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抛却江湖事　专心习丹青

 

2024-08-10 22:42:15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背着一卷铺盖，骑着一匹瘦驴，王实就这样踏上人生另一条征途。
　　在山中走了一整天，看看天色已黑，下弦月已在天边出现，却还不见平地，他料定今夜要在山中露宿了，对此他倒也不放在心上，但孤身行走荒山独对眉月，心中不免有些感触，不觉轻吟道：“明月如霜，好风如水，清景无限，曲港跳鱼，圆荷为露，寂寞无人见。纮如三鼓，铮然一叶，黯黯梦云惊断，夜茫茫，重寻无处，觉来小园行徧。天涯倦客，山中归路，望断故园心眼。燕子楼空，佳人何在，空锁楼中燕……”
　　吟哦至此，忽然想起师妹徐佩英，心头突感沉重，长叹一声道：“师妹，你在哪里？你没事吧？唉，但愿你和师哥有情人终成巻属，也希望师哥能一生真诚的对待你。”
　　在胡思乱想中，不觉来到一座山庙门口，他见山庙已破旧不堪，知无人管理，
　　便决定在庙中过一夜，明早再走，当下下了驴子，将牠拴在庙外一株树下，去割了一些草给牠吃，自己才爬％庙中，打开铺盖等物，吃了些干粮，便躺下睡觉。一觉醒来，天已破晓，他正要收拾起身，忽然发现了一幕怪现象。
　　所谓“怪现象”，是指殿壁上的一幅壁画，不知是何人在那壁上画了一条龙，画得很拙劣，只能勉强看出牠是一条龙，而怪异之处则是那条龙竟无龙头！画龙而不画龙头，这是甚么意思呢？王实现在对绘画的兴趣极高，他对壁上的“龙身”欣赏了一会，觉其虽然画得不高明，但若加上龙头，仍有可看之处，一时技痒，便取出绘画用的笔墨，找来一些水把墨研好，然后将供案推到殿壁下，爬上供案坐定，立刻挥笔替壁画加上龙头
　　——几笔一挥，一颗龙头已成，又在左上方题上几字日：“人可以无足，龙不可无首，小子冒昧挥笔，替尔弄个龙头。”再在下方写上“癸丑仲夏王残子题”八个小草书，自己越看越得意，不觉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此睁，蓦听得身后有人雷鸣也似的大叫一声，道：“成啦！总算找到龙头了！”
　　王实吃了一惊，回头望去，只见四个大汉正朝自己跪下，叩头如捣蒜的拜道：“龙头大哥在上，请受小弟四人一拜！”四颗脑袋此起彼落，各自磕了九个响头。
　　王实为之目瞪口呆，结结巴巴道：“你们……你们这是干甚么呀？”
　　那四人一齐抬头冲着他咧嘴直笑，第一个发出破锣般的声音道：“龙头大哥，我叫酒鬼！”
　　第二个发出阴沉沉的声音道：“我叫色魔！”
　　第三个发出爽朗的声音道：“我叫财神！”
　　第四个发出雷鸣之声，道：“我叫气煞！”
　　酒鬼？
　　色魔？
　　财神？
　　气煞？
　　王实恍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发怔老半天才问道：“你们干甚么呀？”
　　四人齐声道：“拜你为龙头大哥！”
　　王实不解道；“甚么龙头大哥？”
　　酒鬼笑道：“龙头大哥，是这样的：我们‘酒色财气四友’是多年的好朋友，一向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吃饭睡觉撒尿病屎都在一起，可是啊，我们四人虽然臭味相投，可惜脑筋都不大灵光，也就是说……就是说……”
　　气煞大声道：“有勇无谋！”
　　酒鬼一敲脑袋道：“对！就是这个意思！我们四人个个都有一身好本领，可惜有勇无谋，常常被人耍得团团转，因此上，我们便想找个龙头大哥来带领我们闯江湖。”
　　色魔阴沉沉地道：“这个主意是我想出来的，我在那壁上画一条龙，我们讲定谁要替我们在那画上加上龙头，他就是我们的龙头大哥。”
