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陷魔一篑

 

2019-12-01 20:54:12   作者：倪匡   来源：倪匡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想，一定是少林寺僧人，发现了寺中监院五老之一，死在谷中，是以大兴问罪之师，以为是别派高手，害死了他们寺中的高僧。
　　只怕少林寺中人，绝想不到，那位死的高僧，是死在他同门之手！
　　这件事，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自然是十分清楚，可是自己又不能现身向人解释明白，眼看人丛中跃出一位大汉，到了大石之上，又和那少林僧人，动起手来！
　　武林各门各派中人集结在一起，虽然在表面上都十分客气，但是在暗中，都不免有一争长短之意，各派各门一齐目标是追赶沈英魂的。
　　而今，事情发生为少林寺监院五老之一，死在这山谷之中，谁不想在普天下高手之前，各展绝技，争强扬名，是难得一睹的好机会。
　　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的行程，却要被耽搁了，忧心如焚，又有什么办法可想，能设法将那么多武林高手，引开这个山谷中去呢？
　　沈英魂道：“这怎么是好，我们——”
　　她一句话没有讲完，陡地又看到前面有两条人影，飞掠而来。
　　胡人龙连忙一拉沈英魂避到了树后，只见两个人，迅速地向前奔来，转眼之间，已到了眼前，胡人龙一看到了那两人，心中不禁大喜。
　　原来，那两人并不是外人，正是白冠红父女！
　　胡人龙忙沉声叫道：“白宗主！”
　　胡人龙发出的声音并不高，但白冠红乃是何等人物，即使一叶落地之微，他也能听到，何况是有人在呼叫他！
　　白冠红连忙身形一凝，胡人龙道：“白宗主，我们在这里。”
　　白冠红一拉白霞，两人奔了过来，白冠红道：“原来你们在这里，这山谷中发生了什么事？”
　　胡人龙道：“各门各派高手，都在山谷之中，一个接一个地在大石之上比武哩。”
　　白冠红双眉一扬，道：“好哇，这正是扬名立威的大好时机！”
　　看白冠红的情形，似乎也立即想前去一试！
　　胡人龙苦笑道：“时机倒是好时机，但我们的事情，却也因之坏了。”
　　白霞道：“坏了什么事？”
　　沈英魂道：“我们要再向西去，必需经过‘七重乌洞’里的山洞，而入口处，就在山谷之中，我们不能现身，如何再能继续前进了？”
　　白霞“哈哈”一笑，道：“这太容易了，将他们一齐引出来，不就行了么？”
　　白冠红笑道：“丫头，你夸口不怕人笑，你有什么法子将他们一齐引出来？”
　　他们正在说话间，只见章天时也已经远远地奔了过来。
　　白霞忙迎了上去，将事情和章天时说了。
　　章天时道：“这个容易得很，我们大叫说发现了沈英魂，这些人还不奔出来么？”
　　白霞向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道：“你们两人，就躲在谷上，看我们去引鸭了！”
　　章天时“嗤”地一声笑，道：“你这句话，若是给人听到了，那又是天大的麻烦了！”
　　白霞一瞪眼，道：“怕什么？”
　　看他们两人的情形，像是又要吵起来！
　　白冠红摇手道：“行了，别再多说了，人龙，你和沈英魂两人，快躲起来吧。”
　　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就在谷口，找了一个十分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
　　白霞扬声叫道：“英魂姐姐，你不必再躲躲闪闪了！”
　　白冠红也扬声叫到：“胡人龙，快止步！”
　　白冠红和白霞及章天时三人，一面不断地叫这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的名字，一面身形向前，疾驰而出！
　　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躲在谷口，正在耽心那么简单的计划，是不是能将众人引出山谷之际，忽然之间，只听得山谷之中，人声喧哗，所有的高手，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要知道高手不远万里，究竟是为了追踪沈英魂而来，是以他们，一听得有人高叫沈英魂的名字，便一齐向外追来，哪知自己和沈英魂两人，就躲在谷口。
