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2024-11-14 22:09:43   作者:司马长虹   来源:司马长虹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季节,麒儿又到了岳阳。
  在他当下的想法,小苹数月前曾有“堞楼”之约,郑堃也是在那时被巫信制住穴道的,既然枫林庄没有丝毫线索可寻,只有再返岳阳找找了。
  他每天都到堞楼去一趟,他每天都换上一家客栈,依然是石投大海,踪迹毫无。
  这一天他到了洞庭湖边,放眼千里浩潮,碧浪溢天,突然产生了个新想法:“敢是小苹他们被阎王城的人捉去了。”
  一念及此,打算买舟直放,到“君山”查个究竟,不料问了十数家舟子,竟无一人敢载他前往君山的。
  由舟子们口中得知:君山已成禁地,没有君山主持人的特质“腰牌”,一接近君山十里湖区,格杀勿论。
  他望着湖山明媚湖景,只有望湖而长叹了。
  但他更加认为“枫林庄”的人去楼空,可能与阎王城有关了。
  他若有所失的转返客栈,闭门独思,决计在夜间硬逼小舟,偷渡君山,于是他照例的作了番调息功夫,这调息功夫乃是三丈叟和他告别时嘱咐的,数日来他功力大进了,他那“千佛手”的手心在运功时,泛着隐隐的彩光,他尽管不明白千佛手冒光为了什么,但他直觉的认为可能与“奇遇”“武功”是有关的。
  赫的,窗口无风自开,一团白影,“叭哒!”落在眼前桌面上。
  麒儿取过一看,是一纸团,上面写道:“千佛手已引起歹徒觊觎,速即密藏怀中,并防有人偷袭。”
  他心头一震,本能地凝视了下右手,谁知真要脱下千佛手时,这千佛手就似长在肉里一般,休想移动分毫。
  他自从离开“飞濂洞”后,因千佛手并不妨得自己行动,就从未有脱下来藏起的念头,此际他反而呆了,半晌,天真的自语道:“怪呀,它跟我结为一体了。”
  他话音甫落,窗外两道若霜似电的眸子一闪,倏然消失了,片刻,又两条劲影直扑窗前。
  其中一人大声喝道:“麒儿,老相好在外候驾了!”
  麒儿一辨口音,脸色大变,旋而剑眉一挑,双拳一紧,应声骂道:“鬼医巫信,我麒儿非杀你不可。”说罢破窗而出,却见两条人影,抹客墙而去。
  麒儿听出“鬼医”巫信口音,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显然,他希望在鬼医巫信口中,探知小苹的下落。
  转眼出了城外,只见一片累累野冢上,两条人影倏然停住了脚步。
  此刻正是七月上旬左右,未满的月亮,照在那二人身上,其中一人果然是鬼医巫信。
  另一人也不陌生,敢情是掠夺“崆峒派”令符的飘萍子。
  麒儿见此二人会合一处并不以为奇,他天真的想法,坏人应该跟坏人在一起的。
  鬼医巫信呵呵笑道:“没想到你这娃儿该死未死,到阎王城竟而得到武林中为之发狂的千佛手,嘿嘿,饮水思源,俺治好了你的眼,就该将千佛手送予老人家了。”
  麒儿戟指喝道:“狼心狗肺的鬼医巫信,小爷再不上你的当了。”
  接着脸色一沉道:“小苹去了那里?”
  巫信潜潜地眸子一转道:“小苹就是‘铁胆银镖’的女儿吗?”
  麒儿未接话音,仅是冷哼一声。
  巫信耸声笑道:“怎不问‘铁胆银镖’郑堃,偏偏问小苹呢?”
  “谁都一样,相信由郑堃身上自会得知小苹下落。”
  “料得不错。”
  “快说!”
  “死了。”
  “谁死了?”
  “郑堃呀!”
  “何人所害?”
  “狂娃!”巫信脸色一沉道:“你杀死了郑堃,又在小苹伤心晕厥之余,大逞淫欲,一走了之,是以老朽要替郑当家的报仇雪恨。”
  麒儿打了个冷颤道:“我麒儿不是那等人。”
  “事实俱在,有口难辩,等你见到小苹就知道了,哈哈哈……”
  麒儿听他言之凿凿,不似有假,忖知个中必有阴谋,说不定又是巫信作的手脚。
  一念未已,飘萍子一声“无量寿佛”道:“窃盗本派令符之徒,今天看你逃得了公道!”