　　财神哈哈笑道：“现在你是我们的龙头大哥啦！”
　　王实这才明白他们的意思，心中暗吃一惊道：“我王实乃是正正当当的人，岂可与酒色财气为伍，此事万万不可。”当下便说道：“原来如此，承四位错爱，我王残子真是受宠若惊了，可惜在下不学无术，脑筋也不灵光，四位若是尊我为龙头大哥，那是蚊子咬菩萨，找错了人了。”
　　色魔道：“没错，你画画得好，字也写得刮刮叫，分明是有学问的人，够资格当我们的龙头大哥。”
　　酒鬼道：“对，等一会小弟请龙头大哥喝酒，大家好好庆祝一番。”王实摇头道：“对不起，四位该已看出在下双足残废不良于行，我说甚么也不能……”
　　气煞截口大声道：“能的！能的！我们只要你动动脑筋，替我们出出主意就行了，不要你动手动脚！”
　　财神笑嘻嘻道：“正是，动手动脚是我们四人的事，你只要动口就行了。”
　　气煞又大声道：“我们四人都有一身惊人本领，你只要教导我们怎么办，我们就可搅他个天翻地覆！”
　　王实仍然摇头道：“恕难应命，恕难应命。”
　　气煞瞪起一对铜铃也似的凶睛道：“你真的拒绝接受？”
　　王实点头道：“拒绝。”
　　气然怒吼道：“那我就杀了你！”
　　他抓起一对大板斧，立刻就要上前杀人，财神伸手拦住了他，说道：“别忙，我再劝劝他看，要是他不听，你再动手便了。”
　　转对王宝说道：“龙头大哥，你听我说，我们四人讲好了的，谁替我们加上龙头，他就是我们的龙头大哥，要是他不接受，我们便要杀了他！现在你解释一下为甚么不肯接受？”
　　王实道：“在下很笨，不配充当你们的龙头大哥。”
　　财神道：“不对，你会画图，又会写字，再怎么笨也比我们聪明！还有别的理由没有？”
　　王实道：“有，我是正正当当的人，不愿跟酒色财气混在一起。”财神大笑道：“哈哈，你这话太可笑了，世上之人谁能摆脱得了酒色财气？有道是！”
　　酒鬼接口道：“酒是英雄胆！”
　　色魔道：“色是乐为真！”
　　财神道：“财是致富本！”
　　气煞道：“气是竞争根！”
　　王实道：“那里的话！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财是惹祸根苗，气是下山虎豹；又道是：酒色财气四堵墙，迷人方法在里藏，有人跳出四墙外，便是长生不老方！”
　　气煞怒道：“你当真不答应？”
　　王实道：“不答应。”
　　气煞扔下一把大板斧，上前一把将他拖下供案，一脚踩上他的胸膛，扬起另一把大板斧，大喝道：“再说一声：答不答应做我们的龙头大哥？！”
　　王实道：“不答应！”
　　“气死我了！”
　　气煞大叫一声，手中大板斧便似剁肉一般，往王实的脖子上剰了下去！
　　“慢着！”
　　色魔斜刺里递出一支金枪，架住气煞的大板斧，说道：“再等一下，由我来劝劝看。”
　　气煞哇哇叫道：“这小子不识好歹，杀掉他算了！”
　　色魔伸手将他推开，然后向王实道：“龙头大哥，你听我说，我们‘酒色财气四友’其实并不是穷凶极恶之人，酒鬼只不过爱灌黄汤，我色魔只不过喜欢跟姑娘睡觉，财神只不过对银子有偏爱，气煞只不过脾气稍为暴躁而已，其实都不算坏人，你若做我们的龙头大哥，那真是一辈子受用无穷，要喝酒，酒鬼有天下最名贵的酒；要姑娘，我可以找最漂亮的姑娘陪你睡觉；要银子，财神就在你面前；要耍脾气，气煞可以让你大过其瘾，这不比做皇帝还好么？”
　　王实道：“对不起，我对酒色财气样样不喜。”
　　色魔道：“那你喜欢甚么？”
　　王实道：“我只喜欢过平安朴实的日子。”
　　色魔道：“刚才气煞那一板斧下去，你还能过平安朴实的日子么？”王实道：“人死留名豹死留皮，我若死了，留正气给天地，遗清名于乾坤。”
　　色魔发怔道：“别跟我吊书袋，我听不僮。”
　　王实道：“总之要我做你们的龙头大哥，除非你们抛掉酒色财气的恶习，洗心革面，重新做个好人，那我才会接受。”
