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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字刀当头 杀身可知否
2025-04-04 21:03:05   作者:龙乘风   来源:龙乘风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杀绝一刀边中破

  北风从浴室的意户吹进,拂着屠仁天的脸。
  风冷。
  一把锋利的尖刀更冷。
  还有一双冷如冰雪的眼睛,正冷冷的瞧着屠仁天。
  屠仁天不敢动。
  在“杀绝一刀”边中破的刀下,谁敢妄动,谁就是个死人。

×      ×      ×

  边中破,是个专家。
  既是杀人专家。
  也是用刑逼供的专家。
  没有人知道他从那里来。
  他在上海三年,行踪飘忽,他有时候会在花钱如流水的夜总会里左拥右抱,但有时候却又会在最低级的窰子里胡混,甚至给鸨婆赶了出来。
  他大概四十岁,脸黄唇厚,一双眼珠子仿佛对任何人都没有半点感情可言。
  屠仁天见过他。那一次,是在一家古老的饭店裹。
  边中破独自坐在一隅喝酒。
  不久,三个彪形大汉进入饭店。其中一人,是雄霸西五路,人称“霸煞”的钱魁。
  钱魁孔武有力,而且身手不凡。西五路上,谁都不敢不卖他的帐。
  但他刚坐下,边中破就来了。
  “阁下姓钱?”
  “正是,兄台贵姓?”钱魁目光如刀,打量着眼前的陌生人。
  “我姓边。”
  “边?”
  “不错,我是边中破,已在这里等了钱兄二十五分钟。”边中破神色漠然,慢慢的说道:“因为有人不想你活下去,所以我来了。”
  不等他的话说完,钱魁身边的两个大汉已动了手。
  两人一个发拳,一个连环踢出五脚。他们都有一身好武功。
  拳快如风。五脚连环,踢的尽是致命要害。
  但边中破却忽然在拳风脚影下走了。他来得突然。
  他走的时候却像是一阵轻烟,不知何时已消失在饭店之内。
  两大汉一楞,面面相觑,再看看钱魁,竟然在咽喉上已挿着一把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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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刀有多快?有多准确?又有多可怕?
  屠仁天无法想像。
  但自从这一天开始,他经常在做梦的时候,也梦见了这个姓边的一流杀手。他曾梦见边中破要杀自己。
  他大惊而醒,方知原来是南柯一梦。
  但现在,梦境似已成真。
  他终于面对着边中破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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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先生,久仰!”边中破说。
  屠仁天只能点头。
  边中破眯着眼睛。“杜小姐很美。”
  屠仁天又点头。
  边中破接着说:“我没有强奸她。”
  屠仁天的冷汗已淌下。
  他不知该说些甚么话,只好说:“多谢。”
  边中破的目光没有变,握刀的姿势也没有变。
  但他的声音却变了,变得奇怪,变得妖异,变得像个女人。
  他说:“其实我对女人的兴趣并不大,尤其是今天。”
  屠仁天还未会明白他的意思,强颜一笑。
  但等到他听清楚边中破下一句说话的时候,他就再也笑不出来。
  连勉强的笑容也挤不出。
  因为边中破说:“我想强奸了你!”
  男人强奸男人呢?

×      ×      ×

  男人强奸女人,是暴行。
  那更是暴行中的暴行。他毕竟是个恶人。
  屠仁天受不了这种恐吓。
  他忽然退后,抽出一柄铁尺。
  “你别胡来,我也会杀人!”他一拍胸膛,壮壮胆。
  边中破冷笑。
  “只可惜你现在唯一可以杀的人,就只有你自己。”
  屠仁天面色灰白:“边中破,别人怕你,屠某可不怕。”
  他口里说不怕,心中却已怕得要死。
  边中破冷笑:“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你若能在我手下走得上三招,就算我败了。”
  三招!
  屠仁天又再拍拍胸膛:“姓边的,你来罢!”
  边中破不等他说完,人已疾步冲前。他左手陡地一扬,做了一个很古怪的手势。
  屠仁天看得连眼都花了。但他仍然竭力集中自己的注意力,绝不能让边中破的刀向自己斩过来。
  他敢打赌,边中破这一下左手扬招,是虚张声势,也是指束打西的战略。
  但他错了。高手出招,不一定有虚招与实招之分的。
  临阵交手,每每变幻莫测,若早已规限出那一招是虚招,那招是实招,反倒不如虚招也是实招,实招也是虚招。虚虚实实之间,若能融汇变通,临机应变,那更能收事半功倍之效。
  这种道理,屠仁天不懂。但边中破却是高手,他能声言在三招内击败屠仁天,自然是有一定的把握。

