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夜战群魔
 
2019-08-07 22:55:27   作者:隆中客   来源:隆中客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原来此人竟是那一身蓝布短装,替花弄影驾车来的车把式。他从容地一指被震惊得目瞪口呆的花弄影,微微地一笑道:“小老儿是谁,这位姑娘最是清楚不过。”接着,并向花弄影咧嘴一笑道:“花姑娘,小老儿没说错吧?”
  花弄影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就是宋天行……”
  宋天行向花弄影笑了笑道:“姑娘完全说对了!”
  “很抱歉!我比姑娘还先进入这小院中一步。”
  花弄影一挫银牙,顿足恨声说道:“宋天行,除非你立刻将我杀了,否则,我一辈子都跟你没完!”
  宋天行笑道:“云堡主都不杀你,我有什么理由要杀你呢?不过,多行不义必自毙,我奉劝你还是早点迷途知……”
  那“迷途知返”的“返”字尚未说出,那金衫老人突然一声狞笑,疾如电掣地扬掌向宋天行抓来……
  宋天行身形一侧,让过对方那凌厉的一抓,同时哈哈大笑道:“阁下怎么闷声不响就打起来?花姑娘,你退远一点……”
  他的话没说完,金衫老人的第二掌又已奇幻绝伦地攻到。
  宋天行就地一旋,又巧妙地让过了一招。
  金衫老人怒声叱道:“小辈,为何不敢接招?”
  宋天行笑道:“有道是:强宾不压主,这两招不算,理当再礼让三招……”
  金衫老人冷笑一声:“小辈,你狂得未免太离谱了!”
  话声中,掌影错落,劲风如潮,精妙绝招,有若疾风暴雨般源源攻出。
  以金衫老人在广寒宫身居金衫侍者的地位,在江湖上已算是少见的高手,尽管他已早知宋天行是新近崛起武林的年轻高手,也尽管他明知己方已有两位金衫侍者和银衫侍者在闻人府上折在对方手中,但他一方面总觉得传闻未必可靠,而对于闻人府所发生的事,虽因时间匆促,来不及探询详情,但他却断定那决非宋天行一个人的力量。同时,他也自恃自己的功力高于闻人杰府上的那两个金衫侍者,何况又当对方夸下海口,要礼让三招,这种机会,又岂可错过。
  可是,想归想,但事实上他那雷厉风行的三招,不但未能沾上对方的一点衣边,即连对方的身形,也未能逼退一步。
  但见宋天行的身形,有若风摆残荷,左摇右晃,除了一只左足不断地移动之外,那另一只右足,竟钉在原地,不曾移动分毫。
  三招一过,他并朗声笑道:“阁下,三招已过,宋天行可要回敬了啦!”
  金衫老人怒吼一声:“小子,亮兵刃!”
  宋天行笑道:“阁下请自便,宋天行的兵刃并没有带在身上,必要时,可以就地取材……”
  金衫老人踊身后纵八尺,扭头怒声喝道:“你们都是死人!”
  宋天行伸手揭去脸上的人皮面具,淡笑着接道:“他们虽然没有死,却也跟死人差不多了。”
  金衫老人对宋天行已于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自己的同伴制住,虽然心中凛骇已极,但表面上却“嘿嘿”阴笑道:“你既自己找死,也怨不得老夫!”
  “呛”地一声,已掣出肩头长剑。
  也就当此同时,“飕飕”连响,小院中已飘落十二个仗剑道士,那叫张忠的青衫汉子,也手持两柄八角铜锤,杂在道士群中。
  宋天行入目之中,不由冷然一哂道:“原来武侯祠中的道士,也是蛇鼠一窝,也好,你们都一齐上吧!”
  金衫老人冷笑一声道:“小辈,你太抬举你自己了!”
  这时,左厢房中,探出齐大刚的半身道:“老弟,要不要我老头子凑凑热闹?”
  宋天行笑道:“齐前辈只管照顾闻人世兄等人,对付这批土鸡瓦狗,还用不着劳动您的大驾。”
  敢情宋天行伪装成车把式将花弄影送到这儿来时,这位“莽金刚”齐大刚也暗中尾随在后,那就怪不得那金衫老人的同伴,不够他们两人打发,而闻人杰被劫持的儿孙们也已经被解救了。
  金衫老人一见己方实力大增,不由胆气一壮地,目注张忠沉声喝道:“张忠,你偕同四位道长超度那糟老头,另四位道长抢人,其余四位协助老夫,将这小辈剁了!”
