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口传奇招数　以一敌四伪

 

2024-08-10 22:44:13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冒牌色魔和冒牌气煞也已气馁，不敢再战，于是相率欲行，气煞一摆双斧拦住去路，喝道：“慢着，你们既然认输了，那就得拜我为师，听我差遣。”
　　冒牌财神冷笑道：“你真要我们三人么？”
　　气煞道：“当然，平白得三个徒弟，这有甚么不好啊！”
　　冒牌财神道：“这笔账不太好算吧，你们三个同伴拜我们为师，现在我们反过来拜你为师，这算甚么名堂？”
　　气煞道：“你们拜我为师之后，他们的问题自然解决了。”
　　冒牌财神道：“怎么解决？”
　　气煞道：“你们成了我的徒弟，我便可命令你们放过他们三人，这不就解决了吗？”
　　冒牌财神道：“不对，我们拜你为师之后，他们三人仍然是我的徒弟。”
　　气煞怒道：“胡说，夫妻都可分离，师徒如何不能断絶关系？”
　　王实哈哈笑道：“气煞，得饶人处且饶人，我看只要他们愿意放过酒鬼、色魔、财神三人，你也就放过他们便了！”
　　气煞本来也只希望如此，便道：“我们龙头大哥的意见，你们认为怎样？”
　　冒牌色魔说道：“我们可以接受。”
　　气煞道：“那就快滚！回去吿诉你们会主，我们‘酒色财气四友’对龙虎会没一点兴趣，叫他以后少来招惹我们！”三个冒牌货怀恨而去。
　　酒鬼、色魔、财神目送他们走远之后，才一齐跳起来，围上王实兴奋地道：“龙头大哥，你哄得我们好惨，原来你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呀！”
　　王实笑道：“那里，我是银样蜡枪头，胡诩几句唬唬人罢了。”
　　酒鬼道：“不对，气煞的三板斧虽然厉害，但若不是你从旁指点，他绝不可能两三下就打得他们落花流水！龙头大哥，你简直是一位武学大师！”
　　色魔接口说道：“是啊，刚才那一招‘霸王别姬’真是妙到峰岭，我一辈子也想不到那样高明的招式来，实在是太高明了！”
　　财神问道：“龙头大哥，你到底是谁呀？”
　　王实这才将自己的来历及遭遇说了出来。
　　酒色财气听得惊奇不止，一齐鹫问道：“那么，挑断你脚筋之人，是不是你那师哥？”
　　王实道：“不知道……”
　　气煞道：“一定是他，他懒的太可恶了，这样心黑手辣的人怎么可以让他活在世上？咱们找他算账去，活活的把他劈成八大块！”
　　王实正色道：“不要胡说，这件事可能与我师哥无关，我那师哥虽然浮夸了些，人也是很不错的，真相未明之前，你们不许乱讲。”
　　财神道：“你和他在白鹤道观喝酒，后来你喝醉了，醒来的时候，脚筋已被挑断，人又被丢弃于大凉山的绝谷中，若说这件事与你师哥无关，杀了我的头，我也不相信！”
　　色魔拍掌道：“是了！龙头大哥，古时孙膑和庞涓的故事在你们师兄弟身上重演了！你师哥怕你将来的成就超过他，所以！”
　　王实叹道：“你别说了！”
　　一听人提起孙膑和庞涓的故事，他就有心如刀割之感，在三绝洞的最后那几年，为了怕师哥不高兴，他不惜挨恩师的痛骂，故意在“龙刀”和“流星珠”两项绝技上让自己偏差“半寸”，他打定主意，宁可使自己技逊一筹，也不希望师兄弟之间发生嫌隙，虽说自己终于落得残废，但他仍不愿承认这个可怕的事实，而希望自己的残废与师哥钟虹毫无关连。
　　色魔一怔道：“不然的话，是谁挑断了你龙头大哥的脚筋呢？”
　　王实道：“可能是吸血鬼邓瑜，或者是‘上穷碧落一只鹰’三人。”
　　色魔道：“但当时你师哥在场，他会眼睁睁看着你被挑断脚筋不成？”
　　王实道：“也许当时我师哥已离开白鹤道观。”
