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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伏美人怀 泪洒冰肌上
2025-04-04 21:03:30   作者:龙乘风   来源:龙乘风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杀手无情却有情

  虽然崔婆子没有给人打掉过牙齿,但却亲眼见过这种血淋淋的事。
  所以,她也可算是“惊弓之鸟”。
  但这一次,她却是“惊错”了。
  这手掌伸出来,并不是要打她一记耳光,而是给她一叠钞票。
  这不是打耳光,而是打赏钱。
  崔婆子吃了一惊之后,接着呆住。
  呆住之后,继而张嘴大笑。
  “谢谢!谢谢!谢谢!”她每说两个字就弯腰一鞠躬,脸上感激万分的样子。
  那女子已进了房子,而且关上了门。
  崔婆子忽然叹了口气,喃喃道。
  “居然有女人送到这里来,莫不是老婆子的妞儿们都不值钱了?”
  边十爷就是边中破。
  那女人却是杜小丹。

×      ×      ×

  边中破在房子里,正襟危坐,头发整齐。
  杜小丹的目光,环扫着四周。
  边中破盯着她。“妳好大的胆子,居然跑到这里来找我。”
  杜小丹嫣然道:“这里本来是群雌粥粥的地方,但现在房子里面却只有你一个人。”
  边中破道:“我喜欢在这种地方睡觉,但却不一定需要女人陪伴着。”
  杜小丹看着他。
  “你很骄傲。”
  “有人说,只有骄傲的人,才能成为一个出色的杀手。”
  “骄傲与杀手,有甚么关系?”
  “骄傲的人,一定很有自信。”边中破淡淡道:“杀人一定要有自信,要充满把握,然后才能发出致命的一系。”
  杜小丹道:“对女人呢?”
  边中破冷冷一笑:“说出来,妳也许会不相信。”

×      ×      ×

  “你说。”杜小丹凝视着他。“只要是你对我说的,我都相信。”
  边中破好像有点奇怪。
  “妳为甚么肯相信我的说话?”
  杜小丹忽然惨笑。
  “你和我都是同一类型的人。”
  “我不懂。”
  “你出卖自己,你卖的是命。”
  “妳呢?”
  “肉体,灵魂,还有自由。”
  边中破忽然慢慢的站起来,凝视着她“妳说得一点不错。”
  他看着她,呼吸忽然有些急促。
  他走近了一步。
  她也走近了一步。
  她忽然问:“你对女人又怎样?”
  边中破吸了口气,沉默了很久之后,才说:“在我的生命里,已有十年没有女人。”
  “十年?”杜小丹吃了一惊。
  “妳不相信?”边中破笑了,笑得有些怪怪的,“我早就说过妳不会相信。”
  “不!”杜小丹摇头,用力的摇头,“只要是你对我说的,每一个字我都相信的。”
  “真的?”
  “是真的。”杜小丹看着他。“十年了,难道你一直都没想过女人?”
  “不,我想,而且有时想得要命。”
  “但……”杜小丹吸了口气,呐呐的说:“你,你已不行?”
  边中破摇摇头。
  “不是,而是找不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他忽然叹了口气。“妳是不是觉得,我的说话太离谱了?”
  “不,我知道你说的是真心说话,你不是说谎。”她又再接近了他一点点。
  边中破看着她,牢牢的看着她。
  他的目光似已变成了胶漆。
  他忽然伸手,倏的撕开了她胸襟前的衣服。
  她站着,没有动。
  她没有抗拒。
  她那雪白而坚挺的两个乳房,已破衣而出。
  边中破似已变成了一个呆子。
  一个自出娘胎以来,从来没有见过女人身体的呆子。

×      ×      ×

  窗外渐明亮。
  黎明了。
  边中破在床上,吻醒了已熟睡中的杜小丹。
  杜小丹反应狂热。
  边中破又再闯进了她的生命。
  这一天——
  屋外阳光妩媚,房子里云翻雨覆。
  她在喘息。
  她用两条雪白而有力的腿,好像想要挤死他。
  但这是挤不死人的。
  她只能挤出他的“子孙”,让他蜷伏在香汗淋漓的胸脯上。
  正午。
  边中破又再衣履整齐,头发光亮。

