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2024-11-14 22:09:43   作者:司马长虹   来源:司马长虹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逐渐,暗道已尽,赫然面前灯火通明,现出一座精巧的秘密小室。
  秘室恰好在暗道尽口处。
  是以,他直接的扑至秘室跟前一面透明的玻璃窗处。
  此刻烛影摇动,人影移动,显然,秘室内之人必不在少数。
  他伏着墙角,慢慢的探首向窗内望去,谁知不看则已,一看之下,几乎喊出声来。
  原来秘室中除了黑衣怪客之外,赫然在座者,竟有“鬼医”巫信同飘萍子。登时脑子里“嗡”的一声,宛似沉雷轰顶,吓得“蹬蹬蹬”后退了几步。
  一连串的问题摆在眼前了。
  很明显,黑衣怪客既然与鬼医巫信、飘萍子辟室谈心,显见他等早有默契了,那么黑衣怪客故意解围,从中讨好,其目的还不是为了千佛手?
  但他何以又不惜功力,传自己武功呢?
  麒儿一面想,一面退,他深知此刻被秘室中的任何人发觉,也难有命在,于是他返回了太极洞中,同时将拉环转动,石屏机关复合。
  他脑中电转,忽然解开了黑衣怪客传武功的用心,敢是千佛手光华倍增,石壁上反映的影像中,代表着某种秘密,黑衣怪客是为了这秘密才加强自己功力?那背后可能的声息,显见也是黑衣怪客发出的了。
  他想通了这点,更加认为当前的处境,真也步步危险,急忖:何不趁着黑衣怪客们谈话之时,设法出困?
  他望着四周平镌地下的铁环,发生奇想,也许其中一铁环,乃出困之路吧!
  于是他选正了正中“离”方的铁环,用力一拉,果然中间石壁缓缓升起,赫然是一黑漆漆的极长甬道。
  顾不得多思,他疾疾地跃身于甬道内,此刻太极洞内的烛光,若鬼火般闪耀在甬道内,麒儿只见这甬道极为狭长,行了杯茶光景,突地有一排矮小的石室,在一端排列着。
  每座石室都有一柄兽头拉环,他在太极洞顶曾见过黑衣怪客启动“兽头”机关,随依样葫芦,左旋右转,其中一石室的石门“铮”然声中大开了。
  一阵阴湿之气,使他打了个寒噤,他凝足目力望去,只见这石室不足一丈方圆,墙壁之上,四只特制铁环,牢牢钉束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他心头一凛,壮了壮胆走了进去,用手一摸那人胸口,一息犹在,并未死去,本能再一打量那人,不禁骇然色变,脱口呼道:“哦!是‘神医’向善伯伯呀!”
  神医向善无力的睁开眼睛,一见是麒儿,似是惊愕过度,张了半天嘴,竟无一字吐出。
  麒儿忙问道:“伯伯,定是上了黑衣怪客的当!”
  神医向善这才喘息地道:“麒儿,你……你怎么也到了这里?”
  麒儿急将到枫林庄之后返回岳阳,以及黑衣怪客利用鬼医巫信等经过,说了一遍。
  神医向善黯然一叹道:“当你赴枫林庄之后,我与三丈叟、大愚也随后赶去了。”
  麒儿紧张道:“尔后呢?”
  “一朝面,他就向我下手,因为我们功力大悬殊,吃黑衣怪客的亏。”
  “哦!结果呢?”
  “要我说出你的行踪。”
  “为了千佛手吧?”
  “不错,另外他对老朽亦有所求。”
  “他求伯伯甚么?”
  “因老朽发现了一大秘密,那秘密却关系着黑衣怪客的另一阴谋。”
  “什么秘密?”
  “记得三丈叟因治大个子病,找鬼医巫信吗?”
  “记得,那鬼医巫信曾以一颗‘丧心丸’,想害三丈叟,但三丈叟没有上当,将丧心丸塞在耳朵里了。”
  “老朽所说的秘密,正是那‘丧心丸’,自我与三丈叟结识后,他就将‘丧心丸’交我研究,经我数日解剖,才知道‘丧心丸’乃是种专门痳痹人神经和心智的毒药。”
  “但不知丧心丸与黑衣怪客何关?”
  “麒儿!”神医向善话音微顿,喘息地接道:“你可知黑衣怪客是谁?”