　　气煞道：“龙头大哥，你说要去白鹤道观办一件私事，指的就是这件事？”
　　王实点头道：“是的。”
　　气煞一顿足道：“走！咱们去弄个水落石出，抓到那个挑断你脚筋之人，我他妈的不把他活活劈成八大块，我就不是气煞！”


　　复行数日，白鹤道观终于到了。
　　可是，眼前所见的白鹤道观，已变成一堆灰炉！王实大为错愕，以为找错了地方，道：“这就是白鹤道观么？”
　　酒鬼点头道：“不错，这就是白鹤道观，以前我们四人也曾到此借宿，没有错的。”
　　王实呆望着那些断墙败垣和一堆堆被烧成灰炭的木头，过了一会才又说道：“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酒鬼道：“看样子，这白鹤道观被大火烧毁已有好多天了。”
　　色魔道：“说不定在龙头大哥被挑断脚筋之后，就被放火烧掉了。”
　　气煞道：“放火？”
　　色魔道：“是呀！”
　　气煞道：“他们干么要放火烧掉这座道观？”
　　色魔冷笑道：“你没听人说杀人放火杀人放火么？杀了人就得放上一把火，把一切证据和痕迹烧得一干二净！”
　　财神点头笑道：“你说得不错，我猜灰烬下必有焦尸。”
　　气煞道：“谁被烧死了？”
　　财神道：“当然是住在这白鹤道观的一些道士，他们是人证，非死不可！”
　　王实微微一皱眉道：“你这么聪明，料事如神，还要我这个龙头大哥干么？”
　　财神听了有些不好意思，讪讪一笑道：“龙头大哥，你知道我是个偷儿，偷与盗虽不相同，但有些手法也是相同的，凭我十多年偷鸡摸狗的经验，我敢打赌这是杀人放火没错。”
　　王实道：“谁杀人放火？”
　　财神道：“就是吸血鬼邓瑜那一帮人呀！”
　　王实道：“他们为何要杀人放火？”
　　财神道：“他们挑断了你龙头大哥的脚筋，为了不使秘密走漏，便把观中道士一起杀死，然后放上一把火消灭证据。”
　　王实道：“你们去附近找找看，看附近有没有人住着。”
　　四人应是而去。
　　王实便骑着瘦驴在火场上打转，转到一堆灰烬旁边，忽然闻到一股尸臭气味，仔细一看，发现有蛆虫从灰烬下蠕蠕爬出，心知那下面必有死尸，当即退出火场，在一旁等候。
　　不久，酒色财气回来了，色魔报吿道：“那边路上有个老农人在田里除草，他说这白鹤道观是在三个多月前失火的，附近居民赶到时，整座道观已被烧毁，他们不知道是怎么起火的，当时也没见到一个道士在场，他们便去报官了事。”
　　王实道：“是三个多月前么？”
　　色魔道：“是的。”
　　王实道：“好，咱们走吧。”
　　酒鬼问道：“哪里去？”
　　王实说道：“去乐山县城找吸血鬼邓瑜！”
　　酒鬼笑道：“龙头大哥打算和他见面么？”
　　王实听了这话，心头一动，略略盘算了一番，便说道：“这样好了，此处距乐山县城不太远，你们去两个把他抓到这里来！”
　　酒鬼道：“好，我去。”
　　财神笑道：“我也去，听说姓邓的很富有，我早就想动他了。”
　　于是，酒鬼和财神连袂而去。
　　王实和色魔、气煞便在火场附近等候，未几天已大黑，三人取出干粮吃饱，见酒鬼和财神仍未返回，气煞有些焦躁起来，道：“哼，不该让他们去，他们一个是见了酒就忘了生辰八字，一个是一天不偷手便发痒，八成把正事丢到脑后去啦！”
　　色魔道：“别急，他们总得等天黑了才能下手，何况听说那姓邓的宅中也养了不少高手，不大好对付呢。”
　　王实笑道：“邓瑜和他手下那些人武功平平，你们四人任何一个去都能将他手到擒来，怕的是酒鬼只顾喝酒，财神只顾偷窃，那就不妙了。”
　　气煞道；“他们若误了正事，龙头大哥罚他们五十大板，由我来打！”
　　王实笑了笑道：“你想报仇？”
　　气煞道：“正是，那天在山庙，财神下手太重，到今天还在痛呢！”
　　王实说道：“这样说来，你还在恨我了？”
　　气煞吃了一惊，忙侯道：“没有，我只是说着玩的……龙头大哥，我可是服了你了啊！”
