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敌儆妻 脱离邪派
 
2020-06-13 16:52:42   作者:龙乘风   来源:龙乘风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李薄刀杀了焦温之后,来到了一间古庙。
  古庙一片宁静,但他的心是否也同样宁静?
  庙中有人,一个穿长裙,神态冷漠的女人。
  李薄刀来到这个女人面前,说道:“原帮主已经走了。”
  “为什么不杀了他?”
  “因为我不想杀这个人。”
  “但你不杀他,他以后一定会再来找你的麻烦。”
  “不会,原孤情以后再也不会找咱们的麻烦。”
  “你何以如此肯定?”
  “不为什么,只因为我了解这个人,无论是谁给他恩惠,他都绝不会恩将仇报。”
  “假如你看错了又怎样?”
  “我从来没有看错过任何人!”
  “很好,你有这种信心,就是争霸江湖的最大本钱,倘若没有本钱,无论做任何事情都不会成功。”
  “争霸江湖这四个字,以后再也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因为我已厌倦。”
  “厌倦?难道你忘记自己是个江湖人吗?”
  “江湖人数之不尽,何必偏偏要我来充当江湖杀手?”
  “因为宫主瞧得起你。”
  “但我却瞧不起自己,我本是昂藏七尺大丈夫,何以一直要在女人脚下摇头摆尾?”
  “斗胆!你敢对我这样说话?”
  “为什么不敢?如今,我是你的丈夫,你是我的妻子!”
  “但在神木宫,我是圣姑,而你却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脚色!连焦温也可以在你面前大呼小喝!”
  “那是以前的事,以后焦温再也不会对我无礼,也不会在你面前一味阿谀奉承。”
  “什么意思?”
  “我已杀了焦温!”
  “撒谎!你怎敢动焦温一根汗毛?”
  “我当然不会动他一根汗毛,因为无论是谁少了一根汗毛,都是无关痛痒的。”
  “你真的杀了他?”
  “在你面前,我几时说过假话?”
  那个女人不再说话了。
  她就是“神木宫”里的“圣姑”上官莹莹,她一直都很了解李薄刀。
  李薄刀不喜欢说谎,也许是因为他不屑在别人的面前说假话。
  上官莹莹的身子有点发抖,那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感到震惊?
  这一点,恐怕就连她自己也不怎么了解。
  忽然间,她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对李薄刀说:“你走罢,走得越远越好,以后再也不要再让我看见你的影子。”
  李薄刀没有走,他还伸手握着上官莹莹的手,说道:“咱们是天生一对的,我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你。”
  上官莹莹摇摇头:“不,你杀了焦温,已经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李薄刀冷冷道:“是谁不可饶恕我?是你?还是梅典?”
  “是我也好,是梅典宫主也好,结果都是一样的。”上官莹莹道。
  “不,绝不一样,梅典是梅典,你是你,在我的眼中,你们两个人绝不一样!”李薄刀说到这里,额上青筋暴现!
  上官莹莹咬了咬牙,道:“难道你要我执行本宫的刑法来对付你吗?”
  李薄刀坦然一笑,道:“你若能下得了手,李某又有何惧?”
  上官莹莹眼色一变,倏地拔剑。
  她的剑并不长,只有一尺八寸六分,但却寒气逼人,锋利无匹。
  李薄刀道:“你拔剑的姿势,比起半年前更加好看得多了。”
  上官莹莹冷冷道:“等到这把剑刺穿你的咽喉,就不怎么好看了。”
  剑光指着李薄刀的脖子,但李薄刀居然还在面露微笑。
  上官莹莹深深吸了一口气:“你以为我不忍下手,这就大错特错了!”
  李薄刀还是盯着她的脸,而且一直微笑着,全无半点惧色。
  忽听得“当”一声响,上官莹莹的剑跌落在地上,她的脸在瞬息间变得一片 苍白。
  她果然下不了手。
  李薄刀把剑拾起,突然一剑刺入自己的胸膛。
  上官莹莹呆住了,她做梦也想不到李薄刀会有此一着。
  “你疯了?”上官莹莹急急抱着他,登时为之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是好。
  李薄刀居然还在微笑着,他对上官莹莹说道:“你可知道,这一剑刺得有多深?”
  上官莹莹不住的在摇头,泪水同时涌出。
  李薄刀仍然在笑:“这一剑入肉不足三寸,若刺向左方一寸,必入心脏,非死不可。”
  上官莹莹叫道:“但你此刻……”
  李薄刀道:“如今却是可生可死,全看你肯不肯救我。”
  上官莹莹连连顿足:“怎会不肯……”
  李薄刀道:“当世名医有三,但能治愈此伤势者只有一人,那是‘墨影寒儒’柳大夫。”
  上官莹莹脸色一变:“但柳大夫是神木宫的死敌!”
  李薄刀缓缓地点头,道:“不错,你若要求柳大夫为我治伤,必须与神木宫斩断一切干系,不然的话,纵有万两黄金,也无法令柳大夫出手相救!”
  上官莹莹道:“如何才能令柳大夫相信我已和神木宫斩断一切干系?”
  李薄刀道:“神木宫有左右二侯,左侯‘神影枪’段照,右侯‘夺魂斧’尉迟烈,是柳大夫生平最憎恨之人,你若能提着这两人的脑袋去见柳大夫,柳大夫也许会相信你的。”
  上官莹莹的脸色变得更难看。
  李薄刀干笑一声:“算了,你不必为我做任何事,我不会怪你的,这一剑又不是你刺过来的……”说到这里,突然两眼一翻,昏倒过去。
  上官莹莹急忙封了他身上几处穴道,又用金创药把伤口敷住,但那一把剑仍然明晃晃地插在李薄刀胸膛上。
  她不敢拔出这一把剑,她知道,这一剑拔出来,李薄刀可能立刻就会死。
  她必须立刻去找“墨影寒儒”柳大夫,而且必须提着两个人的脑袋去找他。

