可以喝的，但不能为了喝酒而耽搁了正事。”
　　唐意说道：“我还有什么正事好办的，还不是给人牵着鼻子走的一条可怜虫吗？”
　　卫空空道：“你不是可怜虫，而是一条好汉。”
　　唐意苦笑道：“卫大侠，别挖苦我好不好。”
　　卫空空说道：“我不喜欢在不愉快的时候喝酒，在愉快的时候却不喜欢挖苦别人。”
　　唐意道：“所以，你是卫空空，而我却是个盗贼！”
　　卫空空道：“若说盗贼，咱们可算是同行。”
　　唐意一怔，说道：“卫大侠何出此言呢？”
　　卫空空道：“卫某也是个偷盗者，只不过偷的不是金银财帛，而是别人的脑袋。”
　　唐意叹了一口气，忽然用手指指自己左边的太阳穴，说道：“我的脑袋就在这里。”
　　卫空空道：“我看得见，用不着你来提醒。”
　　唐意道：“这颗脑袋瓜子，早就该给砍掉下来，难得今天由卫大侠操刀，实在是唐某三生之幸。”
　　卫空空道：“你有两点弄错了。”
　　“弄错了两点？”
　　“第一点，我用的不是刀，而是剑，第二点，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你。”
　　唐意干笑一声，道：“杀不杀在乎你，活不活却得看老天怎样安排。”
　　卫空空道：“梅姬怎样了？”
　　唐意道：“她有病。”
　　卫空空道：“什么病？”
　　唐意道：“怪病，很难治。”
　　卫空空道：“何不坦白一点，说她是中了苗疆毒王鲁尔察的‘幽魂蛊’？”
　　唐意一怔，半晌才说道：“你都知道了？”
　　卫空空冷冷一笑，道：“我若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会跑到这里来。”
　　唐意叹了口气，道：“幽魂蛊毒是很厉害，很难治的。”
　　卫空空道：“这个我也听说过，但很难治并不等于无法可治，只要找到毒王，要他把解药拿出来就行了。”
　　唐意道：“可惜毒王已死。”
　　卫空空道：“是谁把他干掉的？”
　　唐意道：“是我。这个混蛋。”
　　卫空空道：“你和梅姬为什么到苗疆去？”
　　唐意道：“是为了报仇。”
　　卫空空道：“为谁报仇？”
　　唐意道：“梅姬的舅母。”
　　卫空空道：“梅姬的舅母，可是‘血花鬼母’魏绮萍。”
　　唐意道：“不错，血花鬼母是个面貌丑恶，但却心地善良的江湖奇女侠，三年前，血花鬼母就是给苗疆毒王用幽魂蛊害死的。”
　　卫空空道：“所以，你就陪着梅姬前往苗疆，找寻毒王算帐？”
　　唐意道：“不错。”
　　卫空空道：“连血花鬼母也死在苗疆毒王手下，这蛮夷自非等闲之辈。”
　　唐意道：“苗疆毒王厉害无比，咱们是知道的，但梅姬非要为舅母报仇不可，唐某又怎能不跟着？”
　　卫空空轻叹一声，道：“这话又不错，即使是卫某，遇上这种事情也很难脱得了干系。”
　　唐意道：“结果，皇天不负苦心人，苗疆毒王终于还是罪恶贯盈，死在唐某剑下，但梅姬却一时不慎，中了这恶魔的幽魂蛊毒。”
　　卫空空道：“你们在苗疆找不着解药吗？”
　　唐意道：“若能找得着解药，梅姬也用不着多受苦楚了。”
　　卫空空道：“回到中原之后，却又如何？”
　　唐意道：“遍访名医，连医谷也去过了两次。”
　　卫空空道：“医谷神医不少，最少有十几个老医仕精于解毒之道！”
　　唐意叹息一声，道：“但这些老医仕，都对这种蛊毒为之束手无策。”
　　卫空空眉头一皱，道：“你找过时九公没有？”
　　唐意道：“时九公不在医谷，许谷主说他老人家到华山采药去了。”
　　卫空空道：“大概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
　　唐意道：“不知道，也许一两个月，但也许一两年。”
　　卫空空道：“还有梁大夫呢？”
　　唐意道：“梁大夫也不在医谷，他给唐竹权拉到杭州喝酒去了。”
　　卫空空道：“既知梁大夫下落，何以不去杭州找他？这个怪郎中的医术，仅比时九公略差一丁点儿而已，说不定他有办法可以把梅姬治好。”
