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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七品走爷一品刀
2025-04-02 16:36:48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鲁老爷哈哈大笑道:“老麟啊,你这话可真覇道,常言说得好:蝼蚁尚且贪生,人岂不怕死?你要打死他,他当然要跑了,难道要他坐在那里等死不成?”
  原来,庙殿中有个偏门,但偏门已被倒塌的庙舍所堵死,只有殿左壁下有个破洞,仇如山乘着他与鲁老爷交谈不注意时,悄悄的由那破洞钻出,就在鲁老爷大笑声中,由庙左一堆废物中钻了出来麟神也立刻看出他是由那破洞逃出去的,故立即飞扑出庙,一阵旋风般的转到庙左,正好看见仇如山由废物堆中爬出,他沉声一哼,手中藜杖倏举——
  鲁老爷大叫道:“阿福,你还不动手!”
  话声未了,便闻“拍!”的一声,麟神砸下的藜杖已被震开!
  出手之人,正是阿福!
  他以连鞘的刀磕开了麟神的藜杖。
  他原站在庙前空地上,距离仇如山足有三丈多远,但是就在鲁老爷喝声方起,他已一闪而上,适时为仇如山解危,行动之快,简直令人无法相信。
  麟神攻击受阻,面色一下变得很难看,瞋目厉声道:“你们当真要横加阻挠?!”
  阿福笑瞇瞇道:“不是横加阻挠,这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麟神面上杀气太盛,暴声道:“好,老夫今日就领教领教你们主仆的高招!”
  他转对鲁老爷喝道:“姓鲁的,你下来!”
  鲁老爷笑道:“干么呀?”
  麟神怒道:“你认为老夫只够资格跟你的仆人动手?”
  鲁老爷摇头笑道:“不对,我们主仆的作风你又不是不知,我一向是负责文事,阿福一向负责武功,我负责判断是非正邪,他负责惩凶治恶。”
  麟神冷笑道;“哼,你姓鲁的一向故作神秘,从不亲自动手,但老夫今天却非要跟你动手不可!”
  鲁老爷又摇头道:“对不起,我不能跟你打,因为我对武功一窍不通呀!”
  麟神双眉陡扬,猛一纵身朝他电射过去。
  “不得无礼!”
  阿福喝声中,一道刀光自刀鞘中如电飞去,条然就点到了麟神的背心。
  这一刀真是快得无以比喩,麟神迫得只好返身自救,藜杖迎着阿福的刀猛力挥出。
  阿福嘻嘻一笑,单刀修缩条吐,再攻临他前身腹部,出手之快,如白驹过隙。
  麟神面色一变,疾退半步,藜杖“呼!”然倒挑而起,直撞阿福咽喉!
  阿福又嘻嘻一笑,身如流云滴溜溜一转,已到他身左,继之单刀上削,攻向他颈部……
  他的身法看起来并不快,但是却有以慢制快之妙,而出刀却奇快无比,几乎是麟神攻出一招他就已攻出两招,因此把个麟神迫得只好采取守势,但他毕竟是成名一甲子以上的人物,功力之雄浑可谓当世罕见,间或攻出的藜杖,力道奇强异常,也迫得阿福不敢硬接,故两人可说各有千秋,打得难分难解。
  恨似海就乘他们展开猛烈搏斗之际,跳去扶起仇如山,将他携扶到鲁老爷的后面,她已认定鲁老爷是一位绝顶高人,有他保护万无一失。
  说起来,她能遇上这位鲁老爷的确福份不浅,因为这位看来滑稽突梯的鲁老爷确实是名满天下的大人物,在武林人心目中:他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武林怪杰,也是莫测高深的谜样人物,原因是他“弃文从武”下江湖“办案”到今天,已有二十多年之久,这二十多年中他真养了不少的案子,惩治过许多罪大恶极之辈,而从未失过一次手,但是诚如刚才他自己所言,他只是负责判断是非正邪而已,碰到非以武力解决不可的事时,出手对敌的总是阿福,他自己从未与人动过手,因此也有人怀疑他没有武功,是个“空心佬”!
  而阿福这个老仆人也真妙,一直对他忠心耿耿,唯命是听,而且每次与人咬手,总是有胜无败。
  因此又有人认为这位鲁老爷不可能没有武功,如说他没有武功,怎能驾御一个武功奇高每战必胜的仆人?