×      ×      ×

  在一条看来随时都会塌下来的残旧木桥上,李多宝居然在桥上跳来跳去,就像是一只猴子。
  东方展梅瞧得眉头大皱,忍不住叫道:“徒儿,这样子跳来跳去又有什么好玩?”
  “当然不好玩,但我偏喜欢跳来跳去。”
  “冷静一点好吗?”
  “就算徒儿停下来,也不见得会冷静。”
  “但总比这样好一点。”
  但李多宝还是跳了很久,才停了下来:
  东方展梅叹息一声,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你要出人头地,必须坚忍沉着
  ,切忌轻浮暴躁。”
  李多宝喘着气,道:“老子的老子为什么要跟着神木宫的婆娘们混来混去?他可曾混出了什么名堂?要是什么名堂也没有混出,又何必继续再混下去?”
  东方展梅道:“你老子是精明的人,他必然有自己的想法。”
  李多宝道:“师父,徒儿想跟老子”一谈。”
  东方展梅道:“但如今为师也不知道他溜到什么地方去。”
  李多宝道:“事在人为,咱们可以再一找。”
  东方展梅道:“找是可以再找,但必须小心一点,不可打草惊蛇。”
  李多宝道:“谁是草里的蛇?”
  东方展梅想了一想,忽然怪笑一下,道:“这个为师也不知道,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未已,桥下也传来一个人干涩的笑声。
  李多宝喝道:“是谁鬼鬼祟祟?”
  桥下那人又再笑了一会,忽然身形拔起,直飞上桥。
  李多宝呆住,他做梦也想不到,从桥下飞身而至的,居然是个尼姑。
  一个老尼姑。