　　气煞喝道：“色魔，别跟他噜吓了，这小子他妈的像一块顽石，还是让我来劈了他算了！”
　　说着，又要上前逞凶。
　　这时候，王实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便问道：“我若是答应做你们的龙头大哥，你们可愿听我命令行事？”
　　色魔道：“这个当然，否则就不是甚么龙头大哥了。”
　　财神道：“你教我们怎么办，我们便怎么办，我们全听你的。”
　　王实道；“这话靠不住，我若要你们放下屠刀，你们肯么？”
　　财神道：“除了酒色财气之外，我们样样听你的就是了。”
　　王实道：“只怕你们那一天不高兴，一刀就把我杀了。”
　　财神摇头道：“不会！不会！我们四人早已说好了，一旦拜了龙头大哥，就一辈子听他的，不得抬杠抗命。”
　　王实冷笑道：“刚才你们已拜我为龙头大哥，可是气煞却又要杀我，这又怎么说？”
　　财神一时为之语塞，搔搔脑袋道：“这个……这个……对了，因为你拒绝做我们的龙头大哥，啊……所以他气不过才想杀你。”
　　王实道：“所以啊，那一天我若拂逆了你们，你们一气之下，还不是照样把我杀了！”
　　财神道：“我保证绝对不会。”
　　王实道：“这样如何，我现在发下一道命令，看你们服不服从，服从了，我便答应做你们的龙头大哥。”
　　财神道：“好，你下令。”
　　王实把脸一沉道：“刚才气煞欲杀龙头大哥，以下犯上，目无尊长，罚打屁股三十大板！”
　　“遵命！”
　　财神恭应一声，立刻转对气煞道：“大哥有令，罚你打屁股三十大板，你快躺下来吧！”
　　气煞红了脸，急道：“这。……这算甚么嘛！”
　　酒鬼正色道：'“气煞，别忘了咱们的约定，谁要不服从龙头大哥的命令，其余三人一起对付他！”
　　气煞面色一怀，只好乖乖的卧倒下去，财神上前脱下他的裤子，酒鬼找来一块木板，登畤就“劈劈拍拍”的打了下去，打到十来下，白屁股已变成红屁股，痛得他“亲爹亲娘”的乱叫起来。
　　三十大板打完，气煞已面无人色，两眼上翻，半天说不出话来，王实暗觉好笑道：“这四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看来倒是好相处。”
　　当下寒脸道：“气煞，你服不服？”
　　气煞蹩不住一口气，冲口道：“你奶奶的……”
　　王实喝道：“辱骂龙头大哥，再打三十大板！”
　　气煞慌了，忙道：“不！再打下去就要我的老命啦！”
　　王实冷笑道：“你们看，只不过挨了三十大板，他就开口骂人，又不肯领受责罚，这样我还当甚么龙头大哥呀？”
　　酒鬼道：“对，再打！”说着，又一板一板用力的打了下去。
　　第二次的三十板打完，气煞的屁股已是皮开肉绽，血水渗出，昏死过去了。
　　色魔提来一桶冷水，往他头上泼下，他才悠悠醒转过来，呻吟不止道：“上当了！上当了！咱们这是自找麻烦……”
　　财神喝道：“住口！再敢胡说八道，再叫龙头大哥调你三十大板！”
　　王实道：“不是叫，是请。”
　　财神连忙改。口道：“是！是！我说错了，应该说请！应该说请！”
　　王实道：“不是我，是小弟。”
　　财神有点手脚无措，窘笑道：“是！是！是小弟……”
　　王实神情一肃道：“气煞，你服也不服？”
　　气煞呻吟道：“服了，服了。”
　　王实道：“好，从现在开始，我是你们四人的龙头大哥，你们甚么都得听我的，违者重罚！”
　　“是，龙头大哥！”
　　酒鬼、色魔、财神一齐拜了下去。
　　王实问道：“你们四人可有姓名？”
　　酒鬼答道：“大哥，我们当然都有姓名，只是我们喜欢以‘酒色财气’为名，你就不要问我们的姓名好么？”
　　王实道：“也罢，不过我既然是你们的龙头大哥，就得多了解你们一些底细，你们各人有些甚么本领且说给我听听。”
　　酒鬼道：“我会使剑，曾经打败过龙虎会的三品武士。”