  麒儿一楞,吶吶地道:“不知道。”
  向善感慨地道:“他就是你要寻访的仇家之一——‘天丧门’门主凌晖。”
  麒儿心头一阵狂跳,联想昔年赴阎王城的一幕,勿怪鬼医巫信一听自己报出“天丧门”门主凌晖名字之时,赫然色变,立斥自己从“排刀峰”下来呢!
  可见鬼医巫信早就作了“天丧门”门主的爪牙,说不定那丧心丸是受命行事呢!
  突地若有所悟,急道:“伯伯,‘铁胆银镖’郑堃是不是吃过丧心丸?”
  神医向善道:“如非吃了丧心丸,怎会加害他从小抚养,视若亲生的你呢?是以老朽曾特别转告你不可冲动行事。”
  麒儿眼圈一红道:“我真的错怪郑伯伯了。”
  神医向善沉吟地道:“本来老朽尚不知道黑衣怪客就是有‘北门’之称的天丧门门主,后来经他挟制我到了此地,表白身份,以后又软硬并用,劝我加入天丧门,并望我与鬼医巫信共同研究一种毒药,作为入伙条件。”
  麒儿失声叫道:“又是毒药?伯伯答应了吗?”
  神医向善凄然道:“头可断,血可流,岂能为虎作伥,不过当时我却答应了。”
  “伯伯你………”
  “答应是假,老朽想进一步了解天丧门的黑幕是真。”
  “唔!那毒药又是何等作用?”
  “补助丧心丸药力之不足,使食用过的人,随同岁月迭替,中毒之象,与日倍增。”
  “照伯伯的口吻,好像有人不怕丧心丸?”
  “详细情形不清,但老朽忖知有位功力绝高的人,食用过丧心丸之后,虽然心智丧失,却又有时清醒。”
  “原来凌晖魔头目的是要对付那一高人?”
  “老朽确有此推断。”
  “伯伯既然假装帮他制药,何以又被锁在石室内?”
  “在制药之时,老朽以一种独门解药,将凌晖精选的各种毒药,失去药性了。”
  “哦,他不会饶过伯伯了。”
  “是以他点了我三十六道阴脉,每日令我受阴寒侵骨之苦。”
  “这下可苦了伯伯了,待我麒儿试试救你。”
  “天丧门门主凌晖的点穴手法,非一般武林人可解,麒儿你先设法出困,老朽相信罪是要受,目前还不致死!”
  “魔头心好毒辣呀!”
  “药物一日不成,老朽一日不死,该明白了?”
  麒儿默然无语,忖知这话的另一面,那将是神医向善为了“卫道”二字,苦受皮肉之痛,到头来将是人间最惨烈的结局了。
  神医向善突然牙齿打颤,脸色抽搐的道:“现阴脉寒气交作,老朽再过片刻,已无法言语,你速打开右侧的第十道石门,也许有高人护你出困。”
  麒儿不解的道:“有高人为何不救伯伯?”
  神医向善声音颤抖的道:“当我被困石室的第一夜,隐隐听到传音之声,说是如想出困,可至右侧第十石室见棺中人。”
  “棺中人?”
  “……”
  “伯伯!”
  “……”
  麒儿合泪催问再三,只见神医向善面如铁金,口角发青,已然不能言语了。
  他强忍住眼泪,附耳说道:“伯伯,只要麒儿命不该死,麒儿发誓要救伯伯的!”说罢将心一横,离开了石室,乃沿着甬道数在右侧第十个石门处。
  他转动石门兽头机关,石门开后,触目凄凉,这间石室却大的异常,足有二十丈开外,纵横排列,尽是七尺桐棺。
  人甫进内,但觉阴风惨惨,鬼火荧荧,那石洞垂下的石乳,也冒着蓝荧荧的碧火,更形恐怖。
  麒儿捏了把冷汗,心里忖道:“棺中人,棺中人!到底那一口棺木内有活人呀?”