  也因此有人认为他的武功必已高到神仙般的地步,而阿福的武功也必是他传授的了。
  此刻,这位鲁老爷对于阿福和麟神的惨烈拼斗似乎一点也不关心,他现在似乎把兴趣集中在仇如山和恨似海的身上,看见恨似海将仇如山扶到自己身后,便转过身子来倒坐着驴子,对着他们两人笑嘻嘻道:“小心,我的黑驴会踢人咧!”
  恨似海忙将仇如山扶退数步。
  仇如山手上还握着剑,故只向他点头为礼,含笑道:“多谢老前辈援手,在下感激之至!”
  鲁老爷笑道:“你们现在先别谢我,也许……嘿嘿,本老爷铁面无私,翻脸无情,要是让我查出你们所供不实,嘿嘿,那时可有你们瞧的了。”
  仇如山道:“在下遭遇,确如这位恨姑娘所述,并无一句虚言。”
  鲁老爷道:“是虚是实,须等本老爷查办过后才能决定!”
  他说得十分严肃,而仇如山却听得忍俊不禁,觉得这位鲁老爷真是官腔十足,三句话不离本行,他不禁笑问道:“您老当真做过官么?”
  鲁老爷一本正经的点头道:“不错,本老爷二十岁进士及第,外放同安县令,虽然只干了一年过一天,却办过许多奇案!”
  他顿了一下,接着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我办错了一件案子,结果丢了官,但是……唉,告诉你吧,我丢官的真正原因,是忘了太师爷的寿辰,我真冤枉!我连自己的生日都常忘记,怎会记得那位太师爷的寿辰呢!”
  仇如山耳朵在听他说话,眼睛却在注意着阿福和麟神的搏斗情形,这时发现阿福似有不支之象,连忙提醒他道:“贵仆恐怕要支持不住了,您老快去把他接下来吧!”
  鲁老爷却连回头去看一眼都不,而笑嘻嘻道:“别为他操心,他已跟了我几十年,会过的武林高手数以千计,从未败过一场!”
  仇如山有些不信,道:“但今天的对象不同,他是鼎鼎大名的长白四老之一呢!”
  鲁老爷一揉鼻孔道:“长白四老又怎样?告诉你,他打败过比他们长白四老更厉害的高手哩!”
  仇如山道:“如此说来,您老的武功一定已到天下无敌的地步了?”
  鲁老爷一耸肩道:“我么?嘿嘿,要是每个人都情愿输给我,我当然是天下无敌了!”
  仇如山眼睛仍在看着阿福和麟神的激战,见阿福已在节节败退,忙又提醒他道:“您老快看,贵仆真的快要落败了!”
  鲁老爷仍不回头,笑道:“咱们打个赌如何?”
  仇如山道:“赌甚么?”
  鲁老爷道:“我赌他胜,你赌他败,我赢了,你请我喝酒,你赢了,我请你喝酒。”
  仇如山道:“好啊!”
  鲁老爷高兴的笑道:“哈哈,本老爷正穷得没钱活酒,如今有酒可喝啦!”
  仇如山不论怎么看都觉阿福已经败定,但是看他一副满有自信的样子,心中不禁暗暗嘀咕,心想难道阿福还有甚么绝招没使出来?
  鲁老爷笑问道:“他们已经打了几招了?”
  仇如山道:“大约有三百多招了。”
  鲁老爷道:“那就快了,以这就个麟神的名气,该让他打到四百招才不致使他太丢人。”
  仇如山微笑道:“听您老的口气,好像贵仆随时随地可以取胜似的?”
  鲁老爷点头道:“不错,不信你等着瞧就是了。”
  他说的话和阿福的情形刚好相及,阿福在麟神的一揄猛攻之下,已现出全力之象,本来是他攻多守少,现在已是守多攻少了。
  麟神似已摸清了阿福的刀法,故能着着先发制人,越战越勇,一柄藜杖舞得“呼呼”作响,把个阿福攻得连连后退,真是势如破竹!
  再战十来招,阿福的身手更见迟钝穷拙,已到了“垂危”之境。
  麟神突然倾力一杖扫出,厉笑道:“躺下吧!”
  阿福应声躺下。
  但他并未被麟神的藜杖扫中,他是以“躺下”来避开藜杖的,那情形很像一株迎风而倒的树,虽然倒得快,但也起得快!
  只见他身子一倒又起,接着是刀光一闪——
  “蓬!”
  刀背重重的敲中了麟神的腰部。
  麟神闷哼了一声,登时顚出数步。
  阿福却顿足大叫道:“哎啊,我真傻,怎的用刀背攻人?这一招用的若是刀口,我岂非胜定了?”
