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2021-04-12 22:23:00   作者：倪匡   来源：倪匡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到了天色黑下来之后，“兄弟姊妹号”开始推动，向外驶去。
　　午夜时分，“兄弟姊妹号”浮出水面，将高翔和杨秀珍两人，送上了岸，然后，“兄弟姊妹号”又再潜航，回到原来的地方，仍然静止不动。
　　当回到原来的地方之后，已是天明时分了。
　　看来，似乎什么变化也没有发生过，但木兰花和安妮两人，却都不知道，已经有变化发生了，她们之所以不知道，是因为变化发生在维龙的游艇上。
　　天才蒙蒙亮，一份报告书，便送到了维龙的床头。
　　那份报告书，是雷达室送来的，雷达室的报告说，在两百五十码之外，有一堆“岩石”，移动迅速，离开了八小时，又回来了！
　　维龙一看到了那报告书，他的神情一点变化也没有，像是根本那报告书上所写的是一件最普通的事情一样。
　　然后，他闭上了眼睛。
　　他考虑了一分钟，便立时又睁开眼来，当他再度睁开眼来之后，他双目之中，精光闪闪，充满了神威，他一伸手按下了通话器的掣，道：“我是维龙！”
　　维龙所率领的挖掘队，一共是三十四艘大大小小的船，而维龙房中的那通话器，只要他一按下那红色的掣，那三十四艘船上的负责人，便都可以听到他的声音。
　　维龙接着道：“听到我的声音，按次报告！”
　　在接下来的两分钟问，通讯仪中传出了三十四个负责人自报姓名的声音，然后，又静了下来，等待着维龙发布命令。
　　维龙沉声道：“我们在很早以前，便被一艘游艇在远距离窥伺着，现在，我已发现了这艘潜艇，它的位置，在我们东南，约二百三十海哩，它伪装着，现在，我命令有海底电网设备的船只，在这艘游艇的四周围，撒下电网，令它不能移动！”
　　维龙的话一讲完，立时有几个人答应。
　　维龙又道：“包围完成之后，向我报告！”
　　他关上了通讯仪，在一张巨大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他的行动，镇定得如同根本没有发生过什么事一样。
　　一则，维龙的一生之中，不知经历过了多少惊涛骇浪，如今他在进行的事，还是曾向希腊政府正式申请过的，他根本不必惧怕什么。
　　二则，当他布置下电网之后，他知道，潜伏在海底的潜艇，是一定逃不脱的了，他可以说，已经是稳操胜券，不必再担心的了！
　　是以，当他坐了下来之后，他拿起一本拉丁文的干地亚岛历史，仔细地阅读起来，根本像是没有什么发生过一样。
　　那时候，木兰花也在看书。
　　木兰花和安妮都在驾驶舱中，木兰花就着柔和的灯光在看书，安妮则注视着那些萤光幕，她接连注视了好几天，也有点厌倦了。
　　是以，她一面咬着手指，一面打着呵欠。
　　可是，突然之间，她直了直身子，她看到有四艘船，正在迅速地移动，在向她们驶来！安妮忙道：“兰花姐，有四艘船在驶过来！”
　　木兰花放下了书，向萤光幕上望了一眼。
　　她自然也看到那四艘船驶了过来，但是，木兰花并不知道，她送走高翔和秀珍，已使得“兄弟姊妹号”暴露了目标！
　　虽然她在“兄弟姊妹号”上，进行过反雷达波的装置，使得在对方的雷达搜索范围内，“兄弟姊妹号”只是一堆岩石。
　　但是，岩石是不会移动的。
　　而木兰花忽略了这一点！
　　一件事，在忽略了一点之后，就容易忽略第二点，是以木兰花只是向电视萤光幕上看了一眼，又埋头去看书，道：“别理会它们。”
　　安妮总有点不放心，道：“看来它们像是对准了我们驶过来的。”
　　木兰花笑了一笑道：“它们只是经过而已。”
　　安妮没有再出声，她全神关注地望定了萤光幕，只不过三分钟，她又惊叫了起来，道：“兰花姐，看，它们停下来了，就在我们上面。”
　　木兰花陡地呆了一呆，她站了起来。
　　可是，当她站起来时，却已经迟了一步！
　　在另一幅萤光幕上，可以看到那四艘船的底部。而在那四艘船的船底，大幅大幅的电纲，正在极迅速地垂下海水中来。