  忽然门外传来灯光,跟着有人阴沉地道:“入我天丧门者有死无生,小小娃儿除非真有钻天入地之能,不然,决逃不出本门主的‘幽冥’宫,嵘喋砾……”一阵刺耳的枭笑,在地府幽道,余音回荡不绝,宛似鬼哭神号。
  麒儿大惊失色,暗道:“不好了,天丧门门主追来了。”
  忽然一口棺木“轧”的声棺盖自开,麒儿战兢兢举目一望,只见棺中“哗啦”起处,一位披枷带锁,面如白纸的中年书生人物,已然站立棺中。
  麒儿虽明知此人就是棺中人,但他在这充满了咻咻鬼气,丛丛棺木的石室中,犹且冷汗直流,吓得连连后退。
  棺中人突发冷笑道:“娃儿,如想活命,快入此棺。”
  麒儿壮了壮胆道:“进棺材还有活吗?”
  棺中人道:“棺中自有岁月,只看你我是否有缘。”
  麒儿心中甫动,天丧门门主凌晖的声音又然传到:“四大护法,随本门主往第十石室搜查。”
  麒儿知道魔头们快进石室了,人一急,也不顾是福是祸,急跑数步,跳入桐棺。
  那棺中人跟着将棺口复合,麒儿这才看出棺内有一缝隙,可展观外厢变化,棺中呆着两人仍然有活动之地。
  棺中人忽然念念有词道:“此棺误我十年春,只为情缘苟凡尘,卅载风流南柯梦,苦待有缘证痴人。”
  话音凄凉,词意缠绵,麒儿心头一酸,不由侧脸偎身望去。
  谁知四目相投,麒儿立感棺中人的眼光,有无比的温暖,也有无比的熟悉。
  再一打量棺中人的容貌,虽是白如腊纸,但依稀面貌,好似在那里见过,不觉将刚才恐惧的心理,骤而消除,更对棺中人产生了种说不出的孺慕之思。
  这时棺中缝隙,倏的一亮,麒儿心说:“魔头们来了!”
  本能地把小脸贴着棺口,向外望去,果见天丧门门主凌晖戴着面具,率同四位上了年纪的人,到了石室。
  那四位上了年纪的人有一名正是鬼医巫信,其他的并不认识,忖知可能是魔头方才所说的四大护法了。
  天丧门门主凌晖目光透过面罩,愈发阴险凌厉,寒芒电扫片刻,仰天哈哈笑道:“怪了,娃儿敢是真的上了天?”
  鬼医巫信恭身说道:“门主,何不打开棺木一看?”
  天丧门门主凌晖道:“小小娃儿,天胆也不敢往棺木里藏身的。”
  鬼医巫信道:“那麒儿非比常人,门主宁可信其有,决不可信其无!”
  天丧门门主凌晖沉吟地道:“这一来本门主又要花去不少心血了。”
  麒儿在棺中一面着急,一面惊疑,魔头为何打开棺木要花去许多心血?
  他见“鬼医”巫信向身旁另一棺木走去,有顷,那个棺木揭开了,棺盖一盖,一股黄色药香过后,赫的由棺中坐起一人。
  麒儿一打量吓得汗毛直立,只见棺中坐的那人,头戴麻冠,身着皂袍,脸上了无人色,一双蓝潜潜的眸子,动也不动,宛似一具躯体上,镌着两颗失去光明的蓝色珠子。
  这时“鬼医”巫信向棺中一望,迅急的出手一点那人“眉心”穴,那似人似鬼的怪物又然躺在棺里了。
  麒儿大感骇异,心忖:“是僵尸吗?”
  忽闻棺中人在耳边,低声说道:“天丧门门主凌晖伤天害理,另有阴谋,此幽冥宫中少说有一百名以上‘药人’。”
  麒儿更感愕然,本想问一问“药人”又是甚么人,说也奇怪,几次张口,竟而无声,不禁急得满头大汗。
  棺中人续道:“不要惊惶,你自入棺之后,我用拂穴手法点了你‘哑’穴,怕你一时惊奇,出声误事!”
  麒儿恍然忖道:“原来如此呀!”
  棺中人似是看出他心意,又道:“天丧门门主凌晖处心积虑,图霸武林,是以近年来,以黑巾蒙面作案,捉来逾百的武林高手,然后令他等食过‘丧心丸’,以棺为家,再在棺中贮藏增加功力的各种灵丹仙药,其目的无非令这干中毒已深,心智丧失的武林道士,在未来的武林争霸中替他卖命。”
  麒儿暗道:“凌晖的倒行逆施,视人命如草芥,可见爹爹之死,魔头定然有份了。”
  转念间,“鬼医”巫信等人又验过了数口棺木,依然找不到麒儿踪影,天丧门门主凌晖似是不耐的道:“幽冥宫内大小暗室百余栋,不一定就藏在此地。”
  “鬼医”巫信道:“第十栋石室石门自闭,显然是那娃儿到过此处的证明。”
  天丧门门主凌晖冷笑声道:“娃儿既知启门之法,倘他来个虚实并用,我们不是上当不觉吗?”