　　唐意道：“但谁敢保证梁大夫一定会在杭州唐门？”
　　卫空空道：“这就难说得很了，梁大夫固然并不是个安安稳稳的人，天下第一号大醉鬼更是有如一只胖胖的风筝，一时间这里飞一飞，一时间那边荡一荡，梁大夫和他凑在一起，不啻就是江湖中的一对活宝贝，想找这两人，实在并不容易。”
　　唐意皱一皱眉，说道：“梅姬真是倒楣得很。”
　　卫空空道：“后来你把她送到什么地方去。”
　　唐意说道：“这个，请恕唐某不能说出来。”
　　卫空空却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了。”
　　唐意眉毛一扬，说道：“卫大侠知道什么？”
　　卫空空道：“你把梅姬送到雾影那边去。”
　　唐意怔住了，他眼色一变，道：“你怎会知道？”
　　卫空空道：“连贺星池都给雾影中人摆布，唐兄把梅姬交给雾影中人，似非明智之举。”
　　唐意道：“雾影中人都不是好东西，唐某是知道的，但普天之下，能救得了梅姬的，似乎也就只有雾影魔师而已。”
　　卫空空道：“雾影魔师？这人在雾影中地位怎样？”
　　唐意道：“仅次于吴公公之下。”
　　卫空空道：“吴公公又是谁？”
　　唐意道：“吴公公就是雾影的老大，他曾经是皇宫里的太监，今年大概七十多岁。”
　　卫空空眉头一皱，道：“昔年中原三大高手联袂对付雾影，难道还没有把雾影的老大干掉？”
　　唐意道：“昔年一战，吴公公受创不轻，就连他都以为自己再也活不下去，但后来却遇上了一个奇人。”
　　卫空空道：“他遇上了谁？”
　　唐意道：“是一个邪门高手，也就是后来的雾影魔师。”
　　卫空空道：“是雾影魔师救了吴公公的性命？”
　　唐意说道：“不错，江湖中不少人都以为吴公公已经死了，但事实上，这老恶魔仍然活着，而且无时无刻不准备卷土重来。”
　　卫空空面色凝重，说道：“雾影死灰复燃，只怕江湖上难免又会掀起一场浩劫了。”
　　唐意道：“天下苍生命数如此，也是无话可说的。”
　　卫空空道：“梅姬与雾影之间又是怎么的一回事？”
　　唐意道：“为了要解除蛊毒，只好带她去见雾影魔师。”
　　卫空空道：“唐兄认为雾影魔师能救梅姬？”
　　唐意道：“不敢完全肯定，但最少也有一个希望。”
　　卫空空喟然叹道：“唐兄，你这个决定，只怕是送羊入虎口了。”
　　唐意叹道：“送羊入虎口也还罢了，而且还得受制于人。”
　　卫空空道：“雾影魔师怎样对付唐兄呢？”
　　唐意道：“这恶贼要唐某为雾影做案，否则就决不医治梅姬。”
　　卫空空道：“唐兄答应了？”
　　唐意苦笑道：“不错，都答应了。”
　　卫空空道：“后来怎样？”
　　唐意说道：“雾影魔师不错肯为梅姬除毒，但却不是立竿见影，而是慢慢地拖着。”
　　卫空空道：“这是卑鄙手段。”
　　唐意道：“但是为了梅姬，我还能怎样？”
　　卫空空道：“梅姬固然是要救的，但总不能就此给雾影中人挟持。”
　　唐意道：“兄台有何高见？”
　　卫空空道：“先把梅姬救出来。”
　　唐意道：“救出来又怎样？她如今还是身负奇毒。”
　　卫空空道：“你仍然相信雾影魔师可以把梅姬身上的蛊毒除掉？”
　　唐意道：“但除了雾影魔师之外，唐某如今还能找谁？”
　　卫空空道：“当然是去找天下第一号神医时九公！”
　　唐意皱眉说道：“能找得着他老人家吗？”
　　卫空空道：“你当然很难找得着他，我也不能。”
　　唐意吸一口气，道：“你不能，我也不能，谁能？”
　　卫空空道：“丐帮丁黑狗！”
　　一听见“丁黑狗”这个名字，唐意的目光立刻就亮了。
　　“丁黑狗？不错，他若肯找时九公，一定会有办法。”
　　“丁黑狗消息灵通，不管时九公跑到哪一处大山名川，他总有办法可以查得出来。”
　　“若有时九公出手医治，梅姬就一定有救了。”
　　“所以，咱们首先要想办法把梅姬从雾影魔师手里抢回来，然后才可以去找时九公。”
　　“不错，咱们就这样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