　　安妮伸手要去按动驾驶掣，可是木兰花立即制止了她，木兰花沉声道：“别动，安妮，我们暂时走不脱了，那是电网！”
　　“电网！”安妮尖声叫了起来。
　　“是的，兄弟姊妹号如果撞了上去，那么，全船通电，立时会引起爆炸。”木兰花旋转着几个掣钮，萤光幕上的情形更清晰。
　　那四艘船，在他们的周围形成了一个包围网。
　　安妮着急道：“兰花姐，我们怎么办？”
　　木兰花微笑着，道：“别紧张，我会有办法的，他们未曾立即对我们展开攻击，总是我们的运气，我想，他们包围完成之后，一定会和我们通话，逼我们升上水面的，既然那样，我们不妨先和他们谈一谈再说，看看他们的发掘有什么结果。”
　　安妮的神色起初十分焦急，她不知道木兰花何以那么镇定，可是，一刹间，安妮也想到木兰花为什么那样镇定了，她立时笑了起来。
　　她不再望着木兰花，而转过身去，在无线电通讯仪上，不断调节着旋钮，以便收听对方的播话，在一连串噪音之后，她们已听到一个声音在不断地说道：“潜伏在海底的潜艇注意，你们已被包围，包围你们的是高压电网，立即与我们通话！”
　　安妮又小心调节了一下使得声音听来更清楚。
　　木兰花走向前来，按下一个掣，道：“我们听到了，叫维龙来说话，我是木兰花。”
　　那面的声音，立时停了一停。
　　接着，便是一个男人的笑声，木兰花早已在偷放在维龙游艇甲板上的那具偷听器之中，听熟了维龙的声音，是以她一听得笑声，便立时道：“维龙先生！”
　　维龙的笑声，突然停止，他像是吃了一惊。
　　但是，他停止的时间极短，接着，便听得他道：“兰花小姐，你不是得回了你的东西，回到东方去了么？又来作什么？”
　　木兰花轻描淡写地道：“我想来参观你们的工作！”
　　维龙沉声道：“可是，你现在已是我的俘虏了，我限你在一分钟之内，升上海面来，如果你服从命令，我想我会优待你的。”
　　木兰花冷笑一声，道：“维龙先生，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已经很久了，你也并不是受纳粹指挥的军官，有什么权力随便俘掳人？”
　　木兰花的话，一定令得维龙真正吃了一惊！
　　因为在无线电通讯仪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异样的“咯咯”声，那种声音，好像是维龙在吃惊之馀，自他的喉咙中发出来的。
　　木兰花立时笑了起来，道：“你吃惊了么？”
　　维龙的声音，居然立时恢复了镇定，他道：“兰花小姐，那你未免将自己估计得太高了，你可知道你自己处境的危险？”
　　木兰花道：“请说。”
　　“深水鱼雷可以令你们成为碎片！小姐！”
　　“或者是，但是，先生，如果我的潜艇成了碎片，你将在电椅上成为一具尸体，我随时和国际警方有着密切的联络！”
　　维龙又呆了半晌，才又重复着刚才的话，道：“我限你在一分钟之内，升上水面来，如果超过一分钟，那么小姐，你应该知道后果。”
　　木兰花又笑了起来，道：“好的，本来我很想继续参观你的工作，但是看来，你的工作一点成绩也没有，所以我只好告辞了！”
　　“你走不掉的！”维龙提高了声音。
　　“请你仔细看看！”木兰花回答他。
　　木兰花在回答维龙的同时，向安妮使了一个眼色。
　　安妮立时知道了木兰花的意思，她双手一起按下好几个掣钮，突然之间，船身震动了起来，电视萤光幕上，什么也看不到，而是看到的，全是汹涌翻滚的海水，自“兄弟姊妹号”的船底部份，急速地排出大量的气体。
　　海沙一起卷了上来，兄弟姊妹号在迅速地上升。
　　当“兄弟姊妹号”快要升上海面的时候，安妮又迅速地扳下了两个杠杆，船身的震动更剧烈，这时，在那包围着兄弟姊妹号的四艘船上的人，全都呆了。
　　他们看到，先是海水之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那漩涡的力道十分大，令得他们四艘船的船身，都摇幌了起来。
　　接着，在那大漩涡的附近，浪头鼓起老高，像是有千百股喷泉，一起喷发一样，壮观之极。
