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棒 狼心太保(慕容美)
 
2020-02-22 10:46:20   执笔人:慕容美   来源:名家接龙   评论:0   点击:

  第二天,两只健鸽,掠过湖面,飞入峔山秘谷。
  第三天,巢潮附近诸县,包括湖安镇在内,便到处出现一种格式相同的黄纸告示:“巢湖曹员外,为以武会友事,特于十日后,在巢湖第一楼旁,设立擂台一座。擂分三关,过第一关者,赏银百两。过第二关者,赏银千两。三关全过者,赏银万两,并附赠古物青龙偃月刀一把!附注:比试时,以拳脚兵刃为主,不得使用任何暗器,违者当场格杀!”
  这样一幅告示贴出来,其所引起的轰动,自属想象可知。巢湖曹员外是何许人,人人心知肚明,其中最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告示居然注明不许使用暗器!饿狼国的徒众,最擅长的手段,便是暗杀。暗杀最方便的手段,便是暗器,饿狼国的徒众不以暗器取胜,难道还真的是为了切磋武技?如果切实执行了这条规章,他们那把以卑鄙手法取得的千古名器青龙偃月刀,还能保得住?
  刘关张赵四大家族的人,以及屈强、水中莲、东门凤和蓝玉通等人也都看到了这张告示。因为大家都摸不清狼王授意巢湖一条龙摆设这样一座擂台的居心何在,四大家族不得不暂时收敛鬼胎,举行一次联席会议。
  会议中,各抒己见,众议纷纭,但谁也说不出一个令人心服的结论、或对付的策略。刘农人单势孤,疑心最重,他问赵长山,为何不见爱侄赵荣以及牛鹿池和冒文达两将与会?赵长山支支吾吾,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使得关、张两家,心中也有了疙瘩。刘关张是桃园结义兄弟,姓赵的毕竟隔了一层。是不是姓赵的也象前些日子那个姓黄的一样,觉得找回那把青龙偃月刀,跟他们姓赵的并无直接而切身的利害关系?甚至分出一部分人手,在暗中弄什么玄虚?
  结果,一场联席会议,又是不欢而散。
  屈强等人,也为这件事聚在一起,提出推测和研讨。他们不为名利,立场超然,对事情看得透彻,处理这件事的方法,也是极其简单明了。
  东门凤第一个提出她对这件事的精辟见解。她说:“我认为这是狼王的一种手段,一种极其毒辣的手段。刘关张赵四家既然与他公然为敌,他自然将这四大家族恨之入骨。平常时候,四大家族散居各地,不易一举消灭,如今冲着一把青龙偃月刀,正好可将四大家族诱聚一起,设法一网打尽!”
  水中莲点头道:“妾身的想法也是如此。”蓝玉通道:“狼王既然如此居心,为何又要在打擂台时不许使用暗器?”
  屈强笑道:“蓝大哥真是一条直肠子,如果不附上这一条,又怎显得出这位曹员外的真心诚意?其实,擂台上动手,一个对一个,就算使用暗器,又有多大的杀伤力?他们要求的,是四大家族的数百口,并非其中特定的某一个人,台上不准使用暗器,还不是一句风凉话?台上不许,台下谁说过不许?”
  蓝玉通道:“依贤弟意思,我们应该以什么样的态度来对付这座擂台?”
  屈强道:“先观察一两天,看看三关主持人是什么身份,是不是值得我们动手。”
  蓝玉通道:“然后呢?”
  屈强道:“如果只是几个草包色,就由四大家族去收拾,四大家族应付不了,我们再出头不迟。”
  湖安镇本来就是个小镇,自从四大家族和屈强等人到达后,三家设备简陋的小客栈,就已经近乎家家满客。这种摆擂台以武会友的告示出现之后,起初一二天,尚无多大变化,到了第四天早上,整个小镇就象一锅烧开了的水,骤然沸腾起来。
  那些来自四邻八镇,以及各地的好事者,最少有一半以上属于江湖人物。这些江湖人物当然不是冲着那把青龙偃月刀来的。他们的着眼点,都是为了过三关的赏金。以当时的物价计算。即使只能闯过第一关,获得一百两银子,都是笔令人眼红的数目。
  很多人练武多年,凭的只是先天的禀赋,以及后天对武技的兴趣,谁也不知道练成一身武功之后,究竟有什么好处。现在,好处来了!能打通第一关,白银一百两。那是十亩良田,年年丰收,几近十年的总收入。有十亩良田的人不多,同时谁也不能保证年年丰收。而且,耕作要人力,十年时光不短,一切播收费用,也不是个小数字,扣除了耕作成本,实际的受益,只有天晓得。反过来说,若能仅凭三拳两脚,就可以获得如此笔横财,谁不舍命以赴?