　　但是所有自山谷中涌出来的人，竟没有一个想到这一点，只是疾奔前去，转眼间，山谷之中，又变成静悄悄的了。
　　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心中大喜，当自己一到山谷口子上，看到了山谷中有那么多人，而且还正在动手之际，只当不知要费几许手脚，才能使这些人离开山谷。
　　怎知此时，白冠红、章天时和白霞等三人，只不过一面奔，一面高呼“沈英魂”的名字，便已将那么多高手一齐引了出来！
　　胡人龙探头向山谷之中看去，只见山谷之中，已一个人也没有了。
　　胡人龙“哈哈”一笑，说道：“英魂，普天下武林之中，你说是谁的名头最响亮？”
　　沈英魂不知胡人龙何以忽然问起这一个问题，想了一想，道“我看还是死了的红发老祖。”
　　胡人龙长笑一声道：“红发老祖？当然不是他，而是兰质冰心的玉女沈英魂！”
　　沈英魂面上一红，“呸”地一声，道：“没正经！”
　　胡人龙道：“可不是么？你想想，刚才他们三人，如果高叫红发老祖之名，那至多只能引一部份人出山谷而已，可一叫你的名字，你看，所有的人，全部都出来了！”
　　沈英魂一想，胡人龙所说的，确是实情，自己心中，却并不觉得高兴，而且，她实际上并不是因为武功高强到无人能敌，才无人不知的，江湖上盛传自己的名字，只不过是为了自己心中有着一个惊人的秘密之故！
　　那种情形，沈英魂当真宁可姓名绝无人知，那还有安逸的日子可过，不必像如今那样，万里奔波了！
　　胡人龙唯恐再说下去，更引起沈英魂的伤感，是以不再出声。两人一齐向那个山谷中走去，原来躺在山谷中的尸体，已为人收拾妥当了，山谷与以前并没有两样，只不过在那块大石之上，少了一间石屋而已。
　　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一直来到了那块大石之前，不禁踌躇了起来！
　　老妇人说“七重乌洞”的入口处，就在那块大石之下，如今看来，那块大石，高可两丈，粗有十人合抱，这样的一块大石，其重可知，如何搬得开那块大石，又如何可以进得“七重乌洞”？
　　沈英魂仍是不明白，道：“那么，那老妇人告诉我们，‘七重乌洞’的入口处，是在大石之下，那又是什么意思呢？”
　　胡人龙道：“那老妇人并没有胡说，如果我的推断不错的话，那地道被埋起了一段，但是大石之下的地道，却是空的，可以通‘七重乌洞’。”
　　沈英魂道：“那我们不必搬动大石，只要设法在那大石之上加上压力，使得大石陷下去，那就可以出现地洞了？”
　　胡人龙并不回答，只是抬头向上看去，只听得他突然之际，一声欢呼，手向上一指，道：“英魂，你看！”
　　沈英魂抬头看去，只见胡人龙手指处，是一幅峭壁，峭壁之上，有一块大石凸了出来，这块大石，看来像是摇摇欲坠一样。
　　胡人龙道：“那大石自己当然不会落下来的，但我们只消略加力，只怕便会落下来，而且一定可以压在这块大石之上！我相信当时掘筑地道的那人，特意将地道掘在那大石之下，也是因为上面峭壁之上，有这样一块摇摇欲坠的大石，可供利用之故。”
　　沈英魂道：“我们快上去看看！”
　　胡人龙身形展动，已向峭壁扑去，到了峭壁之下，两人藉着山藤石角之助，向上迅速地攀缘了上去，不消片刻，便已到了那块突出的石头之旁，只见那块大石，并不是天生在峭壁上，而是搁在一个大石角之上的，而且还有着四五丈宽阔的石缝。
　　胡人龙见自己所猜度的一步一步接近事实，心中不禁更是高兴。
　　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合力砍断了一株手臂粗的松树，将那棵松树，插进了石缝之中，两人找到了站脚的地方，用力将树干，向下一压，那块大石，便已动了起来。两人互望了一眼，心中更是高兴，互相缓了缓手，再一作力，那块大石，动得更是厉害，终于，“轰”地一声响，那块大石，已向下落了下去！
　　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攀住了石角，俯首向下望去，只见那块足有万余斤重的大石，电也似疾向下落了下去，转眼之间，在山谷之中，又是“轰”地一声巨响！
　　那第二声巨响，比起这大石落下去时所出的那“轰”地一声来，不知要强烈了多少倍，刹时之间，只觉得整幅峭壁，都要震荡！