×      ×      ×

  杜小丹仍然在被窝裹。
  “你要走了?”
  “这里毕竟不是我的家。”
  “你的家在那里?”
  “昨天在这里,到现在目前为止,仍然在这里。”
  他的说话好像很矛盾。但杜小丹却明白他的意思。
  他是个杀手,一个根本没有家的人。
  一个人若没有家,那么就是“处处无家处处家”、“四海为家”的人。
  他好像要走了。
  杜小丹却突然从被窝里赤裸裸的钻出来。
  “你能不能为我干一件事?”
  边中破的目光仿佛黯淡下来。
  “我知道妳一定会说出这句话。”
  杜小丹直认不讳:“不错,我确是有求而来的。”
  边中破看着她那美丽的胴体,缓缓道:“我不会怪妳,而且也一定会答应妳的要求,因为妳已付出了代价。”
  杜小丹叹了口气。
  “你肯要了我,已经很看得起我。”
  “妳没有看错。”边中破淡淡道:“那一天我闯进妳家,虽然没有对妳无礼,但从那时候开始,我已偷偷的喜欢妳。”
  “那一天,你本可真的强奸了我。”
  “我可以强奸八十岁老妇,但却绝不会强奸自己喜欢的女人。”
  杜小丹点点头,诚恳地说道:“谢谢你。”
  “不必谢我,妳要我杀谁?”
  “你已知道,我是在求你去杀人?”
  边中破忽然苦笑:“杀人和花钱,是我生平两大专长,但我知道,妳绝不是为钱而来的。”
  杜小丹目露感激之色:“我以前干每一件事都是为了钱,但今次确然例外。”
  边中破瞳孔收缩,凝注着她。
  直到这时候,他才发觉,杜小丹虽然全身赤裸,但手里却有一张条子。
  她把条子递给他。
  上面只有一个人的名字。
  边中破看了一眼,点鳖头。“小丹,我答应妳。”
  “真的?”
  “就算上面写的名字是边中破,我也绝对不会令妳失望。”
  他的脸上没有半贴表情。但他的感情,却流露在那淡漠的声音里。
  人非草木。
  孰能无情?
  杀手无情,并不是因为他天生下来就冷酷无情,而是职业上的压迫力,使他们不能不无情。
  杀手!
  这名辞多可怕!
  但又有谁能真正了解天下间每一个不同类型的杀手?
  边中破走了。天气很好。
  在这种阳光下,血很易干,也特别鲜红刺目。
  今天,谁将会流血?
  一语揭秘

×      ×      ×

  正午。
  霍老大在阳光下看雪。

×      ×      ×

  十二点二十五分,小雪楼忽来五客。为首一人,有胡子,架金丝眼镜,身穿一袭金黄大褂,足踏薄底黑布鞋,衬以雪般洁白白袜。
  师傅山。
  从广东远道而来的铁指金棍师傅山。

×      ×      ×

  与师傅山一起到小雪楼的,是四个青衫汉子。
  在上海,这四个汉子寂寂无闻。
  他们没有名气。
  甚至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们的名字。
  然而,霍老大一眼就看出,他们都是一流好手,每个人都有一身绝不寻常的功夫。
  他只是看了他们一眼。
  因为他们不是雪。
  聪明的人,与其去看这四个深不可测的高手,倒不如看雪。
  最少,雪不会杀人。(雪崩、或被雪活活冻死,又自当别论。)

×      ×      ×

  小雪楼有个伙计叫黑钢。
  黑钢曾经和黑蟀打过架,而且还打赢了黑蟀。

×      ×      ×

  虽然,这已是十七、八年前的事。黑钢比黑蟀还黑,黑黑实实的,整个人看来就像是一块黑色的钢。他虽然脾气不好,但却仍然被霍老板重用。
  因为霍老板认为,在酒家里有一个像黑钢这样的伙计,绝非坏事。
  最少,他可以用一只手就把喝醉的醉汉扔出去。
  “几位要点些甚么菜?”黑钢上前,尽量客客气气的问。
  黑钢识字。
  师傅山拿出一张白纸,挥笔疾书。
  他取过一看,不由脸色变了。
  “先生,这算是甚么?”
  师傅山盯了他一眼。“你不识字,读不出来?”
  “你写的不是菜式,而是麻将、天九牌、骰子、扑克……”
  “不错。”
  “这不是菜肴,而是赌具!”
  “也不错。”
  “你们就是要吃这些?”
  “不是吃,而是赌。”
  “你们几个在这里赌?”
  “不,赌的只有我一个。”
  “一个人赌得成吗?”
  “当然赌不成,还欠一个对手。”
  “我来赌,怎样?”
  “兄台贵姓?”
  “姓何,何黑钢。”
  “你要赌甚么?”
  “赌你的鼻子挨不了老子一拳!”黑钢陡地大喝,一拳挥出。蓬!
  一个鼻子立刻被打得歪掉。