  人口的骤然增加,小镇的胃纳,几已近乎爆炸。在擂台开赛的前一天,小镇上的户外空地,能被利用的差不多都被充分利用了。店檐下、柴房、灶间,祠堂、土地庙、佛寺、道院、湖边草地,到处是人。这期间,小镇上平时所没有的行业,也跟着纷纷兴起,象零食担子啦,卖草药的啦,耍把戏的啦,甚至于……在湖边搭个棚子,隔成几小间,临时廉价卖春的……都告出现。
  就为了最后这种行业,四大家族紧张了。他们带来的子弟、门徒、卫士、全都是血气方刚,或体魄健壮的大男人,男人最受不了的诱惑,就是这种行业。于是,四大家族不约而同地纷纷告诫子弟和部属,说饿狼王国的人,杀人不择手段,徒众出现时,什么身份都有,包括娼妓在内。如果谁活得不耐烦,为图一时之快,死了等于白饶。可是,言者谆谆,听者藐藐,有些事情,是根本禁止不了的,甚至越禁越盛。四大家族的子弟和部属,究竟有没有人明知故犯,甚至乐此不疲,就很难说了。
  巢湖第一楼孤立湖边,两旁的空地极为宽敞。这座擂台搭建在第一楼的右侧,占地约半亩许。台高七尺,十分坚实。台后有长梯,直通湖面。湖中巨船连桅,坚篷厚壁,其中所载何物,不得而知。
  擂台开赛的这一天,擂台眉额上扎满彩球,台前垂悬着—幅大红布,上面详列着各款比赛规章。台上,底层是厚木板,上铺黄色地毯,绷钉得非常牢固。两边各有木架一座,上插十八般兵器,迎面是一幅彩色湘绣武圣关公像。像顶横悬的正是整个江湖为之骚动的那口千古名兵器青龙偃月刀!
  午时正,第一个在擂台上出现的人,正是那位狼心酒保郎小二。今天的郎小二,已不是酒保装束。他穿的是长袍马褂,头戴珠顶瓜皮小帽,一派大户人家管事的模样,神情也正经八百的,不象在第一楼招呼客人时,那种油腔滑调的样子。唯一不同的,是因为他缺了几颗牙齿,嘴形已稍稍走样。
  他的开场白简洁有力,只是牙齿漏风,字音有欠清晰:“我家员外,自幼好武,故不惜巨资,摆下这座擂台,承蒙乡亲好友,各方高人捧场,本人谨代表敝主人,深致十二万分之谢意!”
  台下响起一片掌声。在一般场合里,台上说话,台下鼓掌,几乎成了一种本能的反应。恐怕就连鼓掌的人,都说不出这几句话,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
  郎小二似乎很懂得控制气氛,他适时停顿下来,直到掌声完全停歇了,他才继续说下去:“关于这次竟擂的办法和规章,告示上已书写明白,本人不再重复。现在,本人为大家郑重介绍本擂第一关的第一位关主!”
  台下的人听糊涂了,第一关的第一位关主?难道第一关被人闯过了,就不再出场,接着还有后补的?
  郎小二侧身一指通向后台的边门,提高声浪道:“让我们欢迎长沙来的大刀黄屠黄大侠!”
  布幔一掀,大步跨出一人,正是那天在湖边救起无敌神刀关玉虎的灰袍老人!