　　胡人龙沈英魂两人，紧紧地攀住了石角，一动也不敢动，若是被震跌了下去，焉有命在，而且也不敢向下望去。那一下巨响，在四面山壁之上撞来撞去，发出了连绵不绝的回声，好一会，声音才渐渐地静了下来。
　　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一齐定睛向下看去，只见自上落下去的那块大石，已经碎成了无数飞片，布满了整个山谷，而那老妇人曾造有石屋的那块大石，却已经倾斜，倒有大半陷入了地中！
　　胡人龙一看到那块大石，已有一大半陷入了地中，心中不禁大喜，两人连忙向下攀去，不一会，便已落下地来，疾奔到了大石之旁，立即发出了一声欢呼，一切和他所料完全一样，那大石陷下去的地方有着乌黑深深的一个大洞！
　　胡人龙忙道：“英魂，你去找些松枝，扎了两个大火把来。”
　　沈英魂答应了一声，便离去了，胡人龙涌身一跃，便向下跃去。
　　胡人龙身子下沉了六七尺，便已脚踏实地，向身后望去，那块倾斜的大石，已将身后的去路阻住，而向前望去，则是一条乌深深的地下通道。
　　胡人龙心头，怦怦乱跳，因为在经过了如许的曲折之后，他们终于通过了千里沙漠，而且，找到了“七重乌洞”的入口处！
　　胡人龙扬眉向上，道：“英魂，这一次，我们真的找到通道了，再向前去，定然不会有什么多大的阻难，你火把扎好了么？”
　　胡人龙心中高兴，不断地讲着，沈英魂并没有回答，但是却听到地面上有脚步声接近来，自己伸出手道：“快将火把给我。”
　　胡人龙手才伸出，便有一束火把，交到了自己的手中，他一面去接那火把，一面便伸手入怀，去摸火摺子，左手一握住了火把，向下一扯，却扯之不动，自笑道：“英魂，快放手，我来看看，这条地道有多长。”
　　胡人龙一面说，一面又向下拉拉，可是，那火把像是仍被人紧紧地握住一样，他竟取不下来，自己在这时候，还未想到其他，只是又道：“英魂，放——”
　　胡人龙下面“放手”两个字，尚未出口，那火把突然向上扬了起来，那火把上扬的力道，快到了极点，也大到了极点，自己的手握在那火把之上竟来不及松开来，被那股大力，向上提了起来，身子悬空，出了地洞。胡人龙这时候，才知道不妙，是以他一出洞之后，也不管地面上有些什么变故，左脚在右脚脚背之上一点，身子倏地向后倒翻而出，这一翻，翻出了六七尺，身子恰好落在那块已倾斜了的大石上，当自己身子站定，向前看去时，只觉全身发冷，僵立在那里，一声也发不出来！
　　只见沈英魂已被一个黑衣蒙面人扣住了脉门，而同样的黑衣蒙面人，共有九位之多！
　　这九位黑衣蒙面人，胡人龙并不是第一次见到了，而就是红发老祖手下的九子天魔，也是他们九人合力，无人能敌的九子天魔！
　　胡人龙实是未曾想到，在自己就要成功地进入“七重乌洞”之际，九子天魔会突然出现！
　　饶是他机智绝伦，但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也不由得他呆若木鸡地站了许久，才叫道：“英魂！”
　　沈英魂苦笑了一下，道：“人龙，我想将他们引开去的，但是你一出声，他们便发现你了。”
　　胡人龙忙道：“英魂，幸而你未曾将他们引开去，我们两人还在一起。”
　　沈英魂这时，身为人所执，而且执住自己的，又是九子天魔，但是，自己一听得胡人龙那样说法，心中却还感到了一阵高兴，自己未及再开口，只见一位黑衣人向胡人龙一指，道：“下来！”
　　胡人龙并不说什么，身形一闪，便下了那块大石，他待要向沈英魂走去，却被两位黑衣人阻住，自己心中，早已豁了出去，道：“你们想要怎样？”
　　一位身量又瘦又高的蒙面黑衣人，来到胡人龙的面前道：“柴达木老魔呢？”
　　胡人龙道：“老魔，已经死在沙漠之中了。”
　　那位黑衣人一呆，回头向其余八人，望了一眼，看他们的神情，似乎松了一口气，那黑衣人又问道：“老魔死的时候，你们看到了么？”
　　胡人龙道：“老魔是斗不过我们才死的，死时我们自然在老魔的身边。”
　　那位黑衣人忙道：“老……可曾向你们说些什么？”
　　那位黑衣人的神情，像是十分张惶，胡人龙心中，不禁大奇，自己故意卖了卖关子，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老魔在临死之前，自然有些话对我们说的，只是不知你指哪一方面的话而言？”
　　那位黑衣人沉声道：“你们到了目的地之后，可得到一种什么样的力量，老魔可曾和你们说过么？”