  张忠恭应声中,但见人影飞闪,五人扑向齐大刚,四人飞身上屋,另四个却向宋天行飞扑而来,同时,那金衫老人也振剑攻上。
  宋天行一声朗笑,一式“一鹤冲天”身形腾拔而起,不但脱出金衫老人等五人五剑的合击,而且后发先至,抢先飞登左厢屋顶,大袖一挥,一声清叱:“下去!”
  首当其冲的一个道士,连脚步都没站稳,就被震得倒栽而下,刚好撞上另一个飞身而上的同伴,双双一声闷哼,跌落地面。
  另两个相继跃登屋面的道士,双双一声怒叱,分左右振剑向宋天行刺来,同时,那金衫老人也率同四个道士纷纷飞上屋面。
  宋天行哈哈朗笑道:“来得好,只是太不中用了!”
  朗笑声中,疾伸右手食中二指,以空手入白刃的手法,夹住右边刺来的长剑,清叱一声:“撒手!”
  同时飞起一脚,将对方的身躯踢向金衫老人斜劈过来的剑锋上飞去,左手屈指虚弹,左边的一个,也应指而倒。
  举手投足之间,最先上来的四个道士,已全部了账。
  这时,金衫老人和另四个道士业已采包围之势,将宋天行围在垓心。
  金衫老人因为自己是飞身而上,凌空发招,而宋天行将那道士踢向他的剑锋,也是急如疾矢,以致金衫老人匆促之间无法收势,而一剑将那道士斩成两段。
  正当金衫老人羞怒交迸之间,宋天行却又敞声大笑道:“嗨!阁下怎么跟自己人过不去啊!”
  话声中,右手长剑一式“横扫千军”,火星四溅中,还夹两声惊呼,四个围攻他的道士中,倒栽长剑被震飞,虎口也被震裂,另两个的长剑虽未脱手,但人却踉踉跄跄直退到屋檐边缘而堕下两个。
  这些,说来虽嫌话长,但实际上却不过是举手投足之间的事。
  而在此一同时,守在左厢房门口的齐大刚,也一举杀了首先攻向他的两个道士。
  因为齐大刚使的是长鞭,利于远攻,同时因为他要照顾屋内的闻人杰的儿孙们,不便离开门口,所以他凛若天神地当门而立,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之概。
  致于剩下的两个道士和张忠等三人,在对方一鞭击毙自己两个同伴,并看到自屋面上纷纷下堕的同伴之后,可说是心胆俱寒,一时之间,进固不敢,逃也没有勇气,只好暂时装腔作势地呆在那儿。
  此情此景,屋顶上那金衫老人也不禁呆住了。
  此时他才知道,盛名之下无虚士,宋天行委实不是浪得虚名之辈。
  就当他进退维谷之间,宋天行却目注他淡淡一笑道:“阁下还有没有?”
  金衫老人急愤交迸之下,厉吼一声:“小辈,纵然老夫一个人,也能收拾你!”
  “黄兄且慢!”
  话到人到,后殿屋顶上,一道人影飞投而下,现出一个金圈绾发白髯垂胸,身着鹤氅的老道。
  宋天行入目之下,不禁心头暗忖:“此人竟与金衫老人称兄道弟,想必地位不低,极可能是这武侯祠中住持……”
  他念转未毕,金衫老人色然而喜道:“道长来得好,咱们两人联手宰了他!”
  白髯老道精目中厉芒一闪道:“黄兄,贫道门下精英,几乎全毁,此仇此恨,非亲手索还不可!如果贫道不行时,黄兄再加援手不迟。”
  话虽然说得硬,却还是为两人联手铺了路。
  金衫老人也许是相信白髯老道的武功高强,乐得由对方打个头阵,更也许他心中另有打算,闻言之后,竟不再坚持两人联手,而仅仅沉声接道:“也好,只是这小子颇为扎手,道兄不可轻敌!”
  白髯老道道:“多谢黄兄提示!”一顿话锋,目光移注宋天行厉声问道:“你就是最近崛起江湖的‘胯下匹夫’宋天行?”