×      ×      ×

  左手扬招,右手刀未发。
  屠仁天在守。
  但他防守的注意力,只是在于边中破的刀。
  却未料到,边中破的刀根本就没有刺出去。
  啪!
  边中破的左手,像一柄蒲扇般反掌拍在屠仁天的脸上。
  “喔!”
  火辣辣的一掌!
  好疼!
  屠仁天连铁尺都拿不稳了。
  边中破轻而易举的,就把他手里唯一的武器掠了过去。
  等到屠仁天神智略为清醒的时候,边中破的刀子已抵在他的咽喉上。
  边中破盯着他,问:“你还有甚么话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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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三招,而是连一招都接不下。
  屠仁天败得很难看。
  他的脸色当然也很难看。若是换上别人,一定无话可说。
  但屠仁天却有话说,而且说出来的是一大堆道理。“我不服气!江湖上的朋友,都知道你从很细小的时候,就已开始练武,但我在童年的时候,却还在东北挨饿,你武功好,杀人本事高明,那是人人皆知之事,你击败了我,不能算是英雄,我也不能算是个没用的东西。”
  边中破瞧着他,冷冷道:“听你的口气,好像这一辈子从来都没有欺负过别人呢。”
  屠仁天吐了口气:“所以,你也要来欺负我?”
  边中破冷冷道:“剃人头者,人亦剃其头,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屠仁天道:“既然这样,你为甚么还不爽爽快快一刀结果了我?”
  “哼!杀你有何难?有如探囊取物而已。”
  边中破忽然吃吃一笑:“但我早已说过,想奸了你!”
  屠仁天脸色死灰,道:“你别老是说这一套,千古艰难唯一死,我大不了嚼舌自尽。”
  边中破瞳孔收缩,沉声道:“你若死了,我就奸尸,我就是要你死也死得不干不净!”
  屠仁天这一次真的没话说了。
  今天他倒楣。
  他遇上了这么的一个尅星。
  就在这时候,厅子里忽然有人轻轻叹了口气。
  “边中破,得饶人处且饶人,又何必一定要赶尽杀绝?”
  这人有胡子。
  这人有眼镜。
  这人是师傅山。
  师傅山赌输了。

×      ×      ×

  风虽冷,师傅山的目光却和暖如春日阳光。
  他出现之后,连边中破的目光也不冷了。
  他居然对屠仁天说。“请坐。”
  屠仁天只好坐下。
  师傅山微微一笑:“刚才你说得很对,边中破童年已练武,而那时候你却在挨饿,在这样的情况下,你们的比斗的确不公平。”
  屠仁天没答话。
  “但我却想跟你赌一赌。”
  “赌甚么?”
  师傅山淡淡道:“听说你赌术高明,有‘赌王’之誉。”
  屠仁天摇头:“不,从来都没有人叫我‘赌王’。”
  师傅山道:“当然,跟真正的赌王相比,你只能算是第三流的脚色。”
  屠仁天目光一闪:“你要跟我赌?”
  “不错,随便你赌甚么。”
  “赌注呢?”
  “你赢了,马上可以带着杜小丹小姐离开这里。”
  “倘若输了又怎样?”
  “把一个人的下落说出来。”
  “他是谁?”
  “驾鸯手。”
  屠仁天的脸色变了。
  边中破忽然走了过来,间道:“你赌不赌?”
  屠仁天吸了口气。“我好像已没有选择的余地。”
  “有,”边中破冷冷的说:“你可以赌,也可以死!”
  不赌就得死!
  屠仁天自然选择赌。“好,我赌。”
  师傅山道:“你想赌甚么?”
  屠仁天道:“既然赌了,就甚么都赌,牌九、骰子、扑克、麻将、掷银币、猜拳,甚至撒尿斗远都可以!”
  师傅山淡淡一笑,道:“你准是吃了‘春薬’。”
  屠仁天的脸居然一红。
  杜小丹却忽然‘噗哧’一笑。
  边中破冷冷的瞧着她:“有甚么好笑,是不是想试一试老子的威风?”
  杜小丹的笑容立刻冻结。

×      ×      ×

  他们终于决定了用最简单的方法赌一赌。
  他们挪骰子。
  谁的点数最大,谁就赢。屠仁天在房子里找到六颗骰子。
  他把骰子送到师傅山面前:“这是象牙骰,里面绝对没有灌铅。”
  师傅山连看也不看。“我相信你,你先掷。”
  屠仁天抓起了骰子,吸了口气,喝道满堂大彩,就是六颗骰子都是六点。
  六六三十六,已是六颗骰子最大的点数,又还有谁能掷出个三十七点来?
  “满堂大彩!”