×      ×      ×

  师傅山仍然坐在那里,微笑不动。他的鼻子当然没事。
  否则,他怎能笑得出来。
  歪掉鼻子的是黑钢,不但鼻子歪了,连门牙都有两位脱落。
  把他一拳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并不是师傅山,而是坐在师傅山身边的一个青衫汉子。
  这青衫汉子瞧着黑钢,问道:“你还赌不赌?”
  黑钢怒道:“赌!就算赌了这条性命,也要赌!”
  青衫汉子道:“你还要赌甚么?”
  黑钢忽然从机管里掏出一把刀。
  刀虽细小,却极锋利。
  “老子赌你们五个人的狗命!”
  师傅山咳嗽一声。
  “哗,你好勇!”
  刀尖已刺向他的咽喉。
  但就在这一刹那间,一只阔大的手掌揪住了他背上的衣裳。
  “别胡来!”
  黑钢怔住,那是霍老板的声音。
  只听得霍老大缓缓道:“营业时间,伙计不得聚赌。”
  黑钢的刀已松手,跌下。
  霍老大瞧着他,忽然沉声说:“欧厨子有点不舒服,你去帮他洗菜、切肉。”
  黑钢摸摸鼻子,暗骂道:“老欧不舒服个屁,现在不舒服的分明是老子嘛!”
  但他不敢反驳。
  他乖乖的跑进厨房里。

×      ×      ×

  师傅山目注着霍老大。
  霍老大拱手:“在下霍一雄,请问阁下是……”
  “陈雅彦。”
  “原来是陈先生,请坐。”
  “我已坐着,不必请。”
  “陈先生似非本土人氏。”
  “在下原籍广东中山县。”
  “噢,那是好远的地方。”
  “它再远,也还是在咱们中国版图之内。”
  “不错,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大家都是自己人,自己人。”
  师傅山淡淡道:“既然是自己人,是不是该坦白一点?”
  霍老大道:“那当然,当然。”
  师傅山咳嗽两声:“霍先生,请问尊驾贵姓?”
  霍老大好像不懂。“我不就是姓霍吗?怎么问得这么奇怪?”
  师傅山眨了眨眼睛,道:“这的确是奇怪极了,我还以为你姓曾呢!”
  “姓曾?怎会姓曾?”霍老大大笑。
  “这不重要,一点也不重要,”师傅山笑了笑,说:“姓曾也好,姓霍也好,甚至姓秋也好,反正你精于赌博,也就是了。”
  他好像胡言乱语。
  但他已在“胡言乱语”中,把“曾”、“霍”、“秋”三个字都搬了出来。
  霍老大好像没听见。他只是皱了皱眉,说:“我年纪大了,近来已很少赌博。”
  师傅山点点头:“这是对的,赌博本来就是一种很要命的玩意,想长命百岁,最好戒赌。”
  霍老大“唔”的一声:“陈先生说得对,我戒赌,而且现在就戒!”
  师傅山拉长了脸:“这种事不必急在一时,倒不如现在玩几手,输了再戒也未为迟。”
  霍老大眉头一皱。
  “听你的口气,好像我若现在和你对赌,是有输无赢的了?”
  师傅山道:“这倒未必,只不过这几年来,我的赌运很好,尤其是这个月,更是逢赌必赢,谁都没有我那么好运气。”
  霍老大“唔”的一声,说:“运气的确很重要,在很久以前,我也曾经赢过不少钱。”
  师傅山不耐烦的道:“别老是空谈,与其谈,不如赌。”
  霍老大道:“咱们爽快一点,一把定赢输,好不好?”
  师傅山道:“怎会不好?这才正是真正赌徒本色。”
  霍老大道:“咱们赌些甚么?赌钞票?赌黄金?还是赌房子?”
  师傅山摇头:“都不好。”
  霍老大神色渐凝重,缓缓道:“难道你要赌命?”
  师傅山又摇摇头:“也不好。”

×      ×      ×

  霍老大道:“那么咱们赌些甚么?”
  师傅山道:“赌一赌,谁该永远离开上海。”
  霍老大目光一闪:“尊驾言下之意,是谁若输了,就得马上离开上海,永远不再回来?”
  师傅山点点头:“是的。”
  霍老大冷笑:“这样公平吗?”
  师傅山道:“你觉得不公平?”
  霍老大道:“我在上海有事业、有房子、有朋友、有女人,而你却是广东人,你来上海,本来就是随时可以离去的。”
  师傅山悠然一笑。慢慢的站立起来,“但世间上许多事情,都不能凭直觉去判决公平与否。”
  “你说得不错,”他双手按着桌面,
  霍老大道:“我不懂。”
  “你懂的,”师傅山淡淡的说。“自从我到了上海,你们一直都想我走,或者是永远留下。”
  师傅山能“走”的时候,最少还是个活人。
  但他若“永远留下”,那么他必然已经是个死人。
  霍老大的眼睛又亮了。
  “你在说谁想逼你走?”
  “是阁下,还有鸳鸯手。”
  “我们为甚么要逼你走?”
  “因为我妨碍你们的一个计划。”
  “甚么计划?”
  “侵攫沈力在上海所有产业和赌业的计划,”师傅山神情肃穆:“鸳鸯手与你勾结,一起对付沈力,欲取其位而代之,这就是你们的计划,你们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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