  宋天行微微一哂道:“不错!”
  白髯老道厉声接道:“这些人都是你杀的?”
  宋天行朗朗地一笑道:“不是我杀的,难道还是你杀的不成?”
  他的话锋未落,屋下院落中惨号连传,敢情那与齐大刚对峙着的三个也已了账。
  果然,惨号之声才歇,立即传出齐大刚的苍劲语声道:“宋老弟,这杂毛是青城叛徒,也是悟真子的师弟,名玄真子……”
  玄真子(白髯老道)怒声截口问道:“你是谁?”
  齐大刚宏声说道:“‘霹雳火’齐大刚。”
  玄真子一扬手中拂尘,怒声叱道:“老杂种!你也上来吧!”
  齐大刚怒骂道:“你爬下来也一样。”他顿了顿笑道:“宋老弟,当心这老杂毛铁拂尘中的机关,同时最好是擒活的,交悟真子处理……”
  玄真子截口怒叱道:“老杂种!道爷饶你不得!”话声中,已自鹤氅鼓风,飞扑而下。
  宋天行与金衫老人也同时下扑,宋天行并抢先卓立齐大刚身前,目注狰狞得像一只急欲择人而噬的野兽似的玄真子,正容朗声接道:“道长请听小可一言!”
  玄真子冷然接道:“有屁快放!”
  宋天行道:“道长既然是悟真子前辈的同门,依江湖礼数,小可理当尊你一声前辈……”
  玄真子截口冷笑道:“道爷跟青城派的关系,早已断绝,不必再谈!你既然自以为了不起,就进招吧!”
  齐大刚笑道:“宋老弟,遇文王谈礼义,逢桀纣动干戈,你尽管放手收拾他,青城方面,对你只有感激。”
  玄真子一声狞笑道:“最好你们两个一齐上!”
  齐大刚哈哈大笑道:“老杂毛,你太抬举你自己啦!”微顿话锋,又披唇接道:“别以为你欺师灭祖,在外面学了不少鬼门道,今宵,只要你能在我这位宋老弟手下走过二十招,我老人家做主,放你们平安离去。”
  宋天行笑道:“齐前辈,您这是有心开脱他们吧!”
  齐大刚虎目一翻道:“老弟,除非你故意手下留情,否则,我不相信他能在你手下走过二十招。”
  玄真子冷笑一声道:“真是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
  宋天行传音问道:“齐前辈,此人素行如何?”
  齐大刚传音答道:“一句话:死有余辜。”
  宋天行道:“那就不必多费手脚了!”
  齐大刚道:“不错!你宰了他,青城派也同样的感激你……”
  后面这两句对话,并非用真气传音说出,只听得玄真子精目中厉芒一闪,怒气叱道:“小辈接招!”
  话出招随,手中铁拂尘向宋天行胸前点来。
  玄真子这铁拂尘,柄长二尺七八,拂须长达一尺,系以精钢、人发,与白金丝混合制成,施展开来,长度相当于一柄宝剑,辅以精湛内家真力,可刚可柔,并不畏宝刃,端的一枝难缠的奇门兵器。
  他目前这一含愤施展,前端拂须,根根笔直,有若一把钢针似地朝宋天行胸前兜胸猛扎,招式未到,那“嘶嘶”劲气,已透须而出,显出此人功力委实非比寻常。
  宋天行身形一侧,避过锐锋,右手长剑顺势“拨云见日”劈向对方右腕,避招还攻,有如一气呵成,而且那本来极为平常的一招“拨云见日”,在他手中使来,却是恰到好处地,迫得对方不得不半途撤招。
  但玄真子也并非易与之辈,于撤招的同时,冷笑一声。
  “小辈找死!”
  手中铁拂尘微沉猛震,那挺若钢针的拂须,陡地变成绕指柔,将宋天行的长剑缠住,紧接着,沉喝一声:“撒手!”
  宋天行朗声笑道:“做你的清秋大梦!”
  话声中,真力微凝,手中长剑猛然一绞,玄真子那铁拂尘上连宝刀宝刃也莫奈它何的拂须,竟在宋天行临时抢来的青钢长剑之下,一绞而断。
  玄真子脸色大变地怒吼一声:“小辈!今宵有你无我!”