  大刀黄屠今天是一身非常俐落的短打扮,看上去精神抖擞,比上次出现时,至少年轻了十岁,只不过那副冷漠的神情,却没有改变多少。他依然紧抿着嘴角,脸上毫无笑容。
  台上黑压压的人群中,依例又响起了一阵掌声。
  站在角落上的无敌神刀关玉虎皱眉喃喃道:“我说这个老家伙可能会走偏锋,果然没有料错。”
  紧靠在他身旁的虎帐一号勇士低声接口道:“容属下先上台试试这老家伙的手劲怎么样?”
  关玉虎缓缓摇摇头道:“不可以,他对我关某人有过救命之恩,我们关家的人不能打他这一关。”
  一号勇士道:“根据规章,过不了第一关,就不能挑战第二关,我们若是碍着这姓黄的不便动手,万一被别人捷足先登,拿走了那口青龙偃月刀怎么办?”
  关玉虎微笑道:“你把事情看得太容易了。世上哪有这种便宜事!”
  两人正谈论间,已经有人在一片欢呼声中跃上擂台。
  上台的是个三旬左右的精壮汉子,这汉子浓眉大眼,两边太阳穴高高隆起,双手十根指头,根根粗如黄萝卜,脚步移动时,腰部劲挺,谁都不难看出这汉子在脚上定然下过了不少苦功。
  汉子报了姓名,夏侯远,汉中南郑人,最后一句话是“特来向黄老前辈讨教讨教。”
  黄屠脸无表情地道:“比拳脚还是比兵刃?”
  夏侯远抱拳道:“比兵刃容易伤和气,在拳腿上走几个照面就可以了。”
  黄屠冷冷道:“如果阁下长于兵刃,用不着客气。上了擂台,要想不伤和气,那是很不容易办到的事情。”
  夏侯远想了一下道:“那么,在下就借根长鞭用用如何?”
  黄屠板着面孔说道:“当然可以。”
  夏侯远转身在左边兵器架上取了一根长鞭。照道理说,大刀黄屠既以刀法见长,这时就应该抄一把大刀应战才对。可是,出人意料之外的,黄屠抄的兵刃,竟然也是一根长鞭!台下有人带头喊了一声好,其他的人,立即轰然呼应。擂台开赛的第一场,就有了这种戏剧性的变化,看的人顿时大为兴奋,情绪也跟着紧张起来。叫好之声过去,台下迅速平静下来。几百双眼光,一齐注视着台上的两人,大家屏息凝神,似乎谁也不愿错过台上两人的任何一个动作。
  台上的守擂和攻擂者,这时相距丈许站定,两人均是右手执鞭柄,左手捏鞭尾,鞭身成半圆形垂晃在膝盖下,同时向左前方缓缓移动脚步。
  长鞭在十八般武器中,易学难精,利于马战,在空间有限的擂台上,采用这种兵器交手,是很不讨好的一种选择。两人同时用鞭,那就更复杂了。双方同时发鞭,除非其中一人功夫特别精湛,出鞭的速度远超过对方,且能一鞭出手,就能锁住对方的咽喉,方有致胜之望。否则,最常见的结果,便是双鞭夹缠一起,象两条交尾的长虫,拉扯不开。
  呼——先出手的,是攻擂的夏侯远。他这一鞭挥出时,极为强劲有力,只见鞭梢闪晃游窜,有如蛇信,它奔去的部位,正是大刀黄屠的咽喉要害!黄屠的长鞭,跟着出手。他攻击的地方,是夏侯远长鞭的中段。如果他的鞭梢缠上了夏侯远的鞭子,由于双方着力点不同,比较吃亏的当然是夏侯远。可是,说也奇怪,这个叫夏侯远的汉子,看上去憨憨实实的,一根长鞭使将起来,却花哨极了。他一鞭卷向黄屠的咽喉,竟于黄屠发鞭拦截的同时,突然肘腕一抽,鞭梢倒卷,以毫厘之差,避过黄屠的鞭梢,反朝黄屠的下盘扫去。黄屠收鞭应变不及,一双足踝竟遭夏侯远长鞭末端缠了个结结实实!台下轰然叫好,久久不绝。
  按照竞擂规定,夏侯远就凭这一手,不但赢了第一关,而且赢得相当漂亮,只要他松开长鞭,一百两白花花的银子,便光光彩彩地到手了。可是,这位来自汉中南郑的夏侯远,上台时是那么谦逊客气,这时却突然变得粗暴蛮横起来。他执着长鞭不动,黄屠也不敢动。因为黄屠明白此刻夏侯远只要稍一使劲,便可将他凌空吊起,甩向台下任何一个角落,不是筋折骨碎,便是脑袋开花。
  “听说阁下经常以三国时老将黄忠的后人自许,有没有这回事?”夏侯远瞪着黄屠,两眼闪闪发光。
  “有!”黄屠昂然而冷峻地道:“而且这是事实,根据黄家族谱,老夫正是先祖黄忠第五十三代玄孙!”
