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神秘文士　解脱险境

 

2024-08-04 09:40:04   作者：隆中客   来源：隆中客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无事忙等三人虽然是全力向洞内淌进，但由于能见度太差，这当口最多只深入十五六丈，所以，对峭壁下的语声还听得很清楚。
　　同时，由于洞内曲折，即使对方立即扔进火器来，也无虞杀伤，兼以“好奇心”的驱使之下，他们三人又在原地停了下来。
　　只听公孙大娘沉声问道：“谁？”
　　“柳如眉……”
　　“白娟娟……”
　　柳、白二人是同时报出姓名，石洞内三人的心房也同时往下一沉，而暗道一声：“糟了！”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柏文彬等人不知柳如眉、白娟娟二人是有所恃而来，目前情况之下，当然会认为是送羊入虎口，岂非是糟之又糟的事。
　　这，也是一个令人为之啼笑皆非的局面。
　　柳、白二人此行，本来是为了替甘仲池等人解危而来。
　　现在，柳、白二人及时赶了来，尽管甘仲池等人业已断定这石洞另有退路而毋须有人解危，但甘仲池等人却不得不强定心神，反而筹思给柳、白二人如何解危起来。


　　柳如眉、白娟娟二人都是本来面目，并肩俏立公孙大娘背后五丈处。
　　公孙大娘徐徐地转过身躯，冷电似的目光凝注柳、白二人，道：“是妳们两个叫我手下留情？”
　　白娟娟抢先答道：“不错！”
　　公孙大娘道：“妳认为妳们两个的面子够大？”
　　白娟娟道：“我们都有自知之明，都知道自己的面子不够大……”
　　“那妳们两个是寿星公上吊，活腻了？”
　　“也不是，方才，我们之所以高呼”手下留情”，是借重另一个人的面子。”
　　“谁？”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公孙大娘俏脸一沉，道：“妳敢寻老娘开心！”
　　白娟娟平静地一笑道：“我们两个加起来，还抵不上半个外子，连外子都被妳困住了，我们两个又那来的胆量，寻妳开心。”
　　公孙大娘“哼”了一声，道：“你们两个明白就好。”
　　白娟娟接道：“但，我方才所说，都是实情。”
　　“实情？你们借重另一个人的面子，要我手下留情，却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不错，其实，严格说来，我们两个，是替那个人传话而来。”
　　柳如眉也加以补充，道：“只是，由于方才情况紧急，才不得不高呼”手下留情”。”
　　公孙大娘道：“那个人要你们两个传些什么话？”
　　白娟娟道：“那个人说，请公孙夫人看他的薄面，放过甘仲池等人。”
　　公孙大娘道：“好！我且姑妄信之，说吧！那是一个怎样的人？”
　　白娟娟道：“那是一位年约二十多岁的美艳姑娘，一身黑色劲装，没佩任何兵刃，周身有氲氤气体围绕，而且……”
　　公孙大娘截口苦笑，道：“够了！”
　　白娟娟笑问道：“现在，妳公孙夫人已经相信了？”
　　公孙大娘沉思了一下，才轻轻一叹，道：“好！我姑且放他一马……”
　　白娟娟含笑说道：“多谢公孙夫人！”
　　公孙大娘道：“不用谢我，要谢也该去谢那位黑衣女郎。”
　　柳如眉插口娇笑道：“那位黑衣女郎，我们都已经谢过了。”
　　“很好。”公孙大娘向西门淦、淳于威二人一挥手，道：“咱们走！”
　　只见三道人影腾身而起，向谷外疾射而去。
　　也几乎是在这同时，甘仲池等人也由石洞中飞身而下。
　　这一来，免不了又是一番热闹。
　　对于无事忙，柳如眉、白娟娟二人尚未见过，经甘仲池介绍之后，柳如眉白了甘仲池一眼，道：“人家急都急坏了，你怎会跑到这儿来的？”
　　甘仲池洒脱地一笑道：“人家急坏了，干卿底事？”
　　无事忙却瞧瞧甘仲池，又瞧瞧白、柳二人，一面呵呵大笑道：“好！好！真个是仙露明珠，神仙眷属。”
　　“这还用你说。”柏文彬似笑非笑地道：“老儿，还是说正经的吧！”
　　“说正经的嘛！”无事忙仍然是嘻着一张大嘴笑道：“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今后的武林，是他们年轻人的了。”