  麒儿怒目圆睁,喝道:“分明牛鼻子制造假令符,冒充掌门人,还敢说人家窃盗,哼!偷打吗?”
  敢情他说话之间,巫信一招“推窗望月”向他背后袭来。
  他数日潜研“百刃拳”已有心得,不慌不忙,“倒打天星”,上躯斜侧一转,迥身攻了一拳。
  双方掌力甫接,巫信冷嘿一声,倒退七步。
  巫信一打量麒儿,见他马步仅是晃了一晃,心中大骇,这娃儿功力反较传闻犹胜了。
  登时腰中一捋,“呼!”一条龙头轻形杆棒,笔直进招,划着刺耳风暴,疾点麒儿双目。
  麒儿微一错愕,伸手就抢。
  巫信暗中得意,故意右腕一沉,那杆棒腰部已到麒儿手中,但含有剧毒的龙头上节,却牢牢的缠在麒儿手腕之上。
  同时他内力催动,“钉”的声,龙舌突伸,舌尖“子午闷心针”钉在麒儿右臂关节之处。
  巫信正自得意,突感一股潜力,由棒身有若流岩般炙热的传来。
  他这时才看清龙头下垂,“子午闷心针”折断了,那机关巧制的心爱外门兵刃,举顾间毁在麒儿之手。
  他赫然色变,方道声不好,麒儿右臂一扬,龙头杆棒震作三节,呼啸中,分三个方向抛向丈外。
  同时他一招“天龙神抓”,五指如戟,向犹自发呆的巫信面门抓来。
  霍地剑气如虹,飘萍子背后掣出龙泉剑,一招“夜闯三关”,划起三点寒光,已向麒儿腕、肘、臂三处砍下。
  麒儿临敌经验较差,心中一慌,出手慢了一步,飘萍子以七成以上功力的剑身,已然扫中右腕。
  但闻一声刺耳剑啸,麒儿右臂微感一麻,再一注目飘萍子面如金纸,持剑虎口,鲜血淋淋,洒满了一地。
  麒儿暗道:“嘻嘻,千佛手当真是刀兵不入。”
  他得理不让人,却向飘萍子人掌同进,掌到人随,追了过去。
  这当口,巫信已然转到飘萍子背后,他机心最重,认为凭武学决难对付得了麒儿,只有藉重飘萍子的真才实学,相机看风使舵。
  此时麒儿不存余力的一掌攻去,不料对方剑花一抖,登时一股莫大吸力,迎着己方掌风,兜了过去了。
  这本是飘萍子天罗指功,暗透剑身的“引”字诀,他方才一剑击中麒儿右臂,目的在测探千佛手虚实,而今智珠在握,岂能再形吃亏。
  是以藉力打力,“引”字诀将麒儿带出八步之远,此际麒儿招式用老,收盘未稳,心说道:“要糟!”
  背后一团奇寒指风,已逼达“灵台”穴了。
  他打了个寒噤,眼睛一花,背后犹如千斤重担,兀自里那寒气顺着穴道向内脏潜入。
  忽然掌心一团奇热无比的掌风传来,他猛的一抬眼,不知什么时候面前站了一位身着黑袍,面罩黑巾的怪客,同时以一只黑如墨炭的挖掘机,抵住他“分水”要穴。
  他暗念:“活不成了,又来了个魔头。”
  心念未已,那怪客手已撤回,麒儿顿感背后痛苦全消,方知来者乃是相救之人,不由回身一望,敢情巫信同飘萍子早已跑了。
  他忙自诚惶诚恐的双拳一拱道:“谢谢前辈救命!”
  黑衣怪客声如蚊蚋,却字字清晰的道:“小友勿需过谦,老人家岂能坐视千佛手落于歹徒之手。”
  麒儿听对方口气,忖知是位武林长者,心中恍然地道:“伯伯,想来您是留笺示警的人了?”
  黑衣怪客点点头道:“不错,但小友仍然落入歹徒们谋算中。”
  麒儿想了想道:“歹徒们被老人家惊走了,会不会再转来找麻烦?”
  黑衣怪客仍是语音低沉地道:“风高浪急,层层起波,小友今后的危险,实非老朽所能预料。”
  麒儿惊愕地道:“伯伯既然救我,必不愿叫我麒儿送死,请指我一条明路吧?”他已然对眼前的怪人,佩服至极。
  黑衣怪客一声叹息道:“不愿出头强出头,这叫做自找麻烦!”语音一顿,声音越发低沉,又道:“只好传你身非凡艺业。”
  麒儿大喜过望道:“伯伯教我武功?”
