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豆腐西施　智取晶球

 

2024-08-04 10:14:57   作者：隆中客   来源：隆中客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王大成恭应道：“有，但不曾看出什么破绽来，而且……而且……”
　　“而且怎样？”
　　“属下也曾藉机试探过，都不像是怀有武功的人。”
　　“这是说，完全没有一点可疑的地方？”
　　“这个……属下可不敢这么认定。”
　　“喔……”
　　“因为，那位豆腐西施，一个月当中，总有十天以上见不到人。”
　　“有没有派人暗中监视？”
　　“有，但都没看到她是怎么离去，也没有看到她是怎么回来。”
　　淳于石沉思着道：“也许她根本没离去，也许是她太高明，你所派出的暗中监视的人，根本不能察觉她的来去。”
　　王大成连连点首，道：“是有这个可能。”
　　淳于石又道：“有没有发现可疑人物，进出豆腐店？”
　　王大成道：“属下也注意过，但没发现什么。”
　　刁亚男插口娇笑道：“够了！如果她真像你们所想像的那么高明，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可疑人物给你们发现啦！”
　　淳于石道：“夫人之意是——？”
　　刁亚男道：“这事情，由我来亲自处理……”
　　淳于石截口笑道：“由一统盟的太上盟主，亲自对付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豆腐西施，这可真是杀鸡用上牛刀啦！”
　　门外传来一串清朗语声道：“启禀盟主，有贵客求见。”
　　淳于石沉声说道：“有请。”
　　刁亚男道：“是那个人来了。”
　　淳于石道：“他倒是很守时。”
　　“跟当代武林中实力最强的一统盟盟主践约，岂能不守时。”
　　接口的就是“那个人”。
　　“那个人”是一位中等身材的灰衫文士。
　　“那个人”不但穿着一袭灰衫，连脸色也是灰中带绿，显然是戴着人皮面具。
　　当那灰衫文士边说边缓步而入时，王大成很识相地躬身退出，并顺手带拢房门。
　　室内三人分宾主坐定之后，淳于石才含笑问道：“阁下有何见教？”
　　那灰衫文士道：“开门见山，淳于盟主问得够爽快。”
　　淳于石道：“我一向就是一个很爽快的人。”
　　那灰衫文士道：“在下也是一个爽快的人，不瞒贤伉俪说，在下此行，是专为贵盟报忧而来。”
　　“报什么忧？”
　　“听了就明白，不过，一般人都喜欢报喜不报忧，尤其是那些刚愎自用，自以为了不起，而至死不悟的头头们……”
　　“至少，我淳于石不属于那一类的头头。”
　　“那我就放胆直言了。”
　　“本当如是……”
　　刁亚男插口接道：“且慢。”
　　那灰衫文士道：“淳于夫人有何见教？”
　　刁亚男道：“先说明你的姓名来历。”
　　那灰衫文士道：“这很重要？”
　　刁亚男道：“当然很重要，如果说，咱们双方异地相处，不论对方是报忧或报喜，你能相信吗？”
　　“说的也是。”那灰衫文士轻轻一叹，道：“只是，在下有不得不暂时保密的苦衷，所以，三天前，贤伉俪以武力相逼，在下也不肯屈服……”
　　刁亚男俏脸一沉，道：“你认为，咱们夫妻俩奈何不了你？”
　　那灰衫文士连连摇手道：“不不不……淳于夫人请莫误会。”
　　刁亚男冷笑一声：“误会？”
　　如果说，三天之前，淳于石夫妇曾经以武力相加，而那灰衫文士居然“不肯屈服”，那么，这位灰衫文士可就太不简单了。
　　也唯有如此，刁亚男的“误会”，自然也是情理中事。
　　那灰衫文士沉思着道：“咱们双方各退一步，在下先说明来历，怎么样？”
　　淳于石抢先点首，道：“好吧！”
　　那灰衫文士道：“在下是通天教中人。”
　　“喔……”
　　“不论贤伉俪信不信，在下必须说到”报忧”的话题了。”
　　“好！说吧！”
　　“第一，到昨宵为止，贵盟各地分坛，已被人挑掉十三处。”
　　淳于石身躯一震，道：“真的？”
　　那灰衫人道：“绝对不假。”
　　“是你们通天教干的？”
　　“不是。”
　　“那么，是谁干的？”
　　“那个人，曾经是你的夫人之一……”
　　刁亚男截口接道：“是空谷兰那贱人。”
　　那灰衫文士道：“还有一个叫胡大明的，这些，贤伉俪回到总坛之后，当可證实。”
　　刁亚男道：“好，请说下去！”
　　那灰衫文士道：“第二，昨宵，有强敌侵入贵盟总坛，贵盟损伤不太轻。”
　　“也是胡大明那批人？”
　　“这个，在下可不敢肯定。”