　　柏文彬道：“你老儿好像已经忘记方才的教训了？”
　　无事忙道：“不不不……方才的教训，铭心刻骨，没齿难忘。”
　　柏文彬道：“那你干嘛这样高兴？”
　　无事忙道：“我为什么不能高兴，方才，即使这小子的两个媳妇儿不及时赶来支援，咱们也已经另外找到退路，不致于困死，是不是？”
　　“是又怎样？”
　　“是嘛！就更应该高兴，现在，老妖妇已经走了，我老人家是这儿的主人，理当聊尽地主之谊……”
　　“你老儿好像还另有高兴的原因？”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我老人家的事，倒不是不可说，而是待会再说，现在，我去弄点儿野味来，你们几个先回洞中去，在这儿聊聊天也可以，我老人家袋烟工夫之内一定回来。”
　　也不管对方的反应，说完，身形一晃，已消失于沉沉夜色之中。
　　柏文彬苦笑道：“这老儿疯疯癫癫地，好像比”北怪”朱钰还要怪。”
　　一听柏文彬提及自己的恩师，甘仲池禁不住神色一黯，默然垂首。
　　柏文彬好像还没察觉甘仲池的奇异表情，仍然是一个劲地说下去，道：“我跟你师傅已经快三年没碰头了，对了，最近，怎么一直没他的消息？”
　　甘仲池没接腔，他的星目中有泪珠儿在溜转。
　　现在，柏文彬察觉到了，一怔之下，一把扣住甘仲池的手腕，道：“怎么？难道说，你师傅已遭遇了什么不幸？”
　　比仲池含泪点首，道：“是的，他老人家已于一年之前遭到三十多个黑道巨擘的围攻……”
　　柏文彬截口问道：“那你为何不早说？”
　　“这是他老人家的遗命，他老人家说，在元凶未伏诛之前，任何人面前，都不许泄漏他老人家中伏仙逝的消息。”
　　“但你现在还是泄漏出来了。”
　　“师伯不是外人……”
　　“好一个”不是外人”，说！元凶是谁？”
　　“存仁山庄庄主长孙尚义……”
　　“帮凶又是那些人？”
　　“帮凶半数死于先师之手，其馀的也已于最近一年中诛杀净尽。”
　　“都是你独力诛杀的？”
　　“是的。”
　　“现在只剩下一个元凶长孙尚义？”
　　“是的。”
　　“记着，有一天，诛杀元凶长孙尚义的时候，必须算师伯我一份。”
　　“好的。”甘仲池轻叹着接道：“只是，以目前情况来说，要想杀长孙尚义，真是谈何容易。”
　　柏文彬也长叹一声，道：“是的，咱们连人家的老婆都奈何不了，还凭什么去杀长孙尚义。”
　　“不！”白娟娟插口说道：“柏前辈，可否容晚辈说几句话？”
　　“当然可以。”柏文彬含笑接道：“白姑娘有话，请尽管说。”
　　白娟娟正容说道：“不错，目前，是道消魔长，情况对我们是很不利，但，自古邪不胜正，尽管目前魔焰方张，我却相信，最后胜利必然是属于我们的。”
　　柳如眉也附和着道：“对！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尽管目前，我们处于逆境，却不可自己泄气。”
　　柏文彬一竖大拇指道：“好！两个女娃儿豪迈犹胜须眉。”
　　扭头向甘仲池苦笑道：“咱们两个大男人，真该愧煞了。”
　　甘仲池苦笑无言。
　　白娟娟谦笑道：“柏前辈，请别替我们戴高帽子，我们自己明白，我们说的只不过是一些理论，现实却是残酷的，所以，如何扭转目前的颓势，恐怕还必须经过一段极艰险的过程才行。”
　　柏文彬点点头，道：“那是当然，世间没有不劳而获的收获。”
　　白娟娟沉思着道：“前途虽然多艰，但目前却也有乐观的一面，如果能善为利用对方的矛盾，那么，我们复仇雪恨，除魔卫道的功业，必然可以收事半功倍之效。”
　　柏文彬怔了一下，道：“对方的矛盾？白姑娘此话怎讲？”
　　白娟娟转向甘仲池问道：“甘……甘大哥，有关翕园被困，皇甫迪奉令解围，信笺传毒，枕底留解药，以及此番小妹中毒又留解药经过，你还没有向柏前辈禀告过？”
　　白娟娟在这种场合，自不便叫出过于亲密的“池哥”来，只好改称“甘大哥”，但当着柏文彬面前，“甘大哥”三字还是叫得有点儿不太自然。
　　甘仲池点点头道：“是的，我还没机会向师伯禀告。”
　　白娟娟道：“那就由你说吧！你说完之后，再由我说明方才的遭遇经过。”
　　甘仲池点点头，道：“也好……”
　　不远处，传来无事忙的语声道：“且慢，等我老人家来了再说。”
　　无事忙的行动可真够快，就这一会儿工夫，已弄回两只兔子，两只山鸡。