  “不如此怎能防得了彼诡云谲的重重险阻。”
  “请问伯伯的大名?”
  “久离尘寰,不问时事,有名等于无名,问他则甚?”
  麒儿暗自点点头忖道:“凡是有本事的人,大都不愿说姓名的!”他油然联想到二尺公、三丈叟等人,不由出神问道:“伯伯可知道武林中有八绝人物?”
  黑衣怪客冷笑声道:“尽皆沽名钓誉之人,何足挂齿!”
  麒儿心中一动,试探地道:“中原神剑严子和,天丧门门主凌晖又如何呢?”
  黑衣怪客面罩微一波动道:“严子和与八绝人物相似,徒具虚名,倒是凌晖门主不可轻视!”
  麒儿脱口说道:“跟伯伯相比呢?”他显然是耽心怪老人的本事,比不上两大仇敌,则报仇又要无望了。
  黑衣怪客说道:“严子和如果能接得老朽十招,已属万幸,凌晖不可轻估,或许能斗到五十合左右。”
  麒儿狂喜地道:“伯伯,我麒儿要拜………”“师”字到了唇边,强行收住,敢情他想起得千佛手之人,即是人上人,就不该向人低头的。
  黑衣怪客冷眸如电,透过面罩,愈显森厉,半晌问道:“麒儿,你似乎对严、凌二人颇为关心?”
  “他两人都是我仇人。”
  “怪了!”
  “怪甚么?”
  “如说中原神剑严子和和你是仇人,老朽坚信不移,那天丧门门主决不可能!”
  “哦!”麒儿讶异地道:“何以见得?”
  黑衣怪客声音森严的道:“严老儿蛇蝎心肠,普提其表,一向杀人不留痕迹,与凌晖善心恶面恰得其反,小友八成上了传言的当了。”
  麒儿低头忖道:“这就难了,严美芸曾说中原神剑是大大好人,天丧门门主是大大坏蛋,何以伯伯却大持反调?”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心说:“任何人的话都不可信,只有将来自己去印证。”
  黑衣怪客道:“趁着天还未亮,我们走吧!”
  麒儿急敛心神道:“伯伯住在那里呀?”
  黑衣怪客耸声一笑道:“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话罢架起麒儿左臂,麒儿立感脚下如风,快如闪电,再看黑衣怪客,上盘不动,脚不打弯,宛如御风冲行。
  他几曾见过这等轻身术?惊喜的天真喊道:“伯伯呀!这才是真功夫呢!”

×      ×      ×

  二十天后,正当中秋之夜,黑衣怪客已将麒儿带至湖北的大共山。
  大共山在明月如盘,银辉千里下,益发显得雄伟,峭拔,庞大,壮观。
  麒儿目注山林秀色,秋夜风光,不禁眉飞色舞道:“伯伯,八成这儿是您隐居之地了,风景好幽雅呀!”
  黑衣怪客仍以那似咒语般低沉声音说道:“小友,顺我手指的方向看。”
  麒儿只见此山脚下,有一个深谷,那谷在两大削壁拱立中形成,峰顶林树交加,故峰底阴沉地漆黑异常。
  麒儿心道:“伯伯怎么住在这种极其险恶的鬼地方?”念头甫动,黑衣怪客又将他单臂一揽,说了声:“走!”
  麒儿人悬半空,那怪客居然由峰顶挟着他向谷底俯冲标射而去。
  未几,两人已达谷底,麒儿出了身冷汗,暗道:“数百丈高,一跃而下,太了不起了,也太危险了呀。”
  他强自凝神望去,这谷底仍有口间隙月光透入,隐约中,可看出谷道狭小曲折,交杂纵横,四处皆是高低不等的崎岖怪石阻路。
  他心中一动,忖道:“如非伯伯亲自带我前来,就是我麒儿知道伯伯住在此处,也没本事进入的呀!”
  于是两人相携并行,约顿饭光景,忽然谷道尽处,赫的出现了一座石堡。
  石堡背着座峭拔千丈的绝峰连立,在幽暗山谷之内,庞然巨物,令人有种深不可测的恐怖神秘感觉。
  麒儿问道:“这片又高又大,参差不齐的‘怪房子’是您的家了。”
  黑衣怪客点点头道:“不错,此堡看来阴森可怖,但内中光怪离奇,却别有洞天,小友可专心习艺,不可旁骛,日后老朽将带你观览堡中许多希罕对象大开眼界!”