　　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一听得九子天魔问出了这一个问题来，不禁尽皆一怔，心中怦然而动，自己两人，在天一宫中时，已经隐约看出，老魔对于江湖传说，得到了沈英魂心中所知的那个秘密地方之后，究竟会有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可以改变武林形势，已有所知，但是，自己没有机会向老魔问明白。
　　如今，九子天魔这一问，证明老魔的确是知道这个秘密的。
　　那并不令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吃惊，因为他们早已料到了这一点，自己心中奇怪的是，为什么九子天魔要问起这一点呢？难道事情和九子天魔，还有什么关系？自己心中大惑不解，想了一想，决定还是说实话的好，道：“没有，老魔是渴死的，临死之际，哪里还能说什么。”
　　胡人龙的话一出口，九子天魔又松了一口气，那身量高瘦的黑衣人伸手在胡人龙的肩头之上，一连拍了三下，胡人龙乃是身手何等敏捷之人，那位黑衣人若是在自己肩头上拍上一下，自己避不开去，那也不是什么出奇的事情，但这时，那位黑衣人连拍三下，自己不但避不开第一下，第二下，连第三下也避不开去，那位黑衣人出手之快，实是令得自己瞠目结舌。
　　那位黑衣人下手并不重，分明他这轻轻三拍，只不过示威而已，身子反向后退去，道：“我们九人已多年未曾伤人，也不愿为你们两人破戒，你们别再向西去，速回中原去罢！”
　　这两句话，又是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做梦也想不到，因为武林之中，人人皆知，红发老祖本身，为人介乎正邪之间。
　　但是他手下的九子天魔，却没有一个不是穷凶极恶的人，他们为红发老祖收服之后，服的也只不过是红发老祖一人而已。
　　红发老祖深处苗疆，竟引得中原武林，正邪各派的高手，齐赴苗疆，与之为难，使红发老祖终于不敌而死，完全是因为九子天魔在武林之中，所作所为，太以不堪，而使武林动了公愤，将九子天魔的罪行，一齐算在红发老祖的头上之故。
　　照现在说，九子天魔若不要自己向西行，早已一掌将自己打死，一了百了，哪里还会向自己来讲什么条件？
　　照眼前这样的情形看来，九子天魔绝不是“不愿出手”，而一定是他们曾立下了不能伤人的誓言，至今不能伤人之故！
　　胡人龙想起这一点，立即想起自己和九子天魔接触之后的种种事情来，九子天魔为了要自己听话，曾经用尽恫吓的本事，也曾和自已动过手，甚至还以一位年轻女子来笼络自己，但是一切却只是恐吓，绝未伤过自己！
　　胡人龙一想至此，知道自己所想，多半不差，胆子立即大了起来，自己“哼”地一声，冷冷道：“你们是不愿伤人么？”
　　那位高瘦的黑衣人道：“正是。”
　　胡人龙“嘿嘿”两声冷笑，胸有成竹地道：“只怕你们是不能伤人吧！”
　　胡人龙这句话一出口，在他面前的那黑衣人，全身皆是一震！
　　胡人龙一见这等情形，便已知道自己一语说中了那九子天魔的誓言，不禁心中大是得意。
　　但是，也就在此际，胡人龙肩头陡地一紧，那位高瘦黑衣人的五指，已经抓住了自己的肩头，自己连忙运气相抗，但想要挣脱，却是不能，心中大惊，暗忖自己莫非料错了。他正在惊疑交集之际，只听得那位高瘦的黑衣人道：“不错，我们九人，自为主人收服之后，行事皆需听主人命令，我们接到最后的命令，便是不论何人，皆不可伤害，这倒给你猜中了！”
　　胡人龙松了一口气，自已自然知道，那黑衣人口中的“主人”两字，便是指红发老祖而言，自已忙道：“那你还不将我放开？”
　　那位高瘦的黑衣人道：“也正因为我们严守主人之令，所以主人之死，我们忍了这许多年，也未曾为他报仇，否则，武林之中，还有高手么？”
　　胡人龙心中暗忖，这黑衣人所讲的，倒也绝不是妄语，本来，武林中人，便不断地在担心，红发老祖死了之后，九子天魔会来报仇，后来，因为时间久远，人们才渐渐淡忘了。
　　只怕人们谁也想不到，九子天魔乃是谨守着红发老祖不可伤人的命令之故！
　　而如果九子天魔为红发老祖报起仇来，那的确武林之中，不会有什么高手剩下了，因为当年赴苗疆的各门各派的高手，绝不比如今追踪沈英魂而来的高手为少，而九子天魔九人合力，哪一门派会是他们九人的敌手？
　　胡人龙想了一想，道：“那不干我事，你快将我们放开！”