　　刁亚男秀眉一扬，道：“是谁吃了熊心豹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我想，贤伉俪回到总坛之后，也许会查出一点眉目来。”那灰衫人徐徐地接道：“现在，说到第三，也是”报忧”的重点所在。”
　　话锋一顿，一个字一个字地接道：“贵盟有内奸，人数不止一两个，而且，还都是贤伉俪最亲近的人。”
　　刁亚男冷笑道：“阁下这一招，可并不怎么高明。”
　　那灰衫文士道：“淳于夫人是认为在下危言耸听，或者是故意挑拨离间？”
　　“难道不是？”
　　“在下承认此举不是好意，让你们自相残杀，本教可收渔翁之利，但，让贤伉俪提高警觉，弭患于无形，这种好处，可不是本教的。”
　　“这几句话，还算坦白。”
　　“真菩萨面前，在下又怎敢烧假香。”
　　“本盟内奸是那些人，阁下想必也都知道？”
　　“淳于夫人这一问，可真是问对人了。”
　　“喔……”
　　“如果在下只用口头说明，口说无凭，难以取信。”
　　“这是说，你有證据？”
　　“不是什么證据，但比任何證据都更具效力。”
　　“好！我正拭目以待。”
　　那灰衫文士探怀取出一只鹅卵大小的白色圆球，托在掌心中，道：“这玩艺，贤伉俪可能没见过，但一定听说过。”
　　其实，说那是“白色圆球”可并不全对。
　　因为，那是一只透明无色的圆球，就像是由清水凝结成的冰球一样。
　　淳于石夫妇略一凝注，几乎是同声发问：“这是传说中的水晶球？”
　　那灰衫文士点点头，道：“不错。”
　　刁商男道：“据说，水晶球是在通天教教主的手中？”
　　“是有这个传说。”
　　“那么，阁下就是通天教的教主？”
　　“看情形，在下不得不承认了。”
　　淳于石接问道：“现在，阁下的姓名，也该公开出来了吧？”
　　“这个，在下暂时还得保留。”那灰衫文士接道：“对于三天前，贤伉俪未能以武力使在下屈服的事，现在，该不致再耿耿于怀了吧？”
　　淳于石道：“是的，”数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
　　“过奖……”
　　“可惜，我还不知道阁下的尊姓大名。”
　　“别急，这一天，不会太久的，现在，言归正传。”那灰衫文士一面拨弄着手掌心的水晶球，一面徐徐地接道：“如果说，这水晶球中，能出现贵盟内奸的面目，是不是比任何證据都有效？”
　　淳于石道：“那是当然。”
　　那灰衫文士道：“那么，请贤伉俪目注水晶球，诚心默祷，最多袋烟工夫之内，水晶球内就会出现贵盟的内奸来。”
　　这，好像很玄，玄得近于神话。
　　但，此情此景之下，淳于石先妇却又不愿放弃“姑妄一试”的机会。
　　这两口子都是老狐狸了，他们不能不提防对方玩什么花枪。
　　如果说，当他们夫妻俩都在诚心诚意地，向水晶球默祷之际，而对方却突施暗算，那后果是很严重的。
　　所以，淳于石夫妻俩于互相交换过会心的一瞥之后，才由淳于石说道：“由在下一个人默祷，是否也有同样的效力？”
　　那灰衫文士连连点首，道：“一样，一样的有效力。”
　　淳于石正容说道：“现在，我就开始默祷了。”
　　“好的。”
　　这是一个看起来很奇妙，也很滑稽的局面。
　　那灰衫文士虽然由于戴着人皮面具，一直看不出他脸部的表情，但由他目前掌心托着水晶球，纹风不动地肃立着的情形判断，他的表情，一定是很严肃的。
　　淳于石则一脸肃容，目注那水晶球，正心诚意地在喃喃默祷着。
　　比较起来，目前这三人中，刁亚男算是较为轻松的一个了。
　　但实际上，她面对通天教主这个强敌，暗中替淳于石护法，所以，她的心中，也绝对轻松不到那儿去。
　　时间在悄悄地飞逝。
　　渐渐地，水晶球中现出了模糊的人影——分不出面目，甚至也分不出人数的人影。
　　渐渐地，分出了男女，是两男三女。
　　就在这当口——
　　房门无声自启，但开启得很缓慢。
　　室内的三人，都被水晶球上的幻象吸住了注意力，没人察觉房门的异状。
　　真是说是迟，那时快——
　　只见一道白影，由开启的门缝中电疾射出，掠过那灰衫文士、淳于石、刁亚男等三人身旁，穿窗而出，登上对街豆腐店的屋顶，才停下来向这边的窗口扬了扬，道：“多谢啦……”
　　“多谢”什么呢？
　　“谢”他手中所攫取到的水晶球。
　　原来那灰衫文士手中的水晶球已换了主人。
　　这刹那之间的变化，实在太意外，也太快速了。
　　谁也不能否认，目前室内的三位不是当代武林中有数的顶尖儿高手。
　　可以说，目前这三人中，任何一个都不好惹。
　　但，这位神秘客却等于是由这三人手中，轻易地将水晶球取走。
　　尽管淳于石等三人是由于水晶球中的幻象而分了神，予其以可乘之机，但其“艺高胆大”与身法之快速，想想都够令人为之咋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