　　王实忽然把自己的头发弄散，又在脸上涂些泥土，然后笑道：“我这个样子，邓瑜一定认不得我。”
　　色魔问道：“龙头大哥不想被邓瑜认出？”
　　王实道：“是的，让他们认定我王实已经死了，岂不更好？”
　　气煞道：“对了，那天他们为何不索性杀死你，却要挑断你的脚筋，把你丢弃在大凉山的绝谷中？”
　　王实道：“这个……”
　　他当然也想到这一点，就只一直想不通罢了。
　　气煞性子急，想到甚么便问甚么，这时又问道：“龙头大哥，一且你査出伤害你的人是你师哥，你打算怎么办？”
　　王实摇头不答，这一点他也想到了，只是一直没决定要怎么办。
　　色魔忽然道：“龙头大哥，此地距峨嵋还不太远，你何不回三绝洞把一切禀吿令师？”
　　王实蔻：“不！”
　　色魔道：“为甚么？”
　　王实道：“我已注定一辈子成为残废人了，何必把烦恼带给家师！”
　　气煞道：“这话有道理。”
　　王实正要再说话，忽听得前面路上有脚步声传过来，便道：“是不是他们回来了？”
　　气煞起身迎上去，果见是酒鬼和财神挟持一老人回来，一问正是吸血鬼邓瑜，便帮着把他揪到王实面前，大喝道：“跪下！”
　　吸血鬼邓瑜似是被点了软麻穴，全身使不出一点力气，被气煞一推之下，登时跪倒在地。
　　他又急又气的嚷道：“这是干甚么？你们这是干甚么？我吿诉你们：我邓瑜可不是好惹的，我跟龙虎会会主可是称兄道弟的，你们敢动我一根汗毛！哎呀！”
　　原来，气煞听他说到“一根汗毛”时，便一把抓住他的头发，使劲扯下一大片，哈哈笑道：“这把头发少说也有三百根，比你说的一根汗毛要多出几百倍吧？”
　　邓瑜举手一摸头，摸到一些血，吓得脸色苍白道：“这……这……这……”
　　他见王实盘膝坐在地上，三分像鬼，忖度必是首脑人物，便问道：“你是何人？干么派人把我抓到这里来？”
　　王实不答，向酒、财二人问道：“经过情形怎么样？”
　　酒鬼道：“回龙头大哥的话，我们赶到乐山县城的时候，天已黑了，本来打算等到半夜再下手，财神却想到一个鬼主意，我们照计策进行，轻轻松松就将这老家伙抓出来了。”
　　王实追问道：“甚么计策？”
　　酒鬼道：“我们登门求见，伪称是龙虎会虎旗堂下的三品武士，这老家伙听到下人报吿，立刻亲自出迎，请我们到他书房坐下，我叫他屛去左右，然后出其不意点了他的穴道，就这样将他却出县城。”
　　财神接口道：“他的那些部下个个都是饭桶，被我杀伤几个之后，就吓得抱头鼠窜，不敢再追上来。”
　　王实表示嘉许的点了点头，目光移回到邓瑜的面上，冷冷问道：“你是吸血鬼邓瑜么？”
　　邓瑜道：“是，我是邓瑜，你们若是缺少盘费，这很简单——”
　　王实突然厉叱道：“住口！”
　　邓瑜吓了一跳，不敢再开腔。
　　王实目光似刀子般钉在他脸上，以冷峻有力的声调道：“你知道我是谁么？”
　　邓瑜看了他几眼，仍然没认出他是王实，摇摇头道：“不知道，请问你……”
　　王实道：“我是龙虎会主！”
　　邓瑜一呆，两眼慢慢睁大，满面惊愕道：“您……您是龙虎会主？”
　　王实道：“你看不像是不是？”
　　邓瑜不胜惊疑道：“这个……好像有照……我……在下……不太敢断定……”
　　王实道：“你不是说跟龙虎会主称兄道弟么？怎么今夜见面反不认识？”
　　邓瑜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王实冷冷一笑，说道：“邓瑜，你知罪么？”
　　邓瑜面色一阵苍白全身发抖起来，颤声道：“我……在下……犯了甚么罪？”
　　王实道：“我接到不少报吿，说你仗势压人，骄奢淫佚，完全不把我这个会主放在眼里，今天我微服到此，特地叫人带你来见见，不想你第一句话就说甚么与我称兄道弟，哼！”