　　王实心头一动道：“甚么龙虎会？”
　　酒鬼道：“龙虎会是目前江湖上势力最强大的一个帮会，除了‘龙虎会主’和副会主之外，分为龙旗堂主和虎旗堂主二堂，各堂有三品武士十二人，这是指有地位的人而言，此外还有许许多多的高手，势力遍及天下，无人能与他们抗衡。”
　　王实道：“三品武士武功如何？”
　　酒鬼道：“很高。小弟打个比喩，当今少林武当二派掌门人若是加入龙虎会，顶多也只能当个三品武士而已。”
　　王实道：“而你竟有能力打败龙虎会的三品武士么？”
　　酒鬼点头道：“是的。他们曾经要我们四人加入龙虎会，可是小弟不干，因为他们太嚣张，小弟看了不顺眼。”
　　王实说道：“你使一趟剑法给我看一看。”
　　酒鬼笑道：“你看不懂的。”
　　王实道：“使使看吧。”
　　酒鬼答应一声，便拔剑使起来。
　　说他们“有勇无谋”，但使的剑法竟是第一流的功夫，剑法初动之时，只见剑光闪闪，好似一条龙在空中飞转，渐渐的只见一团剑光而不见人，最后只听“嘶嘶”二响，挂在殿上的一块红彩突然裂为数块，掉了下来。
　　用剑劈断红彩并没甚么了不起，但这一招就连王实看了也暗暗喝彩，因为酒鬼的剑实际上并未触及红彩；他是以剑气劈断红彩的！
　　酒鬼发出最后一招之后，便收剑而立，笑道：“龙头大哥，你看小弟的剑法还不错吧？”
　　王实道：“不错，我是不懂武功，不过刚才你有一招向后倒拖时，脚下要是多向左移动三寸，岂不是更好？”
　　酒鬼闻言面色一变，整个人都呆了。
　　他是用剑的高手，只有他才能领略王实的话意，王实这句话是“搔到他的痒处”了！
　　色魔吃惊地道：“龙头大哥，敢情你也会武功呀？”
　　王实摇头道：“我不会，我只是觉得他刚才倒拖的一剑好像不大好看而已。”
　　酒鬼两眼瞪得大大的，一愕一愕地道：“龙头大哥，你真是说对了，小弟每当使过那一招时，总觉有些不对劲，现在经你一点破，可把小弟点醒了，正该照你说的那样使才对！”
　　王实微微一笑道：“我其实是胡说八道的，你别当真。”
　　酒鬼连声道：“不！不！大哥说得对，那一剑我若是多向左移动三寸，对方非死不可，太妙了！太妙了！小弟以后就这么使！”
　　王实转对色魔说道：“你也使一路枪法给我看看吧。”
　　色魔满口应诺，立刻提起金枪，开始在殿上施展其枪法，他那支金枪似是黄金打造的，其重不下五十斤，但在他手上使动之下，竟似一条竹杆，极之灵活轻松，枪尖颤动不止……
　　Z97
　　一路枪法使完，他便迫不及待的问道：“大哥，你看小弟这路枪法如何？”王实道：“很好看啊。”色魔嘿了一声道：“岂只好看，小弟这路枪法，到现在还无人能破，败在我金枪之下的武林高手少说也有五十个了。”
　　王实道：“你刚才使到一半时，有一招枪尖往下一戳又往上一挑，我在想……我在想……要是对手忽然在那个时候把手中的刀剑换到左手……”
　　色魔只听到这里就已脸色大变，骇然失声道：“你。……你……龙头大哥，你究竟是谁？！”
　　王宝笑道：“闹了半天，敢情你们还不知道我的姓名，我姓王名实，王是三横一竖的王，实是老老实实的实。”
　　色魔道：“不，小弟是问你……你究竟是甚么样的人物呀？”
　　王实道：“我是个小人物，幼时读过一些诗书，后来由于双脚残废，便改习书画，希望以此谋生。”
　　色魔又问道：“大哥的脚是怎么残废的？”
　　王实道：“不小心跌了一跤，正好跌在刀口上，被刀割断了脚筋。”
　　色魔道：“龙头大哥，你说你不懂武功，可是刚才酒鬼使的剑法和小弟使的枪法，每招每式都快如闪电，一般人绝对看不出来，而你……”
　　王实打岔道：“这没甚么稀奇，我的视力比一般人好些，财神，你也使一使你的功夫给我看看如何？”
　　“是。”
　　财神的武器是一支雁翎宝刀，他提刀在手，深吸一口气后，便开始慢慢的舞动起来。