　　而在不到十三秒钟之内，银灰色的，全部被金属片包裹着的“兄弟姊妹号”，便已从那大漩涡中，现了出来，几乎是才一现出来，两副金属翼，打横展开，而在船尾部份，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声响，喷出了两股橙黄色的火焰来。
　　那两股火焰，令得海面上的浪头更高！
　　在黑夜的海面上，那两股火焰，简直是两条火龙一般，巨响声震得每一个人都呆了一呆，而当他们定过神来时，两股火焰已划空而去！
　　在漆黑的天空中，留下了两股雪白的白烟，轰隆声隐隐地还从天际传了过来，但是，“兄弟姊妹号”却早已冲天飞去了！
　　所有在场的人，全都看得目定口呆，包括维龙在内！
　　维龙眼看着木兰花冲天飞了，他紧紧地捏着拳，重重地击在身边的小几上，可是，在无线电通讯仪中，却又传来了木兰花的声音。
　　木兰花笑着，道：“维龙先生，不必气恼，我们还会有机会见面的，希望你能发掘成功，也能逃过战犯法庭的审判！”
　　木兰花的话，令得维龙的脸色变成了青灰色！


　　“兄弟姊妹号”的飞行速度十分快，十分钟之后，它又降落在海面，在海面以极高的速度行驶了片刻，它已停了下来。
　　安妮转过头来，望着木兰花。
　　她以为木兰花一定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了，却不料木兰花道：“安妮，将船的包围板放下来，我们到甲板上去坐坐。”
　　安妮呆了一呆，道：“到甲板去做什么？”
　　“欣赏地中海的夜色啊！”木兰花回答着。
　　安妮按下了几个掣钮，当包围板缩回去之后，她们不必到甲板上去，也可以在驾驶舱的窗口，看到平静的，黑沉沉的海面了。
　　木兰花打开了舱门，来到了甲板上，安妮跟在她的后面，木兰花到了甲板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多么平静啊！”
　　安妮笑了起来，道：“兰花姐，可是你的心却不平静！”
　　安妮的话，直说到了木兰花的心坎之中，木兰花不禁叹了一声，道：“是的，安妮，我的计划，已经完全被破坏了！”
　　“我们可以采取别的行动啊！”安妮说。
　　“是的，可以采取别的行动，”木兰花皱着眉，“但是，那必需和他们正面为敌了，那是更少成功希望的事！”
　　安妮没有再出声，木兰花是很少有那样悲观的，但是她既然那样说了，那么就证明事情，一定极其困难，几乎没有什么成功的希望！
　　木兰花又叹了一声，道：“安妮，你想，我们隐伏得那样巧妙，但是只不过离开一次，便已经被他们发现，如果不是‘兄弟姊妹号’有着那么超卓的性能，那我们现在，已经是维龙的俘虏了！你想想，我们还能用什么方法去接近他们呢？”
　　安妮仍然不出声，她只是咬着指甲。
　　过了好一会，安妮才道：“兰花姐，如果我们的目的，只是在于阻止他们发现沉在海底的古城，那还比较容易一些。”
　　木兰花望着安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只是去进行破坏？”
　　安妮点了点头。木兰花紧蹙着双眉，在甲板上来回踱着，又过了好一会，她才道：“可是，我们怎知道他们是不是成功——”
　　木兰花讲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她紧蹙着的双眉，也在这时，扬了一扬，安妮知进木兰花的心中，一定是想到什么了！
　　安妮忙以十分焦切的眼光，望定了木兰花。希望她将想到的计划，立时讲出来，而木兰花望了望安妮，忽然笑了起来。
　　她道：“安妮，我将我想到的讲出来，你一定会失望的，我想到了一个十分冒险的行动计划，但只是我一个人去行动！”
　　安妮的脸上，果然现出十分失望的神色来。
　　她忙道：“兰花姐，为什么？”
　　木兰花缓慢地道：“因为我的计划是，冒充一个人，混进他们的搜索队去，然后，我就参加他们的搜索工作，那么我就可以知道一切详情了。”