　　那位黑衣人“哈哈”笑了起来，道：“主人给我们的最后一道命令，只是要我们不可伤人，却未曾禁止我们带着人远行。”
　　胡人龙吃了一惊，道：“你此言何意？”
　　那位高瘦黑衣人冷冷道：“你们不是要西去么？我们将你们两人，带向东去，直到海边，出大海，飘远洋，叫你们永远也归不得中原，更不要说到西域了！”
　　胡人龙听了，不禁无话可说，又听那位黑衣人道：“一路之上，我们不但保证你们两人的安全，而且还将你们当作上宾，那就和我们主人的命令无违了！”
　　胡人龙实是无话可说，因为九子天魔既然已决定了那样做，普天之下，除了红发老祖一人之外，谁还能改变他们的主意？而红发老祖却早已死了！
　　胡人龙心中奇怪的是，何以九子天魔不要自己和沈英魂两人继续向西去，自己心中想着，已听得沈英魂道：“我们向西去，碍着你们什么了，要你们来阻止我们？”
　　那位高瘦黑衣人只是“哼”地一声，并不回答。
　　胡人龙道：“沈姑娘刚才的问题，你们何以避而不答？”
　　那位高瘦黑衣人冷冷地道：“你们还是不要再问的好！”
　　胡人龙心中奇怪，暗忖事情和红发老祖有关，已是毫无疑问的，不然何以九子天魔会来阻止自己西行，自己殚智竭力地想着，却是茫无头绪。
　　胡人龙对柴达木老魔不禁十分佩服，因为同样的一件事，老魔凭空想了出来，自己却一再苦思要领！
　　胡人龙叹了一口气，道：“那你们先将沈姑娘放开再说，你们有九位在，难道还怕我们逃走么？”
　　那高瘦黑衣人冷笑道：“自然不怕！”
　　那高瘦黑衣人话一出口，另一位黑衣人即松手，将沈英魂松开了手来，沈英魂迅速地奔到胡人龙身边，握住了手，胡人龙道：“英魂，不必怕，我们就算到了极东之地，仍然可以西来的。”
　　那位高瘦的黑衣人道：“你想我们会离开你么？”
　　胡人龙“哈哈”一笑，道：“你们难道未曾想到，你们年纪已大了，必然死在我们的前面，到时，我们还不能再来西域么？”
　　胡人龙满拟这样一说，那九子天魔，一定会异常沮丧，却不料自己的话才一出口，九人却一齐大笑了起来。
　　那位高瘦的黑衣人道：“我们死了，任你们到何处去，又干我们什么事？”
　　胡人龙听了这句话后，心中猛然地一震，因为那高瘦黑衣人无疑在说，自己向西去，到了目的地之后，和九子天魔，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自己都可以毫无疑问地肯定这一点了，但是，究竟自己和沈英魂两人，到了目的地之后，究竟和九子天魔有什么关系，自己却想不出来所以然来。
　　只见那高瘦的黑衣人一挥手，道：“将这里封了起来。”
　　那位高瘦黑衣人一言甫毕，立时有五位黑衣人，一跃而至那地洞之前，五人合力，向那块大石推去，那块大石本来已经倾斜，再经这五人合力一推，只听得又是一声巨响过处，整块大石，都已倒了下去，恰好将那地洞完全封住，而那五人不还不住手，又向那幅地面之上，各自发出了十七八掌，掌力过处，泥土将所有的隙缝，全都塞没，不要说是人，便是地鼠，只怕也难以钻得进去了！
　　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见了这等情形，心中不禁暗暗叫苦！
　　本来，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落在九子天魔的手中，要想脱身，已是万难的了，而今，就算脱身的话，再想要从这个地洞之中，通向七重乌洞，也是比登天还难，两重难处，放在一起，看来更是万无可能了！
　　那位高瘦黑衣人“哈哈”一笑，道：“行了，我们走吧！”
　　站在沈英魂和胡人龙身边的两位黑衣人，一齐喝道：“该走了！”
　　胡人龙心知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是不走不行的，但是还希望拖延些时间，因此朗声道：“你们刚才说，一路之上待我们如上宾，何以这时候，又对我们呼呼喝喝？”
　　那两位黑衣人“哈哈”一笑，道：“这还不容易么？胡公子，沈小姐，请启程往远东去！”
　　胡人龙和沈英魂两人互望了一眼，相视苦笑，自己只得向外走去，九子天魔中八魔九魔，一人一个，在自己的身边，大魔走在最前面，其余六人，则跟在后面。
　　在那样的情形之下，沈英魂和胡人龙两人，实是插翅难飞！
　　他们一行十一人，才一出山谷，只听得人声呼嚣，向前迅速地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