  怒吼声中,那断须的铁拂尘猛然朝前一送,同时,左掌“惊涛拍岸”击向宋天行右手的剑叶,右足一挑,踢向宋天行的下阴,一招三式,端的是极阴险狠毒之大成。
  此情此景,如果换上一个身手略逊的对手,可真是左支右绌,只有闭目等死的份儿。
  但宋天行却仅仅是淡淡一笑道:“拚命也不是这等拚法啊!”话声中,手中长剑一沉,迳削对方右足,左手五指箕张,却向对方那铁拂尘抓来,完全是硬接硬拚的架势。
  真是说时迟,那时快,就当宋天行的左掌要抓实对方铁拂尘的刹那之间,陡地一声爆竹似地爆响,铁拂尘的短柄之中竟疾如急矢似地射出一股蓝色青烟,向宋天行迎面射来。
  此时,彼此之间已是短兵相接,距离之短,已无以复加,兼以双方发动之势又劲疾之至,此情此景,可说是危殆已极,连卓立左厢门的齐大刚也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惊呼,即待飞身抢救。
  但齐大刚的惊呼刚刚出口,只听宋天行一声怒叱:“老贼,饶你不得!”
  话声中,并夹杂着一声闷哼,玄真子抚胸踉跄地退出八尺之外。
  原来宋天行于发觉对方那种阴损的手法时,闪避业已不及,只好于匆促中左手改抓为掌,掌劲猛吐中,不但将对方铁拂尘中所喷出的毒烟倒射而回,也同时以“小天星”掌力凌空击中对方前胸。
  这还是宋天行因顾虑对方与悟真子的同门之谊,手下留了情,否则,仅这一记“小天星”掌力,就足够使玄真子飞升极乐了哩!
  这些,本来是一瞬间所发生的事。
  当玄真子被宋天行一掌震退的瞬间,一旁的金衫老人似乎深恐宋天行乘机追击,连忙振剑飞扑,并大喝一声:“小辈看剑!”以霆万钧之势,挥剑向宋天行斜劈而下……
  宋天行长剑一挥,冷然一哂道:“阁下,你太不自量力了!”
  “当”地一声,金衫老人手中的长剑几乎被震得脱手飞去,人也踉跄退后三步。
  宋天行长剑一甩,但见一道青虹,斜射十丈外的古柏之上,“笃”地一声,齐柄而没。
  这一份腕力,使玄真子入目之下,情不自禁地倒抽一口冷气。
  宋天行目光深注地冷笑一声道:“宋天行索性空手接你几招,只要你十招之后还能站着,宋天行保证放你一马。”
  金衫老人喟然叹道:“罢了!老夫认栽就是。”
  金衫老人此举,倒大大地出乎宋天行的意料之外,就当微微一愣之间,金衫老人已纳剑入鞘,双手向背后一背道:“老夫学艺不精,不敢言战,如何之处,你看着办吧!”
  这一手,可真把宋天行给愣住了。
  齐大刚怒叱一声道:“老贼!你不但丢尽了冉啸天的脸,也丢尽了武林人物的脸!”
  金衫老人笑道:“丟脸有甚要紧,只要留得命在,还怕没机会挽回面子么!”
  齐大刚冷笑道:“匹夫,你真是无耻之尤!”
  金衫老人笑道:“随你怎么骂都行,老夫老命要紧,你们这些自命侠义的人物,还能杀一个不加抵抗的人么!”
  齐大刚披唇一哂道:“你这如意算盘,未必行得通!”一顿话锋,目光移注宋天行沉声接道:“老弟,这无耻老匹夫存心撒赖。咱们不必讲究什么武林规矩,宰了他!”
  金衫老人索性做出一个引颈待戮的姿势道:“请!”
  齐大刚怒“呸”一声道:“真是狗娘养的贱坯!”
  宋天行微微一笑道:“老人家,犯不着跟这种人生气,咱索性放他一马吧!”
  齐大刚轻吁一声道:“也好,这种人杀之徒然污手!”
  宋天行目注金衫老人正容说道:“阁下,宋某人决定放你一马,但有几句话,你必须替我做到!”
  金衫老人漫应道:“你且说说看?”
  宋天行接道:“第一:即行离开此地,马车与马匹必须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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