×      ×      ×

  天下间有多少个老尼姑,这是谁也计算不出来的。
  但唯一能够令到东方展梅面色动容的,却只有一个——烈火师太。
  烈火师太性情刚烈,不苟言笑,和她相处并不是愉快的事。
  因此,东方展梅每次遇上这个老尼姑,总是希望可以避之则吉的。
  但要避开烈火师太,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若要找寻某一个人,这个人就算躲到天涯海角,还是避不开去的。
  东方展梅当然很明白这一点,因此,他每次看见烈火师太的时候,都只能暗暗苦笑。
  烈火师太轻功佳妙,那是不必质疑的,东方展梅想跑也跑不掉,而且,他也没有太充足的理由,非要避开烈火师太不可。
  烈火师太一出现,东方展梅就笑哈哈的迎了上来,道:“你来得正好。”
  烈火师太冷冷一笑:“贫尼来到这里,何好之有?”
  东方展梅哈哈一笑,道:“咱们俩师徒在这里正闷得发慌,师太从天而降,正好解闷解闷。”
  李多宝立刻叫道:“非也,非也,她并不是从天而降,而是从桥下飞上来的。”
  东方展梅眉头一皱,道:“这又有什么分别?”
  李多宝道:“怎会没有分别,而且简直是大大的分别,堪称为天渊之别。”
  东方展梅想了一想,居然也点点头,道:“你说得半点不错,果然是大有天渊之别。”
  烈火师太“哼”一声,道:“你们说够了没有?”
  李多宝嘻嘻一笑,道:“怎么师徒可以长话短说,师太若有什么指教,咱们齐齐洗耳挖鼻擦擦眼珠子一起恭候便是。”
  东方展梅道:“徒儿,你说话犯上了画蛇添足的毛病,以后只要说洗耳恭听  便可。”
  李多宝道:“徒儿知道了。”
  烈火师太神色冷峻,目光横扫着东方展梅和李多宝的脸龙,良久才干咳一声,道:“神木宫野心勃勃,东方施主有何高见?”
  东方展梅似乎一愕,半晌才道:“神木宫宫主野心勃勃,那是她老人家的事 ,我又还能有什么高见?”
  烈火师太道:“东方施主向来急公好义,先天下之忧而忧,何以这一次居然一反常态,把这等关系整个武林安危的大事视若无睹?”
  东方展梅大笑两声,道:“师太未免把老夫瞧得太高了,老夫为人之道,向来是得快活时且快活,又怎会先天下之忧而忧啦?”
  烈火师太脸色一沉,道:“施主若是真的对武林安危漠不关心,贫尼多说也是无益,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李多宝却急急叫了起来,道;“师太且慢。”
  烈火师太盯着他的脸:“有什么事?”
  李多宝道:“唐宝钏在哪里?我想见一见她。”
  烈火师太道:“你不必见她,她也不会见你。”
  李多宝桃了起来:“你又不是唐宝钏,怎知道她不会见我?我又不是她的大仇人。”
  烈火师太道:“唐宝钏的事,旁人是管不着的,无论是谁都管不着。”
  李多宝“哼”的一声,道:“你又怎样?难道你以为自己是与众不同的?”
  东方展梅忙道:“烈火师太,自然与众不同。”
  李多宝道:“唐宝钏的事,该由她自己来决定,不管是谁,都不能代替她拿主意。”
  烈火师太灰眉一扬,道:“你真的很想见一见唐宝钏吗?”
  李多宝道:“当然。”
  烈火师太冷冷一笑,道:“你要见她,除非你能战胜一个人。”
  李多宝一怔,道:“这人是谁?”
  烈火师太道:“这人就是贫尼。”
  李多宝脸色一变,道:“这算是什么?以老欺少吗?”
  烈火师太道:“你若连贫尼都打不过,又还有什么作为?就算以后你能见到唐宝钏,那又怎样?”
  李多宝道:“武功高低,跟我要见唐宝钏是全无半点关系的。”
  烈火师太道:“你说没半点关系,但赞尼却认为关系大得很,要是平庸之辈,又怎配跟贫尼的弟子走在一起?”
  李多宝道:“唐宝钏肯拜你为师吗?”
  烈火师太道:“贫尼要收谁做弟子,谁就是贫尼的弟子。”
  李多宝冷哼一声,说道:“还是那一套,以老欺少。”
  烈火师太不再理会他,掉头就走。
  李多宝啐了一口,道:“真是他妈的老怪物。”
  东方展梅微笑着走了过来,道:“你骂得很好。”说完,突然一拳重重揍在李多宝的肚子上。
  李多宝怪叫一声:“为什么打人?”
  东方展梅哈哈一笑:“不为什么,只因为我也是一个他妈的老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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