  夏侯远道:“就为了这层关系,听说你对所有关家的后人都很不谅解?”
  黄屠冷冷道:“不错,翻开历史,关老头对先祖当年的那一声‘老卒’,实在叫人怨气堆平。”
  夏侯远道:“那么,令先祖当年攻打天荡山和定军山,先后刀斩先祖夏侯渊和夏侯德叔侄,后世子孙,又该如何扯平这笔帐?”
  黄屠一呆,结结巴巴地道:“这,这,这个……”
  夏侯远冷笑一声,右臂骤然扬起,双腿挺直后斜,上身弓曲,原地打转,黄屠头上脚下,随着他车篷般转动。然后,只听夏侯远一声大喝,黄屠立即巨矢般自台口飞了出去!越过台下攒动的人头,最后在十数丈外,跟一棵枯秃的大榆树干撞成一堆。
  这样一撞的结果,自是不问可知。台下闲人,都吓呆了,没有掌声,也没有喊好之声。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象都不相信在第一关就会发生这种惨剧。
  台上侧门布幔掀起,一人抚掌大笑而出,是那位管事模样的郎小二。他对着夏侯远夸赞道:“谈笑用兵,举重若轻,真是一条好汉子,高!高!”他身后跟着一名小厮,手上捧着一只小木匣,木匣朝外的一面,写着一个红漆大字:“赏!指教!”小厮朝夏侯远深深一躬,然后双手奉上那只木匣。
  夏侯远将长鞭插回兵器架,道一声谢,接过木匣。
  郎小二笑着道;“夏侯大侠功力深厚,令人敬佩,请问夏侯大侠要不要继续再过第二关?”
  夏侯远问道:“第二关关主是谁?”
  郎小二笑着道:“就是区区在下,郎小二。”
  夏侯远将郎小二上下打量了一眼,拱了拱木匣道:“敬谢不敏,另候高明,夏侯远告辞了!”转身一跃下台,迅即于人潮中消失不见。
  站在角落上的关玉虎喃喃道:“一千五百多年后,夏侯家居然出了这等人才,真是风水轮流转,令人难以置信……”
  台上,郎小二转身一招手,布幔后面,忽然走出一名面目姣好、身材苗条的劲装少女。这少女全身上下一色鹅黄,人娇艳,衣光鲜,举手投足间,媚态横生,令人目眩神迷,魂荡难禁。
  郎小二向台下介绍道:“这是本台第二位关主,醉月仙子胡梦燕胡女侠,还望各路高人俊杰继续上台指教!”
  现在大家才算弄明白了,黄屠登台时,郎小二称他为第一关关主的原因。原来曹员外蓄养了无数高手奇人,只要哪一关被攻垮了,立即换人填补。
  郎小二退去台后,醉月仙子胡梦燕单手叉腰,款立台中央,含笑以待。台下则嗡然响起一片窃窃私议之声。
  关玉虎身边的虎帐第一号勇士咽了口口水道:“现在,该老爷上去……要不然,小人上去也是一样,错过机会,实在可惜……”
  关玉虎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你懂不懂江湖上的忌讳?”
  一号勇士道:“当然懂,方外人、妇人、乞丐这几种人,多半身怀奇技,是招惹不得的。只是属下觉得,这种陈腔滥调,有时也未必可信。”
  关玉虎正待开口,虎帐二号勇士忽然失声道:“咦,张家有人上擂台去了,是四条龙之一的花龙张振邦!”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台上一名方脸汉子,正向醉月仙子胡梦燕自道姓名,胡梦燕含笑颔首,手指兵器架,意思请花龙张振邦选择兵器。
  张振邦道:“在下愿凭拳脚向姑娘请教几招。”
  胡梦燕道:“好,张大侠请!”