　　安妮皱着眉，她实在不明白木兰花那样说是什么意思。
　　木兰花道：“来，我们到驾驶舱去，安妮，我们截听维龙和黑手党总部的联络——我想维龙一定会和总部联络的，而且，我想维龙在海底发掘中，一定会出现很多新问题，我希望他会要求总部派人去帮助，那么，我就可以冒充那个人！”
　　安妮渐渐明白了，她道：“你的意思是，你先截获了情报，然后再去对付那个会被派去的人，而冒充他，混进维龙的搜索队去？”
　　木兰花点头道：“正是，那是唯一的办法。”
　　安妮却摇着头，道：“兰花姐，可是你不觉得那希望实在太微了么？首先，要维龙真的去要求增派人援，而且，派的只是一个人，更而且，那个人还是维龙和他的手下，从来也不相识的，那样，你才能冒充他，而混进维龙的搜索队去！”
　　她们一起回到了驾驶舱中，木兰花坐了下来，道：“你的分析很对，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我们只好等待那样的机会出现！”
　　安妮望了木兰花片刻，道：“我们的船——”
　　“不妨驶向岸边，等待我们期待的事出现，”木兰花挥着手，“安妮，不要以为我们会空等，我们的等待，是有根据的。”
　　安妮轻轻叹了一声，木兰花已开始调节起无线电通讯仪来，她在被电网包围的时候，曾经和维龙通过话，是以再次要获知他们通话的周率，并不是什么难事。
　　当她校正了周率之后，她先只是听到一些胡胡声，木兰花只是用心地听着，安妮已开始将船驶向岸边，海面上十分静。
　　木兰花的耐心，真令得安妮佩服。
　　因为足足过了两小时之久，“兄弟姊妹号”号早已停泊在岸边，在一座耸天的峭壁之下了，才听得有通话声传了出来。
　　那先是一连串的呼号，然后，又是另一个声音，回答了另一串的呼号，这才听到了维龙的声音，维龙讲了一句，道：“那边怎样？”
　　木兰花听得懂的，只是那样一句。
　　在那一句之后，她虽然听到维龙在和另一个人交谈着，可是，她却完全听不懂他们双方，在谈一些什么，因为维龙使用的，是另一种语言。
　　那是黑手党独创的语言！
　　维龙和那人的通话，维持了四分钟之久。
　　可是在那四分钟之中，安妮和木兰花两人，只是相视苦笑。木兰花所想到的计划，的确不错，但是，木兰花却未曾料到，她根本听不懂黑手党的语言！
　　等到维龙的通话完毕，又只传来一阵“胡胡”声之际，木兰花站了起来，她在驾驶舱中，不断来回踱着，安妮低着头，一声不出。
　　她们听不懂维龙所使用的黑手党的独创语言，那么，她们自然也不能获得任何情报，也就是说，木兰花的计划根本行不通！
　　驾驶舱中，除了“胡胡”的声音外，什么声音也没有。
　　木兰花足足踱了十分钟之久，安妮才突然抬起头来，叫道：“兰花姐！”
　　木兰花停了下来，安妮的眼中，闪耀着光辉。
　　她急急地道：“兰花姐，黑手党的独创语言，自然只有一种，只有黑手党的高级人员，才会使用那样的语言，是不是？”
　　木兰花点了点头。
　　安妮又道：“兰花姐，黑手党东方支部的负责人朱英——”
　　木兰花是何等聪明的人，安妮一讲出朱英的名字来，木兰花立时也想到了，她不禁发出了一下欢欣的呼叫声来。
　　她忙问道：“刚才的通话有录音？”
　　安妮也高兴地笑了起来，因为那是她首先想到的，而且是极有用的办法，安妮想到了朱英曾使用那种语言，而朱英目前是在警方的看管之中，“兄弟姊妹号”虽然远在欧洲，但是和本市警方，仍有直接的无线电通讯的联系！
　　那也就是说，将维龙和另一个不知身份者的通话录音，播送出去，要本市警方找到朱英来翻译，虽然时间阻隔，但仍然可以明白他在讲些什么了！
　　木兰花忙道：“我们还等什么？快和方局长联络！”
　　安妮大声答应着，坐了下来，木兰花来到她的背后，双手按在安妮的肩头上，看安妮在无线电通讯仪上，熟练地操作着。
　　半小时之后，她们便听到了方局长的声音，木兰花将安妮想到的办法，说了一遍，然后道：“一定要逼朱英将录音翻译出来，只要是大意就行，请指定一个负责的警官，一有翻译的结果，便立即和我们联络，这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方局长立时答应了下来。