  他用的若是刀口,麟神的身子早已一分为二。
  但尽管用的是刀背,麟神仍然像挨了一刀,痛得面色惨白,冷汗都冒了出来!
  阿福接着又叫道:“这一招不算!来来来,咱们重来过!”
  麟神愤怒的一瞪眼,但并未再上前动手,而转对鲁老爷沉注道:“姓鲁的,这笔帐老夫记下——后会有期!”
  语毕,腾身疾飞而去,掠出数丈时,便听他口中“哇!”的一声,呕出了一口血!

×      ×      ×

  一刻时候
  仇如山和恨似海在一个小村镇上的一家小酒馆中请鲁老爷和阿福喝酒。
  鲁老爷似乎认为阿福打败麟神,是他的功劳,一直显得得意洋洋,一面喝酒,一面口若悬河的讲述着他过去“办案”的功绩。
  阿福则默坐一旁,毫无骄色,看样子他在鲁老爷面前仍是个仆人,而且对鲁老爷仍极恭敬,就好像他之打败麟神,只不过等于替主人效劳而已,没有甚么值得炫耀之处。
  仇如山却已对阿福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他觉得以阿福的一身功夫,实足当得“绝世高人”四字而无愧,然而他竟只是鲁老爷的仆人,而且对鲁老爷必恭必敬,如果鲁老爷的功夫比他高强那也罢了,但是鲁老爷曾一再表示他只管文事不谙武功,这话如属实情,那么为甚么一位身怀绝世武功的人竟宁愿委身为一位老迂腐的仆人?
  他真想马上提出这个疑问,但又怕鲁老爷不高兴,当下先向鲁老爷敬酒,然后拱手道:“鲁老爷,在下还没请教您老的大名……”
  鲁老爷笑道:“我就叫鲁老爷而不名,你叫我鲁老爷也就是啦!”
  仇如山道:“您老当真不谙武艺?”
  鲁老爷道:“真的!真的!我不但不谙武艺,而且很怕看人打架,看见有人打架,我就心惊肉跳,所以刚才阿福跟那麟神打架时,我不敢看。”
  仇如山乘机问道:“您老若不谙武艺,怎么会有一位身怀绝顶武功的仆人呢?”
  鲁老爷笑道:“这个……嘿嘿,国法可没限定我不可以有一个身怀绝顶武功的仆人——阿福,你说是不?”
  阿福恭声道:“是的,老爷。”
  仇如山再乘机转对阿福问道:“您老贵姓?”
  阿福道:“鲁。”
  仇如山道:“您老的功夫,是跟谁练来的?”
  阿福道:“跟……跟师父练的呀!”
  仇如山道:“再冒昧请问,令师是何人?”
  阿福忽然笑道:“嘿,老汉到底犯了甚么罪,你小哥要这样审问老汉?”
  仇如山微窘道:“对不起,在下只是一时好奇……”
  阿福笑道:“江湖上奇怪的事情多得很,你若是每见一人就要盘问人家的底细,那可有何忙的了。”
  恨似海扯了扯仇如山,道:“这位老人家说的不错,盘问人家的底细是不礼貌的,还是请教正经事吧!”
  仇如山知道她所谓的“正经事”是指卓五绝其人而言,于是回对鲁老爷道:“鲁老爷,刚才在那古庙,记得您老曾提起卓五绝这个人,请问您老认识卓五绝这个人么?”
  鲁老爷点头道:“认识,我和他是老冤家,死对头,怎会不认识呢!”
  仇如山道:“他是怎样一个人?”
  鲁老爷诧异道:“你竟不知道卓五绝这个人?”
  仇如山道:“在上在未失去记忆力之前,可能知道他,但因现在失去记忆力,因此别说是卓五绝,即使是在下的亲生父母,也一样见面不相识。”
  鲁老爷喝了一口酒,道:“既然如此,你又怎能说出‘卓五绝’这三个字?”
  仇如山又将自己前在长白山庄与一位长白派高手交手,那长白派高手曾喝问“卓五绝是你何人?”的一段说了出来。
  鲁老爷失笑道:“你怀疑自已是卓五绝的门下?”
  仇如山道:“是的。”
  鲁老爷好像听到了最可笑的笑话,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仇如山愕然道:“怎么呢?”
  鲁老爷大笑道:“说你是任何人的门下我都相信,说你是卓五绝的门下我却一万个不相信!”
  仇如山道:“为甚么?”
  鲁老爷道:“因为我对卓五绝太清楚了,他根本没收过一个门下!”