　　他，扔下他的猎获物，就发出一连串的命令：“三丈外有一道山涧，甘小子带着两个小媳妇儿去拾掇乾净，柏老儿生火，我老人家上去取佐料和猴儿酒。”
　　说完，他已腾身上了峭壁。
　　白娟娟目前虽然还不算是甘仲池的“小媳妇儿”，但此情此景之下，不便辩白，只好俏脸微酡地，怀着自己也分辨不出是什么滋味的心情，随着手提野兔、山鸡的甘仲池夫妇走向山涧边。
　　柏文彬也忙着收集乾柴，准备生火。
　　人多好办事，不消多久，烤得香喷喷的野味、和猴儿酒的冷冽清香，已扩散开来，而话匣子也于边吃边喝中随之打开。
　　当甘仲池娓娓地说完所遭遇的那些连番中毒，又获赠解药的经过之后，柏文彬点点头道：“不错，这的确好像是他们内部的矛盾。”
　　“够邪门。”无事忙含着满口的山鸡肉，含含糊糊地向白娟娟道：“现在，该妳们两个丫头了。”
　　白娟娟一怔，道：“我们——？”
　　无事忙咽下山鸡肉，笑道：“自然是说你们找到这儿来的经过呀！”
　　“好的……”
　　当白娟娟详细地说明古塔下的遭遇之后，无事忙禁不住促声问道：“妳说，那黑衣女郎有氤氲气体绕身，看起来好像似虚又似实？”
　　白娟娟点头道：“是的。”
　　无事忙接问道：“她的目光，有时碧绿森寒，令人心悸？”
　　白娟娟道：“是的，简直比猫头鹰的眼睛还要恐怖。”
　　无事忙禁不住长叹一声，“喃喃”自语道：“老天爷也未免太恶作剧了，两项旷代绝学，竟然都落入邪魔外道的手中。”
　　柏文彬讶问道：“吴兄此话怎讲？”
　　白娟娟也同时问道：“吴前辈知道那种武功的来历？”
　　“是的。”无事忙苦笑着接道：“如果是五年之前，这问题，我也没法回答。”
　　柏文彬道：“现在，你可以回答了？”
　　“是的。”
　　“那就快点说，越简单越好。”
　　无事忙苦笑道：“老弟，这是急不来的事，如今，事情既已发生，急也没用，是不是？”
　　柏文彬也只好气笑道：“好！那就慢慢说吧！”
　　无事忙灌了一大碗猴儿酒，才沉思着道：“三百年前，有一位白日飞升的剑仙，老弟该听说过？”
　　柏文彬道：“你说的是峨嵋派的白阳真人？”
　　“不错。”无事忙显得不胜向往地道：“道教中人，能修成正果，白日飞升的，一千年中，也难得有一二位，而白阳真人却是最近一千年以来的唯一的一位。由于白阳真人道成飞升已是三百年以前的事，时代久远，江湖上已很少有人提及，对于那白阳真人生平的事迹，知道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了……”
　　柏文彬含笑接道：“至少峨嵋派的人应该知道。”
　　无事忙道：“话是不错，但，我问你，你自己对于你三百年前的祖宗的事迹，又能知道多少？”
　　“这个……”柏文彬强辩道：“如果我有这么一位出色的祖宗，别说是三百年，就算是八百年，我也会记得很清楚。”
　　无事忙道：“别跟我抬杠，还是言归正传吧！”
　　话锋略为一顿，又道：“五年之前，由于采药，偶然发现这一个天然石洞，想不到却是白阳真人飞升之前的修真洞府之一。”
　　柏文彬道：“那你一定得了不少好处？”
　　无事忙道：“今天，我挨了老妖妇一掌而不死，算是所获好处之一。”
　　“那……好处之二呢？”
　　“好处之二是：目前，我是知道白阳真人生平事迹最多的一个。”
　　“还有没有好处之三？”
　　“没有了。”
　　柏文彬道：“难道说，你所说的那两般绝艺，是白阳真人传下来的？”这疑问在场之人都有，只是由柏文彬提出而已。
　　无事忙道：“那两般绝艺，虽然不是白阳真人所传下来，却与白阳真人大有渊源。”
　　“喔……”
　　“我好像已经告诉过你，老妖妇所练的，是”禹王宝斧”上的”玄天九转”神功……”
　　“唔……”
　　“照方才白丫头所说的情形，那黑衣女郎显然已练成”黄帝神功”上的”太虚罡煞”。”
　　柏文彬苦笑道：“照字义解释，”禹王宝斧”该是禹王治水时所用的斧头？”
　　无事忙点点头道：“不错。”
　　“那么”黄帝神弓”就是当年黄帝所用的弓箭？”
　　“不错。”
　　“可是，怎么我从来不曾听说过，武林中有这么两件宝物呢？”
　　“你忘了这不过是字义上的解释？”
　　“事实不是这样？”
　　“事实也是有这么一把宝斧和神弓，不过，不是禹王和黄帝所使用的，而是当年跟白阳真人同一时代的两位异人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