　　邓瑜从未见过龙虎会主，这时见王实说得煞有介事，便认定他是龙虎会主，当下纳头便拜道：“会主恕罪，小的刚才那样说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并无别意。”
　　王实试出他果是龙虎会的人，顿有拨云见日之感，暗忖道：。“这样看来，那‘上穷碧落一只鹰’三人正是龙虎会的武士，而师哥也已加入龙虎会，他口中所说的‘大人物’指的即是龙虎会主了！”他心中忽然充满苦涩，又暗忖道：“师哥，你本天纵奇才，又有雄大的志气，师父他老人家一直视你为衣济传人，将来必能光大三绝门户，为甚么刚刚下了山就委身于一个邪派帮会？难道这就是你在三绝洞苦练武功的目的么？难道小小一个龙虎会武士已能使你满足了？又难道你认为我会跟你作对或争宠？唉！师哥，子欲以梁国而吓我耶？”
　　邓瑜见他不说话，忽然想起会中传说会主如在生气中忽然沉默下来，接下来便是要下令杀人了”，这时见他不言不语，心中更是害怕，忙又磕头道：“会主听禀，小的并未违犯会规，至于有人检举小的骄奢淫佚，那绝非事实，必是有人因心生嫉妒而进行诬吿的。这些年来，小的处理蜀境一地的财务，一直是兢兢业业，不敢稍有怠忽，所有的账目都记载得清清楚楚，而且是涓滴归公，不敢存有一热私心，会主要是不信，可派人査眼，便知小的对会主忠心耿耿……”
　　王实根本没听到他在说甚么，他脑中正一幕一幕映现当日在白鹤道观的情形，直到意识回到现实，才开口道：“你说甚么？”
　　邓瑜道：“小的是说！”
　　王实忽然一摆手道：“不要说了，你只吿诉我当日的情形！”
　　邓瑜一怔道：“甚么当日的情形？”
　　王实道：“三个多月前发生在这白鹤道观的一切经过！”
　　邓瑜呆了呆道：“会主指的是白鹤道观失火被焚毁一事？”
　　王实道：“包括失火之前所发生的一切！”
　　邓瑜诧异答道：“这件事小的不知道呀！”
　　王实眉毛一扬，冷笑道：“当时你在场陪伴，怎说不知道？”
　　邓瑜又是一呆道：“在场陪伴？陪伴谁？这话从何说起？”
　　王实道：“那天你和三绝老人大徒弟钟虹，‘上穷碧落一只鹰’、‘十八地狱索魂使’、‘倾国夫人’四人一起去鱼池见王实，后来你们六人一起来到这座白鹤道观打算要在观中夜过，有这回事么？”
　　邓瑜连连摇头道：“没有！没有！”
　　王实道：“没有？”
　　邓瑜道：“是的，小的被鱼池村那个姓王的小子囚禁在鱼池村的第二天，本会三品武士‘上穷碧落一只鹰’三人确曾前往搭救，结果被那小子打得落花浃水，之后我们便不敢再去招惹那小子。”
　　王实道：“后来你和钟虹及“上穷碧落一只鹰’四人又去鱼池村见王实，与王实一起离开鱼池村，中途在这白鹤道观借宿。”
　　邓瑜又摇头道：“没有！没有！”
　　王实冷笑道：“当真没有么？”
　　邓瑜道：“是的，会主不信，可去盘问‘上穷碧落一只鹰’三人，他们被王实打败之后，就没再回乐山县，听说直接返回总坛去了。”
　　王实听他语气坚定，没有说谎的味道，心中可大惑不解了，暗忖道：“他和师哥及‘上穷碧落一只鹰’三人明明去鱼池找我，后来一起离开鱼池村到达这白鹤道观，为何他竟说没这回事？难道那天去鱼池村的五个人都是冒牌货？不，我和师哥相处多年，如果那个钟虹是冒牌货，我一定看得出来。”
　　他目光一抬，严厉的注视邓瑜，又问道：“那么，你被王实留在鱼池村，后来是怎么回城的？”
　　邓瑜道：“那天我一个叫邓大牛的部下带来了‘上穷碧落一只鹰’三人，打算救我脱险，不料那姓王的小子实在厉害，竟将龙虎会的三位三品武士打得落花流水，邓大牛没办法，只好取出所有的房契和借据交给王实撕毁我才得以脱险回城。”
　　王实道：“后来呢？”
　　邓瑜道：“后来，‘上穷碧落一只鹰’三人说要返回总会求援，但那以后就没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