  “当下不可以吗?”
  “武功未成,有许多地方不方便的。”
  “如此大的房子不是伯伯一人住吧。”
  “料得不错,那干人的武学均超出你数倍以上,老朽打算造成你一身盖世绝学,才和他等见面。”
  “哦!太好了,原来伯伯即刻就传本事?”
  “老人家不希望我的忘年之交,输于任何人。”
  “谢谢伯伯了。”
  “哈哈哈……”黑衣怪客突发狂笑,笑声低沉有力,声如裂帛,麒儿突自心中一动,忖道:“他的笑音、话语,就似发自天外,与二尺公极为相似,莫非是种传音功夫。”
  又暗念:“近在咫尺,何必显示功力,不怕麻烦?”
  忽而联想与他见面之后,屡显功力,显见他以盖世身法,先折服我麒儿了。
  他想到这里,心发窃笑,伯伯真的喜欢麒儿了。
  黑衣怪客突的一抄麒儿后腰道:“先带你到‘太极洞’再说。”
  麒儿还未来得及分说,黑衣怪客肩头微晃,快似脱箭,已然掠堡墙,电射而入,此次他身法展动,犹较山途飞驰为快,是以麒儿宛如在空中飞行,要想察看下石堡内景物,也不可能了。
  麒儿只觉得一片都是模糊的,他心说:黑的是房子,亮的八成是灯火了。
  忽然眼前一暗,黑衣怪客身形已然扎住,麒儿讶然惊视,敢情到了座深邃而又曲折的甬道内。
  麒儿惊道:“这是伯伯住的地方?”
  黑衣怪客道:“不是,是为小友安排的练功之地。”
  麒儿若有所悟的道:“原来这甬道是通往‘太极洞’的。”
  黑衣怪客微微笑道:“小友真聪明。”
  “对!太极洞又是甚么?”
  “已经到了!”
  说话之间,到了座不甚高大的石室,石室内燃着灯火,了无他物,仅是四壁镌挂着发金的,透明的各型“铜”“银”制的兽头机关,兽头有“龙”有“虎”……伸挺着,都没有下身。
  麒儿不解的道:“墙壁上为何钉了那些‘兽头’?”
  黑衣怪客并未答话,却在一虎形兽头上左旋右转,轧的,石室中心,一阵金铁交鸣过后,露出一二尺大小的圆洞。
  麒儿本能地探首一望,只见地下圆洞,颇为明亮,原来室下有室,洞底有洞,竟是间八角形的房子呢。
  黑衣怪客道:“以小友现下的功力,谅可跳的下去吧?”
  麒儿又一打量洞下八角石房道:“十几丈深,不算甚么。”
  黑衣怪客颔首说道:“跟我来!”说罢领先飘落暗室。
  麒儿略一犹豫,也跟身而入,只见这太极洞制造极为别致,房子是八角的,每个角都是一块齐顶丈高的大石头削刻成功的,乍看起,好像八块石壁镌合一起,盖得这石室,但奇怪石壁之间毫无缝隙,俨然如一块整体。
  他忖道:“这石室也是没有一样东西,怎的练本事?”
  黑衣怪客道:“小友趺坐地下,面对‘离’方,平直伸出双掌,待老朽打通你‘任’‘督’二脉,再传你内家修为的要诀。”
  麒儿照命行事,手方伸出,背后一股热流,从“命门”穴,缓缓而入,有顷,直达心肺,转输百脉,不一会,他百脉俱畅,感到无比的舒适,心中一动,却见黑衣怪客面罩着黑巾已然如同河水中捞起似的。
  他感动的道:“伯伯,为了成全麒儿,太辛苦了!”
  黑衣怪客喘息地道:“辛苦事小,愿你成为武林奇才却是大事。”
  麒儿感动的泪下道:“我麒儿决不会自甘坠落。”
  黑衣怪客赞叹的道:“有此毅力,即是成功的一半,哈哈!”笑声一落,乃将调息之法,以及提丹元,贯任督,运达双掌要诀,不分巨细,真也谆谆教诲,不遗余力。
  麒儿资质聪颖,也就是两个更次光景,已将黑衣怪客所传之“调息”“运掌”方法融会贯通了。
  黑衣怪客说道:“依照所传之法,昼夜勤加练习,非到疲累不堪时,不得停歇,如此,短期内即可有成了。”
  麒儿道:“伯伯放心好了,我麒儿知道此举关系重大,决不会偷懒的。”
  黑衣怪客赞许的点点头道:“小友就请在此太极洞自行研习吧!”