　　王实练过天下最神奇的“龙刀”，对刀法的认识自然更为精通，他见财神所使。的刀法变化无穷，也是一门极为高明的刀法，不禁暗暗惊奇道：“这四人说是有勇无谋，却各有一身武林罕见的武功，果真他们有诚意尊我为龙头大哥，那么我倒可借重他们的武功去办一些事情了。”他自脚筋被挑断之后，本已心灰意懒，决心不再谈武，要做个平平凡凡的人，过平平安安的日子，不料刚刚离开朱家，还没走出大凉山就碰上了“酒色财气”四个怪人，糊里胡涂的被捧为龙头大哥，如今又见他们武功确实不弱，可以倚为左右手，不禁勾起了那已消沉的雄心大志，觉得以自己的智慧加上他们的武功，未尝不可重临江湖去完成那些未了心愿。
　　思忖之间，财神已使完一路刀法，他收起雁翎宝刀，迫不及待的向王实问道：“龙头大哥，你看小弟这路刀法如何？”王实心想今后自己若要驾驭他们四人，先得建立自己的“地位”才行，当下笑了笑道：“很好，我从没见过舞刀舞得这样好的人，你这路刀法可有名称？”
　　财神道：“小弟这路刀法名叫‘断金切玉十八式’。”
　　王实道：“比之三绝老人的‘龙刀’，威力谁强？”
　　财神一愕道：“你……龙头大哥，你也知道三绝老人这个人？”
　　王实道：“三绝老人方当世第一武林高人，知者不少，我也听人说过。”
　　财神嘿了一声道：“我说老实话，我这一路‘断金切玉十八式’的威力，也许比不上三绝老人的‘龙刀’？但放眼天下，除了‘龙刀’之外，只怕也找不出另一门能够克制我‘断金切玉十八式’的刀法了。”
　　王实微笑道：“你使的这路刀法，跟我写书法有些相同之处，刚才你有一招刀法从上面扭动下劈，那叫甚么名堂？”
　　财神道：“断服决腹。”
　　王实道：“跟我写‘虎’字有些相同，我草字‘虎’字时，最后一笔由上而下，然后一顿而止，你则没有顿住，要是对手趁着你最后那一刀落下时攻击你的面门，不知道你如何躲避？”
　　财神呆了。
　　王实道：“要是你的刀往下劈落时，能够在距地面三尺处煞住，是不是会好一点？”
　　财神眼睛翻了翻，似在体味他的说法，他很快就想通了，不禁高兴得跳了起来，叫道：“不错！不错！龙头大哥，你真是厉害，一眼就看出我这路刀法的瑕疵，你说你不会武功，小弟可一万个不信！”
　　王实笑道：“我确实不懂武功，不过实不相瞒，我这人的确有些小聪明，甚么事物让我看过一遍后，我往往能够举一反三，指出它的好坏来，所以你尊我为龙头大哥，倒真是找对人了。”
　　气煞一掀嘴唇道：“刚才你还说蚊子咬菩萨，找错了人呢！”
　　王实哈哈笑道：“那是因为我不大喜欢做你们的龙头大哥，如今我已知你们确有诚意，我自然得把我优点表现出来。”
　　气煞道：“我……小弟也使一路斧法让龙头大哥指教指教。”说罢，提起一对大板斧就要揄动起来。
　　王实道：“你屁股痛，免了吧。”
　　气煞道：“不，你……龙头大哥，你已先后指点了他们一下，怎可厚……厚……厚……”
　　色魔瞪他一眼道：“肚里没墨水，偏要咬文嚼字……是厚此薄彼！”
　　王实笑着道：“现在应该厚彼薄此才对。”
　　色魔面色一红，呐呐地道：“厚此薄彼，厚彼薄此，我看是差不多，没甚么差别嘛。”
　　王实道：“有差别，而且差别很大，此是指自己，彼是指他人，他气煞若说厚此薄彼，就大大不通了。”
　　色魔耸耸肩道：“龙头大哥倒会在鸡蛋里挑骨头，其实……”
　　酒鬼喝道：“别跟龙头大哥抬杠！”色魔连忙住口。
　　酒鬼笑道：“龙头大哥，他是有名的杠子头，以后他若跟你抬杠，罚他三十大板。”
　　王实笑道：“抬杠不要紧，最后的决策，你们都得听我的才行。”
　　气煞道：“龙头大哥，小弟现在就使我的‘石破天惊三板斧’给你瞧瞧！”
　　他的“石破天惊三板斧”确具石破天惊的威力。
　　一经揄动，整个庙殿顿时风声呼声，声势异常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