×      ×      ×

  大喝一声,骰子撒出。不。
  他并不是掷出三十六点,而是五颗一。
  他真的掷出一个“满堂大彩”?
  点,一颗三点。
  六颗骰子加起来,居然才只有八点。屠仁天呆住。
  “我输了,今天手风实在太差。”
  师傅山微微一笑,说:“我还没有掷呢。”
  “难道你还会撒出个七点?”
  “这倒很难说。”
  “倒不如这样,咱们这一次不斗大,斗小。”
  “是不是谁的点子最小,谁就赢?”
  “不错。”
  “也好,反正骰子还未掷出来。”
  “但我已掷了一个八点。”
  “也许我会掷个六、七黙,那么你仍然是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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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仁天闭上嘴巴。
  师傅山抓起骰子,漫不经心地随手一掷。
  六颗骰子先后停下。
  最先停下来的第一颗骰子是一点。
  第二颗仍然是一点。
  第三颗,第四颗,第五颗居然也只有那么一点!
  屠仁天连眼珠子都快要凸出来了。
  这是甚么把戏?
  居然一撤出来就有五颗“一点”?
  他不由呆住。
  难道师傅山真的能够掷出比八点更细小的点数?
  胜负关键,就在第六颗骰子。
  这颗骰子在旋转,旋转得很厉害。
  它若转出一个一、两点,那么屠仁天就输了。骰子终于停下。
  全红!
  六颗一点?不!
  第六颗骰子虽然也是红色,但却不是一点,而是四点!
  屠仁天陡地大笑。
  “九点!你掷出了一个九点!”
  “是的,你赢了。”
  屠仁天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对不起,再见!”
  屠仁天走了,杜小丹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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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傅山面露微笑,对边中破道:“你说我是不是宝刀已老?”
  边中破摇头。
  他说:“你很厉害。”
  “厉害?”师傅山淡淡道。
  “你是指那一点?”
  边中破道:“不是一点而是两点。”
  “两点,哪两点?”
  边中破缓缓道:“第一点,你的头脑很厉害。”
  师傅山眨了眨眼睛:“还有呢?”
  边中破也眨眨眼睛:“你的头脑。”
  师傅山淡淡笑道:“你的头脑也不错吧。”
  边中破道:“当然不错,因为我懂得交朋友,尤其是一个像你这样的朋友。”
  师傅山笑了。
  他抓起六颗骰子,随手一掷。
  又是全红。
  但这一次,不是九点,而是颗颗骰子都只有一点!
  那是满堂红,六点!
  屠仁天抹了一把又一把的冷汗。
  他狠狠瞪着杜小丹:“都是妳不好,说甚么吴夫人,孟老太太,全是鬼话!”
  杜小丹冷冷道:“你疯了?他们拿着刀子,粗粗鲁鲁的,我还能不依他们的说话去干吗?”
  屠仁天哼的一声。
  杜小丹道:“我们现在去哪里?”
  屠仁天道:“去找老大。”
  杜小丹道:“你不就是老大吗?”

×      ×      ×

  “甚么老大?”
  “别人都叫你屠老大。”
  “妳懂个屁,我虽然是老大,但头顶上还有另一个老大。”
  “老大的老大!”
  “不错!”
  “我是不是和你一起去见老大?”
  “不能。”
  “为甚么不能?”
  “他好色。”
  杜小丹啐了一口:“他好色和我有甚么关系?”
  屠仁天叹了口气。“宝贝,妳别装疯卖傻好不好?他若看上了妳,我怎办?”
  杜小丹冷冷一笑。
  “原来你想卖油郎独占花魁。”
  “别瞎扯了,我不是卖油郎,而是个卖命的人。”
  “我还以为只有别人为你卖命。”
  “算了,妳先回去。”
  “回去?回哪里去?”
  “老家!”
  屠仁天道:“妳老母等妳回家等得连脖子都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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