  “伯伯你呢?”
  “堡中有许多事要办理。”
  “您要常来看我呀?”
  “自然,还有食用之物,我已替你安排了!”
  黑衣怪客说罢,原式不动,平地飞升,直拔洞顶隙口而没。
  麒儿看得目痴神呆,方道了声:“我麒儿何时学得这等轻功,就心满意足了。”
  转念间,由隙洞轻飘飘落下一篮食用之物,忖知是伯伯安排的了,此刻,洞顶隙洞一阵轻微金属交鸣之音,隙洞顶盖“轧”然复合,麒儿展望四周,不禁心中怦然一震,暗念:“这一来,此太极洞有如铜墙铁壁,再想出去可就难了。”
  他认为伯伯成全他是番好意,一念及此,像轻烟般浮掠脑海消逝了,他急于完成武功,登时屏却杂念,专心一意的按照调息、运掌方法,默默习练起来。
  不知经过多久,右手赫的端露结彩,发出一团五色祥光,映在面对“离”位的石壁上。
  他惊喜之余,甚而连饮食也忘了,又经过两个更次,那成团光彩,倏然一分为二,二变作八,突地,石壁现出十八点金色的光影,嚅嚅而动,光华倍增,宛似有物存在。
  麒儿运行至此,体力消耗至巨,连忙双掌收回,喘息了阵,又吃些茶品食物,再次练习。
  于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习练中,那十八点光影愈发显明了,他聚精会神注视着那光影,他心中似有所悟,那光影敢是含有千佛手的至秘。
  但那光影尽管有物欲扑,可惜麒儿功力终究尚差一筹,依然无法分辨了。
  此时,麒儿忽然被一阵怪异的声响给震惊了。
  每当他双掌平伸,全力运劲之际,那声音就在背后,像幽灵般击打着他心弦。
  那声音怪异至极,像是人的脚步声音,又似是门窗开关之音,更如一阵微微的阴寒之风,向他背后吹来。
  他自结识三丈叟、二尺公、以及生死鸳鸯等异人后,见识阅历,已非往日。
  他此刻突地产生了个念头,那声音会不会是人的声音?敢是有人察看自己练功夫吗?
  又盘念:莫非是伯伯前来了?不可能,伯伯犯不着伦偷摸摸的呀?那么该是其他的人了。
  他忽然大有所悟,忖道:“此事必然与千佛手产生的光影有关。”
  一念及此,一个不敢想的问题,浮现脑际,愈是压制,也愈发如潮涌般浮腾!
  他赫的站了起来。
  他在太极洞内缓缓而行!
  那近乎令人战兢的问题,似在耳边响起:“原来是伯柏想利用自己,侦察千佛手秘密呀?”
  他有了这个假定,更加对黑衣怪客的结识,感到太突然了,太巧合了!
  他在太极洞的数丈方圆内,由上而下,细心的打量着,他此刻已认定有人在自己行功无法他观时,来过太极洞,是以他认为太极洞中必有暗门。
  果然在他目光搜寻中,发现每面石壁脚下,有一深镌地面,与地面颜色相同的环形铁圈。
  他试探的将“坎”方地下的铁圈一拉,铁圈应力而起,原来是一盈手而握的“拉环”,他意识到这拉环可能与秘道有关,猛的贯力一提,忽闻石壁轻微的起了阵声响。
  赫的,石壁中分,现出一深深的黑漆暗道,黑漆暗道传来的阴冷之风,使他身上一凉,也益然认为方才推断没有错了。
  他又而试探“拉环”与石壁暗道的影响,好半晌,才悟出拉环提起后,只要左右各一转动,暗门就不会再合了。
  于是他沿着暗道悄悄地走了下去。
  他此刻的心情,好奇多于恐惧,猜疑甚于谅解——他虽对黑衣怪客存有戒惧之念,但他仍以为黑衣怪客是番好意的!
  是以,他宁肯因判断错误,遭受责备,也要解开这个谜,不然,他实在无法安心练武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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