  张振邦道:“那就得罪了。”他口中说着,不再客气,双臂上下一轮空斩,舒筋活血,关节响如爆豆,然后一步跨出,右手五指箕张,突然一把抓向醉月仙子胡梦燕的肩胛骨。
  胡梦燕柳腰一扭,大声道:“张大侠好功力,尚望手下留点情面才好!”
  张家四条龙,久走江湖,当然不会理睬她这一套。他脚下步踏连环,只进不退,双掌横劈竖砍,虎虎生风,招数极为诡谲凌厉。醉月仙子胡梦燕似乎有点招架不住,步步后退,近至台口,台下有人高声呼叫,因为胡梦燕若是再退一步,就要摔下台去了。
  花龙看上去文质彬彬,却毫无怜香惜玉之心,这时眼看醉月仙子已无化解机会,突然身躯一矮,如旋风般踢出一记扫膛腿。这是关键性的一招,张振邦双掌的威力,醉月仙子已然承受不住,这一记威力加倍的扫膛腿,自然更是承受不住。台下闲人大哗,都为醉月仙子担心,也都觉得张振邦得理不饶人,步步进逼,欺人太甚,靠近台口的人群,有的向后退让,有的张臂蓄势以待,准备胡梦燕被扫跌台下时,好上前承接搭救。
  虎帐十二勇士中的一号勇士暗暗顿足,懊恼不已。张家四条龙中的花龙张振邦,平时武功远较他为差,如今都能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刚于如果由他跳上台去,岂非白捡一关,胜得更为轻松?说时迟,那时快,在全场大叫声中,忽地条人影从台口飞出,嗵地一声,捧落下地。
  众人仔细辨察,才发觉落败的人竟然是花龙张振邦,而不是那位醉月仙子胡梦燕!原来张振邦发出扫膛腿时,胡梦燕沿着台边,顺势一个虎跳,宛似穿帘乳燕,极其轻巧灵活地,反而绕至张振邦身后,双手撑地,莲足高举,一招倒挂金钩,结结实实地踢在张振邦后脑勺上。
  全场欢声雷动,每个人都好象站在醉月仙子这一边,在分享她的光荣。
  另一角落上的屈强,忽然一推东门凤道:“师妹,该你上去了。”
  东门凤道:“为什么?”
  屈强道:“这个姓胡的妞儿,武功根底极佳,四大家族中,除非他们族长出马,恐怕谁也赢不了这个小妞儿,而四大族长为了保持身份,一定不会挑战这一关……”
  东门凤说道:“那就让他们轮流上台,多栽几个跟斗又有什么关系?”
  屈强道:“四大家族良莠不齐,虽然不足称道,但过分助长了姓曹的威风,似乎也不太妥当。”
  东门凤笑道:“那你就自己上去啊,这妞儿长得蛮不错的,媚眼乱抛,令人魂销,你难道一点也不动心?”
  屈强也笑道:“任她醉月胜姮娥,我家自有俏师妹。她跟师妹比起来,还差得多,我又怎会动心?”
  东门凤脸一红,扬起玉腕道:“你要死了,是不是?”
  蓝玉通笑着排解道:“凤姑娘别生气,屈贤弟其实说的也是道理。在这种场合,你们女孩子上台,多少总占一点便宜,他要凤姑娘上去,意思是让台上这个丫头照照镜子,叫她知道人上有人天外有天,还有人比她长得更娇更美、武功也更高的!”
  东门凤经蓝玉遥这样一捧,脸孔又是一红,但已芳心大动,当下欣然道:“好,且待本姑娘……”
  谁知她话没说完,有人已经上了擂台。
  如今上台的,不是别人,正是四大家族族长之一的张云鹤!东门凤朝屈强瞅了一眼,冷笑道:“你不是说,四大族长为了保持身份,一定不会挑战这一关吗?如今这个姓张的,怎么上去了?”