  “门主的意思?”
  “很明显,娃儿到了他处,却故意的不将此门关住。”
  “门主既然将大部的棺木都已验过,何不把姓徐的棺木也打开验上一验,免得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这事可要惯重考虑了。”
  天丧门门主说罢,沉吟良久又道:“巫信,你知本门主何独对姓徐的棺木如此慎重?”
  巫信躬身道:“门下不知。”
  凌晖目光倏然电闪道:“棺中之人,正是山主之人,山主已于日前飞鸽传书,说这两日内要察看此人,我等为防万一,怎不小心从事。”
  巫信唯唯诺诺地道:“即使山主真的前来,也不在乎开棺的一剎那间呀?”
  凌晖冷笑声道:“可知姓徐的并未死去吗?”
  “知道。”
  “可知姓徐的功力犹然存在吗?”
  “曾听门主说过。”
  “倘棺盖一开,犯了那姓徐的忌讳,跟本门主大拼起来,可料到后果如何。”
  “姓徐的决不是门主对手。”
  “诚然!但百合之内,难见分晓,那时山主一到,岂不有违他的令谕,则本门主亦难交待了,何况………”
  他语音未断,余音犹存,恰于这当口,甬道内传来急如密珠般的钟声。
  天丧门门主凌晖气得面罩一阵浮动,精光厉射,暴喝声道:“想不到竟有人敢闯幽冥宫。”
  “姓凌的,嘻嘻!未免自视过高了!”
  话声若断若续间,一条瘦小红影,就在天丧门门主凌晖方行外出察看之际,飘然而至。
  麒儿在棺中一见来人,心里狂喜道:“这下好了,二尺公前辈来了,我得告诉他救我!”但他一张口,才忆起身子已被棺中人点了穴道。
  他急自扭头,不料脖子也不能转动了,暗道:“棺中人救我变成害我了。”
  棺中人道:“娃儿,别着急,你这一急,会误了输血传功的机会!”
  麒儿瞪大了眼睛不解的看着他。
  棺中人似是看透他的心意,叹口气道:“输血传功也要看你的运气如何?倘我俩‘血液’不合,有缘也是无缘了。”
  说罢,麒儿微感背上一痛,立时一股熏焰烈火般热流,循着诸经百脉,周游身体各部,循息之势,快如电掣。
  他一转念,豁的明白了,原来这姓徐的棺中人不惜本身“真血”,助自己内功大进。
  但他为了甚么呀?
  即使他喜欢自己,也不该冒这么大的牺牲?
  莫非他想助成自己武功后,救他离开幽冥宫?
  可是“天丧门”门主凌晖分明说他能战百合,我麒儿就是内功顶了天,也仅会几招“百刃拳”,有甚么用?
  为甚么?为甚么?
  他愈想愈发解不开,他感到棺中人真是个谜;是个谜样的人物,同时又联想到凌晖魔头所说“山主”是谁?“山主”既然是棺中人的人,又何以置棺中人于棺中死地?
  棺中人突然急迫的道:“正心澄虑,大功就矣!”
  麒儿蓦感一股热流,直冲泥丸,赫地,那练武人魂祈梦求的“生死玄关”贯通了!
  他虽不懂“生死玄关”为何物?
  他此刻却觉得内心产生了神刚阳循息不竭之气,如非被制穴道,他直觉的认为一掌出去,可能将凌晖打个粉碎,替父报仇!
  这当口!
  二尺公与凌晖瞬间已交换了八掌。
  由于两人都是以内家真气决胜负,是以没有任何风暴之声。
  此刻,凌晖引吭厉啸道:“本门主已在方才印证之时,知你是何人了!”
  二尺公道:“何人?”
  “八绝人物之一的二尺公。”
  “哈哈哈………”门外一阵功力十绝的狂笑声,已然洒步走进一人。
  麒儿一见此人更加狂喜,只见他蓬头垢面,身着千疮百孔灰僧袍,他不是会“臭功”的“癫僧”庞元吗?