  仇如山发呆道:“哦……”
  鲁老爷又笑道:“卓五绝将来也许会收门下传衣钵,但他若要收门下,也绝对不会收你!”
  仇如山怔怔的问道:“这又为甚么?”
  鲁老爷道:“因为他最讨厌男人,在他的‘五绝宫’中,除他自己之外,没有第二个男人!”
  仇如山听了惊奇道:“他为何讨厌男人?”
  鲁老爷道:“他说男人是泥作的,又臭又脏,他不喜欢。”
  仇如山道:“他喜欢女人?”
  鲁老爷道:“正是,尤其喜欢美丽的女人,他的‘五绝宫’中就有上千的美女,这也是他的一绝,他在色字方面……”
  他看了恨似海一眼,尴尬一笑道:“有姑娘在座,不能说!不能说!”
  仇如山问道:“所谓‘五绝’,是指他在五种功夫上有独到之处?”
  鲁老爷点头道:“是的,不仅有独到之处,而且是独步天下,世无匹敌!”
  “请问另四绝是甚么?”
  “剑、棋、琴,奇门异数。”
  “都很厉害?”
  “不错,他的‘五绝谷’中建有‘五绝宫’,而‘五绝宫’是‘剑宫’、‘棋宫’、‘琴宫’、‘奇门宫’、‘美人宫’的合称。”
  “他为人是正是邪?”
  “亦正亦邪。”
  “刚才您老说与他是老冤家死对头,此言怎讲?”
  “他的五绝之中,有一绝碰到了对手,那个对手便是本老爷是也!”
  “哦,您老在哪一门功夫上能与他抗衡?”
  二棋!”
  “您老赢了他?”
  “是的,本老爷每年都入‘棋宫’与他下三局定胜负,迄今已历十年,一共赢了他十四局!”
  “一年三局,十年三十局,您老赢了十四局,那么其余的十六局——”
  “他只赢了十五局而已,另一局和棋!”
  “哦,这么说来——”
  “本老爷也不是他的对手,是不?”
  “不,只输一局不能判定棋力的高低,您老与他可谓棋逢敌手将遇良材了。”
  “哼,如果易地而战,本老爷身信可以将他击败,过去那三十局棋都是在他的‘棋宫’里下的,他占了天时地利人和之利,要是易地而战,胜负之数必然大不相同。”
  “那您老何不约他易地而战?”
  “不成,他不能离开五绝谷。”
  “为甚么?”
  “因为——唔,不成,我不能把原因告诉你,他最恨人提起那件事……”
  “在下能进入五绝谷去见他么?”,
  “你可以进入五绝谷,但能不能见到他,却要看你自己的本领。”
  “怎么说?”
  “他是一位胸罗万有的奇人,因此想见他的人很多,他不胜其烦,就定下了一条规律,谁要见他,须选剑、棋、琴、色、奇门异数五项功夫中的一项入宫挑战,而挑战的对手是‘五绝宫’的五位宫主,谁能击败她们中的一个,就可见到他本人。”
  “哦……”
  “比方说,你希望见他,而你自觉在剑术一项上力足击败‘剑宫’宫主,那么你就可进入‘剑宫’挑战,胜了即可见到卓五绝,败了就得退出,不得无理取闹。”
  “那五位宫主想必也十分厉害?”
  “当然,那五个宫主可说已得卓五绝的真传,般武林高手要想击败她们还真不容易呢!”
  “剑、棋二项可以较量,其余的三项如何较量?”
  “可以,先说琴,你如进入‘琴宫’挑战,那么你只须坐下静听那宫主弹奏一曲,然后指出琴曲所含之意,如说对了,便表示你对音律”门造诣不凡,有资格竭见卓五绝。”
  “奇门异数一项呢?”
  “奇门宫中布有一阵,你如能一步不错的通过,便算胜了。”
  “最后的‘美人宫’又如何挑战?”
  “这个……嘿嘿,有姑娘在座,不可说!不可说!”
  仇如山未再追问下去,沉吟道:“五项功夫中,在下只能勉强挑战‘剑宫’……请问那五绝谷在何处?”
  鲁老爷又喝了一口酒,才答道:“在恒山西侧的十里丛林之中。”
  仇如山道:“恒山又在何处?”
  鲁老爷嘿了一声道:“恒山乃是五岳中的北岳,你竟连恒山都——哦,对了,我忘了你是失去记忆力的人,好好,我告诉你恒山的所在地,你仔细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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