  屈强皱了皱眉头,道:“这的确有点出人意料之外,他大概因为部属摔得不轻,一时面子下不去,所以……才……才……”
  水中莲忽然低声拦住两人话头道:“快看台上这个姓张的,身手果然不同凡响!”
  刘、关、张、赵四大家族,族长之一的张云鹤,本以枪法闻名江湖。如今他为了对方是个年轻的大姑娘,自己又是长者身份,所以也弃兵刃不用,而以空手过招。不过,他如今施展出来的这一套拳法,跟花龙张振邦比较起来又自大不相同。他的出手极快,脚下也快,丝毫不容醉月仙子胡梦燕有闪躲的余地,三个照面不到,便一拳捶中胡梦燕的酥胸,将胡梦燕打翻在地,跌了个元宝翘。
  尽管台下闲人觉得张云鹤赢了这一场,有点胜之不武,但仍不免为张云鹤手脚的利落齐齐喝了一声彩!张云鹤手下留情,这一拳打得并不重,但已使那位醉月仙子不胜羞惭,一式倒卷珠帘,翻身窜入后台。狼心酒保郎小二依例再度抚掌出场,并命原先那名小厮向张云鹤献上一匣白银。张云鹤将银匣掷向台下由部属伸手接住,本人则显然无就此下台之意。
  台上,狼心酒保郎小二眉开眼笑地抱拳道:“张大侠要不要再过第二关?”
  张云鹤道:“第二关关主就是阁下?”
  郎小二道:“对!”
  张云鹤道:“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不过,这第二关,张某很想在兵刃上讨教讨教。”
  郎小二道:“悉听尊便!”
  张云鹤道得一声得罪,在兵器架上取了一根长矛。张家祖先当年使的长矛,长足一丈八尺,如今罕见马战,很多兵刃都有很大的改良。张云鹤现在拿起的这根长矛,最多七尺左右,但在擂台上来说,这种兵器,已经够长的了。郎小二从兵器架上拿起的是一面盾牌,和一口单刀。张云鹤心头顿时明白,这位郎管事,一定对十八般武器样样精通,他取单刀和盾牌,纯属针对他的长矛而来。不过,他并不把这一点放在心上。这些日子,他已获知这位狼心酒保的真正身份,并听说了在巢湖第一楼他对水中莲和屈强等人的手段,早恨不得手起一矛,便将这厮当胸刺个透明大窟窿。
  两人摆开架势后,张云鹤使了个诈术,先是一矛刺出,郎小二举盾格拦。张云鹤急速收回长矛,猛然一折两截,以靠柄这端,再度点上盾牌,当郎小二盾牌举起时,他立即以矛尖的那一端,从盾牌下面往前一送,一下戮进郎小二的咽喉!郎小二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一根长矛,忽然变成两根短矛使用,等他发觉上当,喉头已经阻塞,血如泉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台下的人,无论识与不识,都对这位狼心酒保没有好印象。如今大家见他被张云鹤下手刺杀,尽管无人出声喊好,实际上无不人心大快!
  布幔后面,这时走出一名面色姜黄的中年汉子,也象早先的郎小二一样,鼓掌喊了几声好,脸上的笑容,则很勉强。这汉子后面跟着两名小厮,抬着一只木箱。一千两银子,有六十多斤,当然不是一名小厮所能捧得动的。黄脸汉子皮笑肉不笑地道:“张大侠还要不要再过第三关?”
  张云鹤眼角一掠关公神像上那柄青龙偃月刀,反问对方道:“第三关关主是哪一位?”
  那汉子道:“就是在下,任尚仁。”
  兵刃架上已无矛可用,张云鹤顺手取了一根铁枪。那汉子手朝台后一招,两名小厮抬出一件外门兵刃,狼牙棒。
  张云鹤双眉微皱,心头暗暗纳罕。这汉子的一张姜黄脸皮,以及这支形状丑恶的狼牙棒,实在都叫人瞧了不舒服。而且这是第三关,胜负攸关着一万两银子和一口青龙偃月神刀的赌注,这汉子一定大有来头,这支狼牙棒,这位任尚仁——啊!张云鹤心头突然一震,兵刃和姓名,难道都别有寓意?难道这厮就是“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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