  “癫僧”庞元手指鼻尖道:“相好的,认识我这穷和尚?”
  凌晖气极而笑道:“八绝人物已到其二,本门主能毋竭诚相迎?”说罢长袖一拂,两股劲风先取二尺公。
  二尺公双掌交错,一招“拨浪涛天”,掌风由双掌交合中发出,登时劲罡一接,引起暴天雷般一声巨响。
  双方微微身形一荡,“癫僧”庞元却颠头痴脑的叫道:“哥们,暂时停手!”
  二尺公双肩一摇,撤出八尺之外,凌晖狂傲的笑道:“姓庞的,本门主早知尊驾是八绝人物中的智多星,嘿嘿!但到我‘幽冥宫’想活命,除非再世为人。”
  癫僧庞元黄牙一啮道:“穷和尚早就活得不耐烦了,真要在“幽冥宫”蒙门主超化,倒也三生有幸!”说罢,一捋三根半山羊胡,仰天一笑,续道:“穷和尚在死前可否作个明白鬼?”
  天丧门门主强忍住一口怨气道:“你说!”
  “那得到‘千佛手’的麒儿现在何处?”
  “尊驾何以得知小娃在我处?”
  “实不相瞒,‘神医’向善已脱险,我等怎会不知?”
  “哇呀呀…”
  “气也没用,老实说,穷和尚与矮哥哥趁你深入甬道之时,已令三丈叟救下‘神医’向善,同时也想领教一下尊驾的‘天门’绝功!”
  “本门主的门下呢?”
  “令门下多已被穷和尚和矮哥哥超度了。”
  “本门主与尔等誓不两立。”
  “先别发火,麒儿是否尚在幽冥宫?”
  “麒儿?”“天丧门”门主精眸一闪,阴沉沉地笑道:“麒儿现困在‘天丧门’内,有种的何妨一探?”
  “癫僧”庞元昂然说道:“久仰天丧门入者身亡,穷和尚既不想活,倒要见识见识!”
  二尺公小手一拍道:“和尚兄弟,待会人家先管教一下目无长上之徒,再去天丧门救麒儿不迟!”说罢一使眼色,立内掌心发出两股犹若匹练般的罡气。
  天丧门门主冷哼一声,双臂一晃,修长怪躯顷间已被层层黑风罩住。
  双方凭性命之学的内家修为,一旦展出,“癫僧”庞元一收狂态,后退数步,全神观战。
  在场之“鬼医”巫信等人,也屏神饮气,静待变化!
  盏茶光景,“天丧门”门主的隐隐黑风,已将二尺公掌心罡气团团围住。
  又剎那,双方汗水似雨,呼声如雷,显见到了性命交关之际。
  麒儿看得心惊肉跳,他见二尺公内家掌气,愈来愈弱,逐渐被凌晖魔头身发黑风愈兜愈紧,心说:“二尺公伯伯可能有险了!”
  转念间,突见“癫僧”庞元脱下草鞋,掀起臭脚,大嗅狂嗅,心中蓦地一动,暗道:“愈闻功力愈大,庞伯伯八成要出手。”
  “呼!”
  “癫僧”庞元果然一拳打去。
  他这一拳看来轻描淡写,仅是一阵微风起处,却拳化拳山,拳挟无形真力,但他决非偷袭天丧门门主凌晖,而是在两人之间,横截下去。
  这一来非但解了二尺公的围,又何尝不替天丧门门主凌晖留下台阶!
  因为两人以真力相拼,既到了不可开交之际,虽要想中途撒手,已经为势所逼,为名誉所惜,只有真学待见,落得一死一伤了。
  双方略一调息,凌晖借着一声凄厉长啸,将功力调和已毕,他怪目梭睁,手指“癫僧”庞元道:“本门主就是让尔等一齐出手,又待何妨?有种的,随本门主到‘天丧门’作个了断!”说罢当先跃出洞室。
  二尺公耸声笑道:“没有金钢钻,也不敢拦破瓷器啊!”
  “癫僧”庞元道:“没有打狗棒,也不敢捣狗窝呀!”
  两位盖世异人,一吹一唱,果然随天丧门门主离开了石室。
  接着,“鬼医”巫信等四大护法,也先后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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