　　木兰花抚摸着安妮的头发，道：“安妮，你的脑筋，竟比我还要灵活。”
　　安妮高兴得涨红了脸，道：“兰花姐，你太夸奖我了！”
　　木兰花道：“你应该接受那样的夸奖，安妮，我们两人一定要轮流工作才行，你先去休息，我会在十小时后叫醒你。”
　　安妮忙道：“兰花姐，我睡不着。”
　　木兰花摇着头，道：“安妮，那是很沉闷的工作，我们可能要等上十天八天，一点结果也没有，也好，等有了第一次消息之后，你才去休息。”
　　安妮高兴地点了点头。
　　方局长那边的消息，一直到三小时之后才来，可想而知，要朱英翻译那段录音，警方着实化了不少功夫，但是消息终于来了。
　　和她们通话的是一位姓徐的警官，那警官说话很简洁，他一和木兰花取得联络之后，便道：“那段对话的录音，是一个人在向总部报告，要总部在干地亚岛，和希腊、义大利两国的境内，留意你，兰花小姐的行踪，假若一发现你，立时设法将你除去！”
　　木兰花镇定地听着，道：“还有什么？”
　　“没有了，兰花小姐，方局长说，你的处境十分危险，如果没有必要的话，他请你放弃这件事，回到本市来。”徐警官继续说。
　　“不，”木兰花立时回答，“我要继续下去，高主任已经回来了，他到达之后，你请他和我通话，我还会继续有同样的录音传给你的。”
　　“只管传来好了，朱英已完全就范了！”
　　木兰花高兴地搓着手，结束了这次通话。
　　安妮虽然还不想去睡，但是在木兰花凌厉的眼光逼视之下，她只好老大不愿意地向外而去，木兰花在接下来的六小时之中，又截到了一次维龙的通话。
　　这次进话的时间更短，而在四十分钟之后，木兰花已然知道了维龙这次通话的意思，维龙在报告，一切照常进行，并没有发现。
　　木兰花在十二小时之后，叫醒了安妮，她去休息，而当她睡醒，来到驾驶舱中时，安妮立时道：“高翔哥和秀珍姐已经回去了，我将发生变化的经过，和他们大略说了一遍，高翔哥说立时要来。”
　　“你怎么回答他？”木兰花问。
　　安妮道：“我说，兰花姐的计划，只是她一个人采取行动，来也没有用，而且，别将事情有了变化的消息，告诉秀珍姐！”
　　木兰花笑了起来，道：“安妮，你简直可以替代我了！”
　　安妮得意地笑着，木兰花又赶她回到卧舱去休息。
　　她们两个人，轮流地守在无线电通讯仪之旁，又过了足足七天。
　　在那七天之中，她们截得了维龙的每一次通话，也知道了每一次通话的内容，可是，她们等待的消息，一直到第八天早上才出现。
　　那天早上，木兰花才醒来之后不多久，安妮经过了一夜的劳顿，打着呵欠，道：“维龙才通了一次话，内容还未曾传来。”
　　木兰花道：“不要紧，待我来等好了，你去休息。”
　　安妮又打了一个呵欠，直起身来。
　　也就在那时，徐警官的声音传来了，他道：“安妮小姐，这段通话的内容，是搜索队方面，缺少一位深海的潜水专家。”
　　安妮和木兰花两人的精神，陡地一振！
　　在那刹间，她们两人心中的高兴，实在是难以形容的，只有在长久的等待之后，才获得了自己所等待的消息的人，才有那样的兴奋之感。
　　她们两人，异口同声地道：“怎么样？”
　　“另一方面回答是可以，他们会派一个深海潜水专家，携带装备，和他们去会合，那深海潜水专家的名字是维娜丽丝。”
　　“维娜丽丝！”木兰花更是高兴，“是一个女人？”
　　“听名字好像是，这位专家，将在明天到达雅典，然后便由一架小型飞机，载她飞往干地亚岛的伊拉贝特拉城，搜索队方面的人，准备在那里和她会面。”
　　“徐警官，”木兰花又紧张地问：“他们的对话，有没有提及那个专家，是不是黑手党的人？”
　　“可能不是，因为另一方面提及，那位专家是法国人，是属于世界权威性的组织，海皇潜水学会的会员，是他们早已约好，一有任务，立时可以应聘而来的。”
　　木兰花忙道：“谢谢你。”
　　这次进话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